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局
死亡的恐懼漸漸淹漫過來,這感覺令水聽雨無比熟悉。 先帝死后的日日夜夜她都有這種感覺,只是如今更恐懼而已。 以前是害怕尚錦梁“去母留子”。 如今她擔(dān)心他連霖兒一起被賜死。 “陛下......”她眸中溢滿盈盈淚光,憂傷的抬起頭看尚錦梁,他猩紅的目中激射出一道水聽雨從未見過的獵獵怒火,她雖然早有預(yù)料,卻仍然一驚,被嚇得跌坐到地上。 “大哥......我真的能治好您......” “大哥?”他因她的稱呼憤怒,眸中有一簇類似焰火的光亮刺傷了水聽雨。 但水聽雨此時已顧不了那么多了,她又從地上爬起來,抱住他:“我真的能治好您......你不要?dú)⒘宋?,也不要放棄治愈的希望?!?/br> 她怕他不相信,半站起來,慌忙的要去解他的腰帶,想像平時一樣給他“治療”。 “下賤!”尚錦梁猛的一腳踢開她,以他從不與女人說話的態(tài)度侮辱于她,“你這賤婢還敢欺瞞朕……朕要?dú)⒘四悖 碑?dāng)即轉(zhuǎn)首四顧,似乎在尋找能結(jié)束她生命的武器。 水聽雨慌忙爬起來,抱住他大腿,又去解他的腰帶,她的嘴唇亂顫,口中慌亂的說著:“皇上,阿雨真的可以治好您......” 他當(dāng)即抓住她的雙臂,惡狠狠的說:“為了活命,怎可如此下賤?” 她沒有哭,只是因著恐懼,渾身都在顫抖,但她被桎梏的雙臂又合十,鞠了一鞠:“不,阿雨不管,皇上不可以殺了阿雨,求求皇上放過阿雨吧……阿雨即使為奴為婢也無怨言!阿雨只是個愚蠢的弱女子,于大哥的江山社稷也毫無妨害,留下阿雨的賤命又如何?” 她的求饒反而令他格外反感,想到平日里她是多么清高的與自己若即若離,尚錦梁更是將她毫不憐惜的再次推開:“起開!賤婢!”并自己解下腰帶,使盡全身力氣抽打了她數(shù)下。 這次水聽雨不再膝行著要來抱住他,而是護(hù)著腦袋任由他抽打,只一味坐在角落里大哭起來。 兩行清淚奪眶而出,滑過她的臉頰,蜿蜒成河流。 “你和父皇都不講道理!當(dāng)公主也不是我愿意的,做秦/王妃也不是我愿意的,你憑什么就因為我是秦/王妃就非要我的命!” 她躲避他鞭撻的同時哀哀的控訴。 尚錦梁停下,漠視著水聽雨:這太荒唐了,她居然還怪起他來了!這賤婢太不講理了! 他指著她糾正:“你現(xiàn)下是患了欺君之罪!跟這些沒有關(guān)系......” 都到了這時候了,水聽雨也有些不管不顧了,吼道:“不!我沒有騙您?我給您的藥膳都是對癥下藥的良方!” 尚錦梁蹙眉開始思索,她熬的藥膳當(dāng)然經(jīng)過醫(yī)官的驗視,確有針對他病癥的配藥,不然他也不會那么相信她,再加上他和她床第之間的事也一次比一次和諧,故他在今日之前也是不疑有他。 見他有所猶豫,她趕快爬起來,在他面前脫去寢衣,循循善誘:“陛下是不是喜歡阿雨的身體?您看看阿雨,喜不喜歡......” 先前那裝“仙藥”的瓷瓶碎裂在博古架下,溢出濃烈的香味出來,尚錦梁的情緒漸漸變好,看到水聽雨比剛剛更“放蕩”的行為也并沒有像剛剛那樣憤怒和不齒。 反而很無奈的抱住她,低頭細(xì)細(xì)的看剛剛那些他暴行下的傷痕,紅的,紫的,甚至還有黑的,有的如海棠一樣嬌艷,有的如紫薇一樣動人,有的卻有些猙獰,但無一例外的刺激著他的神經(jīng),這些和著她獨(dú)特的茶香,以及她美妙的線條,構(gòu)成他無法抗拒的誘惑,他意識漸漸模糊起來。如此也就一細(xì)看的功夫,他腦子里已經(jīng)沒有憤怒和憂傷可言,余下的唯有男人和女人亙古不變的主題。 遂將她打橫抱起,輕放到剛剛的撥步床上,他卻仿佛看到自己將阿雨放在以花瓣做成的花床上,他以唇吻上她臉上尚未干枯的淚河,不管她的驚詫和疑惑,無限溫柔的開始他的愛憐。 寢殿外光影游移,有一個玉筒輕輕捅破高麗紙,吹入一縷白煙。 尚錦梁感到從未有過的歡愉,難怪有人吟詩:“春宵苦短日高起 ,從此君王不早朝?!?/br> 他若不是抵御外侮傷了那處,也有可能是“不早朝”之君王。 玄武門下,尚靜凝騎在馬上,望著關(guān)雎宮的方向,眼中亦是熊熊烈火。 宮門早該落鑰了,但此刻卻敞開著,玄武門的守衛(wèi)亦向著尚靜凝單膝跪地行軍禮。 駙馬都尉狄磊最后一次問她:“現(xiàn)在后悔,皇上還有救,公主可想好了?” 尚靜凝苦笑:“我猜去年父皇駕崩的時候,梁哥兒也后悔過吧,可是后悔有用嗎?” 狄磊無言以對,他從她下降于他那刻起就下定決心追隨于她,從未變過。 ......... 水聽雨與尚錦梁在床上已不知云雨了多久,漸漸的水聽雨才感覺有一些異樣。 她忙抵住尚錦梁的胸膛,欲提醒他情形有異,卻不想尚錦梁突然大睜圓目,嘔出一口鮮血,她還來不及找錦帕給他擦拭血跡,他就震顫著身子倒在她身上,將她壓得死死的。 “陛下?......陛下?”她亦不過喚他兩聲,便覺胸中疼痛,身子不住的顫抖。 漸漸的,她的意識開始模糊,口中溢出的液體亦參雜著腥甜的味道。 她聽到尚錦梁的聲音:“賤人,沒想到你是要朕的命。” 她看到尚錦梁無力的倒在自己身上,他的青絲漸漸變白,臉上的蒼白亦肆無忌憚的蔓延到發(fā)根深處。 她想,自己現(xiàn)在也是這副死亡的顏色吧? 又是一口鮮血從口中溢出,她下意識的以手撫撫嘴角,垂目看看手上溫?zé)岬囊后w,忽地悲鳴出聲:“大哥,不是我!......我那么怕死,總不可能連自己一起下毒吧?” 可是尚錦梁已再無力氣分辨她話的真假,他的血開始從七竅中流出,也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他的全身開始抽搐,在嘔出最后一口血以后,便魂歸西天。 水聽雨呆呆的望著承塵,恍惚中能聽到宮門外行兵的聲音,以及箭矢劃破夜空的聲音,錚錚的響。 她模糊的想,又是哪個jian臣發(fā)動了宮變嗎? 但她覺得好累,累得無心再管這些,現(xiàn)在呼和吸都覺得疼痛,她只想就這么睡著,也許睡著了就不疼了。 其實死亡并沒有她想得那樣可怕,她只是有些不甘心,不甘心她就這么死掉。 ...... 天運(yùn)元年九月初十日,明德帝尚錦梁薨,迅速掌握宮中局勢的平陽長公主尚靜凝稱他是酒色浸骨、中風(fēng)而亡,而關(guān)雎宮宸妃曹氏則是畏罪自殺。 天運(yùn)元年十一月初一,平陽長公主尚靜凝扶立尚在襁褓之中的明德帝皇長子尚捷霖登基,平陽長公主垂簾聽政,尚捷霖被尊為幼德帝。 在一些大臣的積極營救下,尚靜凝同意釋放已經(jīng)被關(guān)押了一年有余的尚錦樓,改為流放。 幼德帝尚捷霖本就先天不足,登基未滿半年就夭折了。 權(quán)欲熏心的平陽長公主又欲扶立尚錦棉為皇帝,此舉遭到了頑固派大臣的激烈反對,但反對自然無效,她一意孤行的扶立尚錦棉為帝,是為善德帝。 天運(yùn)二年秋,永平郡王尚錦桓殲滅所有邢峰殘部,在尚靜凝為他舉行的慶功宴當(dāng)晚,他亦發(fā)動宮廷政變,屠殺善德帝尚錦棉、尚靜凝、狄磊等人,擁立正德帝次子尚錦樓為帝,此舉引起朝廷之臣極大擁護(hù)。 天運(yùn)二年末,尚錦樓繼皇帝位,是為真德帝,宣布第二年開始改年號為廣樂。 真德帝登基后,亦采用其兄尚錦梁之策,大搞酷吏政治,其兄的后宮亦遭到他殘忍殺害。 他初封尚錦桓為陳王,拜為尚書令。但尚錦桓為防猜疑,便開始愛好游宴和美人,風(fēng)流韻事成為長安城百姓的談資他亦不在乎,后索性辭去尚書令之職,專在府中寵愛姬妾。 廣樂三十年,尚錦桓因病去世,享年五十六歲,追贈冀州大都督,陪葬皇陵,配享正德帝廟庭,溢號“襄”。 真德帝登基后,追封為其父其母殉葬的結(jié)發(fā)妻子金華公主為孝純皇后。廣樂三年,他禮聘安國公之嫡次女許孟君為皇后,但同年開始廣納嬪妃,許皇后自始至終全無妒色,甚至每年親選美女獻(xiàn)于尚錦樓,尚錦樓均照單全收,全部恩寵。但真德帝始終敬重皇后,每遇愁苦均宿在皇后宮中,因此,皇后給他生下的兒子女兒最多,除后來的廣德帝外,皇后還為他生下了四子三女。 廣樂四十年冬,尚錦樓卒于甘露殿,享年六十五歲。 ※※※※※※※※※※※※※※※※※※※※ 感謝在20201003 17:22:48~20201006 07:13: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琴歌 2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琴歌 4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馬拉糕 6瓶;靜靜等待花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