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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春風(fēng)度劍在線閱讀 - 第52節(jié)

第52節(jié)

    聞衡早就沒了出門要帶隨從的習(xí)慣,范揚也不會這么貼心地惦記他,乍聞此言,不由得站住了腳步,疑惑問道:“是誰?”

    那弟子搖頭答道:“沒說名字,只自稱是您的家人?!彼厥种赶虿贿h(yuǎn)處的樹叢,“就是那個人?!?/br>
    虧得今夜月色皎潔明亮,聞衡眼神又好,否則根本認(rèn)不出一身黑衣、跟樹樁子融為一體的薛青瀾。他神情倏然柔和下來,朝那弟子道了聲謝,徑自快步走向樹叢,到了近處,才發(fā)現(xiàn)薛青瀾大概是等得太久,已經(jīng)無聊得睡著了。

    聞衡借著樹葉間隙透下來的月光,看見他面色冷白,眉頭微微蹙著,似乎睡得不是很舒服。附近蚊蟲多,巖石和樹樁都太硌得慌,他雖然背靠著樹干,整個人卻有點要蜷起身體的意思。聞衡伸手在他臉上摸了摸,觸手冰冷,簡直不像一個正在經(jīng)歷夏天的人,果然是老毛病又發(fā)作了。

    薛青瀾被他一碰,立刻驚醒過來。天色昏暗,他猛一睜眼視線也很模糊,只看得清身前人的大致輪廓,下意識地握劍前抵,啞聲問道:“誰?”

    “是我,不怕?!甭労廨p輕將劍鞘推開,在他面前半蹲下來,用掌心溫著他的側(cè)臉,耐心地問,“你怎么跑來了?”

    薛青瀾人雖然醒了,腦筋還沒完全活泛過來,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脫口而出:“來接你回家?!?/br>
    聞衡當(dāng)場就沒忍住笑了一聲,低聲道:“為什么?怕我不敢走夜路嗎?”

    薛青瀾只懵了一瞬,這會兒已經(jīng)完全清醒了。聞衡不在時他有毀天滅地的勇氣,但是當(dāng)著聞衡的面,他沒有丁點豪情壯志,整個人直挺挺地往聞衡肩上一栽,哼哼唧唧地打岔道:“怎么說了這么久,天都黑了,回去吧?!?/br>
    聞衡目光落在他隨手拿來的長劍上,心中隱約有了一點猜測,神色愈加柔和。他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薛青瀾,半蹲著道:“上來,我背你下去?!?/br>
    薛青瀾莫名其妙道:“我沒事,可以自己走。而且晚上山道這么黑,萬一打滑摔跤了,咱倆誰都跑不了。”

    聞衡笑道:“放心,摔不著你。你是不是沒吃飯就趕過來了,還要餓著肚子再走下山嗎?”

    他不說還好,一說薛青瀾就覺得胃里痙攣著抽痛,于是張開雙臂趴到聞衡背上,摟緊了他的脖子:“嗯。”

    聞衡輕輕松松地背起薛青瀾,起身沿著石階緩步走下去,心不跳氣不喘,還有余裕逗他說話:“‘嗯’什么?”

    薛青瀾緊貼著他的脊背,像在嚴(yán)冬里抱住了一個暖烘烘的爐子,周身縈繞不去的寒氣漸漸被熱意消融,他忽然又有點犯困,懶洋洋地拖著尾音答道:“沒吃上晚飯?!?/br>
    聞衡道:“我走前不是說過了?讓你自己吃飯不必等我。”

    薛青瀾卻道:“我忽然想起你一個人在外面很危險,說不定那封信是有人故意偽造來引你出門,好趁你落單時出手襲擊。你右手的傷還沒好利索,萬一動起手來打不過人家怎么辦?所以就過來了?!?/br>
    這話說得十分輕松,可寥寥數(shù)言之中,實則飽含深情,足見薛青瀾對他的情誼,已經(jīng)到了不避危難、不顧生死的地步。

    聞衡極是動容,然而他們正走在黑黢黢的山林之中,他又背對著薛青瀾,所以只有聲音傳來,聽上去仍然平和鎮(zhèn)定:“傻子,萬一被你說中,你跑過來接我,不也掉進(jìn)敵人的陷阱里了么?”

    薛青瀾理所當(dāng)然地答道:“是啊,那又怎么樣?!?/br>
    他理直氣壯得連聞衡都被噎住了,后面的一腔勸說之言全都堵在嗓子眼里。聞衡忽然想起他們年少時在越影山上遇險那次,薛青瀾不眠不休地在后山找了一天,等好不容易找到了,居然當(dāng)場毫不猶豫地縱身躍下深坑,與他一同被困地宮,還險些因石壁上的圖畫走火入魔,連小命都差點丟掉。

    如果上一次還能歸因于他少不經(jīng)事、不知兇險,那么四年過去,這一次明知是陷阱,薛青瀾仍然義無反顧地跳了下來,就足以說明在他心中,聞衡究竟占據(jù)了一個多么重要的位置。

    聞衡將他往上掂了掂,耳邊聽著他慢慢拉長的呼吸聲,忽然感慨道:“我們家就只有我一個孩子,小時候看見別人家兄弟在一起玩,就想著自己要是有個弟弟就好了,出去時站在門口送我,回來時坐在門口等我,我走到哪他就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到哪兒……只可惜后來家破人亡,再也沒機會了。”

    薛青瀾都快睡著了,含糊地“唔”了一聲,然而電光石火間他突然想到了一個不妙的可能,摟著聞衡脖頸的手臂驀地一僵,:“衡哥……”

    聞衡道:“怎么?”

    薛青瀾的瞌睡被嚇飛了,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試探道:“你對我這么好……是因為一直把我當(dāng)成了你的弟弟嗎?”

    聞衡:“……”

    他沒有立刻回答“是”或“不是”,只是腳下步伐放緩,嘆出了一口無奈的長氣,才徐徐說道:“讓你問出這種話,我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br>
    薛青瀾懵然道:“啊?”

    聞衡輕聲道:“青瀾,你還不明白么——”

    話只說到一半,他驀地住了口,右手望空一截,指尖挾住一枚鋒利銀鏢:“什么人!”

    破空聲自四面八方響起,薛青瀾從聞衡背上躍下、拋劍、抽劍一氣呵成,長劍在身前劃出一道銀亮的半弧,只聽“叮?!睌?shù)聲,十余件暗器被打落在地,形狀樣式各不相同,卻都準(zhǔn)確地瞄準(zhǔn)了同一個人。

    聞衡多日來的預(yù)料和薛青瀾的猜想終于成真,此地正是半山腰無人處,山勢陡峭,樹林深密,適合刺客隱身埋伏,而且上不挨天,下不接地,十幾個人一起動手,能在純鈞派察知之前迅速將聞衡制伏帶走。

    薛青瀾與聞衡背靠背站在狹窄的石階上,雖然看不到伏殺者的身影,卻能清楚地感覺到被捕獵者盯住的凜然殺意。今夜一場惡戰(zhàn)在所難免,這就是聞衡一直等待的馮抱一的后手,也是對方瘋狂反撲報復(fù)的開端。

    聞衡左手持劍,朗聲道:“誰要殺我,便請?zhí)锰谜爻鰜磔^量,何必縮手縮腳,做此小人行徑?”

    第89章 破局

    聞衡的話似乎短暫地震懾住了埋伏的刺客,片刻后西北角傳來枝葉簌簌響動,一個嗓門略粗的男人開口答道:“你不必問我們是誰——”

    說時遲那時快,薛青瀾聽音辨位,橫劍一掃,落在地上的兩枚銀鏢如兩道冷電般激射出去,只聽樹后傳來“咕咚”一聲,那人話還沒來及說完,便被暗器打中要害,當(dāng)場悶哼一聲,栽倒在地。

    眾人起先見聞衡背著個人,并未將這個少年放在眼中,還當(dāng)薛青瀾是聞衡的拖油瓶,想著必要時候可以拿來利用一番,誰知道這少年出手又快又狠,而且竟然搶在聞衡前面率先動手,非但不拖后腿,反而還有幾分要護(hù)住聞衡的意思,不由得紛紛悚然,不敢再發(fā)聲做出頭鳥。

    聞衡道:“你急什么,倒是讓人家把話說完?!?/br>
    薛青瀾冷冷回道:“暗器上有毒,等他說完,咱們倆早就涼透了?!?/br>
    聞衡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揚聲道:“看來今日的局面,是必定要分出個你死我活了。在下何德何能,竟一次驚動了這么多好手來伏殺我。”

    光憑方才黑暗中那一波交手,薛青瀾粗略估計這片山林中至少埋伏了幾十個人,且都武功不弱,真要動起手來,聞衡他們兩個恐怕會打得非常艱難。他背過一只手,輕輕拉了拉聞衡的衣袖,聲音壓得極低:“衡哥,他們?nèi)硕?,不宜久?zhàn),你先回山上,我來斷后?!?/br>
    聞衡還沒答話,卻有人先他一步出聲道:“聞公子,我勸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比較好。”

    “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你就算逃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與其往后一直被人追殺、每天東躲西藏提心吊膽,還不如現(xiàn)在就認(rèn)命,免得日后遭罪。”

    隨著話音落地,那人也縱身從樹上躍下,自陰影深處走到兩人面前。他臉上戴著花紋奇詭的銀色覆面,露出削薄的唇和蒼白的臉,狹長的眼睛在月光下冷冷如水,看起來竟然出奇的年輕。

    薛青瀾當(dāng)然不可能再像突襲上一個那樣對付他,因此并未出手,只橫劍于身前,冷冷問道:“閣下是什么人?”

    “你不認(rèn)得我?”那人竟然笑了一笑,很無辜地沖薛青瀾歪頭道,“可我卻認(rèn)得你——沒想到竟然會在純鈞派地界遇見垂星宗的薛護(hù)法,按理說,你應(yīng)當(dāng)跟我站在一邊才對啊?!?/br>
    他話中暗示近乎直白,薛青瀾右眼皮突地一跳,還沒來得及出言反駁,聞衡忽然伸手上前,無比順手地將他撥到身后,對那男人道:“閣下要殺我,總不會無緣無故,究竟是什么原因,還請示知?!?/br>
    那男人道:“近來聞公子的大名傳遍江湖,黑白兩道均有耳聞,聽說公子武功高絕,手中有失傳已久的《北斗浣骨神功》,我家主人對此很有興趣,特意命我來拜會聞公子,順便做一單生意?!?/br>
    聞衡道:“愿聞其詳。”

    “聞公子不要誤會了?!蹦侨宋⑿Φ?,“不是和你做生意,而是有人出了大價錢——”

    “要、買、你、的、命?!?/br>
    “原來如此,”聞衡也笑道:“我只是順便么?”

    那人拍了拍手,語中竟帶有幾分贊許之意:“聞公子處變不驚,笑談生死,這份氣度真是叫人欽佩。我最喜歡跟你這種明事理識時務(wù)的人打交道,既然如此,那就閑話少敘,請將《北斗浣骨神功》交出來罷?!?/br>
    “唰”地一聲破風(fēng)輕響,斜地里冷鋒陡然刺出,劍尖停在離他鼻尖不到一寸處,十分危險地對準(zhǔn)了他的臉,薛青瀾自聞衡身后走出,輕聲道:“他肯與你好聲好氣地商量,可我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你找錯人了?!?/br>
    “薛護(hù)法?!蹦侨吮粍χ钢埠翢o懼色,“我不信垂星宗不想要神功秘笈,你與他混在一起,處處回護(hù),就不怕被方宗主知道么?”

    薛青瀾持劍的手穩(wěn)如磐石,泰然答道:“你提醒我了,看來今夜不把你們都留在這里,我以后會有很大的麻煩。”

    那人先是微愕,繼而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聲在黑夜中遠(yuǎn)遠(yuǎn)地傳開,驚起了一片夜棲的宿鳥:“薛護(hù)法,你恐怕還沒弄清一件事,要殺這位聞公子的,可遠(yuǎn)遠(yuǎn)不止我們這幾個人。就在今早,江湖中所有數(shù)得上號的大堂口都接到了一張懸賞令,誰能拿到聞衡手里的《北斗浣骨神功》,取下他的首級,就可以得到一千兩黃金?,F(xiàn)在只怕還有更多的人前赴后繼地趕來越影山呢,你護(hù)得住他一時,能護(hù)得了他一世嗎?”

    薛青瀾在接到宗主手令時已有預(yù)感,卻沒想到禍根竟在此處。對方這是鐵了心要聞衡死,光以利誘不夠,還無中生有地添上了一本“神功秘笈”,這下不光是求財者趨之若鶩,那些陰謀野心家知道這個消息,焉能不出手試探?常言道“亂拳打死老師傅”,聞衡只有一個人,怎么對抗得過大半個江湖的圍剿追殺?

    他心中寒意遍生,如墜夢魘。那人的一番話挑破了窗戶紙,這下林中埋伏的其他人也不再隱匿身形,從四周慢慢包圍過來。月下人影如同群狼環(huán)伺,兵刃或明或暗,都一齊對準(zhǔn)了居中的二人。

    聞衡站在那默不作聲地聽了半天,直到圖窮匕見,刀架在了眼前,他才終于開口,不緊不慢地道:“承蒙各位看得起,想不到在下區(qū)區(qū)性命,竟值千金,實在叫我受寵若驚?!彼煨鞂θ修D(zhuǎn)了個角度:“不過有件事我要先說清楚,那個什么浣骨神功是假的,我從沒聽說過,身上也沒有這么一本秘籍,你們?nèi)羰菫榇硕鴣?,恐怕要失望了?!?/br>
    “至于我這價值千金的大好頭顱,能不能摘得下,還要看諸位的本事——”

    他與薛青瀾有種不言自明的默契,幾乎同時出手,向?qū)γ鏇_了過去,一時之間只聽兵刃亂撞之聲不絕于耳,在空曠的山林間蕩起一層層回音。

    薛、聞兩人年紀(jì)雖輕,卻俱是天資絕頂之輩,武功遠(yuǎn)勝常人,故以少敵多亦不落下風(fēng),沒叫人當(dāng)場亂刀砍中,只是在黑暗中混戰(zhàn)多時,不免氣促。對方中也有幾個高手,一直沒有使出全力,顯然抱著坐收漁利的心思,想等他們被車輪戰(zhàn)拖到體力不支時,再一舉擒獲二人。

    果然劇斗多時之后,薛青瀾先被人一棍掃到后背,往前跌撲出去,聞衡回身欲救,原本攻勢驟亂,給了旁人可乘之機,數(shù)把兵器一齊當(dāng)頭壓下,霍然將他逼退數(shù)尺,按著胸口噴出一口鮮血來。

    薛青瀾急聲道:“衡哥!”

    聞衡咳了兩聲,勉強道:“別慌,我沒事?!?/br>
    起初來搭話的男人用劍壓著聞衡肩頭,幸災(zāi)樂禍道:“看看,我說什么來著?早勸你束手就擒,非要死磕,困獸之斗固然勇氣可嘉,但滋味恐怕不怎么好受吧?”

    聞衡抹了把唇邊的血,拄著劍重新站起身來,將劍換到右手,喘息著道:“你是中慶金蟬城日沉閣的人。旁邊這幾位看起來似乎跟你并不是一路,我的命只有一條,不知道你們打算怎么分呢?”

    “這就不勞你cao心了。聞公子要是想要個痛快點的死法,就老老實實地把《北斗浣骨神功》交出來,否則……”那人傲慢地瞥了一眼薛青瀾,不無嘲弄地道,“就只好委屈你和這位薛護(hù)法在這山中做兩個無名的孤魂野鬼了?!?/br>
    聞衡搖頭道:“我說過了,我不知道什么《北斗浣骨神功》,更沒有這部武功秘笈。”

    “嘖。”都到這個份上了,他的口風(fēng)仍是一成不變,那人臉上輕松的神色終于褪去,浮現(xiàn)出不耐煩的怒意,嚇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再不交出秘笈,你們兩個就一起上路吧!”

    如今的局面是聞衡與薛青瀾被人為地分隔在兩處,不能聯(lián)手對敵,薛青瀾被六個人團(tuán)團(tuán)圍住,聞衡獨擋八人,呈現(xiàn)一邊倒的碾壓局面,便是各派長老掌門一類的人物,初經(jīng)苦戰(zhàn),又在這許多好手的圍困之下,也難能瞬間脫身而去。

    聞衡垂劍而立,忽然嘆道:“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這話果然不錯。”

    這話大有臨了終悟的意味,身邊幾人聞言,心中不由得一動,都暗忖道:“死到臨頭,這廝果然要口吐真言了么?萬一他交代出了《北斗浣骨神功》的下落,待會兒必定要將旁人都除去,方能獨占神功?!?/br>
    但再往深里一想,又心驚道:“不對,我既然有此打算,其他人也能想到,說不得誰還藏著后手,一會兒動起手來,我不能一味沖在前頭,須小心防備后面這些人?!?/br>
    這些人來自不同的門派地方,今夜會埋伏在這里純屬偶然撞見,事前并沒有商量過,因此看起來雖個個都想要聞衡死,但實際上人心不齊,尤其里面還有幾個自作聰明的人,見聞衡已是囊中之物,就開始打后面分贓的主意。挑撥這一幫烏合之眾內(nèi)訌簡直不需要動腦子,聞衡光看他們的神情都知道誰心中已經(jīng)打好了算盤。

    他要的就是這一刻的猶疑退縮,當(dāng)下擎劍在手,展臂直掃出去,銀光如滿月,唰然成圈蕩開。短短一瞬,眾人均感面上一陣?yán)滹L(fēng)吹過,幽涼劍氣逼得人毛發(fā)立聳,這一劍快得人來不及眨眼,他們還沒看清那鬼魅般的劍尖落處,喉頭便先爆出一蓬血花,直挺挺地仰面摔了下去。

    八個人同時向后倒下,像以聞衡為中心開出了一朵花,鮮血還在半空噴濺,宛如一場突如其來的夜雨,落在殺手們死不瞑目的臉上,將整片山道染成赤紅的修羅地獄。

    而聞衡就踏著這遍地鮮血自半空飄然而落,右手劍斜指地面,雪亮的白刃上卻只有一滴殷紅的血珠,欲落不落地懸垂在劍尖上。

    無邊血氣沖天而起,一道紫色電光倏然撕裂蒼穹,悶雷從遙遠(yuǎn)的天邊滾滾而來,在山道上方轟然炸響,仿佛整座越影山都在這天雷威勢下瑟瑟顫抖。這場面恐怖得近乎慘烈,已完全不足以“驚心動魄”形容,換個稍微膽小一點的人來能當(dāng)場給他嚇?biāo)馈?/br>
    薛青瀾反應(yīng)神速,見聞衡那邊再無后顧之憂,當(dāng)即放開手腳殺上前去。他的劍法學(xué)自聞衡,又雜糅了一些用刀的習(xí)慣,開合間法度嚴(yán)謹(jǐn),不失剛猛,此時以一敵六,劍招源源不斷地使出來,竟是氣力綿長,毫無疲色,顯然方才停手不過是佯作體力不支,用以松懈敵人罷了。

    那圍困薛青瀾的六個人原本是志得意滿,以為今晚必定得手,誰能想到聞衡一劍竟威力如斯,一轉(zhuǎn)眼將八個好手殺得干干凈凈。他們心中底氣既失,腳下便如無根之萍,再對上鋒銳難當(dāng)?shù)难η酁懀緹o從抵抗,想跑都跑不了,幾個起落間就被砍翻在地,捂著傷處痛呼大罵不止。

    薛青瀾被他們聒噪得心煩,恨不得一劍下去落個清靜,只是為防聞衡還有話要問,才沒痛下殺手,僅僅封住了幾人xue道,令其不能動彈出聲。

    一場惡戰(zhàn)之后,近二十個殺手沒有一個還能好好地站著。薛青瀾收劍歸鞘,走向聞衡,見他沉默地佇立在蕭蕭夜風(fēng)中,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遍地尸首,是自覺出手過重,竟將這八人盡數(shù)斃于劍下,心中一時難以承受,因此生出了自責(zé)悔愧之意。

    薛青瀾過去拉著他的衣袖,強行將聞衡轉(zhuǎn)了個身,叫他看著自己,堅定道:“衡哥,這些人是自作孽不可活,你不要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今日若他們不死,死的就是咱們?!?/br>
    聞衡不是第一次殺人,但的確是第一次殺這么多人。他與人交手的經(jīng)驗很少,多數(shù)都是拿山水木石練手,因此不太能拿捏得準(zhǔn)輕重。那一劍灌注了他八分內(nèi)力,為求穩(wěn)妥,他瞄準(zhǔn)的又是最薄弱的喉嚨部分,能開山裂石的劍鋒劃破人體肌膚,就像刀切豆腐一樣容易。

    “這一招叫做‘雨急疏花’?!甭労獾?,“今天還是第一次對人使出來,手下失了分寸?!彼坪踹€想解釋什么,卻對上了薛青瀾的眼神,驀然住了口,片刻后自嘲地苦笑一聲,搖頭道:“算了?!?/br>
    “我知道。”

    薛青瀾盯著他,認(rèn)真地道:“衡哥,你心里其實不想殺他們,但又覺得說什么都像找借口,我知道,我也信你?!?/br>
    聞衡其實心里一直沒有從剛殺完八個人的麻木中緩過勁來,直到聽了薛青瀾這句話,才微微訝異地抬了一下眼,從深沉夢魘中陡然驚醒,眼中逐漸恢復(fù)了溫暖的神采,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沒事,別擔(dān)心?!彼焓帜ㄈパη酁懩槀?cè)不小心濺到的小血珠,順手在他后頸處自上至下捋了一把,像是安撫他,也藉由這個動作緩和了自己的心緒,“好像要下雨了,咱們回罷?!?/br>
    薛青瀾道:“還有幾個活口,你不再問幾句么?”

    聞衡略一沉吟,提著劍走到委頓在地的幾個殺手跟前,問道:“那個發(fā)出懸賞令的人是誰?”

    薛青瀾反手倒握長劍,以劍柄在幾人后心處輕敲,解開xue道。那幾個人早被他嚇得肝膽俱裂,自知生機全在這人一念之間,因此見聞衡發(fā)問,并不敢隱瞞,只能不住搖頭道:“聞公子饒命,我們真的不知道!”

    這個回答倒在聞衡的意料之中,他點了點頭,道:“好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