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江山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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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淺月的聲音極輕,似乎隨意說出,又似乎是經(jīng)歷過沉淀雕琢之后冷靜而言。 容景忽然停住腳步,低頭看著云淺月,目光靜靜。 云淺月也看著他,扯了扯嘴角,問道:“怎么樣?” 容景笑了笑,將她臂間挽著的錦綢扯上來蓋住她的眼睛,聲音溫潤平靜,“不怎么樣。” “不怎么樣?”云淺月眼前一黑,隔著錦綢挑眉。 “嗯,不怎么樣?!比菥皳u搖頭,目光看向天空,飄雪輕盈而落,天地遠(yuǎn)山相接處,如鋪開的卷軸,雖不見青山如黛,但見銀裝素裹,也不失風(fēng)景如畫,他輕聲道:“江山太重,我負(fù)擔(dān)不起,我能夠負(fù)擔(dān)的,也就是一個你而已?!?/br> 云淺月的心頃刻間被觸動,她一把扯掉蓋在臉上的錦綢,目光直直地看著容景。 容景收回視線,對她勾起嘴角,低聲道:“你這幾日沒瘦,反而胖了些,抱著都沉了?!?/br> 云淺月形容不出剛剛他那一句話帶給她的沖擊有多大,只知道這一刻她被他抱在懷里,讓她體會到了前所未有的被他珍惜和深愛。她張了張嘴,沒發(fā)出聲音,又張了一次,才勉強(qiáng)出聲,“容景,你……”想說什么,忽然話音一轉(zhuǎn),“我怎么不覺得我胖了?” 容景看著云淺月輕笑,片刻后,他俯下頭,將唇落下,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吻,低聲道:“你哪里有我仔細(xì)?我說你胖了就胖了?!?/br> 他是在告訴她他將她的身體每日里都測量計(jì)算一遍嗎?云淺月無語,“容公子,你這是在夸獎我?” “嗯!”容景點(diǎn)頭。 “說我胖就是夸我?”云淺月挑眉。 “嗯!”容景一本正經(jīng)極了,一字一句地道:“你胖了些,證明你長開了。” 云淺月臉騰地一紅,看著容景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想著他知道不知道他在說什么?這話本來應(yīng)該沒有半絲色情,可是她偏偏聽到了色情,這是怎么一回事兒?她盯著他的臉看了半響,見他抱著她向前走著,輕袍緩帶,步履輕淺,眉目端正,無半絲異色,仿佛沒意識到自己說的是什么,她忽然憤憤地道:“你如今瘦死了,按這個道理說,還是沒長開吧?” 容景忽然頓住腳步,低頭看著云淺月,好聽的聲音“嗯?”了一聲。 云淺月聽到這樣的聲音忽然感覺頭上像是有什么黑網(wǎng)罩下,她連忙看著天空打哈哈,“唔,好冷啊,你將我放下來,我們快點(diǎn)兒回去吧!” 容景看著她不說話。 “我想吃你做的芙蓉?zé)~了!”云淺月伸手推他,用了個巧勁,從他懷里哧溜一下跳了出來,腳步輕快地向前走了兩步,且回頭對容景笑著招呼,“快走?。∧銢]看天都暗了下來了嗎?” 容景眸光微微斂了一分,點(diǎn)點(diǎn)頭,抬步跟上云淺月。 云淺月懷疑地看著容景,這么容易就放過她了?她倒退著腳步走著,盯著容景看了半響,他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自始至終神色不變,她小心試探地問道:“喂,你聽到我剛剛說什么了嗎?” “嗯!”容景應(yīng)了一聲。 云淺月見他聽到了,沒什么表示,也就是說不在意了。她頓時放下心,走回來,伸手拉住他的手,五指與他如玉的手穿插交纏在一起,手臂輕輕在兩人中間搖晃擺動,心情忽然變得極好,偏頭笑著道:“容景,將你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什么話?說你變胖了?長開了?”容景挑眉。 “不是!”云淺月?lián)u搖頭,“就是你說的江山的那句話?!?/br> 容景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看著她,重復(fù)道:“江山太重,我負(fù)擔(dān)不起,我能夠負(fù)擔(dān)的,也就是一個你而已。” 云淺月忽然笑了,心情雀躍起來,將容景的手臂拉著抬高,又放下,又抬高,再放下,幾次之后,松開手,側(cè)著身子將他身子摟住,仰著臉孩子氣地問,“真的是這樣嗎?” “嗯!”容景低頭看著她,笑著點(diǎn)頭。 云淺月“唔”地一聲,將臉埋進(jìn)他懷里,低聲道:“人家都是愛江山勝過美人。你怎么不是這樣?” “云淺月,你確定你是美人?”容景好笑地看著她。 云淺月抬起頭,看著容景的臉,“應(yīng)該算是美人吧!” “不丑而已!”容景吐出四個字。 “你真是不遺余力打擊我,外面的百姓們都說我其實(shí)比秦玉凝長得好看?!痹茰\月瞪了他一眼,這個人從來不懂得哄女人。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不是應(yīng)該說,“對,你就是美人,誰也沒有你美嗎?”怎么到他這里就不是了?果然他不是一般人。 “說明她長得更丑而已,你比她不過強(qiáng)一些?!比菥奥朴频氐?。 云淺月頓時無語,提醒道:“容公子,人家可是天圣第一美人。你是在說天下人的眼光都出問題了?” “大約是的,你不是一直掛在嘴邊那句眾人皆醉我獨(dú)醒嗎?大約就我一個人是清醒,別人說得都是醉話?!比菥捌沉嗽茰\月一眼。 云淺月徹底被打敗,撇開眼睛不看他,生怕看一眼就忍不住去扯了他這張讓她賞心悅目的臉。容公子,你還能再眼高于頂些么? 容景如玉的手掩唇輕咳了一聲,咳聲似乎都帶著一絲笑意。 二人一路再無話,回到了城門。 先皇大喪出殯期間,全城緊閉,禁止行人出入,京城百里之內(nèi)全部被控制封鎖。城門的士兵見到容景和云淺月居然先回來,伸長了脖子往二人身后看了看,再無別人,連忙打開城門,讓二人進(jìn)入。 城內(nèi)極為安靜,街道上馬車行人都極為稀少。 云淺月偏頭看著容景,“去你的榮王府,你給我做芙蓉?zé)~?!?/br> “好!”容景點(diǎn)頭。 二人向榮王府走去,路過醉香樓,二樓的房間忽然從里面打開,一人探出身子,熟悉的聲音響起,“景世子,淺月小姐,好久不見!” 云淺月抬頭,看見二樓臨窗處露出一張熟悉的臉,正是蒼亭。她看著蒼亭,數(shù)日不見,從他前去青山城接替夜天煜治水后,她幾乎就忘了這個人。如今他居然回京了,只見他似乎清瘦了些,眉目還是一如既往,她沉默不語。 容景緩緩抬頭,見是蒼亭,淡淡一笑,“蒼少主回來的好快!既然今日進(jìn)了京,為何沒參加先皇殯禮?” “本少主得到皇上大限的消息,快馬加鞭回京,可惜遇上大雪封山,如今剛剛進(jìn)京,已經(jīng)誤了先皇入陵的吉時,便也就沒去皇陵,在此等候?!鄙n亭看著容景,笑道:“不想沒等回送靈的隊(duì)伍,先等回了景世子和淺月小姐,真是令本少主意外?!?/br> “到也沒什么意外的,今日寢陵的神鐘被有心人絞斷,險些將云淺月砸在神鐘底下。她受了大驚,我們便先一步回來了?!比菥暗溃骸吧n少主以前不是客居七皇子府嗎?如今七皇子府變成了攝政王府,不過也不會攔阻蒼少主這個幕僚的,蒼少主不必在醉香樓等候,去攝政王府等候攝政王回京就是了?!?/br> “神鐘被絞斷?難道有人想害淺月小姐?”蒼亭挑眉,“什么人?” “這就不得而知了!攝政王會查的?!比菥吧焓掷茰\月抬步向前走去,“蒼少主在青山城治水辛苦,又一路奔波,早些休息吧,我們先走一步了?!?/br> “好說!景世子好走!”蒼亭到也不攔阻,拱了拱手。 云淺月想著蒼亭從青山城治水?dāng)?shù)十日,如今再見到是沒那么討人厭了。 蒼亭看著容景和云淺月的身影走遠(yuǎn),手輕輕敲著窗框沉思。 回到榮王府,一名少年正從府內(nèi)出來,少年大約十五六歲,模樣俊秀,身穿一件棉質(zhì)軟袍,他走一步回頭看一眼,面色似乎有些痛苦糾葛。 云淺月看著這名少年,這個人她認(rèn)識,是前丞相府公子秦箐。因?yàn)榍赜衲饷⑻?,十歲時就被封為天圣第一美人,再加上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在天圣閨中女兒中無人是對手。所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秦玉凝的身上,而忘記丞相府還有一個小公子。與秦玉凝不同,這名小公主比較內(nèi)向,且靦腆,不善言談,武藝也不甚好,總之沒有出彩之處,不得秦丞相喜歡,秦丞相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秦玉凝身上,與天圣京城甚至天下所有人一樣,都忘記了他還有一個兒子。 云淺月對這個丞相府的公子也不甚關(guān)注,他和孝親王府曾經(jīng)的三公子一樣,是一個很容易被人忽視的人。孝親王三公子失蹤,除了冷邵卓找了一陣知道真相之后再不言聲外,孝親王更是提也不提,怕是現(xiàn)在也不知道三公子已經(jīng)是西延太子西延玥了。而這位丞相府的公子若不是如今出現(xiàn)在榮王府,她幾乎也忘記秦玉凝其實(shí)還是有個弟弟的。 云淺月偏頭看容景,容景挑了挑眉,繼續(xù)向前走。 秦箐又一次回頭看過之后回轉(zhuǎn)身,見到容景和云淺月似乎嚇了一跳,身子后退了一步,連忙給二人見禮,語氣有些慌亂和磕絆,“景……景世子……淺月小姐……好……” 云淺月看著秦箐,忽然笑了,“我記得秦公子不是結(jié)巴來啊,如今怎么成了結(jié)巴?” 秦箐臉一紅,垂著頭不敢抬起,似乎也不知道如何答話。 容景溫和一笑,“秦公子是來找五meimei?” 云淺月聞言恍然,她記得似乎聽說過在那日容鈴煙在榮王府門口對夜天逸表白之后,四老爺和四夫人要給五小姐容鈴煙議親,后來在乞巧節(jié)之日她聽弦歌說丞相府的公子去榮王府請五小姐一起乞巧,五小姐答應(yīng)了。看來這秦箐是和容鈴煙有一番牽扯了。 秦箐這回不止臉紅了,連耳根子也有些紅,被容景點(diǎn)破,他似乎有些慌亂和手足無措,點(diǎn)點(diǎn)頭,“……是!” 云淺月看著他,想著秦丞相老狐貍,秦玉凝一副精明相,偏偏秦家出了這么個公子??粗臉幼?,真是令人與秦丞相和秦玉凝對比之下不想感嘆都不行。 容景含笑詢問,“秦公子與五meimei談得可好?” 秦箐抬起頭看了一眼容景,又垂下頭,搖搖頭。 容景笑了笑,對他道:“秦公子若無事,與我到前廳稍坐片刻喝一壺茶如何?” 秦箐一愣,再次抬起頭,似乎在猜測容景的意思。 容景含笑看著他,溫聲道:“我們說說五meimei的事情,我記得四叔和四嬸數(shù)月前和丞相府議過親的,不過后來事情太多,耽擱了?!?/br> 秦箐猶豫了一下,默默地點(diǎn)點(diǎn)頭。 容景松開云淺月的手,偏頭對她道:“你先回紫竹院,玉太子大約聽說了皇陵之事,應(yīng)該正擔(dān)心你,我稍后再回去?!?/br> “好!”云淺月點(diǎn)頭,先抬步向紫竹院走去。 容景抬步向前廳走去,秦箐微低著頭跟在他身后。 轉(zhuǎn)過了一道長廊,云淺月回頭看了一眼,已經(jīng)不見容景和秦箐身影,她收回視線,想著當(dāng)初四老爺和四夫人看在秦玉凝坐了太子妃的份上,才上趕著和丞相府議親,容景一直沒表態(tài),再加上后來夜天傾被廢除,議親的事情才不了了之,如今看來這秦箐喜歡容鈴煙。今日親自來府中,看那神色不是容鈴煙那里沒談妥,就是四老爺和四夫人那里不過關(guān)。而容景卻將秦箐請去了客廳喝茶,不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一路想著回到紫竹院,來到門口,就見到玉子書正站在院中,目光看向一個方向,她看了他一眼,順著他所看的方向看去,見紫竹院的西南角不知何時種植了一株桃花。此時桃花剛剛吐蕊,紅粉的花骨朵分外嬌嫩。飄雪落下,它在雪中嬌嫩而開。 玉子書聽到聲音回頭,見云淺月走來,對他微微一笑,“就知道你會無事!” “險些被那頂破鐘拍成爛泥?!痹茰\月走向玉子書。 “有景世子護(hù)著你,你自然會無事的?!庇褡訒鴱椓藦椛砩下涞难?,笑道:“我果真是不用擔(dān)心的?!?/br> 云淺月看著玉子書拍落的雪,心下一暖,他嘴里說著不用擔(dān)心,她會無事,但還站在雪中等著容景和她回來,這顯然還是言不由衷。她快走幾步,來到他身邊,對他捶了一拳,“口是心非,擔(dān)心我就說擔(dān)心我,還整這么個彎彎繞?!?/br> 玉子書忽然笑了,伸手彈彈云淺月身上的雪,動作優(yōu)雅,對她伸手一指,“看到那株桃花了嗎?” “看到了!什么時候栽了一株桃花?”云淺月想著她有多久沒來榮王府了。 “這就要問景世子了!”玉子書笑笑。 “青裳,你來說,那里什么時候栽種了一株桃花!”云淺月見青裳從西間屋出來,對她問道。 青裳笑著道:“回淺月小姐,已經(jīng)有兩個月了,世子那時候說有人從遠(yuǎn)方來,恐防有桃花盛開,世子要日日看著才能放心。哪怕它開花也要開在自己家的院子里。” 云淺月一怔,看著玉子書,“那不是你從東海國來天圣的日子嗎?” 玉子書笑著點(diǎn)頭,“嗯!” 云淺月恍然,臉一紅,啐了一口,“這個容景!” 青裳捂著嘴笑,看了玉子書一眼,對云淺月揶揄道:“這說明世子在乎小姐您!”話落,她看向那株桃花,又道:“世子日日讓我們用暖棚和暖爐捂著它,我們半絲也不敢怠慢,如今它都已經(jīng)打花骨朵了,等到過年的時候就能開了,到時候一準(zhǔn)艷?!?/br> 云淺月瞪了青裳一眼,憤道:“趕明個兒我也讓你家世子幫弦歌栽種一株給你看。” 青裳聞言再不敢取笑和言聲,小臉被憋得通紅。 “走吧!我們回房間。凍死了!”云淺月搓著手,對玉子書招呼一聲。 玉子書笑著點(diǎn)頭,隨她走進(jìn)了屋。 容景的房中已經(jīng)鋪了上好地毯,一色的鹿皮,中間擺放著一個火爐。云淺月不忍用帶雪的腳踩上去,踢了鞋,走到火爐旁一屁股坐下。玉子書也脫了靴子,跟著她走進(jìn)來坐在火爐旁,問她今日事情經(jīng)過。 云淺月簡單地敘述了一遍,不帶什么感情。 玉子書聽罷后一嘆,“天圣的先皇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居然不惜毀了寢陵的守護(hù)神鐘也要?dú)⒘四?。這一代帝王的手段也確實(shí)是令人佩服了,只可惜他有一個對你執(zhí)著的兒子,還有一個不是對手的榮王府世子。否則的話,你這次真是在劫難逃了?!?/br> “嗯,那一刻感覺到了死亡。”云淺月誠懇地點(diǎn)點(diǎn)頭,低低地道:“是真真切切的那種死亡,上一次我抱著定時炸彈從國安局的大樓跳下去時,都沒有感覺到死亡?!?/br> 玉子書面色一動,看著云淺月,低聲問,“為何不將炸彈扔出去,你是可以活命的!” 云淺月忽然一笑,語氣輕松地道:“那時候不想活了啊,多好一個可以去死的機(jī)會,怎么能不抓住?那時候你走了,我每一天都過得沒滋沒味,也許潛意識里就等著有那么一個機(jī)會可以讓我奉獻(xiàn),我怎么能不奉獻(xiàn)生命?將炸彈扔出去的話,落在哪一處,都會殺傷力一大片,而我抱在懷里,只將我炸得灰飛煙滅,可以挽救多少人命啊!我們偉大的信念舍己為人不是?我和你一樣,到死都做到了?!?/br> 玉子書伸手揉揉云淺月的頭,暖聲道:“都過去那么久了,別想了!” “嗯!”云淺月身子一歪,躺在了地毯上,對玉子書道:“子書,你知道嗎?夜天逸大約也是知道這是他父皇的筆墨,所以,沒有追查,將皇室五百暗人都處決了。血腥味彌散整個玉龍山,我實(shí)在不想再待,便拉著容景先走了,出了玉龍山我忽然就想讓容景反了夜氏江山?!?/br> 玉子書挑了挑眉,“然后呢?你對他說了?” “嗯,說了!”云淺月點(diǎn)頭。 “他如何回答的?”玉子書詢問。 “我問他怎么樣,他說不怎么樣?!痹茰\月笑笑,繼續(xù)道:“他說江山太重,他負(fù)擔(dān)不起,他能夠負(fù)擔(dān)的,也就是一個我而已?!?/br> 玉子書面色微微動容。 “子書,我沒想到他會這樣說,你知道他明明是……”云淺月話語頓住,雙手捂住臉,嘆息一聲,唔噥道:“這樣說法計(jì)算的話,那我到底是輕還是重呢?” 玉子書看著云淺月,眸光是融化了春水的溫暖,他拍拍她的肩膀,緩聲道:“你是輕是重都不重要,他有這樣一句話,就值得你托付一生。云兒,你是幸運(yùn)的?!?/br> “是啊,我是幸運(yùn)的,何其幸運(yùn)。”云淺月幽幽一聲長嘆,“為了這一句話,我忽然覺得,不管以前我付出了什么,以后我繼續(xù)會付出什么,哪怕是我不能承受和斬斷的東西,我都給斬斷了,也是值得的。因?yàn)樗侨菥??!?/br> 玉子書笑著點(diǎn)頭。 云淺月不再說話,依然捂著臉閉著眼睛。 屋中火爐燃燒得旺,外面的雪不同于幾日前的漫天大雪,這一場雪下得淺,下得輕,零星的雪花,一層層飄落,覆蓋了一層地表。 半個時辰后,有腳步聲走近,帶著特有的容景式的輕緩優(yōu)雅。 “這個人從來就不緊不慢!”云淺月嘟囔了一聲。 “救你的時候快就行了!”玉子書笑道。 云淺月扯了扯嘴角,放開手,看向門口,容景冒著雪緩緩走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行止雍容,風(fēng)華無雙。她喃喃道:“尊比天子,雅蓋王侯。” 玉子書笑看著云淺月,揶揄道:“云兒是被他這副樣貌迷惑了,還是被他的黑心騙到了?” “都有吧!哪里說得清!”云淺月?lián)u搖頭,眼睛不離容景。 此時容景來到門口,隔著珠簾向里面看了一眼,挑了挑眉,須臾,緩步走了進(jìn)來,同樣踢了靴子,來到火爐前,對云淺月伸出手,“起來,地上涼氣重?!?/br> “容公子,這里是火爐旁啊!”云淺月看著他。 “你躺的地方可是地板?!比菥耙娝黄饋?,伸手將她拽起,且瞥了玉子書一眼,“玉太子不怕涼吧?那就繼續(xù)坐著吧!” “我其實(shí)也怕涼,但某人愛坐在地上,我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庇褡訒πΓ従徴酒鹕?,“看景世子如此緊張?jiān)苾?,明日我回東海,便也放心了。” 云淺月剛坐在軟榻上,聞言騰地站起來,看著玉子書,“你明日就回東海?” “嗯!”玉子書點(diǎn)頭,笑道:“我出來得太久,父皇急了,催我回去。已經(jīng)是三道詔函了,我若再不回去的話,他怕是該會派人找來了。” 云淺月皺眉,“找來就找來唄,再多待幾日吧!” “等著他找來的話,可不是一個人兩個人,怕是就會是東海的大軍壓境了?!庇褡訒χ鴵u搖頭,“父皇的骨子里其實(shí)和老王叔差不多,做出這等事情不稀奇?!?/br> 云淺月不舍,“那就讓他大軍壓境,怕什么!” 容景彈了云淺月頭一下,慢悠悠地道:“云淺月,他是東海國的太子。總在天圣待著像什么話?若是東海國大軍壓境的話,民心不安,政局動蕩,我又得忙著沒時間陪你了?!?/br> “要忙也是夜天逸忙?!痹茰\月道。 “我是丞相,攝政王怎能放過我?”容景漫不經(jīng)心地道。 云淺月想想也是,哼了一聲,但還是不舍,這種不舍將她腸子肚子都快攪翻了,看著玉子書道:“那也不必非要明天走這么急啊,再晚一日吧?!?/br> “早一日晚一日也無甚區(qū)別?!庇褡訒矒岬乜戳嗽茰\月一眼,笑道:“如今華王叔和姑姑都在天圣,在你身邊,我也放心,等哪日你有空閑了??梢匀|海,也許不久后,我還會再來天圣,東海和天圣又不是天涯海角,也不是太遠(yuǎn)的,不過耽擱些路程而已。以后我們見面的機(jī)會多得是。” 云淺月心里不是滋味,嘟囔道:“你那日說你再待兩日的,說話不算數(shù)?!?/br> 玉子書笑著道:“以后補(bǔ)回來,怎樣?” 云淺月哼了一聲,忽然轉(zhuǎn)頭推了容景一下,“你去做芙蓉?zé)~,多做幾個菜,我今日要和子書喝酒夜談,不醉不歸?!比菥捌^看著云淺月,“淺月小姐,我剛剛回來,還沒歇上一刻呢!” “子書明日就走了嘛!”云淺月聲音帶著央求的味道,“將他送走之后,我會好好犒勞你的,好不好?” “好!”容景立即站起身,笑著點(diǎn)頭。 玉子書看著容景出了房門,好笑地看了云淺月一眼,嘆道:“能指使萬人敬仰推崇的景世子下廚,天下獨(dú)一無二也就是一個你吧!” 云淺月得意地?fù)P了揚(yáng)眉,很快就對玉子書要離開又不舍起來。 這一日晚膳極為豐富,都是容景親手下廚,三個人在房中圍爐夜話。云淺月將她對玉子書的不舍都灌注到了酒中,一杯接一杯。 容景也不勸阻,看著她喝,還笑道:“你這是想將玉太子灌醉,明日正好走不了吧?” 云淺月點(diǎn)頭,誠懇地道:“就是這個心理!” 玉子書笑了笑,搖搖頭道:“云兒,我的酒量被老王叔和華王叔練得千杯不醉?!?/br> 云淺月哼了一聲,“我也千杯不醉!”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已經(jīng)夜半,云淺月有了醉意,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她騰地站起來,對二人道:“我得回云王府!”話落,不等那二人說話,她人已經(jīng)竄了出去。 容景想要起身,玉子書忽然出手?jǐn)r住他,對他一笑,“景世子,我大約知道她回云王府做什么,我跟了她去吧!明日早上就從云王府離開?!?/br> 容景看著玉子書,須臾一笑,緩緩點(diǎn)頭,又坐了回去。 玉子書出了房門,足尖輕點(diǎn),尾隨云淺月向云王府而去。 容景坐在火爐旁,目光看向窗外,雪將院外渲染得銀白,能清楚地看到西南角那一株桃樹。他伸手揉揉額頭,喃喃道:“這么在意他,我又醋了怎么辦?” 屋中靜靜,無人應(yīng)和他。 片刻后,容景放下手,對外面喊,“青裳!” “奴婢在!”青裳立即出現(xiàn)在門口。 “今夜雪大,將那種桃樹捂好了,千萬別讓它開花!”容景低聲吩咐。 青裳明白世子指的是什么,捂著嘴角笑了一下,點(diǎn)點(diǎn)頭,清脆地道:“是,奴婢一定給世子看好了,要開花也開在咱們的院子里?!?/br> 容景點(diǎn)點(diǎn)頭,一本正經(jīng)地“嗯”了一聲。 青裳見他再沒吩咐,笑著退了下去。 云淺月借著酒勁,施展輕功飛躍紫竹林出了榮王府,難得醉醺醺的居然不迷路,徑直向云王府而去。很快就回到云王府,飄身落在淺月閣,踩著雪騰騰就往屋內(nèi)跑。 “小姐,您怎么這時候回來了?”凌蓮和伊雪齊齊從屋內(nèi)沖了出來,驚訝地看著她。 “唔,想起一件事情,不得不做!”云淺月推開房門,徑直向柜子前走去。 二人想問什么事情,便見到玉子書落在院中,回轉(zhuǎn)頭,齊齊恭敬地見禮,“玉太子!” 玉子書點(diǎn)點(diǎn)頭,笑著走進(jìn)了屋。 云淺月已經(jīng)站在柜子前打開柜子蓋翻箱倒柜往出拿東西,先是一匹布,華麗的墨色錦緞,然后便是剪刀和同色系的針線。從她利落的動作看來,絲毫不像是喝醉了的人。 玉子書看了她一眼,笑著走過來,接過她拿出的東西,暖聲道:“這個不急,可以以后再給我……” “不行!”云淺月?lián)u搖頭,很是堅(jiān)決,“我要明日讓你穿著回東海?!痹捖?,奪過手中的東西,對他道:“你一邊坐著陪著我,我明早就可以做完?!?/br> “小姐,如今已經(jīng)半夜,半夜怎么能做完一件袍子?景世子那件袍子您用了一日的功夫才做了一半呢?!绷枭徍鸵裂┞犆靼琢?,齊齊道。 “能做得完。他那個袍子我是第一次做衣服手生,這個第二次手熟了?!痹茰\月攤開布,居然不用米尺,用手測量比劃了一下,便開始下剪刀。手法干脆利落,絲毫不猶豫拖拉。 不出片刻功夫,便裁剪好,她穿針引線,開始縫制起來。 凌蓮和伊雪驚駭?shù)乜粗种负歪樉€來回晃動,哪里像是生手?做了一輩子的繡娘也不過如此,她們齊齊抬頭看玉子書。 玉子書看著云淺月,眸光有些飄忽,低聲道:“我十五歲以前穿的衣服都是云兒買的,十五歲以后穿的衣服都是她親手做的。一晃昨日似今日,今日如昨日?!痹捖洌麑⑹址旁诹祟~頭上,忽然一笑,“還能穿上她的衣服,是我從來到這里后再不敢想的事情。上天如此厚愛子書,子書再不敢多求?!?/br> ------題外話------ 多么好的子書,我也舍不得將他送走,唔…… 小景多本事啊,在大冬天種植了一株桃花……o(n_n)o哈! 美人們,真的到月底了哦,手里還有月票的親,砸我吧,砸得猛,我會讓桃花早點(diǎn)兒開……o(n_n)o~ 親們送的月票我都看到了,愛你們!謝謝親們送的年票鉆石打賞鮮花!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