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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顏爾似乎還想再說什么,終究也沒開口,躬身退了出去。 諸鶴是個極其會享受的人,無論在何種環(huán)境下都能找到讓自己最舒服的方法,比如在野生動物園混吃混喝,比如穿進(jìn)來以后胡作非為。 最后的衣服褪下,諸鶴將自己丟進(jìn)溫泉湯中。 帶著熱度和蒸汽的水漫過來,將人包圍,仿佛瞬間便回到了最原始的安全環(huán)境,很快便令諸鶴舒服的闔上眼睛,姿態(tài)放松的浸在水中。 修長筆直的雙腿,纖細(xì)脆弱的腳踝,連腳趾都瑩白如玉。 再向上看,躺在泡池中的人未著絲屢,喓臀的線條像是被精致筆鋒仔細(xì)修出,無一不引人注目,令人發(fā)狂。 他細(xì)白的手臂淺淺搭在池邊,五指松開,手骨單薄瘦弱,像是一只手就能完全掌控。 而那張臉—— 只要他不陰狠,不歹毒,不為惡。 那張精致漂亮的臉,睫毛下染出的淺淺陰影,微抿的唇,和欲哭不哭的一點淚痣。 晏榕命德莊候在屋外,自己走進(jìn)溫泉湯時,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張漂亮的艷色美人圖。 圖中的美人似是已經(jīng)淺眠,看上去毫無攻擊力,只能任人欺凌。 那顆淚痣,也會哭么? 年輕的太子在湯邊站定,沉沉的目光鎖在那人身上——不知看了多久,泡池的溫度越來越高,那目光便越發(fā)灼燙。 終于,晏榕轉(zhuǎn)開了視線。 他蹲下,想將剛剛從德莊手中接過的東西一并放在泡池邊。 而也許極度安靜的情況下突然的一點聲響也足夠吵鬧。 池中的人輕微的皺了下眉,隨即眉間更緊,像是被卷進(jìn)了一個更無法脫身的噩夢。 諸鶴搭在池邊的手指剎時掙了掙,幾乎是忙亂的揮了幾下,攥住了距離自己最近的,另一個人的手。 他像是在水中握住了一塊賴以生存的浮木。 那被熱氣蒸的殷紅欲滴的唇張了張,像是帶著求饒和不安,又?jǐn)y著從未外露過的乖巧與綿軟:“好冷……別走!別走……” 第24章 溫泉湯中的溫度遠(yuǎn)比室外要高上許多。 在一瞬間,晏榕只覺得諸鶴攀上來的那雙手指尖guntang,像是直接透過皮膚,在五臟六腑不知何處燒灼起來。 湯池中的諸鶴顯然仍沒能從噩夢里掙脫出來。 他緊鎖著眉,整個人都在顫抖。 汗水像是連綿不絕般的沿著下頜滾落下來,砸進(jìn)帶著熱氣的泉水里,隱沒不見。 然而除了最開始的那兩句求饒,諸鶴再沒有說話,緊抿起唇,艷麗的唇瓣幾乎成了一條沒有弧度的線。 他拉住晏榕的手漸漸用力,指尖和淺淺的指甲陷入晏榕小臂的肌rou里,掐出幾絲慘烈的血痕。 太子殿下不知是無法掙脫,還是想看看囂張跋扈的攝政王如此難堪凄慘的模樣—— 順著諸鶴的力氣,晏榕在溫泉湯邊坐了下來。 攝政王府的溫泉池自然與尋常人家的泡湯不同,池沿皆是上等的大理石鋪就,鏤刻一圈金銀玉石,十六顆夜明珠由翡翠底座烘托而臥,縱然在夜色中也映得金碧輝煌。 著實是……奢靡而俗氣的裝扮。 晏榕自小便在宮中被各種老師養(yǎng)出了極好的審美情cao,向來對諸鶴的品味無法茍同。 他環(huán)視一圈,有些不忍直視的收回視線,目光停在諸鶴抓在自己手臂的手上。那手一看便養(yǎng)尊處優(yōu),從沒受過絲毫疲累,指骨纖細(xì),甚至比許多女子的手還要單薄。 晏榕頓了片刻,用另一只尚且自由的手取了方才從德莊那兒拿進(jìn)來的絲帕,微微俯身,擦了擦諸鶴早已被洇濕的發(fā)際。 絲帕柔軟,服帖的拭過池中人的每一寸肌膚。 入手一片涼意。 在溫度這么高的溫泉里,他額上的汗卻依舊是滲冷的。 晏榕皺了皺眉,把絲帕放在一旁,低聲問道:“皇叔?” 諸鶴似是完全沒聽到,他只有一只手死死抓著晏榕,另一只手還搭在池邊,此時那只放在池邊的手也用了力向,像是要不破不休的與池邊的大理石爭個高下。 眼見著攝政王的五指指尖就要被大理石磨出血,晏榕只得將諸鶴的另一只手也拉了過來,一手握住。 兩只手被同時向前控住顯然并不是件多么舒適的事情。 溫泉湯中的人皺著漂亮的臉掙了掙,發(fā)現(xiàn)掙脫不開,便又放棄了掙扎,薄薄的唇心不甘情不愿的開開合合,念念叨叨的叭叭個不停。 晏榕忍不住低頭去聽,可聲音太小,只能依稀聽到幾個字眼。 “不要……好疼……不要……” “鶴鶴不敢了……” “鶴鶴錯了……” 喃喃的字眼像是紛呈的碎片,完全聽不出任何的主旨。 可即便只是這幾個字,卻像是貫耳的魔音一般,直直穿入了晏榕耳中。 他被譽為天下第一好看的臉上面無表情,垂眸看向諸鶴,眼底濃墨般的情緒翻涌而起,只短暫一息便又回復(fù)平靜。 是面前的人錯了。 是攝政王專權(quán)獨攬,禍亂朝綱,枉顧百姓,為害蒼生。 是他應(yīng)該道歉。 就應(yīng)該像這樣,毫無反抗能力的,被關(guān)在房間里,不著絲縷,顫抖,哭求,抱緊,低喃,張開腿——這樣道歉。 這樣……可以只對自己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