大明國師 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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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帥哥曹公子. 又不知過了多久,伴隨著劇烈的拍打,冰涼的東西噴在身上,緊接著開始仿佛被火烤一般的灼熱感。 【我一定是死了,這是下一世穿越到了受刑人身上吧?】 仿佛被困在一團無邊無際的黑暗里的姜星火,用盡所有的意志力,猛地睜開了眼睛。 晃眼到有些刺目的陽光讓他有一瞬間的恍惚,待到適應之后,看清楚四周的環(huán)境時,姜星火整個都愣住了。 只見他躺在一張破舊的床榻上,屋內到處都擺放著帶有洗不清血漬的刑具,處處透露著“又刑又可拷”的裝修風格。 但更重要的是,在他左右兩旁分別坐著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者和一名英俊瀟灑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手持羽扇,眉宇飛揚,頗具幾分儒雅氣質如果不看那柄羽扇跟囚服不搭配的話。 “你看,老朽就說噴口酒再拔個火罐就好了?!痹钚χf道。 姜星火艱難低頭望去,自己身上被拔了不少紙條正在罐子里燃燒的火罐。 見姜星火左顧右盼,李景隆從袖中摸出一物,在姜星火的眼前晃了晃。 “姜郎是在找這張紙條嗎?” “就是這張紙條,讓你成了識破亂軍不法事,寧死不從保守秘密,建立殊勛的有功之人?!?/br> 李景隆搖著羽扇自吹自擂:“不過,姜郎你能活下來,多虧了我運籌帷幄臨陣指揮昨夜詔獄大亂,我冒死通知了五軍都督府,調動城防軍,在我的英明指揮下,一舉殲滅亂軍,殺了個雞犬不留!聽說當時亂軍已經(jīng)迫近了姜郎?!?/br> 【除了兩個小吏,昨夜壓根沒人打擾我睡覺好不好?】 這時,朱高煦端了碗水哼著小曲走了進來,見姜星火醒了,登時便放下了水,激動地走到身前雙手扶著姜星火的肩膀來回晃悠。 “姜先生,您沒事吧?” 仿佛被筋膜槍最高頻率擊打一般,姜星火的臉皮都被他晃出了殘影。 “我馬.上.就.被.你.晃.有.事.了?!?/br> 朱高煦趕忙停下,姜星火帶著胸腹四肢的火罐“砰”地一響,生無可戀地躺在了硬板床上。 【我好想躺板板】 “姜先生,俺給您講講昨晚怎么回事?!?/br> 【我不聽】 姜星火閉上了眼睛。 “姜先生竟然這般認真,只留下聽覺聽俺講。那好,今日俺須得給姜先生好好講一番!”朱高煦清了清嗓子。 【.】 姜星火捂住了耳朵。 但奈何嗓門大,聲音依舊是漏了進來,姜星火從來都不知道,大胡子還有演義風格的說書天賦。 “且說亂軍追至中庭,只見庭中一將如山如岳般攔住去路?!?/br> “看此將:橫棍立馬,身高九尺,顧盼之間昂然自若,端地一副漢唐英雄豪杰氣魄?!?/br> “更扎眼的是那一副連鬢絡腮的黑胡須,扎里扎煞,真真好比一尊黑煞神?!?/br> “此將豹眼環(huán)睜,夜空中便仿佛閃過幾道紫電?!?/br> “呔!” “此將厲聲喝道:對面亂軍聽著,向前一步,即無死所,爾等速速退去,莫要輕賤了自家大好性命!” “言語一出,如同悶雷,聞得這般威勢,亂軍叛軍駭?shù)脙晒蓱?zhàn)戰(zhàn),各個幾欲先走?!?/br> 聽到這,連愛吹牛皮的李景隆都蚌埠住了,合著昨晚被箭雨壓制在樹后面的不是你是吧? 你這藝術加工也太離譜了,不知道是從《隋唐豪杰平話》還是《岳飛平虜傳》里聽來的。 你咋不再離譜點,直接照著楊再興一個人打穿八十萬金兵營壘的模板抄呢? 【書說的很好,下次別說了】 姜星火又忍了片刻,終于聽完了大胡子的吹牛皮。 大概意思就是他一個打幾十個,昨晚搞定了詔獄里作亂的錦衣衛(wèi)。 然后曹九江去通知了五軍都督府,皇帝大怒之下城防軍出動,直接把其余窩藏在谷王府邸的亂軍碾為齏粉,闔府上下基本殺了個干凈。 “所以昨天晚上,那兩個小吏又把其他臨時關押在東側官監(jiān)的犯人也放了出來?” “正是如此?!崩罹奥☆h首道。 “那這群犯人怎么樣了?” “企圖越獄,已被提前半天統(tǒng)統(tǒng)斬首,與谷王亂軍一同掛在了金川門的城門樓子上面?!?/br> 聽到這里,姜星火已經(jīng)開始無語問天了。 【早知道我也跟著出去好了】 “那這個紙條又是什么?”姜星火有氣無力地問道。 李景隆言之鑿鑿:“這是叛軍謀逆,殺害忠良的證據(jù),被陸釗臣副千戶委托給姜郎,姜郎面對叛軍的刀鋒依舊冒死保存了下來。陸千戶的家人和同僚、戰(zhàn)友們感念姜郎的義薄云天,聯(lián)名寫血書上奏陛下.陛下親口稱贊姜郎是‘重一諾而輕生死’,因此下旨給刑部和大理寺,特旨免除姜郎死刑,如此等待明年改元時,大赦天下即可出獄!” “其實這張紙條是小吏塞給您的,但是沒關系,我使了金子給他封了口,這個功勞您跑不了的?!?/br> 朱高煦在旁邊瘋狂邀功。 一行清淚,從姜星火的眼角滴落。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啊】 “姜郎感動的都哭了。” 李景隆用羽扇蓋住了自己的臉,說:“我也有點感動的想哭。” 朱高煦誠懇說道:“姜先生,您平日里教導俺們太辛苦了,這都是俺倆做弟子的應該做的,您不用感動成這樣?!?/br> “性情中人,合該如此?!痹罾项^悶了口酒:“這便是師以誠待弟子,弟子以義報師恩?。〗俸笥嗌?,相視垂淚,這份師徒情誼太讓老朽有所感觸了?!?/br> 此情此景,對方如此想方設法地救自己,姜星火說不感動,其實也是假的。 可是。 【我他喵的不想讓你救啊!】 當然這話不能說出來。 畢竟,這已經(jīng)是大胡子第二次試圖營救自己了,并且這次還特喵的成功了! 他倆都算是仁至義盡地“幫”自己,誰能真的相信自己就是想死呢? 論跡不論心,做到這種程度,可謂是真愛了。 所以難道自己要痛罵他一番? 姜星火委實是做不出這種“恩”將仇報的事情,雖然對方不讓自己死,對他來說真的已經(jīng)算是恩將仇報了。 姜星火的內心也有些觸動,情緒異常復雜。 最后,姜星火繃緊了腮幫子,咬牙切齒地憋出了五個字。 “——我謝謝你啊!” 朱高煦:“姜先生說的哪里話,見外了。” 李景?。骸熬褪?,這都是我們應該的?!?/br> 姜星火再次轉世穿越的希望徹底幻滅,站起身來坐在榻上,想了想,越想越氣,于是起身道:“諸位,既然如此,那姜某就謝過各位的仗義援手了,咱們日后再敘。姜某身體并無大礙,今日天色已晚,姜某先回去了?!?/br> “姜先生” “嗯?” “您只昏迷了一上午,現(xiàn)在是中午,該講課了?!?/br> 【老子死不了了,還講你喵的課!】 “對呀別急啊,接著講嘛?!崩罹奥≮s緊挽留道。 “不必了?!?/br> “告辭!” 姜星火拔腿便走。 然后,就僵硬地停在了原地。 “姜先生怎么了?”朱高煦疑惑問道。 袁珙抽了抽鼻翼,聞著空氣中的味道,不確定地說道:“可能是起的太猛,火罐里的紙燒到rou了?!?/br> 第93章 立國之本 詔獄,老歪脖子樹.坑。 “所以,姜先生其實還有一節(jié)課沒上完?” 朱高煦撓了撓大胡子,斜視著李景隆問道。 “不錯?!?/br> 李景隆極為肯定地說道:“當初講《國運論》的時候,講到了想要延長王朝壽命,更化大明的田地制度,從根源上講就必須解決自耕農向國家交稅遇到的三大負擔?!?/br> “因為這三大負擔,恰恰是地主階層利用來進行對自耕農田地兼并的三種主要手段。” “而這三大負擔得到了解決,就可以抑制田地兼并速度與地主階層比例,從而達到穩(wěn)定王朝稅基,延續(xù)王朝壽命的目的?!?/br> “其一是徭役,這一點在理論上已經(jīng)通過‘攤役入畝’解決了,自耕農不再需要服徭役耽誤農事?!?/br> “其二是糧食,這一點則是通過‘白銀寶鈔’解決了,自耕農只需要交紙鈔就可以,不需要再交糧食,以避免貪官污吏通過種種手段對糧食的盤剝。” “其三是耕牛與種子,這一點,姜郎還沒有講?!?/br> 今天,被錦衣衛(wèi)指揮使紀綱請來給詔獄傷者看病的袁珙也跟著湊了過來,四個人圍著滿是泥土與根須斷莖的樹坑,呈四方形坐了下來。 被強拽過來的姜星火顯得有些無精打采,一直在長吁短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