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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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如今是后宮最得寵的妃子,如日中天,幾乎無人敢觸其鋒芒。 她之前曾幾次三番幫過肅親王府,淳懿郡主一事,更是得罪了太后。雖不知她到底是什么來歷,但陳婉兮心覺,還是可以信她三分,便冒險將此事托付與她。 果不其然,宜妃將此事辦的妥善圓滿。 明樂帝不止解了于成均的禁足,更將那上書彈劾于成均的幾名官員罷官撤職,另降旨將于成均封為河南道欽差,前往賑災。 如此,真正合乎了于成均與陳婉兮的心意。 肅親王是無辜被冤,如今平反昭雪,還要應民心前往河南陜西解決蝗災一事。 這些話,兩日間便在京城大街小巷傳了個遍。 陳婉兮出了會兒神,紅纓在旁說道:“娘娘自有孕以來,時常害餓,正好宜妃娘娘送了這樣好的點心來,娘娘且吃一塊吧。” 陳婉兮卻忽然失了胃口,放下手中那半塊果餡兒餅,起身道:“收起來吧?!毖粤T,便向里屋去了。 留下幾個丫鬟,面面相覷。 菊英收拾著食盒,杏染便低聲道:“娘娘這是怎么了?實不相瞞,我跟了娘娘這么多年,還從未見娘娘這幅樣子呢,失魂落魄的?!盄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紅纓說道:“娘娘這是舍不得王爺啊,夫妻團圓才多少時候,就又要分別了。” 杏染咂著嘴,說道:“王爺不是去賑災么?能花多少日子?過年之前,必定能回來吧?” 紅纓嘆息道:“那可沒準兒,如果是之前幾個月,倒也罷了。拖到這時候,我聽聞河南已經(jīng)餓死人了。災民朝著外省撲,有些地方甚而都發(fā)了暴動。王爺這一去,怕是差事不好干呢?!?/br> 陳婉兮在里屋床上躺了,聽著外頭丫鬟們的細細低語。 她心中亦有幾分失落茫然,雖說獨守空房的日子不是沒有過,但如今卻格外的不一樣了。 蝗災,災民,這些都不在她的常識經(jīng)驗之內(nèi),除了替他多多的預備衣食,她也不知還能為他做些什么。 她在床上翻了個身,合上了眼,竟?jié)u漸睡了過去。 傍晚時候,于成均自宮中回來。 瑯?gòu)衷窡艋鹜?,堂上擺著一方極豐盛的宴席。 于成均進屋,一見此景,不由笑道:“今兒怎么了,不年不節(jié),擺出這樣的大宴來了。喲,還都是爺愛吃的菜。” 陳婉兮換了一身裝束,仔細梳妝打扮了,立在燈下,明艷非常。 她微笑道:“王爺明兒就要走了,妾身設(shè)這宴席,是為王爺送行的?!痹捳f到一半,竟有幾分哽咽。她停了片刻,強忍了下去,方又笑說:“妾身,祝王爺此行功成圓滿,凱旋而歸!”言罷,她親手倒了一鐘酒,雙手捧到了于成均跟前。 于成均看著妻子微紅的眼眶,及那強顏歡笑的樣子,心中亦十分的不是滋味兒,他接過酒盅,一飲而盡,又拉著妻子的手,在椅上坐了,說道:“婉兒,爺……爺也不知道說什么,但只是你獨個兒在府中,一定記得保重。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就進宮去找母妃。她雖待你不好,但看在孫兒的份上,總不至于再為難你。” 陳婉兮想笑,卻終究只是扯了扯唇角,她說道:“王爺放心吧,懷寶兒的時候,妾身也是一個人,不也過來了么?此去差事不易,情形復雜,王爺可萬萬小心,別給人留了把柄。府中,總有妾身在,王爺莫以妻兒為念……” 她話未說完,于成均卻已將她擁入了懷中。@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只聽男人那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婉兒,這是你的真心話么?總這樣要強,未免太累。在自己男人面前,你想哭想撒嬌又或想鬧,都沒什么,再尋常不過的事了?!?/br> 男人溫熱的胸懷與成熟男性的氣味兒,令陳婉兮心頭有些發(fā)熱,她輕輕閉了一下眼眸,片刻淺笑說道:“王爺,自從母親過世那年起,妾身便發(fā)誓,這輩子再不會輕易掉淚。王爺放心好了,妾身當真不是那種只會窩在房里炕頭,絆著男人,無理取鬧的女人。妾身能力有限,實在不知還能為王爺做什么,但總歸不會拖了王爺?shù)暮笸?。?/br> 于成均暗暗嘆息了一聲,他的王妃就是這么一副性格,大概這輩子他都不會看見她撒嬌的樣子了。 他抬起手,輕輕撫摩著妻子的發(fā)髻,說道:“這樣,就很好了。爺這輩子討你做了媳婦,一定是上輩子積了大德。” 第106章 隔日清晨, 肅親王府門前,一隊車馬整裝待發(fā)。 于成均一襲便服, 立在王府階下, 高大的身軀在清晨稀薄的日頭里顯得尤其昂藏壯碩。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 淡淡道了一句“是個適宜趕路的好天?!?/br> 送他出來的陳婉兮, 倒是一副精致的打扮,妝容艷麗, 衣著考究,發(fā)挽鴉翅,眉黛青山, 唇紅似染, 盡態(tài)極妍。 今日是她的丈夫啟程的日子,天色未亮, 她便一早起來梳洗,仔細著裝打扮,只想給臨行之際的丈夫留下一個美好的印象。 她掠了一下鬢邊散下的發(fā),抬手替于成均理了一把衣領(lǐng), 微笑道“天好,便早些上路吧。免得耽擱了,錯過打尖兒的地方。早些到了驛站,晚上也能好好歇息歇息。一人在外, 妾身不能跟著,留神照料自己。冷了添衣,餓了傳飯, 別慣著底下的奴才,你心疼他們,他們便只圖省事了?!?/br> 于成均握著妻子的手,莞爾道“瞧你這話說的,怎么說,爺也是多年在外行軍打仗的人,這點小事還需交代么?” 陳婉兮仰頭,清亮的眸子對上了他的,唇角輕扯“妾身自然明白,然而妾身還是想說?!毖粤T,又向一旁侍立的玉寶說道“這是你頭回跟王爺出去辦差,一路萬事仔細,別出了什么差錯,更別拖了王爺后腿?;貋碜屛掖蚵牭弥?,我不能饒你?!?/br> 玉寶穿了一襲新做的青布短衣,這身衣裳是他才娶的媳婦兒給做的。 這房媳婦,是他相好了多年的一個同鄉(xiāng)。那姑娘家里要的彩禮高,還是肅親王妃知道了,特意賞了錢物,幫他娶的。 兩口子倒也十分和睦得意,玉寶心中對王爺王妃甚是感激。之前于成均要往河南賑災,點名選人帶去時,本思慮他新婚燕爾,不忍叫他夫妻分別,他便毛遂自薦,定要跟去。此刻,聽了王妃的告誡,更連連點頭,拍著胸脯道“娘娘放心,小的一定盡心竭力服侍王爺!若有兇險,就是小的豁出命去也要護衛(wèi)王爺周全!” 陳婉兮卻笑了笑,說道“你可不能豁出命,琳娘還在家等你呢。你們都要好好的,沒誰的命,可以輕易的舍去?!?/br> 于成均看著妻子瑩亮的眼眸,將她的手緊緊一捏旋即又放開,轉(zhuǎn)身上馬,揚聲道“啟程罷!” 一言落地,他竟是再不看地下的王妃一眼,打馬前行。 陳婉兮立在王府門前,望著馬背上的男人,漸行漸遠,仿佛一只風箏逐漸高飛遠去。 她心中有些悵然不舍,但輕輕摸了摸肚子,明艷姣好的臉上卻又露出了一抹安然的笑意——于成均是風箏,那她與孩子,便是風箏的軸了。 無論風箏飛的有多遠多高,終究還是被線牽連在軸上的。 身側(cè)的杏染卻禁不住輕輕說了一句“王爺竟就這樣走了,好不干脆利落,一下也不回頭的。” 陳婉兮淺笑說道“那要怎樣,難道要我們哭哭啼啼,唱個十八相送么?好沒意思的,不如早點上路也罷?!闭f完,便轉(zhuǎn)身向府中走去。 “回去吧,還有許多事呢。” 車隊行出一射之遠,于成均終于按捺不住,回頭望去。 卻見王府門前空空落落,王妃早已進去了。 于成均頗有幾分落寞,自嘲一笑“她倒是率性,比爺這男人還拿得起放得下的?!?/br> 玉寶跟在后面,忍不住說道“王爺,娘娘很是關(guān)切您這次的行程。知曉王爺是去賑災,生怕王爺路上不得rou吃,特特預備了一車的雞鴨臘rou,又命人藏得嚴嚴實實,怕被災民知曉了要暴動搶劫。娘娘還說,王爺若沒有rou吃,就沒精神做事了,所以吩咐小的,每日不論多忙,一定替王爺燉碗rou羹?!?/br> 于成均聽著,爽朗一笑,說道“她啊,還是這么一副脾氣。什么都做了,偏偏嘴上不說,還裝成一副不在乎的樣子?!闭f著,他沉吟道“有這些東西,倒是好了。朝廷撥的糧草甚少,爺還發(fā)愁呢。” 玉寶聽出這話外之音,連忙說道“王爺,娘娘給您預備的rou,可是單給您吃的。這要拿去賑災,您吃什么?再說了,這也不夠啊。一省的災民啊,就咱們這一車的rou食,那真是打水漂都不夠看的?!?/br> 于成均大笑了兩聲,拍了拍玉寶的頭,說道“你就等著瞧罷!爺這次要大展拳腳,叫朝廷里那些人看看,爺是不是個只會武當弄棒的匹夫!” 送走了于成均,陳婉兮便回了瑯?gòu)衷贰?/br> 她將府中的管事傳來,吩咐道“王爺外出公干,府中無人。為免事端,自今日起,王府緊閉門戶,謝絕訪客。你們都是我手下的老人,知道規(guī)矩厲害,吩咐下去,謹言慎行,朝開門晚閉戶。掌燈之后,一行三人結(jié)伴巡查,若有賭錢吃酒的,一律重罰。若讓我得知你們敢徇私,可就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了?!?/br> 這些管事們都是在陳婉兮手下做老了事的,自然明白王妃這番話的分量,連忙應下。 陳婉兮見并無別事,便遣散了他們,令他們各干各的去了。 這一日無事,到了晚間時候,陳婉兮由丫鬟們伺候著梳洗了在床上睡下。然而躺下了,卻輾轉(zhuǎn)反側(cè),睡意全無。 這夜該紅纓上夜,陳婉兮便有一句沒一句同她閑話,盤算著于成均此刻該走到何處了,又在哪家驛站下榻。 紅纓陪她說了幾句話,見她心神不寧,便勸道“娘娘懷著身子,憂思無益,還是早些睡吧?!?/br> 陳婉兮輕輕斥道“你這個丫頭,倒數(shù)落起我來了。”說著,又輕輕嘆息道“以往,也沒覺著這床鋪竟這樣寬敞?!?/br> 一語落,她翻了個身,合目強迫自己睡去。 自于成均走后,肅親王府便關(guān)門閉戶,一概不見外客,王妃更是連二門也不出,免惹是非。 宮中,順妃知曉兒子被派往河南賑災,倒是沒向皇帝爭執(zhí)吵鬧,只是掛心兒媳腹中的胎兒,便遣了自己相熟心腹的太醫(yī),每日出宮為王妃看脈。 宜妃亦十分關(guān)切,不時便打發(fā)人上王府探望。 陳婧然在弋陽侯府聽聞這個消息,這姊妹倆也算解了恩仇,如今不過是世間最尋常的一對姐妹,也時常派人往王府探視。偶爾,她自己竟也過府探望jiejie。 因此,肅親王府之中倒也不算十分冷清。 再言,于成均一路向河南行去。 他心中關(guān)切蝗災,星夜疾馳,不出五日的功夫,便已到了河南境內(nèi)。 才踏入河南,果然官道上已見了災民的蹤跡,他們各個拖老攜少,朝著外省行去。這些災民面目干枯,四肢細長,肚子倒格外的大了起來,看著分外怪異。每人皆是一臉木然的神色,拖著疲乏卻不會停止的腳步向前行進。 于成均見了這情形,也不敢隨意給吃的,倒怕糧食見光,被人一哄而上。 他吩咐下人打聽了一番,方知河南災情甚重,各地府衙雖有開設(shè)粥廠,卻是杯水車薪。這些人便是帶了家人,要往外省掙個活路。 雖說如此,好在還不曾餓死了人。 于成均見此情形,心事沉沉。 又行半日,走到一處荒地。 地雖荒,倒能看見些草木,雖也能瞧見蝗蟲的蹤跡,還不曾被啃食殆盡。 道邊,只見一老者,領(lǐng)著數(shù)十口人跪在地下,正朝著一尊神像扣頭。 于成均冷眼旁觀,卻看這些人衣衫尚且齊整,面目雖黃瘦,卻還不是餓壞了的模樣,比之前逃荒的人要好不少。 他心中好奇,下馬走上前去。 待行至跟前,只聽那老者念念有詞道“蝗神娘娘,咱們村兒得您庇佑,不曾遭災。咱們往后必定每歲虔誠上供,求您一定歲歲保佑!” 于成均順著那老者跪拜方向望去,只見前方有一座土壘的神龕,其中放置著一尊木雕的女神像。 這雕工甚是粗陋,倒還是能看出是個婦人,只是面目卻是蟲子的模樣。 他大感納悶,便問了其中幾個村民。 卻原來,這所村落處在河南邊境上,雖也有蝗蟲光顧,卻比之別處那鋪天蓋地的情形好上許多。 他們村長聽了一個游方和尚的話,此地受蝗神庇佑,需得上供祭拜,不然得罪了蝗神,還是要免不了遭災。 于是,他們便在此處設(shè)了神龕,隨著村長每日上供祝禱。 于成均看那神龕前面,放著一碗黃面饅頭,一面芥菜疙瘩,雖是粗陋吃食,但想必已是這村子能出的所有了。 他正琢磨此事,玉寶卻已先出聲道“你們這些人,餓著肚皮,卻拿食物拜什么子虛烏有的蝗神,當真是荒唐!” 那些村民頓時面露怒容,各自摩拳擦掌。 村長倒有幾分見識,看于成均衣著不俗,便說道“外地的客官,你們不知本地的事兒。這蝗神娘娘極有靈驗,咱們每日上供,隔日貢品必定不見,自是被娘娘吃了去。娘娘吃了咱們的貢品,就會保佑我們的。” 玉寶嗤笑道“這么多人餓肚子,誰曉得夜里是不是誰偷吃了?!?/br> 村長亦有幾分生氣,說道“你這后生,說話真不知天高地厚!我們每夜都派了人看守,誰敢偷吃貢品!你們快些走吧,這般不敬,我們真怕蝗神娘娘遷怒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