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下臣_分節(jié)閱讀_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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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來因為這一手好字,被直殿監(jiān)掌印何堅看上,讓我去給他抄佛經(jīng),認(rèn)了我做干兒子。若不是五殿下……我哪里有今天?!?/br> “殿下要我好好讀。殿下要我練字,我便練字。為什么讀了書,就敢想得多了,我那會兒是不懂的……”何安道,“這十多年來,三九嚴(yán)寒、三伏酷暑,都不曾耽誤了寫字,一日十張,從不間斷?!?/br> 他又蘸磨,提筆,緩緩寫字。 “殿下要怎么做,要做什么,要和什么人做……做奴才的也只能是聽著、看著、候著……其他的……不敢多想?!?/br> 喜悅看著他的字帖,咬了咬嘴唇,小聲道:“師父,道理我都懂……可是您這說著話,手里提筆就寫個‘妒’字……這未免……” 太言不由衷了吧。 何安一怔,頓時臉色羞紅,狠狠挖他一眼:“忒地多話,這些年別的不見長,舌頭倒是長了。再多話,讓喜平來給你短短?” 喜悅頓時閉住嘴,無辜的看他。 何安這才仔細(xì)去看自己筆下那個妒字。 心懷忌恨,還能伺候的好殿下嗎? 殿下說:懂的多了,就能想得多…… 可是他懂的越來越多,卻越來越不敢想多。 * 趙馳從側(cè)房榻上醒來,照夕院的紅燈籠高高的掛了起來,他衣冠半解,渾身還帶了這院內(nèi)諸多姑娘們的味道。 一時恍惚,竟然不知道身在何處。 八年漂泊,前兩年哪天不是醉生夢死,醒來的時候往往都已經(jīng)是這個時間。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竟然沒變…… 不,大約是變了吧。 他剛才那場大夢,夢里竟然出現(xiàn)那么一個人,那么一雙眼。 是何安。 趙馳將將撐起半個身子,倚著欄桿往外瞥了幾眼,照夕院在勾欄胡同最西頭,乃是專供達(dá)官貴人享樂的官妓院落。 這樣的院子,在京城,沒有二十,也有十五個了。 整池夕陽毫無遮攔,盡收照夕院的范圍內(nèi)。 一日荒唐竟過的如此之快,如今這會兒,燈亮了,樓下車水馬龍,來往的皆是朝廷大員。 接著有人推開了他的房門,外面嬉笑嬌嗔的聲音傳來。 “五殿下,前廳七殿下命婢子過來看看您醒了沒有?!边M(jìn)來的鴇兒躬聲問道,“若是醒了,便到前面聽曲兒。我們這邊的盈香姑娘正擺了琴,準(zhǔn)備開唱呢?!?/br> 趙馳嗯了一聲,那鴇兒便上前服侍趙馳更衣洗漱。 “殿下,您這兩身衣服,換哪一套?”鴇兒問他。 趙馳平時素來有多備一身衣物的習(xí)慣,他素來潔癖,最不喜有其他人的味道長期沾染在身。來了勾欄院,自然更要備衣服,以備不時之需。 他抬眼一看,一套是深藍(lán)色的直服,一套是何安后來差人送來的貼里——也不知怎么的下人竟把這身衣服也裝了過來。 與自己之前拿給何安的那身極像,但確實不是的。 這套天青色貼里,以銀線繡了竹子點綴,交領(lǐng)反過來,才知道另有乾坤。這繡工是雙面繡,貼里里面乃是祥云樣式。光是繡工一項,只比自己當(dāng)時隨手送給何安的那件好了許多倍。 想到剛才夢里,何安著貼里站在東安門外看著自己的那一刻。 趙馳鬼使神差的便道:“穿貼里吧。” 鴇兒應(yīng)了一身,給趙馳換了衣服,又幫他系上網(wǎng)巾。更顯得他劍眉上揚(yáng),眼目颯爽。 那鴇兒不過十六七的年齡,打扮完了五皇子,看他俊朗樣貌,竟然臉都羞紅了。 “殿下這身打扮真是英姿颯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