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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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或者,她就算有意壓低聲音,聲音也實(shí)在還是太尖了。 總之穿透力特強(qiáng),祁衍不可能聽不見。 他家所在小縣城,整個縣城都不算富裕。普通工人工資這年只有五百塊左右,而他爸爸跑長途貨車,因?yàn)榍趧谂芤管囘€算有錢了,一個月也才拿一千出頭。 在這樣的物價(jià)水平下,雞蛋糕一塊錢兩個。 雖然算并不上什么過度的奢侈,卻也確實(shí)不是一般人每天能吃的上的零食。孟阿姨又是那樣一個一言難盡女人,當(dāng)然舍不得分給他吃。 祁衍不缺這一口吃的。 他只是覺得這母子倆背地里算計(jì)、偷吃的嘴臉可厭又惡心。 再想想,還好是自己,不是meimei在這受委屈。meimei在奶奶家,奶奶雖然也窮但是會心疼孫女兒的,奶奶家有什么好吃的meimei肯定有一份。 匆匆洗完澡,祁衍蹭了蹭濕漉漉的短發(fā),出來。 房間里已經(jīng)沒有孟阿姨了,只有“哥哥”。 以及床頭柜上,小盤子里一塊完整的、巴掌大的金黃色蛋糕。 男孩看到他,眼睛亮起來,露出一絲有些蒼白的笑意,小小聲招呼他:“小衍,有蛋糕,是mama讓我們兩個一起吃的?!?/br> 祁衍心里冷笑。 “我不餓。” “不餓那就吃一半吧,”男孩掰開蛋糕遞給他,很小聲,像是說著一個什么兩個人的小秘密,“咱們兩個一人一半。” 祁衍一揚(yáng)手:“說了不餓!” 他厭惡這種虛假的討好。 半塊蛋糕被毫不留情地打落在地上,滾了兩圈沾上塵土。 程晟愣了愣。 他的瞳色比較特別。不是祁衍的純凈深黑,也不是普通人的深棕,反而有些謝煙灰色。看著人的時(shí)候,自帶一種朦朧的溫和。 下一秒,他蹲下身,迅速把掉在地上的那半塊撿起來兩口吃了,然后把手里干凈的那一半塞給了祁衍。 祁衍:“……” 他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蛋糕,片刻后,面無表情又塞回男孩手里。 “說了不要。” 不要,誰愛吃誰吃。 別指望他領(lǐng)情。哪怕扔掉放壞、蟑螂老鼠吃了他都不會吃。 他好好的家,被這母子倆弄得七零八落,他為什么還要接受“哥哥”施舍的半塊蛋糕?開玩笑,他寧可去大街上討飯。 程晟像是有點(diǎn)難過,勉強(qiáng)笑了笑:“真不要???還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蛋糕了的。” “我以前?”祁衍皺眉。 “啊,不是,”男孩搖頭,小聲說,“沒有,不是。” 什么以前? 我倆以前見過?怎么可能? 祁衍最煩這種話說一半不說了的人,一股無名火。 干脆懶得理他了,上床蒙住頭,想睡個清凈覺。卻又聽到男孩說:“小衍,我叫程致遠(yuǎn)。以前小名叫程晟,所以我媽總喊我小晟。” 祁衍直接懶得搭理,裝作睡著了。 他根本沒興趣知道他叫什么。 第3章 祁衍努力裝睡。 然而,畢竟身邊多了個陌生的活人。 就連空氣都變得不一樣,并沒能成功一下睡著。 大冬天的被窩里,到處冰冷的刺骨。 祁衍也覺得冷,習(xí)慣性從被子里伸手到熟悉的位置,卻發(fā)現(xiàn)那地方空蕩蕩的,電熱毯的開關(guān)不見了。 毯子呢? 他皺眉起身,往插座的方向找。 插座依舊是插著的,循著白色的電線看過去,也找到了亮著的紅燈……呵呵,破案了,唯一的電熱毯去了哪兒呢? 當(dāng)然是被移到哥哥睡著的那邊去了! 身旁,程晟正開著床頭小燈,在看一本書。 他側(cè)臉輪廓很好看,鼻梁高挺。 略微垂眸,眼睛是溫潤的煙灰色。 昏黃的燈光染在皮膚上,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黃。 見祁衍爬起來,還以為是吵到他休息了,忙調(diào)暗燈光:“小衍,太亮了嗎?那我也關(guān)燈早點(diǎn)睡……” 話音未落,房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 孟鑫瀾站在門口,叉著腰,聲音又尖又吵:“小遠(yuǎn),都幾點(diǎn)了?還不睡覺!你那個身體不能熬夜的,自己不知道嗎?” 她嚷嚷完,目光突然掃到了床頭碟子里剩的半塊蛋糕上,卡殼了兩秒。 “呀!小晟,給、給你的蛋糕怎么不、不吃啊?” 程晟:“我吃過了,這一半……是小衍的。” 孟鑫瀾的臉色變了幾變,由紅變白又變紫,可謂十分好看。 她嗓子更尖了,明顯又急又羞又惱:“你給他留什么,他又不吃你沒看見嗎!”一邊想要去收盤子,一邊使眼色狂甩她兒子。 祁衍皮笑rou不笑。 早她一步,搶過那半塊蛋糕:“阿姨,我剛才不餓,但是現(xiàn)在想吃了?!?/br> 說完,當(dāng)著面狼吞虎咽。 怎么香怎么吃,怎么膈應(yīng)她怎么吃。 孟鑫瀾臉都綠了,又不好發(fā)作,嘴里小聲嘟囔著“浪費(fèi)”和“快點(diǎn)睡覺”,拿過空碟子很不高興地往外走。 “哦,對了,孟阿姨?!逼钛軆扇墓?,瞇著眼叫住她。 “干什么!” “沒什么,就……男女有別?!彼蛄颂蜃旖牵π?,“下次進(jìn)房間,能不能麻煩您先敲個門?” 孟鑫瀾本來就暗火,聞言立刻炸了。 “敲門?憑什么??!還想讓我敲門?這是我家,我進(jìn)我兒子房間犯法嗎!就問你犯法嗎?” 祁衍家一共就幾十平米那么點(diǎn)兒大。 她一叫,祁衍爸當(dāng)然馬上就趕過來了。 孟鑫瀾叉著腰跟他告狀:“你看你兒子說是什么話,讓我敲門才進(jìn)房間?怎么,你家是容不下我們娘倆?。窟€跟我說男女有別!呵,小小年紀(jì)也不知道毛長齊了沒有,知道什么男女有別?” 祁勝斌還沒來及安慰她。 就看到自己兒子一個打挺從床上蹦了起來,站在被子上開始脫衣服。 那么冷的大冬天,脫了睡衣脫睡褲,瞬間全身一絲不掛。在寒夜中瑟瑟發(fā)抖。 祁勝斌瞪眼:“……” “你干什么?!” 祁衍:“給她看看毛到底有沒有長齊啊,她不是要看嗎?” 祁勝斌簡直看不下去了,沖過去,想揍孩子又覺得很荒謬,最后只能粗著嗓子罵道: “臭小子!還要不要點(diǎn)臉,你趕緊給我穿上衣服!” 他還想扯一把他兒子,結(jié)果被程晟一把攔住了。 程晟:“叔叔,媽,這么晚了,都該睡覺了。你們也別吵了,回去吧?!?/br> 光溜溜的屁股近在眼前,白晃晃的刺眼。 程晟偏過頭不去看。 卻又見少年大腿側(cè)邊烏青發(fā)紫,好多被打的淤痕,觸目驚心。 …… 終于,爸媽都走了,祁衍鉆回被窩。 程晟:“小衍……” “我困了,聽不見,你別跟我說話?!?/br> 程晟:“……” 他想問他的傷,又不知道該怎么問。 祁衍:“你媽明天要是還學(xué)不會敲門,我放學(xué)就去買一把鎖釘門上。我說到做到!” 燈關(guān)了。 祁衍咬著唇,在冷颼颼的被子里蜷縮成了一團(tuán)。 冷,是真的冷。 好容易勉強(qiáng)睡著,卻偏夢見了那天—— 那天,奶奶推著三輪車抹著眼淚過來接meimei,對他爸一通抱怨訓(xùn)斥,meimei則抱著爸爸的腿嚎啕大哭哭,哀求說她不想走。 祁衍今年十一歲,meimei祁玥只有七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