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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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馬虎,怪不得老被趙老太太罵。 阿嬌朝她笑笑:“快回去吧?!?/br> 翠娘神色復(fù)雜地看她兩眼,提著濕袍子走了,只是沒過多久,她竟然端著洗衣盆折了回來,自來熟地蹲在了阿嬌旁邊。 阿嬌疑惑地看著她。 翠娘嘿嘿一笑:“jiejie是好人,我陪jiejie一起洗。” 小丫鬟長得有點黑,但牙齒雪白,眼睛烏黑又明亮,單純可愛,看阿嬌的眼神充滿了親近之意。阿嬌很想多個可以來往的姐妹,可翠娘年紀小不懂事,阿嬌不能害了她。 “你快走吧,被你們老太太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她會罵你的?!卑奢p聲勸道。 翠娘搖搖頭,一邊敲袍子一邊解釋道:“不會,我們老太太說過你的事,她說你命苦倒霉,攤上一個黑心的舅母,她經(jīng)常跟我罵你舅母的,說明她心疼jiejie,一點都不嫌棄jiejie?!?/br> 阿嬌卻想到了舅母,舅母似乎與趙老太太有過罅隙,也動不動數(shù)落趙老太太,想必趙老太太只是拿她當幌子多罵舅母一頓,并不代表趙老太太心疼她什么,就像河邊那些婦人,背后指責舅母是真的,嫌棄她也是真的。 “該勸的我已經(jīng)勸了,你非要留在這里,回頭挨了罵可別怪我?!卑删娲淠锏?。 翠娘堅信趙老太太不會罵她,熱絡(luò)地與阿嬌閑聊起來。 “jiejie,你當初怎么會搬到你舅舅家呢?” “我爹娘都病逝了,將我托付給了舅舅?!?/br> “這樣啊,jiejie真可憐,不過jiejie長得美,人也有福氣,進了那種地方還能出來,舅母雖然黑心,舅舅還是疼你的。不像我們兄妹,也是家里沒了爹娘,哥哥帶著我逃荒到這邊,餓得都快死了,幸虧被官爺救下,收留了我們。官爺面冷心善,趙老太太就壞多了,背著官爺讓我們兄妹簽了賣身契,天天使喚我伺候她。其實官爺救了我們兄妹,我們甘愿給他做奴,可老太太忒難伺候,我做菜時油放多了一點她都要罵我……” 翠娘就像找到了一個出氣筒,不停地將她對趙老太太的不滿傾訴了出來。 洗床被套的功夫,阿嬌基本已經(jīng)摸清了趙老太太的脾氣,說不上多壞,就是太摳門太節(jié)儉,舍不得浪費,翠娘挨得罵多是因為弄壞東西、浪費油煙柴火這等雞毛蒜皮的小事。 表哥這床被套很難洗,必須用手搓,阿嬌搓得手腕都紅了。 翠娘見了,一臉嫌棄:“這是誰的被套啊,真臟,我們老太太壞歸壞,可愛干凈了,還有我家官爺,不管在外面多忙多累,每天回家必須洗完手臉在院子里擦過身子再進門,你看,這就是他的被套,蓋了這么久也沒多臟?!?/br> 翠娘將趙宴平的被套一角扯平讓阿嬌看。 阿嬌沒看,不合適。 翠娘當她忙著搓衣裳才沒看,便將官爺?shù)谋惶追呕厝ダ^續(xù)敲打。 翠娘雖然人小,但趙家的衣裳都很好洗,先洗完了。 “jiejie我先走啦,老太太要給官爺縫袍子,叫我早點回去打下手?!?/br> “嗯,快去吧。” ====== 翠娘抱著盆子往回走,離開河邊時看到朱家的朱雙雙與別人走在前面,桶里衣裳被套顏色鮮艷,一看就是姑娘家用的。 翠娘有些地方傻,洗衣做飯這些事她很懂,知道姑娘家的衣物通常比男人用的更干凈,更好洗。 回到趙家,趙老太太已經(jīng)去集市上買布回來了,正要裁剪。 翠娘進屋幫趙老太太扯平布匹,趙老太太移動剪刀,翠娘小聲嘀咕道:“老太太,朱家秀才娘子可真jian,故意把干凈被套給她女兒洗,卻安排阿嬌jiejie洗他們夫妻倆跟他兒子的,哎,您是沒瞧見,秀才兒子的被套都快黑成煤炭了,還是讀書人呢,連我哥都比他干凈?!?/br> 趙老太太橫了她一眼:“阿嬌jiejie?她跑去跟你一個河埠頭洗衣裳了?還跟你抱怨她舅母?” 翠娘立即搖頭:“沒有,是我洗衣裳時脫手一件袍子,阿嬌jiejie在下游,幫我攔到了……” 翠娘是小碎嘴,嘚吧嘚吧地講了來龍去脈,只略去了她對趙老太太的抱怨。 趙老太太哼了哼,對著手里的布道:“金氏心早黑了,這還是姓朱的管著她,不然她能再賣一次外甥女?!?/br> 翠娘嘆氣道:“可憐阿嬌jiejie,長得天仙似的,遇到那么個舅母,一輩子都毀了?!?/br> 趙老太太早就好奇秀才外甥女的容貌了,別的街坊還能借著去朱家串門的名義偷偷瞧瞧阿嬌,趙老太太因為一件舊事與金氏徹底鬧掰,兩家早斷了來往,因此阿嬌回來一年了,趙老太太還沒有見過人,外面倒是將阿嬌傳得美艷非凡。 “真有那么好看?”趙老太太盯著翠娘問。 翠娘搗蒜似的點頭,回憶阿嬌jiejie的美貌,她眼里竟然露出一絲色瞇瞇的味道,用盡她能想到的字眼狠狠夸了阿嬌一頓,最后總結(jié)道:“阿嬌jiejie那么好,我哥哥就是太丑了,不然我就讓我哥哥去提親,娶她回來給我當嫂子?!?/br> 趙老太太一戳她腦門:“小丫頭片子懂個屁,她喝過絕嗣湯,不能生孩子了,讓你哥娶她,你是想你們老郭家絕后嗎?” 翠娘轉(zhuǎn)轉(zhuǎn)眼睛,嘟嘴道:“可惜我是個女的,不然我娶阿嬌jiejie,她那么美,我才不在乎她能不能生孩子,只要天天都能見到她,我就滿足了。” 趙老太太只當她小孩子胡言亂語。 不過,提到生孩子,趙老太太就想起了自家的煩心事。 她的孫子都二十四歲了,一把年紀的還不肯成親,據(jù)說去年花月樓的案子,好多捕快進樓抓人時趁機睡了那些平時要讓富家老爺們一擲千金才能睡一次的名妓美人,就她孫子一心辦案,自己不占便宜,還不許捕快們占,事后被人議論他是不是得了什么疑難雜癥,否則天底下哪有那么多柳下惠,放著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唾手可得的美人而不碰? 趙老太太并不認為自己孫子的身體有問題,孫子還是兩三歲的胖娃時,抱出去與村里的孩子們玩耍,一個個都穿著開襠褲,雖然年紀小,那時候也能看出來她的孫子天賦異稟,絕非常人。 可這么多年了,每次有人來提親,無論女方是窮是富、是美是丑,孫子都不肯應(yīng),到底在抵觸什么呢? 趙老太太陷入了沉思。 ====== 過了兩日,媒婆又來趙家提親了。 女方家里曾經(jīng)受過趙宴平的恩惠,那家的父母感激趙宴平,得知趙宴平還沒有成親,便想把才及笄的女兒嫁給趙宴平。 媒婆也算是趙家的老熟人了,見了趙老太太,媒婆直接推心置腹,說這家雖然家境不太富裕,但姑娘白白凈凈小有姿色,又勤快能干,乃趙家孫媳婦的不二人選。 趙老太太頗為心動,孫子一回來就殷勤地介紹起來。 趙宴平面無表情地聽,人紋絲不動地坐在趙老太太身邊,心卻不在這里,垂眸沉思著什么。 趙老太太看著他這死樣,越說越?jīng)]勁兒,捂著胸口裝可憐:“你說你,單了這么多年到底在想什么,別人到我這個年紀都抱重孫了,就我還在cao心你的婚事!你看我的頭發(fā),越來越白了,還能有幾年活頭,你是存心要我死不瞑目嗎?” 趙宴平古井般的臉終于起了一絲波瀾,他看向趙老太太。 趙老太太的心提了起來,孫子終于要答應(yīng)了嗎? 然而趙宴平欲言又止之后,還是回了兩個字:“不娶?!?/br> 第4章 趙老太太真的要被自家孫子氣死了! 可不管她怎么哭鬧,孫子就是倆字:不娶! 翌日媒婆來趙家打聽消息,一看趙老太太臉拉成了苦瓜,便猜到這回又沒戲。 媒婆暗道晦氣,這趙家的喜錢還真是難吃! 撈不到喜錢,來回跑腿的辛苦錢總得吃出來,趙老太太拉著她去堂屋喝茶,媒婆沒客氣,一邊吃茶剝瓜子一邊聽趙老太太抱怨趙官爺,趙老太太嘴里的話往外蹦得有多快,媒婆的瓜子皮吐得就有多快。 “大妹子,你說我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攤上這么一個倔孫子!” 抱怨完了,趙老太太揉著胸口道,真的很氣。 媒婆最擅長打聽消息,趙家的情況縣城里別人不知,媒婆知。 趙老太太造過什么孽呢,唯一的孽就是當年家窮,為了養(yǎng)活次子一家以及長子留下來的孫子趙宴平、孫女趙香云,趙老太太竟做主讓貌美的寡婦兒媳改嫁一位老員外做填房,她拿了聘禮。后來聘禮被次子一家敗光了,急需銀子周轉(zhuǎn),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趙家出了一件事。 趙宴平一母同胞的親meimei趙香云丟了。 趙香云丟了,趙宴平的二叔二嬸卻得了一筆來路不明的銀子,順利渡過了危機。 后來村人都說趙香云是被叔嬸合起來賣了,可趙老太太還活著,賣趙香云這件事到底有沒有經(jīng)過她的首肯? 這種隱秘恐怕只有趙老太太與她的小兒子、小兒媳知道,外人無從得知。 當年趙宴平才九歲,但他已經(jīng)懂事了,猜到meimei的失蹤與叔嬸有關(guān),男娃子恨得眼睛都紅了,找叔嬸要不到人,趙宴平半夜往二叔一家的屋子上放了一把火,幸虧被人及時發(fā)現(xiàn),才沒鬧出人命,只是兩房的關(guān)系徹底斷裂。 趙家二房鬧著要分家,趙老太太將小兒子、小兒媳臭罵一頓,開始單獨撫養(yǎng)孫子趙宴平。 趙家的舊事在媒婆腦海里過了一遍,媒婆醒過神來,就聽趙老太太在請她幫忙支招,如何才能說服趙官爺答應(yīng)娶妻。 親祖母都辦不到的事,媒婆哪有那能耐?趙官爺若是有心娶妻,她保證挑一對兒門當戶對的好人家,趙官爺不想娶,她還能綁了他將人塞進洞房不成? 媒婆吃夠了瓜子,想走了,可趙老太太非要她幫忙,媒婆想了想,朝趙老太太使了個眼色。 趙老太太見了,立即將站在一旁聽閑話的翠娘攆了出去。 “大妹子,你快跟我說說,你有啥法子?”翠娘出去后,趙老太太心急地問媒婆。 媒婆咳了咳,低聲問她:“老姐別怪我多疑,實在是我當媒婆三十多年,從來只有漢子著急娶媳婦娶不上,沒有自己不想娶的。思來想去,我只想請老姐仔細回憶回憶,趙官爺從小到大,是更喜歡看街上的姑娘呢,還是更喜歡跟俊俏的少年郎湊在一起?” 趙老太太不解地看向媒婆,怎么還扯到俊俏少年郎了? 媒婆委婉提醒她道:“老姐不知道吧,那青樓里除了窯姐兒,還有男倌……” 趙老太太臉色大變! 媒婆及時給她臺階道:“對不住老姐,是我多慮了,趙官爺怎會是那種人呢,許是縣衙案子太多,趙官爺一心報效朝廷,無暇婚嫁,老姐別急,再等等看,興許哪天縣衙堆積的案子都辦完了,趙官爺就來求您做主了。那個,我還得回周家傳話,就不多留了,改日再來老姐這兒討茶喝!” 擔心趙老太太罵自己,媒婆腳底抹香油似的告辭了。 趙老太太是想罵媒婆,可一想到自家孫子真有可能喜歡俊俏的少年郎,趙老太太的心就掉進了冰窟窿,拔涼拔涼的,哪還有心情罵媒婆胡說八道。 一個人坐在藤椅上,趙老太太開始從孫子兩三歲的時候回憶起來。 趙老太太非常確信,她的孫子絕對沒有跟村里俊俏的少年郎廝混過,可趙老太太更加確定,她的孫子也沒有多看過哪家的俏姑娘。沒當捕快時孫子埋頭種地砍柴賣柴,悶葫蘆一樣,陰差陽錯當了捕快升了捕頭后,孫子眼里就只有那一樁樁案子,別說女人了,連家里的母雞孫子都不會多看一眼。 當然,這可能只是孫子在她面前表現(xiàn)出來的假象,也許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孫子…… 偷看姑娘是不可能,難道孫子真的去找俊俏的少年郎了? 趙老太太越想越急,越想越愁,突然一拍大腿,將翠娘的哥哥郭興叫了進來。 郭興今年才十六歲,被趙宴平安排留在家里看家。 meimei翠娘不夠機靈,郭興很會看人臉色,嘴巴也甜,哄得趙老太太很少罵他。 “老太太,您有何差遣?”郭興彎著腰來到趙老太太面前,十分恭敬地道。 趙老太太走到門口,見翠娘在廚房忙活,趙老太太才壓低聲音吩咐郭興道:“你現(xiàn)在就去縣衙外面守著,注意別讓官爺瞧見,然后你什么都不用做,只替我盯著官爺今日都跟哪些人走動了,那些人里有沒有俊俏哥兒?!?/br> 這差事太稀奇,郭興瞅眼老太太,心癢問了一句:“老太太叫我盯這個做啥?” 趙老太太立即眼睛一瞪,母老虎似的罵道:“叫你做事你只管去做,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巴!” 郭興脖子一縮,麻溜地去辦事了。 趙老太太一連讓郭興盯梢了三日,還真讓郭興發(fā)現(xiàn)了一個! “老太太,咱們官爺平時來往的都是捕快,那些捕快有長得還成的,但沒一個俊的,只有咱們知縣大人長得俊,唇紅齒白的,那氣度,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叫上官爺一起去辦案,街上的小媳婦大姑娘都盯著他們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