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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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炳輝扯了扯唇角, 到底沒說出什么話來,跟了上去。 進到殿中, 兩人齊齊下拜,見過了皇帝。 明樂帝命免禮之后,看著二人,說道:“河南陜西,蝗災已有多日, 你們兩個, 一為國之儲君, 一為大燕的親王,可有對策?” 話音落,殿中卻是一片寂靜。 這兄弟二人如同木頭疙瘩一般, 杵在地下,不說不動。 明樂帝打量著自己這兩個兒子,于瀚文好似又胖了些,腰身肥圓,似一口大桶;而于炳輝卻日益消瘦,整個人越發(fā)的干癟,親王朝服穿在他身上,仿若一件寬大的袍子掛在一根枯瘦的竹竿上,晃晃蕩蕩,他面色陰沉,兩眼直視地下。 兩人站在一處,成了一副對比鮮明的畫面。 一向不合的兄弟倆,此刻倒是不約而同的默然不言。 明樂帝壓著火氣,指著于瀚文,說:“你是太子,你先說?!?/br> 于瀚文頰上的肥rou微微抽搐了一下,他擦了一把額上細密的汗滴,片刻說道:“兒臣、兒臣以為,當務之急,是派遣欽差前往災區(qū),安撫民心,治理蝗災?!?/br> 明樂帝冷冷問道:“當派誰去?如何安撫?又如何治理?” 于瀚文張著口,半日說不出一個字兒。 明樂帝又向于炳輝道:“老二,你有何對策?!” 于炳輝倒是爽快,干脆說道:“兒臣無能?!?/br> 明樂帝兩眼幾欲冒火,厲聲斥道:“你們一為儲君,一為大燕的王爺,國家有難,竟束手無策?!朕養(yǎng)的這一班兒子,竟全是蠢牛木馬,憊賴廢物!” 兩人低著頭,任憑皇帝的斥責如雨點般落在頭頂。 于瀚文抹了一下脖子,說道:“父皇,兒臣以為,如今朝中有一人能當此重任。” 明樂帝緊盯著他,喝道:“誰?!” 于瀚文說:“是三皇弟,肅親王于成均?!?/br> 這一言落地,一旁的于炳輝迅速抬頭看了他一眼,目光之中頗有幾分憎恨之意。 明樂帝不語,半晌才頷首冷冷說道:“到頭來,你也不過是舉薦了旁人,你自己卻有幾分能耐?”言罷,更斥了一聲:“出去!” 于瀚文如蒙大赦,慌慌張張的退出去養(yǎng)心殿。 明樂帝則又看向于炳輝,沉聲問道:“你有何話說?!” 于炳輝垂首回道:“兒臣贊同太子所言。” 明樂帝氣惱交加,喝道:“出去!” 于炳輝行禮畢,便轉身快步出門。 明樂帝則看著空曠的大殿,不由自主喃喃道:“朕空有一個朝廷,一班朝臣,卻連一個可用之人都無。即便是朕的兒子,也只顧勾心斗角,并無一個真心為朕?!?/br> 王崇朝在旁聽著,眼皮微微一抬,又垂了下去。 于炳輝出了養(yǎng)心殿,只見于瀚文正在前方不遠處望著什么出神。 他快步上前,獰笑道:“大哥真是好手筆。” 于瀚文猛然回神,轉身看著他,茫然道:“你說什么?” 于炳輝說道:“還裝什么傻,從小到大,就這么一套把戲,你也真玩不膩?!闭f著,他湊到于瀚文跟前,低低說道:“那些話,難道不是大哥派人四處散播的么?難怪今日,大哥會舉薦三弟。父皇今日這般盛怒,怕也是為此了?!?/br> 于瀚文身子陡然一震,驚怒交加的瞪著他,斥道:“老二,你說話可要有個憑據(jù)。無憑無據(jù),便是血口噴人!怎的就是我派人傳播的?!我還說是你干的!真是好縝密的手段,我派了多少能干的探子,都打探不出!” 于炳輝卻不為所動,冷冷一笑,說道:“你這套做派,也就老三肯信了?!闭f著,一甩袖,向外走了。 走著,還遙遙說道:“如若老三此去立下大功,大哥你這太子之位,可就岌岌可危了?!?/br> 于瀚文看著他遠去的背影,臉上的肥rou不住的抽動著,神色陰沉不已。 于炳輝回至王府,連外袍也不及脫去,便徑直走到了上房,一屁股坐在太師椅上,氣呼呼一言不發(fā)。 他正妃王氏,一見此景,便曉得自己丈夫必又是在宮中受了什么氣,心中不痛快,便親手倒了一盞茶上去,陪笑道:“王爺,不管什么事,歸得府中,總該放寬心閑散閑散了。咱們府中有那許多先生在,還愁沒人能替王爺出謀劃策么?” 于炳輝并不喝茶,一揮手道:“婦道人家,懂些什么!”便揮退了王妃,又吩咐道:“速速派人,請譚侍郎過府一敘?!?/br> 打發(fā)去的人,約莫半個時辰回來復命:“譚家人說,譚侍郎有事出城去了,不在府中。譚侍郎倒留了口信,說近來情形敏感,須得避嫌,這兩日便不過府來了,還請王爺安心等候時機,切莫輕舉妄動?!?/br> 于炳輝聞言,頓時大怒,將手中的茶碗摜在地下,摔了個粉碎。 “好個jian猾的賊,無事時繞著本王轉,但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便躲的連影兒也沒了!” 于炳輝思來想去,命人將司空琿請來。 司空琿應邀而來,兩人賓主見過,各自落座。 于炳輝將今日情形大略講了,便道:“這般情形,不知司空大人如何看法?” 司空琿略一沉吟,便微笑道:“王爺推測的不錯,近來的事,該是太子與肅親王聯(lián)手所為。太子如此做法,便是要以民聲脅迫皇上將肅親王放出,更要令他去河南陜西賑災。此事做好了,便是大功一件。太子舉薦有功,肅親王又是鐵桿的□□人。往后,王爺怕是更沒機會了?!?/br> 于炳輝將手在大腿上一拍,喝道:“本王如何看不出來!可恨這兩人竟搶了這般先機!” 司空琿淺笑道:“不止如此,在下以為,皇上應當已將此事,誤以為是王爺所為?!?/br> 于炳輝吃了一驚,忙問道:“此話怎講?” 司空琿微微一笑,又道:“王爺是否忘了,當年國師替肅親王相面一事?” 于炳輝經他一提,頓時回想起來,當年順妃恩寵正盛,自己的母妃同她爭執(zhí)激烈,見她生了皇子有意打壓,便買通了同鄉(xiāng)出身的國師,捏造了這言辭出來。 這等陳年舊事,若非經人提起,他早已忘卻了! 于炳輝咬牙道:“那又如何!母妃早已過世,而那國師業(yè)已辭官歸隱。此事,同本王可毫無關系!” 司空琿說道:“然而皇上,卻不會這樣以為?;噬现粫耄鯛敶藭r蓄意散播此等謠言,挑起當年的事端,是有意陷害肅親王,好借刀殺人,排除異己?!闭f著,他不由又是一笑:“皇上的脾氣心性,王爺想必十分清楚?!?/br> 于炳輝登時如一桶雪水自頭頂淋下,通身上下一片冰冷,片刻切齒道:“好狠毒的手段,好深沉的心機!如此,本王該如何是好?” 司空琿淡淡說道:“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王爺與其被動化解困局,倒不如主動出手,一了百了?!?/br> 于炳輝心頭一震,不由說道:“你是說……然而如此,怕是不妥……如若失手……” 司空琿莞爾一笑:“那么,王爺就只能坐等肅親王前去災區(qū)立下大功,皇上對他們褒揚獎賞,宣告天下。王爺則在皇上跟前成了一個小肚雞腸、陷害忠良的jian臣,別說大業(yè),便是連這親王的帽子,也未必安穩(wěn)?!?/br> 于炳輝心中原就有些躍躍欲試,聽到此處,更是動了八分的念頭,只是還有幾分遲疑:“事情倉促,恐怕不能得手?!?/br> 司空琿淺笑:“王爺忘了,太子殿下不日就要隨圣駕前往御苑秋狩,這箭矢無眼,可什么意外都有可能發(fā)生。至于肅親王,河南陜西災情嚴重,災民暴動也是常理?!?/br> 于炳輝心中一動,面色頓時陰沉了下來,半晌說道:“也好?!?/br> 第105章 肅親王府之中, 陳婉兮吩咐丫鬟替于成均收拾包裹,她自己則在一旁的春凳上坐著。 菊英將幾件斗篷打疊出來,折疊齊整, 一一放在包裹之中。 陳婉兮瞧著,說道:“如今已是八月底了, 待王爺去了,想必天氣很快就要轉涼, 還是多備些大毛衣裳。這一去, 還不知什么時候能回來呢?!闭f著, 不由微微嘆了口氣,神色之間有些悵然。 菊英依照他吩咐,收拾著東西。 杏染抱了幾件衣裳出來,便說道:“娘娘, 您這懷著身子,過了年就要臨產, 王爺在府中陪您不好么?為何定要讓王爺出去呢?又不是什么好事情?!?/br> 陳婉兮輕輕撫摸著隆起的肚腹,淡淡說道:“如今情形, 已是箭在弦上。若不如此,往后怕是更為被動, 且再沒有這樣好的時機了?!?/br> 杏染并不明白這些事情, 卻也知道王妃自有王妃的道理,她囁嚅道:“然而,只是苦了娘娘?!?/br> 陳婉兮淺笑道:“也不算什么, 又不是沒有獨個兒生過孩子?!?/br> 紅纓端了一盤果餡兒金餅進來, 說道:“廚房的老劉依著娘娘的吩咐, 這兩日帶了人手,沒日夜的做大餅, 今兒已有五十斤了?!?/br> 陳婉兮微微頷首,又問道:“我吩咐去采買的食物,也都得了?” 紅纓答道:“一百斤風干牛rou、一百只風雞、一百只臘鴨,另有一百斤臘rou,都齊全了。按娘娘所說,全都裝點了馬車,其上皆以油布包裹,覆蓋以各樣物事。不知情的人,保管一點兒也看不出來?!?/br> 陳婉兮微笑點頭。 杏染便問道:“娘娘,僅憑這么點吃的,怕是周濟不來許多難民啊。” 陳婉兮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語。一旁紅纓接口道:“你啊,跟了娘娘這么久,娘娘的心意還是一點兒都摸不透。娘娘這哪里是為了賑災,分明是給王爺備辦的。這些都是風干的rou食,可食用許久,也不怕腐壞。又遮蓋的這樣嚴實,就是怕路上有災民見到糧食要搶劫。” 杏染瞠目結舌,張著口,半日方說道:“可是,王爺一個人怎吃的了這許多?再說了,王爺可是朝廷的親王,怎會有人七個頭八個膽的去搶劫?” 陳婉兮拈起一塊果餡兒餅咬了一口,細細嚼了,方才說道:“你不知道,人餓極了,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的。還什么親王,王爺,朝廷,那些災民可是餓的連命都快沒了,哪里還有顧忌。若讓他們看見了吃的,那就會像狼群一樣的撲上去。不錯,倒是可以士兵去鎮(zhèn)壓,但王爺是去賑災的。如若傷了災民,又或引發(fā)了暴動,那可大大不妙了。朝廷里那些人,可就更有的說了。” 杏染明白過來,點頭道:“還是娘娘思慮的周全,我哪兒比得上呢?” 陳婉兮卻出了會兒神,悵然道:“也不知這一去,要去多久。預備的這些東西,夠不夠吃。王爺一向胃口大,喜rou食,沒有rou吃,就沒有精神?!?/br> 話音平平,卻又蘊藏著無盡的婉轉憂愁,令人鼻酸。 紅纓低聲勸道:“娘娘放心罷,王爺在邊關打仗這幾年,什么事沒經歷過?”@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陳婉兮低低一笑,清澈的眸子微垂,說道:“以往心里沒他,也沒有掛念。但如今,卻是不一樣了。一言未了,又問道:“王爺明兒啟程,今兒晚上算是給王爺送行,我吩咐的菜都預備了?” 紅纓答道:“都傳下去了,老劉都知道,娘娘放心?!?/br> 正當此時,菊英捧著一方食盒進來,說道:“娘娘,宮里老主子與宜妃娘娘送了些吃食過來?!?/br> 陳婉兮來了些興致,命把食盒打開。 菊英便將食盒放在桌上,揭了蓋子。 陳婉兮一瞧,都是些尋常的宮廷點心,倒是做的格外精致。宜妃那盒子里,卻有一方八珍茯苓糕。 菊英說道:“來人說,這八珍茯苓糕里放了許多滋補的藥材,宜妃娘娘今年收了一塊上好的茯苓,想著咱們娘娘有孕,便特特吩咐人給做了,親自盯著,得了就派人送來了?!?/br> 陳婉兮微笑道:“她倒是客氣了,之前我才承了她的人情,今兒又蒙她送點心,怪不好意思的?!?/br> 菊英有些疑惑,說:“這倒是怪了,宜妃娘娘往日同咱們肅親王府也沒什么往來,怎么突然對咱們這樣好了?” 陳婉兮不答,心里亦是一般的疑問。 宜妃曾說,于成均對她有大恩,但她終究是不知,這大恩到底是什么。 之前,她派人在京城散播傳言,并非只為了造勢——若單單為此,那么也實在太直白、太粗蠢了,明眼人一看便能明白,更何況是明樂帝?她便要一個人,能在宮中皇帝跟前說上那么幾句最關鍵的話,禍水東引,令皇帝疑心到太子又或和親王身上。 此舉,算是兵行險招。在皇帝跟前的人,尤為重要,一句不慎,便要滿盤皆輸。 陳婉兮曾想過托付順妃,然而順妃是于成均的母妃,她的話皇帝恐怕是聽不進去,更要疑心這怕不是肅親王府設下的圈套。 思來想去,她便想到了宜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