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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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青瀾:“……” 被他這么一打岔,翻涌的心緒總算平息稍許。他換了個話題:“這么說,你是在山谷中有一番奇遇,練成了絕世武功?那怪人有沒有——” 聞衡:“什么?” 薛青瀾關(guān)心則亂,險(xiǎn)些問出真心話,立刻打住話頭,敷衍道:“無事。岳公子此番遭際,也算因禍得福,可喜可賀?!?/br> 聞衡何其精明,當(dāng)下立刻反應(yīng)過來,失笑道:“那怪人將我擄走,是為了傳授我武功,并沒有要害我的意思,你不要擔(dān)心?!?/br> 薛青瀾頭一次覺得人太聰明了不是好事,過去如此,現(xiàn)在還是這樣,他在聞衡面前說什么都會被看穿。 見他扭過頭去不說話,聞衡又解釋道:“方才在擂臺上,我以純鈞弟子的身份應(yīng)戰(zhàn),不是非得與你過不去。純鈞派曾于我有大恩,如今師門落難,我雖已不在門墻,卻也不能袖手旁觀?!?/br> “說得對?!毖η酁戀澩?,“有恩必償,以德報(bào)怨,這才是俠義正道。岳公子這樣的正人君子自然念舊情,我這樣的邪魔外道卻不懂得。不恩將仇報(bào)、不狼心狗肺,哪好意思自稱魔頭呢?” 聞衡:“……” 他是真的有點(diǎn)頭疼。薛青瀾小時候雖然也孤僻冷淡,但對他不算抵觸,相處熟稔后更是沒有脾氣;如今卻是說一句就要頂撞一句,非得跟他擰著勁來,明知道聞衡沒有把他當(dāng)成惡人的意思,偏要把自己劃進(jìn)邪魔外道之流,好像不把聞衡氣得與他割席斷交他就不甘心,沒架也要找茬硬吵一架。 聞衡有心要罵薛青瀾一頓,讓他清醒清醒,但一想到他小時候那么乖,這些年一個人在垂星宗不知吃了多少苦,又狠不下心來,只得按捺住焦躁,緩進(jìn)懷柔,以免舊傷未愈,再給他添上新傷。 況且有時候一個人越在乎什么,就越要刻意貶損什么,生怕它成為軟肋,借此麻痹自己,以為這樣就不會被人看穿渴望。 話雖如此,聞衡到底不是特別好性的人,他的少爺脾氣根深蒂固,在山谷時對宿游風(fēng)也是照罵不誤。薛青瀾的陰陽怪氣他雖不以為忤,卻也不能容忍薛青瀾這么自我詆毀、甚至還想與他劃清界限。 “有句話我忍了很久,怕說出來輕慢了你,是你非得一再招我?!甭労鈴氐追艞壛送Π稳缢傻膬x態(tài),往旁邊樹上一靠,四肢都隨著這個動作放松下來,是一種近乎無害的姿態(tài),話中卻有輕微的譏諷,“青瀾,我就沒見過哪個魔頭拿劍指著別人的時候,臉上委屈得恨不能撲到對面懷里哭一場?!?/br> “……” 這話實(shí)在混賬,薛青瀾被他氣愣了,一時竟然沒想起來罵他。 聞衡抽出他腰間長劍,反手遞到到他眼前,逼問道:“既然忘恩負(fù)義不念舊情,剛才那一劍怎么沒直接捅死我呢?被自己內(nèi)力反噬的滋味好受嗎?我才剛毀了你們垂星宗的大計(jì),現(xiàn)在給你個機(jī)會讓你殺我,來,接劍!” 反駁的借口馬上就到了嘴邊,薛青瀾大可以翻臉不認(rèn),也可以胡言亂語,反正并沒有人管他心里是不是真的這么想。 可是他在聞衡面前說不出來。 旁人看不穿時,說什么都是一樣的效果,心思早被人看得透徹,再極力遮掩,非但沒用,反而滑稽,只會惹人恥笑罷了。 聞衡看著他眼中神采像煙花一樣黯淡下去,既不是傷心,也非失落,而是死灰一般、了無生氣的冷漠。 在那點(diǎn)余火徹底熄滅之前,聞衡扔了劍,直起身上前一步,伸手把他摟進(jìn)了懷里。 視野暗下來,耳邊全是鼓噪聲響,手腳都仿佛不是自己的,此時此刻,惟有嗅覺還在如常運(yùn)轉(zhuǎn)。這一上午聞衡上山打擂,雖都沒費(fèi)什么功夫,衣衫上到底沾染了許多灰塵。可這塵土氣息中,竟然有一絲非常淡的青竹香,驀地令薛青瀾心中靜定下來。 回憶從遙遠(yuǎn)的地方探出頭來,影影綽綽還是多年前的模樣。 此際孤峰上只有一座空蕩蕩的承露臺,周遭并無一人。地曠天高,群峰如簇,聞衡只消一臂就能環(huán)住他整個腰身,另一手搭在他后頸上輕輕揉了幾下。兩人胸膛相貼,心跳漸趨一致,好似時光倏忽停駐,天地都收歸在這一方小小的樹蔭里。 “師兄沒覺得你不好,也不是在罵你,只是……”他自嘲地笑了一聲,“見你之前,我猜你會怨我,但沒想到你我竟會生分到這個地步?!?/br> 他閉著眼埋在薛青瀾頸側(cè),長嘆了一口氣,向來鎮(zhèn)定如山的人,這一刻聲中竟也有了隱約酸楚。 “青瀾,生氣歸生氣,別再往外推我了,好不好?” 聞衡低頭與他說話,溫?zé)嵬孪o意間拂過鬢邊耳根,被凍僵的人終于從那一點(diǎn)薄紅開始解凍。熱意流遍身體,像有人在他頭頂撐開了寬闊的羽翼,薛青瀾挺直的肩背松垮下來,像個孩子一樣伸手回抱住聞衡的腰,把自己完全埋進(jìn)他懷里。 他終于能誠實(shí)地直面壓抑了好多年的真實(shí)情緒。 “我沒有生氣,”他喃喃道,“我就是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br> “我很想你……師兄?!?/br> 第50章 正名 聞衡與他從見面僵持到現(xiàn)在,此刻總算聽見一句軟話,猶如心力交瘁的老父親終于盼到了浪子回頭,剎那間百感交集,欣悅之情難以自抑,當(dāng)即將薛青瀾攔腰抱起,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 薛青瀾都沒反應(yīng)過來,雙腳就已離了地,一臉茫然地被聞衡舉高轉(zhuǎn)圈,轉(zhuǎn)完了也沒有放下。如此一來,他比聞衡還稍高些,雙手搭著他的肩維持平衡,萬般無奈地低頭看他,懷疑聞衡是突然犯了失心瘋:“岳公子,你莊重些。” 聞衡故意將他往上掂了一掂,笑道:“小時候一口一個師兄叫的甜,長大了翅膀硬了,就叫岳公子。” 薛青瀾十五歲弒師出奔,投入垂星宗,孤身一人迎戰(zhàn)純鈞派長老,得到宗主賞識后接掌春字部,憑著殺伐果決迅速站穩(wěn)了腳跟。這份心狠手辣,縱然是垂星宗的老油條也要自嘆弗如,所以他雖年歲極輕,但從沒人把他當(dāng)成不知事的少年。放眼當(dāng)今武林,也就只有聞衡還敢在他面前擺長輩的譜。 往事雖慘烈而不堪回首,可有這個人在,就像在黑夜里有了炬火,魑魅魍魎都要繞路而行,他反而不怕了。 薛青瀾天生對聞衡有種盲目的信任依賴,被當(dāng)孩子似的抱著也不惱,還跟他嘀嘀咕咕地掰扯:“別都賴我,你現(xiàn)在這般行徑,也不是個正經(jīng)師兄的樣子?!?/br> 聞衡見他言笑如常,意甚親近,不復(fù)先時疏離冷漠,便知他心結(jié)已解,將他放回地上,隨手將他垂在身前的一綹烏發(fā)撥到背后理順,道:“小祖宗,隨你愛怎么叫罷。時候不早,先用飯去。咱們這半天不露面,一會兒該有人找上來了?!?/br> 薛青瀾正微抬著頭任他動作,聽了這話反而躊躇道:“師兄,咱們在私下里交好不妨事,但我如今身份不比從前,你同我過從甚密,恐怕于你聲名有損……‘師兄’這個稱呼,往后也不宜在人前直呼?!?/br> 聞衡立時皺眉,見他確有為難之色,心里也知道他這一番話其實(shí)是體諒自己,卻仍然不舒服,單手按著他的肩沉聲問:“聲名有什么要緊?難道為了這點(diǎn)不當(dāng)吃不當(dāng)喝的東西,我就得同你裝不熟?” “人言可畏啊,師兄?!毖η酁憞@了口氣,“你日后總要在江湖上立足,放著好好的坦途不走,干什么非得往荊棘泥濘里踩呢?” 聞衡“呵”地一聲冷笑,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咱們也不必爭辯什么荊棘不荊棘的,我只問你,萬一有一天再如今日一般,咱們倆鬧到刀兵相見的地步,我為了在正道搏一個好名聲,要給你一劍,你怎么辦?” 薛青瀾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反駁,只是沉默而堅(jiān)決地?fù)u頭。 他那樣子分明就是在說“你要是動手,我也認(rèn)命了”。聞衡被他氣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疼,但一想薛青瀾從前種種作為,又覺得他真是一點(diǎn)都沒變,瘋起來就不拿自己的命當(dāng)回事,深情厚誼重得能把聞衡砸死。 他這么傻乎乎的,就不怕被人辜負(fù)么? 聞衡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腦勺,聲音放得很低很輕:“小傻子,你就那么信我?咱們倆到底誰才是大惡人?” 見薛青瀾仍不松口,聞衡想了想,道:“還有件事,原本四年前應(yīng)該告訴你,不料錯過了這么久,今日索性一并說了。你不是薛慈的徒弟,我也不是純鈞派弟子,如今再按師兄弟論名分,確實(shí)有些牽強(qiáng)。” “‘岳持’這個名字,是七年前我拜入純鈞派時,尊師秦長老所賜。我本姓聞,單名一個衡字?!?/br> 薛青瀾怔怔地望著他,聞衡低聲道:“就是你想的那個‘聞’。七年前你多大?那年有一樁驚天大案,不知你聽沒聽說過。慶王一系被皇帝以謀逆大罪連根拔起,我恰是其中漏網(wǎng)之魚、被朝廷欽旨緝拿的逃犯?!?/br> “不知道我這個流落江湖的草莽,配不配與垂星宗護(hù)法稱兄道弟?” “聞衡”這個名字被埋藏得太久了,久到連本人念出來都帶著幾分生疏。但將真相合盤托出的一刻,聞衡忽然生出一種洗凈塵穢、摘下面具重見天日的輕松感,他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慶王世子,他不必躲藏,不必忍辱,不必韜光養(yǎng)晦,可以坦然無畏地直面一切刀鋒箭簇,堂堂正正地背起自己的仇恨。 縱然其上有無窮傷痛和洗不干的血跡,那仍舊是他的一生所系,是屬于他的、獨(dú)一無二的印記。 說來奇怪,先前兩人吵成那樣,薛青瀾硬是撐住了,沒讓一滴眼淚掉下來;聞衡說完這幾句話,他自己都沒覺得悲痛,低頭一看薛青瀾,就見灰白水痕悄無聲息地沿著臉頰蜿蜒而下,大顆淚珠碎星似地滴落在衣襟上。 聞衡沒見過這個陣仗,忙伸手給他擦眼淚,結(jié)果越擦越多。他一時啼笑皆非,小心地把薛青瀾攏進(jìn)懷里:“這是怎么了……好好地哭什么?” 這么多年了,他安慰的人的本領(lǐng)沒有一點(diǎn)長進(jìn),只會哄孩子一樣念叨,“好了,不哭,不哭了……都是過去多久的事了,別難受,啊?!?/br> 他一只手虛虛摟著他的腰,有規(guī)律地一下一下拍著,另一手抬著薛青瀾的臉,替他拭去淚水,還要分心低頭跟他說話:“一會兒叫人看見你這哭花的臉?biāo)阍趺椿厥?,我跟薛護(hù)法相約后山?jīng)Q戰(zhàn),把人欺負(fù)哭了?” 薛青瀾避開他的手,埋首在他懷中,輕輕哽咽了一聲。 聞衡從這聲極低的嗚咽里聽出了悲痛欲絕的傷心意味,他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奇異感覺,只是還沒來得及細(xì)細(xì)體味,就聽見遠(yuǎn)處隱約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正上峰來。 薛青瀾這副模樣絕不能叫別人看去,聞衡無暇細(xì)想,單手摟著他一躍而上,鉆進(jìn)了頭頂茂密的樹冠里。 這株樹是生在峰頂?shù)那旯艠?,枝干虬屈,頗為堅(jiān)固,承得動兩人的重量,只是容身的地方十分有限,聞衡站在主干分叉的狹窄凹陷里,薛青瀾差不多完全掛在聞衡身上,被他懸空抱著,聽他低聲道:“沒事,抓緊我,別出聲。” 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一攪和,薛青瀾倒是收住了淚,半闔著紅腫的眼,屏息靜聽樹下的動靜。 來的卻不是別人,正是聶影。 他大概是發(fā)現(xiàn)聞衡遲遲不到,才親自折返來找他。不過承露臺周遭早都空了,他喊了幾聲“岳兄弟”,無人回應(yīng),聶影只當(dāng)他去了別處,并沒往古樹這邊看,一徑下峰去了。 薛青瀾見他走了,微吐一口氣,收回視線,一轉(zhuǎn)頭險(xiǎn)些親在聞衡臉上。 “……” 兩人初時只顧著躲避,此時才察覺這姿態(tài)實(shí)在尷尬。薛青瀾眼淚還沒風(fēng)干,長睫濕潤,眼里氤氳著朦朦朧朧的水霧,眼角薄紅未褪,與聞衡頭對著頭,鼻尖相觸,呼吸相聞。 他就算再不知事,卻也明白兩人眼下未免親狎太過,不是尋常好友相交該有的模樣。 他本應(yīng)該立刻離開,然而腳下像生了根一樣一動不動。心里有個極細(xì)弱的聲音在說,這樣雖然不對,他卻并不討厭。 聞衡心中悸動比他好不到哪里去,但他比薛青瀾沉得住氣,稍微松了一點(diǎn)勁,讓薛青瀾雙腳踩在樹干上,憑著身高錯開了距離,不至于四目相對徒增尷尬,但手臂仍攔在他身后,是個保護(hù)意味十足的動作。 薛青瀾見他神容不改,殊無異色,只道他未曾留意,心中尷尬之意稍減。試圖把心思轉(zhuǎn)回正事上,問道:“師兄,那人是來找你的?” 聞衡屈指在他額上一彈,不答反問道:“還叫師兄?” 薛青瀾捂著腦門猶豫了半晌,終于在聞衡含笑的目光中敗下陣來,妥協(xié)地低聲道:“衡哥?!?/br> “嗯。”聞衡這才滿意了,展顏一笑,道,“咱們下去說話?!?/br> 他托著薛青瀾從樹冠中躍下,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放開時蹙眉道:“我教給你的功夫落下沒有?怎么這都伏天了,身上怎么還是這么涼?” 薛青瀾道:“已經(jīng)好多了。不說這個,衡哥,你跟那人是怎么認(rèn)識的?他叫什么名字?” 聞衡不知他怎么突然關(guān)心起這個,道:“五日前我從谷中出來,我那便宜師父丟下我跑了。我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身上也沒帶錢,只好閉眼瞎走,誤打誤撞到了九曲定風(fēng)城,在那里遇上聶兄。他請我吃了頓飯,我們二人一路結(jié)伴同行,來司幽山上瞧熱鬧,沒想到竟然在這里找到了你。” 他簡略地將與聶影相識的情形說了,薛青瀾沉吟片刻,問道:“那你可知道,此人是什么來頭?” 聞衡挑眉看向他,道:“愿聞其詳。” 薛青瀾道:“他父親聶如舟曾是連州軍校尉,三十年前烏羅護(hù)進(jìn)犯連州,雙方苦戰(zhàn)日久,還雁門門主郭簡風(fēng)率十八位高手到軍中支援。大戰(zhàn)中,聶如舟為救郭簡風(fēng)不幸殞命,留下孀妻幼子,被郭簡風(fēng)接到還雁門照料。那孩子后來被郭簡風(fēng)收為義子,悉心教養(yǎng),視如己出,是還雁門年輕一代的佼佼者。” “郭簡風(fēng)年事已高,下一任門主的人選極有可能就是他的義子聶影?!毖η酁懻f,“但郭簡風(fēng)另有親子,跟聶影不對付。他要奪得門主之位,只怕要花一番大力氣,拉攏足夠的人手。衡哥,你武功雖高,畢竟四年未涉江湖事,總有預(yù)料不到之處,與人相交須得留個心眼,免得上當(dāng)受騙?!?/br> 他確實(shí)長大了。從前那個躲在樹上吹冷風(fēng)生悶氣的小少年,現(xiàn)在居然也會諄諄叮囑起他來了。 聞衡一面欣慰,一面又忍不住悵然,那感覺好似伸出手去卻一把抓空,抬頭看時,別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 “好?!?/br> 聞衡答應(yīng)著,抬眼看了看天色,問道,“你餓不餓?現(xiàn)在午宴怕只剩下殘羹冷炙,咱們不如下山去,找地方吃口熱飯,歇歇腳?!?/br> 除了聞衡,世上不會再有第二個人在意他飲食忌口這一點(diǎn)小事。薛青瀾心中漫起熱意,嘴上卻打趣道:“就這么走了?拐跑了純鈞派的頂梁柱,回頭人家打上門來,要我怎么說呢?” 聞衡理直氣壯地道:“我原本身無分文,連劍也被你們手下折了,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說不得要賴上薛護(hù)法,訛夠下半輩子的衣食之資,這就叫作‘一飲一啄,莫非前定’?!?/br> 兩人相視大笑,攜手躍下險(xiǎn)峰,飄然而去。 第51章 共飲 司幽山下,馬嶺鎮(zhèn)。 拓州地廣人稀,多山多嶺,不算是富裕地方,村落城鎮(zhèn)比起九曲窮了不止一星半點(diǎn),馬嶺鎮(zhèn)也沒甚可玩賞之處。聞衡與薛青瀾找了一家還算干凈的酒肆,相對落座,叫伙計(jì)上幾道現(xiàn)做的熱菜。 聞衡這個窮光蛋只管當(dāng)甩手掌柜,薛青瀾點(diǎn)菜問他什么都說好,只在聽見他要酒時挑起了眉梢,訝然笑道:“喲,長進(jìn)了?!?/br> 薛青瀾有些不自在地避開他的視線,道:“久別重逢是喜事,理當(dāng)喝杯水酒慶賀一下?!?/br> 聞衡一笑,沒再說什么。過得片時,伙計(jì)將菜肴酒飯一一送上。兩人各斟了一杯酒,薛青瀾舉杯道:“這一杯,賀兄長神功大成,功夫不負(fù)有心人,來日必定蜚聲江湖,大放異彩。”說罷與聞衡酒杯輕輕一碰,仰頭飲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