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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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參與過追殺的江湖豪杰拍案而起,大聲怒斥道:“大膽惡徒,你昔日犯下的罪孽尚未算清,竟還陰魂不散,膽敢出現(xiàn)在光天化日之下!”又扭頭向陸紅衣叱罵道:“垂星宗不思為武林除害,竟還收留這視人命如草芥的魔頭,可見根本是蛇鼠一窩,沆瀣一氣。你們心思如此歹毒,根本不配來參加論劍大會!” 陸紅衣咯咯笑了起來,撫弄著殷紅的指甲,慢條斯理地說:“妾倒覺得,權(quán)兆今日出現(xiàn)在這里,不光是垂星宗的功勞,也托了諸位的福。要不是武林正道這般無用,追殺了三年也沒把人弄死,我也撈不到這樣一個得力的好下屬?!?/br> 她意有所指地道:“垂星宗的規(guī)矩跟諸位就不大一樣,我們要誰今日死,誰便活不到明天。你說對不對,薛護法?” “是啊。”薛青瀾壓低了聲音,用只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音量說,“我看今日就是權(quán)兆的死期?!?/br> 聞衡沒分心理會臺下的吵嚷,只盯著權(quán)兆,淡淡道:“久聞骷髏劍主大名,在下有幸,便向閣下討教一二?!?/br> 權(quán)兆擎劍在手,道:“來?!?/br> 話音未落,他已率先出手,白骨劍從右側(cè)斜劈。聞衡對上成名已久的老前輩,不敢托大,刷地拔劍,向他小腹刺去。權(quán)兆使的不是垂星宗武功,而是早年他自創(chuàng)“幽冥十八劍”。他的白骨劍本來就陰邪,輔以秉性陰寒的內(nèi)力,每一劍刺出都挾著一股陰風(fēng),寒涼砭骨,再加上劍柄上的骷髏頭總晃來晃去,忽遠(yuǎn)忽近,隨時像是要湊到眼前嚇人一跳,連旁觀的人都覺得十分不舒服。 可聞衡今非昔比,他體內(nèi)真氣充沛,運轉(zhuǎn)自如,非但不為陰寒之氣所侵,反而連消帶打,憑內(nèi)力壓過權(quán)兆一頭。 權(quán)兆一向自恃劍法精妙,豈料遇到了聞衡這塊硬骨頭,竟然被逼得施展不開,隱有敗相。而且他越看聞衡的劍法,越覺得似曾相識,再仔細(xì)一想,發(fā)覺其中精要,居然與薛青瀾剛才使出那幾招有異曲同工之妙。 權(quán)兆倉促避過聞衡一劍,還了一招“鬼蜮莫測”,驚聲問道:“你這劍法叫什么?” 聞衡反手一劍揮出,劍光如滿月,霎時將權(quán)兆飄揚的袍袖削去一大塊,恰似天光破開長夜:“勞閣下垂問,劍法是在下自創(chuàng),這招叫做‘月傍九霄’——” 他換成正手,緊跟著又是一劍,磅礴劍意自上而下,直劈權(quán)兆頭頂:“這招叫‘星落長天’!” 權(quán)兆大驚后躍,聞衡這一劍卻還未完,他在半空輕巧擰身,劍光如同流星墜地,余火驟然橫掃出去,只聽嗤嗤數(shù)聲,權(quán)兆左肩、手臂及小腿上均中劍,血色霎時洇透布料,順著他手腕滴滴答答地流下來。 第48章 認(rèn)輸 這兩劍堪稱石破天驚,敢以“星月”為名,也確實有動若風(fēng)雷、開山裂石的氣勢,劍光到處,叫人目眩神迷。連骷髏劍主這等成名多年的高手,在他手下也討不到什么好,足見這少年內(nèi)力劍法皆盡精深,已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他們的預(yù)料。 權(quán)兆得罪的人太多,此際他被聞衡刺傷,雖然都是皮rou輕傷,但一見血色,臺下群豪立時高聲叫好,歡欣鼓舞,恨不得叫人拿些酒rou、擺個流水席來慶賀慶賀。 倒是聞衡在他兩步外站定,淡淡道了聲“得罪”。 權(quán)兆面部抽搐,好不詭異,嘶聲道:“閣下好功夫,只是老夫不見棺材不落淚,今日必定要與你分出個高下勝負(fù)來?!?/br> 聞衡笑道:“正合我意?!?/br> 兩人同時疾沖向?qū)Ψ?,長劍錚錚相交之聲不絕,雙方各盡全力,眨眼間已翻翻滾滾地拆了幾十招。權(quán)兆身上帶傷,但勝在有一把趁手的神兵利器,聞衡雖在劍法上壓他一頭,畢竟四年來未與宿游風(fēng)以外的旁人對攻,臨陣對敵經(jīng)驗稍差,又兼手持一把破鐵劍,出招時難免受限。兩方各有優(yōu)劣,反而達到了微妙的平衡,一時竟打得勢均力敵,難解難分。 權(quán)兆被聞衡壓著打,眼見對方越戰(zhàn)越順暢,心道:“這小子只缺些歷練,若不能立刻取勝,時間拖久了,勢必對我不利。決計不能叫他看穿我的招數(shù),需得速戰(zhàn)速決才好?!?/br> 他心念電轉(zhuǎn),手上立刻使出了一招壓箱底的功夫。 權(quán)兆手腕圓轉(zhuǎn),劍影霎時變作千萬,鬼霧妖氛一般籠罩下來。聞衡視線一暗,但見劍影之外,劍格上那白慘慘的骷髏頭也似活過來一般,層層疊疊地從四面八方壓下來。其詭異可怖,難以名狀,真如活人誤入鬼域,換個膽子小點的,這時候恐怕腿都要嚇軟了。 骷髏幻影與劍光交融,既煩亂又恐怖,聞衡要尋找其中破綻,不得不盯著骷髏頭仔細(xì)觀察。好在白骨只有一個表情,看多了也就那么回事。聞衡專注凝神片刻,驀然挺劍,這回卻還了一招純鈞派的“沖云破霧”,劍尖從虛虛實實的幻影中穿過,“鏗”地一聲格住了劍柄上那枚骷髏頭。 幻影散去,權(quán)兆青白凹陷的臉上咧出一個鬼氣森森的微笑。 他驟然發(fā)力,漆黑長劍像一條險惡的蝮蛇,隨勢絞上鐵劍,骷髏頭露出了滿口白牙,咬住了后撤的劍尖,但聽得“喀喀”幾聲脆響,長劍瞬間被絞成一堆碎鐵片,聞衡手中只剩下一個光禿禿的劍柄。 聞衡大概是頭一次遇到這么荒唐的情景,命懸一線的危急關(guān)頭,他居然沒忍住笑了。 權(quán)兆:“……” 攥得生疼的手指稍微松懈下來,薛青瀾輕緩地吐出一口長氣,感覺后背上浮起一層薄薄的冷汗,被和煦的南風(fēng)一吹,竟然遍體生寒。 論劍大會上的比試向來是點到為止,畢竟參會者都以“豪俠”自詡,輕易做不出蓄意傷人甚至下死手的事情。聞衡眼下這情形顯然是不適合繼續(xù)比,得換一把劍重新打過。權(quán)兆下意識望向陸紅衣所在,卻見她掩在輕紗衣袖下的纖纖素手微露,干脆利落地比了個手勢。 白骨劍的劍尖本來已垂落半寸,忽地一抬,電光般疾刺向聞衡胸口。 溫長卿霍然起身:“住手!” 可權(quán)兆哪里還聽得見外面的聲音,此刻他眼里心里都只有一片冰冷的殺意。聞衡必須死,至于他殺了聞衡后會被人如何指摘叱罵,那都是以后的事。 他出手極快,便是神仙也難救,聞衡翹起的嘴角還沒有落下,劍鋒已逼近他身前。電光石火之間,他只來得及向右邁開一步,步幅小得可以忽略不計,同時彎腰側(cè)身躲閃,那漆黑的劍刃堪堪擦著他的脖頸掠過,只差毫厘就能豁開他的動脈。 這一下閃避也算是拿捏得精妙絕倫,反應(yīng)速度堪稱巔峰。連權(quán)兆都沒意識到這一劍落空,還順著沖勢繼續(xù)往前,聞衡卻已單手撐地借力,整個人騰身而起,飛過權(quán)兆頭頂,落在他背后,順手拔出了薛青瀾遺留在擂臺上的斷劍。 權(quán)兆立刻剎住沖勢,但已經(jīng)晚了,他甚至沒來得及回身,就被聞衡從背后用劍架住了脖子。 那把劍只斷了劍尖,兩側(cè)劍刃還是一樣鋒利無損。而且它是垂星宗護法所用的配器,其堅硬鋒銳,遠(yuǎn)勝過聞衡那把破鐵劍。 “還打嗎?”聞衡輕聲問。 情勢頃刻逆轉(zhuǎn),上一刻還是骷髏劍主眼看著要一擊必中,下一刻,聞衡的劍馬上就能切進他脖子里。 權(quán)兆沒有回答,聞衡也沒管他,自顧自道:“我不想跟你打了,你陰招太多?!?/br> 權(quán)兆從鼻孔里發(fā)出一聲不知是憤懣還是嘲諷的冷哼,聞衡笑了一下,說:“劍主若愿意放下手里那幾根毒針,在下倒還愿意同你堂堂正正地較量一番,否則,我看咱們就不必白耗功夫了?!?/br> “你!” 掩在袍袖里的左手即刻收緊,五根細(xì)如牛毛的骨針在他指縫中一晃而過。權(quán)兆多年累積下來的自負(fù)在這短短一場比試?yán)飵状稳乇凰仍谀_下,此刻他看不見聞衡的表情,卻莫名感覺那人的目光洞徹了厚重黑袍,一切鬼蜮伎倆在他眼皮底下都無所遁形。 他下意識分出余光去看陸紅衣,就這么一個細(xì)微小動作也被聞衡捕捉到了,若有所思地道:“我當(dāng)是誰,原來是承蒙陸護法關(guān)照?!?/br> 他忽然撤劍,單掌前推,權(quán)兆只覺一股勁風(fēng)從背后襲來,腳底驀然一空,整個人被厚重內(nèi)力凌空送了出去,正對著陸紅衣的方向。聞衡含笑的聲音還回響在他耳畔:“順便替我多謝薛護法,這把劍我用著挺順手。貴宗還有誰愿意以身試劍,盡管一起上來。” 這番話并未壓低聲音,在場諸人聽得一清二楚,大感解氣。一時間臺下采聲雷動,熱鬧非凡,純鈞派眾人更覺揚眉吐氣,這些日子來因中毒而生的憂思焦郁之氣一掃而空,甚至有人興沖沖地放言道:“岳師兄的功夫,橫掃七派亦不在話下!說不定我們都不用上場,岳師兄一人便能為本派摘得‘天下第一劍宗’!” “師弟慎言?!睖亻L卿最初的僥幸勁兒已經(jīng)過了,現(xiàn)在反而冷靜下來,肅容道,“且不說單憑他一己之力難與眾人抗衡,萬一純鈞派真靠他一人奪得天下第一劍宗,我等還有什么臉面回山面見尊長?只會跟在師弟身后混吃等死的廢物嗎?” 更別說……岳持他早已不是純鈞派的弟子。他愿意出手相助,令純鈞派不至于在天下英雄面前蒙羞,就已經(jīng)是念足舊情了。 那弟子被他如此一駁,登時漲紅了臉面,氣焰頓消,唯唯道:“師兄教訓(xùn)得是,是我狂妄了。” 孟長老道:“長卿說的有理,等他比完這輪,便叫他下場。長卿,你方才說岳持交待給你的解毒方子,待會正午暫歇時,咱們?nèi)栺壹覄ε山栊┧幉?,只要解了毒,下午的比試還由咱們本門弟子上去?!?/br> 孟長老歷來是個拎得清的,溫長卿心中稍定,躬身應(yīng)道:“是?!?/br> 聞衡連勝垂星宗三人,已經(jīng)有了明日上場比劍的資格,垂星宗卻陷入與方才純鈞派如出一轍的困局。陸紅衣氣的一口銀牙咬碎,還待繼續(xù)往上派人,卻聽薛青瀾在旁邊道:“算了,認(rèn)輸吧?!?/br> “你說什么?” 薛青瀾負(fù)手而立,冷靜地道:“別說他們,就是你我聯(lián)手,都未必是他的對手。派人上去也不過是送菜,還不如干脆認(rèn)輸,好歹還能為本宗保住些臉面。” 陸紅衣被他這副漠不關(guān)己的態(tài)度給氣笑了,咄咄道:“真是奇了,我入垂星宗十八年,從沒聽說本宗什么時候顧忌過‘臉面’!薛護法有空cao心這個,倒不如想想回去怎么向宗主交代,我們千里迢迢來到司幽山,卻被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子打得落花流水!” “該做的我們已經(jīng)做了,情況有變,誰也沒辦法。陸護法,我們來論劍大會,是為本宗揚名,不是來隨便殺人、到處樹敵。你因為一個小小劍客大開殺戒,難道在場門派就不會亂刀砍死咱們?”薛青瀾皺著眉道,“還是你覺得我一個人找純鈞派尋仇太辛苦,迫不及待要替我分擔(dān)一二?” “呸,老娘才不管你死活!” 陸紅衣氣急敗壞,原形畢露,恨恨剜了他一眼,揚聲道:“岳少俠武功蓋世,妾身甘拜下風(fēng),垂星宗能與百年劍宗純鈞派戰(zhàn)成平手,實屬不虛此行。本宗乘興而來,興盡而返,便不叨擾諸位,今日就此作別,來日江湖再見?!?/br> 此言一出,滿場嘩然。褚家高手們飛快地交換眼神,家主褚松正搖了搖頭,示意放他們走。 陸紅衣實在很會給自己找臺階下?,F(xiàn)如今兩邊各剩兩個人,雖然勝負(fù)大家早已心知肚明,在她口中就成了“戰(zhàn)成平手”。一句話蓋過了前頭的挑釁與后頭的蓄意暗算,還順手捧了純鈞派一把,間接抬高垂星宗的聲望,這退場也算是最體面的結(jié)局了。 她雖與薛青瀾不對付,卻并不傻,知道自家沒有勝算,還不如及早跑路,免得丟更大的臉。 陸紅衣朝場中盈盈一拜,下令回程,轉(zhuǎn)身就要率部眾離開。 “且慢!” 薛青瀾驀然回首。 聞衡躍下擂臺,站在承露臺臺階上,手中還握著那把斷劍,輕飄飄地道:“我記得只要有人連勝對面門派三人,就能參加明日的比試。薛護法何必急著走呢?垂星宗雖然輸了,可你不是贏了純鈞派三個人么?!?/br> 他忽然主動出言阻攔,卻是點名要薛青瀾留下,理由倒是堂皇正大,但那語氣怪怪的,總讓人覺得他不安好心,是想借機羞辱對方一番。 薛青瀾說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微微垂眼,避開他的視線,道:“在下技藝疏陋,何敢班門弄斧?!?/br> “是嗎?那可惜了?!甭労馔锵У?,“我還想向薛護法多討教幾招,看來明日是不能成行了?!?/br> 薛青瀾光是跟他面對面地站著說話,心里就疼得一抽一抽,無意識地附和道:“是啊。” “不過呢,”聞衡話鋒一轉(zhuǎn),幽幽地道,“我這人一向固執(zhí),這次不行,那就下次。薛護法,來日方長,咱們總有再會之時?!?/br> 第49章 冰釋 以薛青瀾還停留在四年前的、對聞衡的了解來看,他這個人除非是氣急了,否則不會直接開罵,通常是客客氣氣地話里有話??吞椎迷教摷?,說明他越來氣,如果不能理解這一點,還繼續(xù)跟他對著干,這輩子都別再想得他一個好臉。 倘若這習(xí)慣過了四年還沒變的話,聞衡現(xiàn)在估計已經(jīng)有點惱了。 剛才那話的意思大概相當(dāng)于“你要是再不主動過來,我就親自過去抓你了”,是一句含而不露的威脅。 比起乍見時幻影般的溫柔,此刻他眉目含霜、一派冷肅,倒是更符合薛青瀾臆想中兩人重逢時該有的樣子,像個真實的、活生生的人。 不等薛青瀾說話,陸紅衣就搶先應(yīng)承道:“既然岳少俠盛情相邀,薛護法就不要推辭了?!彼樔绶瓡?,笑嘻嘻地看向薛青瀾:“若薛護法能在論劍大會上施展拳腳,結(jié)交天下英雄,也是為宗主臉上增光,為垂星宗立了一件大功。” 聞衡在旁邊悠悠地附和道:“正是如此?!?/br> 陸紅衣存心要給薛青瀾找麻煩,管他答不答應(yīng),朝聞衡嫣然一笑,便飛快地帶人走了。 薛青瀾被同僚拋棄,滿心無奈地站在原地。聞衡調(diào)轉(zhuǎn)劍身,將長劍還給他,道:“借一步說話?!?/br> 不當(dāng)著垂星宗的面,他連一句‘薛護法’都懶得叫,就差明明白白地把“我生氣了”寫在臉上。 第一輪至此全部比完,時近正午,暑氣蒸騰,日頭高掛中天,晃得人睜不開眼。褚家劍派在山下張設(shè)宴席,邀請群豪共飲。趁眾人散去,聞衡和薛青瀾一前一后走到一片連綿樹蔭下。 兩人相對,俱是無言。 那些閃著光的記憶、未得踐行的承諾、不為人知的煎熬與輾轉(zhuǎn)……都在此刻化作了沉默的躲閃。他們中間橫亙著一條河,縱然誤會能說開、道理能講明白,甚至暗傷都能痊愈,可是誰也不能蹚過這一川逝水。 沉默了一會,還是薛青瀾先開口:“岳公子叫我過來,有什么指教?” 聞衡眉頭一跳,壓下心中因他生分而泛起的慍怒,盡量平和地說:“談不上指教,你我多年未見,想拉你敘敘舊,不行么?” 薛青瀾似乎是笑了一聲,垂下眼簾不再看他:“岳公子挺有雅興?!?/br> “我如今是垂星宗的人,正邪不兩立,跟岳公子應(yīng)當(dāng)說不到一起去?!彼?,“你若還想敘舊,最好先去找你師兄,打聽打聽我與純鈞派的舊仇。” 聞衡忽然道:“當(dāng)年我落選親傳弟子,離開越影山來到湛川城,到一家藥堂做了入門弟子,只在那里待了不到一天,就被一個怪人擄走,在與世隔絕的山谷里住了四年。不瞞你說,我五天前才從谷中出來,這四年發(fā)生了什么事,我一概不知——” 薛青瀾聽得一愣,眸光略有軟化,仍是半信半疑地盯著他。 他以為聞衡要問他為什么與純鈞派結(jié)怨,卻聽他說:“所以,當(dāng)年的確是我失約,對不起,但不是故意不去找你?!?/br> “我來晚了,讓你久等了。” 一千多個日日夜夜,每一天都猶如刀割,薛青瀾漸漸習(xí)慣了這種折磨,尋常疼痛已不足以令他變色??杉幢闳绱耍牭铰労獾穆曇?,說著出乎意料的話,還是會覺得心頭rou被擰了一下,疼得直想掉眼淚。 可經(jīng)年已過,物是人非,聞衡還為當(dāng)年約定而歉疚,他卻早已不是那個只會等著別人來接的小孩子了。 薛青瀾眼眶發(fā)紅,竭力壓下滿心酸痛,冷冷道:“我沒有等你。” 他尾音里帶著哽咽,眼底水光盈動,卻十分強硬,絕不肯流露絲毫軟弱之態(tài),顯然是傷得太深,戒備未消。聞衡也不敢再招他,嘆了口氣道:“好,沒等。是我一個人在深山里太久,想得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