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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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戈亂了陣腳了,不是因為這一回的王序有多難打敗,而是因為凌笳樂此時的反應。 以往他說話的時候凌笳樂是怎樣的?他會一直看著他,用他那雙美麗的眼睛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努力聽懂他說的每一個字,毫不懷疑。 可現(xiàn)在呢…… 凌笳樂一直低著頭,沒了眼神交流,就像一塊石頭。 沈戈在向一堵墻求情。 “樂樂,你看著我說話好不好?”他請求著,兩手捧著凌笳樂的臉頰讓他抬起頭來。 那是怎樣的眼神呢?幽深、安靜,因為藏起了一切想法和情緒,隱忍得好像沒有感情。 沈戈只在江路臉上見到過這樣的眼神。 “你……你真生我氣了?你是嫌我當時沒告訴你嗎?你是不是覺得我騙你了?還是嫌我把拍戲看得太重,沒考慮你的感受?對不起!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周全,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凌笳樂猛地推開他,撇開頭去。 “別這樣樂樂……你和我說句行嗎?”沈戈哀聲請求著,他伸出手企圖將凌笳樂重新?lián)нM懷里,卻被又一次地推開。 凌笳樂退后兩步,竟然直接坐到臺階上了。他一向愛干凈,而且坐姿漂亮,可是此刻他坐在滿是灰土的地方,后背也打彎了。 沈戈蹲到他跟前,更確定自己一定是哪里做錯了,才惹得他這么傷心,他想去拉他的手,“樂樂……” 凌笳樂把手從他手里抽出來,抬頭看著他,問道:“沈戈,你喜歡我,有江路的緣故嗎?” 沈戈遲疑了一下,“沒有!” 凌笳樂用手遮住臉,很是疲憊的樣子:“沈戈,我們、我們——” 沈戈猛地用手臂將他箍住,箍得死死的,讓他想掙都掙不開,另一只手拉下他的口罩,對著他的嘴唇吻下去。 凌笳樂一直掙扎,拼命擺頭,沈戈的手掌住他的后腦勺不讓他亂動,整個身體都壓上去。 凌笳樂被他壓得躺到樓梯上,后背被一級一級臺階硌得很疼,沈戈的嘴唇終于牢牢地貼住他,立刻就用舌頭撬開他的嘴唇,探了進去。 他的舌尖追著凌笳樂的舌尖,凌笳樂一開始還在躲閃,后來就不動了,再后來還有迎合的趨勢,和他的舌尖緊緊貼在一起。 沈戈以為這是和好的信號,吻得溫柔了,舌頭從他嘴里退出來,用嘴唇在他的嘴唇上輕輕地蹭著,“樂樂, 我喜歡你,也喜歡你演的江路,你可千萬別誤會……我真不該聽王序的!應該告訴你……我太了解王序那種人了,自己過得不好,就也見不得別人好,故意挑撥我們……是我錯了,把拍戲看得太重,你生氣是應該的。但是以后不管多生氣,那兩個字不能說,好嗎?那兩個字永遠都不能說,我真的——” “沈戈我們分手吧?!绷梵諛氛f出來了,說得不算順暢,但總算說出來了。 沈戈渾身冰涼得地放開手,從他身上站起來,“我不同意。” 凌笳樂坐直了身子,仰頭看著他,眉頭蹙得很緊,眼神看起來似乎也很不好過,也可能是嫌沈戈難纏,“……這不是同意不同意的問題!”他略微增加了些音量,嗓音聽起來又啞又澀,磨得人耳朵難受。 沈戈像是忽然冷靜了,語調平穩(wěn)且不容置疑,“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在一起要兩個人同意,分手也要兩個人同意,所以你剛才說的那件事不算數(shù)。你剛被王序的話影響了,還不能很好地思考,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談。” “導演生病住院,我們已經(jīng)看過他,算是仁至義盡,我們該回去了。”他向凌笳樂伸出手,要拉他起來。 凌笳樂的視線定在他的手背上。 沈戈的手背流血了,不嚴重,蹭破一大塊皮,只是看起來很嚇人。 沈戈將手拿到眼前,攥了攥拳頭,看著那塊傷口隨著他的動作模糊地蠕動。又是那樣的似曾相識,只不過第一次見面時,手受傷的是凌笳樂,這次倒輪到自己了。 不應該這樣的。本來應該是他興沖沖地趕過來探望王序,其實是為了見凌笳樂,他們在王序那里稍微坐坐就可以了,然后兩個人一起回家,回誰的家都可以,最好能去自己家。凌笳樂已經(jīng)回市里好幾天了,想必已經(jīng)見過自己父母,他就帶凌笳樂去見爺爺奶奶,讓爺爺奶奶再做一次他喜歡的燒麥,自己還能真正地露一手,炒兩個硬菜給他吃——他愛吃rou,其實葷菜才最好做,稍微一擺弄就很像回事,他看了一定又會用那種崇拜的眼神看自己,兩只眼睛亮閃閃的,說:“沈戈,你怎么這么厲害!”吃完飯他們一起洗碗,然后一起回自己房間,他們摟抱著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用做,就是聊天,聊《汗透衣衫》最后那幾天拍了什么,聊《無色天》拍了什么,他給他講岳家明演起戲來多么的游刃有余,再安慰他假視頻的事,告訴他那沒什么,假的東西不要在意…… 或者不說什么,他們那么久沒見,心里想得厲害,身體也是,可能一抱住就不覺得累了,想要接吻、想要做i,他們做什么都行,總之不應該是這樣。 “我累了,我想走了?!绷梵諛吠蝗徽酒饋恚袷且豢潭疾幌刖昧袅?,又補充一句:“我自己走。” 沈戈沖他吼道:“我不累嗎?我連續(xù)拍了十五天的夜戲,從去深圳試鏡那天就沒有一天睡飽過,拍戲的時候也擔心你,怕你自己在劇組被王序折騰,一殺青就趕緊坐飛機過來,在飛機上滿腦子都是你,閉上眼也睡不著,一來就聽見你跟我說這個,難道我不累嗎?你隨隨便便聽別人幾句話就跟我說這個,你就、你就——你怎么忍心!……” 他覺得自己完了,徹底完了,他竟然這么和凌笳樂說話。 凌笳樂拉口罩的動作定住了,怔怔地看著沈戈。 沈戈哭了,沈戈竟然哭了。 沈戈也看著他,發(fā)現(xiàn)凌笳樂竟然沒有哭,他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紅。他本來多愛哭啊,演江路的時候說哭就哭了,這會兒和自己說分手,竟然眼圈都沒有紅一點。 凌笳樂低頭拉起口罩,要從沈戈旁邊走過去。 沈戈一把抱住他,“樂樂我錯了,我不應該用那種語氣和你說話……不要說分手,別說分手好嗎!……就因為王序剛說的那些嗎?”他還是無法相信凌笳樂會因為王序的幾句話就全盤否定他們的感情,“我會向你證明的,沒了張松和江路我們也可以相愛的,拍完戲我們也可以在一起,對不對?” “還是你氣我自己去新劇組,把你自己留在技校了?小李說你和王序吵架了,你是不是拍得很難受?你是不是怨我了?我也后悔了!我不該自己先走,我應該留下的,我現(xiàn)在覺得我當時就上了王序的當了,我覺得他是故意把我支開的!都怪我!……還是說……你氣我沒在網(wǎng)上替你說話?” 凌笳樂忽然抬頭看了他一眼。 沈戈定住了,臉上顯出極大的痛苦。 “是因為這個嗎?對不起……是因為我沒有替你說話……”他垂下頭去,自己把自己打敗了。他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無能的懦夫。連蘇昕都敢替凌笳樂說話,他卻連被夾子夾住的耗子都不如,吱都不敢吱一下。 但沈戈臉上重新煥發(fā)出生機,紅著眼眶堅定地看著他:“樂樂,你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嗎?《無色天》春節(jié)就能上映,到時候我也有知名度了,我說話就也有人聽了,到時候我一定發(fā)微博替你說這件事,我替你罵那些人!而且我會一直努力,我會越來越好……” 凌笳樂無法平靜下去了,沖沈戈大吼,聲音撕裂地像被風扯碎的紙:“你怎么越來越好?要是現(xiàn)在我們被拍到了,就什么都完了!” 沈戈像被燙到一樣放開他。是啊,不能再被拍到了!他保護不了他,還要反過來再害他嗎? 凌笳樂往沈戈懷里丟了樣東西,轉身就走。沈戈沒有看清是什么,也沒有接住,那東西掉到地上,發(fā)出一聲輕響。 凌笳樂沒有回頭,他用力推開樓梯間的門,臨踏出前,用他扯壞的嗓子對沈戈說:“不是因為你說的這個……就是,拍完了,出戲了,就覺得我其實——” 沈戈沖過去將他攔腰抱起來,抱著他遠離那扇門,被推開的那道縫又關閉了。 “別走,行嗎?別分手,求求你!” 沈戈緊緊抱住凌笳樂的腰哀聲乞求,他有種預感,要是現(xiàn)在讓凌笳樂走了,他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他以后一定會后悔自己此時的丑態(tài),一定會唾棄此時的尊嚴盡失,可現(xiàn)在他顧得上什么?誰能料到一個年輕男人第一次在愛情里受到傷害竟是這么痛苦。 “沈戈!你放手!你非得逼我說出來嗎?我覺得導演說得有道理!我覺得我們是因為拍戲才在一起的,現(xiàn)在戲拍完了,遲早要分手,不如就早分手,省得夜長夢多! 和圈里人談戀愛風險太大,我不想冒險,多一天都不想!有那么難理解嗎?” “不可能……不可能……”沈戈喃喃自語,可手上漸漸抱不住了。他眼里又滾落了兩顆淚,從他深邃堅毅的眼里落下來的淚,極違和。 “不會有風險的,我們……我們不見面不就好了?平時就視頻,留言,實在想得難受了就去國外,國外沒有狗仔,我以后能演得戲多了,不缺錢了,也能經(jīng)常坐飛機……給我個機會吧樂樂,讓我能向你證明,沒了江路和張松,我也值得你喜歡……” 凌笳樂當真和他做了會兒夢,但他很快就清醒了,用力扒開沈戈的手,跑出去兩步,背對著他,“其實沒那么難,沈戈,你只是習慣了,我也一樣,都會舍不得,但是我們得學著放手。” 其實王序還是看錯他了,凌笳樂也能把表現(xiàn)派運用得爐火純青。只要他私下排演得夠多,他就也能模仿,模仿出陳嫣的冷酷無情,模仿出馮姒的寬和善誘。 只是他不敢讓沈戈看見自己的臉,他也不敢看沈戈的臉,他面向門板,兩手撐在門把手上,低下頭去:“你聽導演的話,導演是對的,在戲里愛上一個人很容易,但其實都是假象,不牢靠的,很快就過去了,為了這個把前途葬送了不值得。你就當是拍了部戲,現(xiàn)在戲終了了,得往前看了,你還會有下一部戲,下下部戲,你才十八歲,以后會遇到很多能和你演對手戲的人,他們都會比我好的?!?/br> 樓梯間的門轟隆著回聲關閉了。 沈戈那么高的個子,脫力般蹲到地上,用手掩住臉,嗚嗚地哭出聲來。 第106章 隔空碰撞 沈戈沖進病房,直奔王序床前,雙手緊緊扼住他的脖子。 在這個瞬間,他可能是真的想要王序的命。 王序的臉瞬間漲得紫紅,翻起白眼,拼命揮舞著手臂,企圖抓住位于床頭的呼叫器。 他這樣不愛惜健康的人,原來也是怕死的。 王序終于勾住呼叫器的繩子,沈戈立刻將繩子從他手里拽走,另一只手依然鐵鉗似的扼在他喉嚨上。 王序眼里迸發(fā)出真實的恐懼與哀求。 沈戈緩緩松開另一只手,躬著腰看他捂著喉嚨大口地喘氣、咳嗽,雙眼通紅地問道:“為什么?憑什么!” 王序雙手捂住自己脖子,又驚又怒地看著眼前這個已然失去理智的年輕人,他猛地反應過來,翻身抓起呼叫器沒命地按。 護士很快就進來了。 王序用被子掩住脖子,看看沈戈,遲疑了一會兒后,說:“剛才嗆到了,現(xiàn)在沒事了?!?/br> 屋里又只剩他們兩個人了,沈戈頹然地坐進椅子里,喃喃道:“為什么?戲都拍完了,你憑什么……” 王序沉著臉按摩被掐得火辣辣的喉嚨,呼叫器被他攥在手里,讓他有了底氣,沒好氣地說: 我說的有哪句是假話嗎?值得你要掐死我?” 沈戈抬起頭仇恨地看著他。 王序一愣,也很意外,“分手了?” 沈戈“噌”地站起來,王序飛快地將呼叫器攥進手里,警告他別再亂來。 “為什么?”沈戈好像只會說這三個字了,他急于得到一個答案。 “你憑什么這么對我們!”他的怒火忽又燃起來,大聲質問王序。 王序本來是沉著臉看著他,聞言忽然冷笑一聲,“‘憑什么’?你也會問憑什么?你覺得我活該的時候怎么不替我問一句‘憑什么’?” “我他媽什么時候覺得你活該!” “行了沈戈,別裝了,我知道你背地里嘲笑過我多少次了,你也說了,戲都拍完了,我們沒必要再維持和平假象——哦對,你都沖我動過好幾次手了,咱們倆本來就不和平?!?/br> 沈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你是因為這個……因為我,所以才說那些話……”他痛苦地抓了下自己頭發(fā),“就算我對不起你,那凌笳樂呢?”他氣急敗壞地大喊:“他從來沒說過你一句壞話!他天天跟我說你有多不容易、讓我理解你!你憑什么那么對他!他哪里對不起你!” 王序沉默了,半晌才低聲道:“……他不該讓我放棄找張——”他停住話頭,抬眼看向沈戈,“就當我對不住他,我說了,我以后會補償他的,你也是——” “誰稀罕!” 王序輕笑,“你不稀罕?你不稀罕你還去拍《無色天》?你再問問笳樂,你看憑他自己能不能接到好片子?你覺得他拍完《汗透衣衫》以后還忍受得了那些爛劇組?” 沈戈彎下腰平視著王序,“王序,你是不是拍得心理變態(tài)了?” 王序和他一樣都是面無表情,“我也是為你們好,幫你們看清楚?!?/br> “放屁!”沈戈惡狠狠的。 王序揉了兩下脖子,笑了,“對,我就是見不得你們好,怎么了?憑什么,真是憑什么,你們是演著我的故事才好起來的,憑什么天天在我眼前搞那些濃情蜜意!還敢質疑我,對我指手畫腳!我早就告訴過你們了,要是不給你們劇本,你們肯定還不如他們!嘗到那滋味了嗎?眼前是懸崖還是沼澤,看得到嗎?命運要推你下去你有還手的余地嗎?” 王序冷酷地笑著,用食指指著他:“都不用把你們扔我們那年代,就現(xiàn)在,沈戈,把你們之前的傲慢都還給你——就眼前這么個小挫折,你們都邁不過去?!?/br> 沈戈往后退了兩步,輕輕地搖頭:“王序,你會遭報應的。” 王序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后,忽極怕冷地將身體整個塞進被子里。 沈戈狂奔下樓,滿心的后悔。 他不該去找王序,他剛才應該去攔住凌笳樂!可是他在王序那里浪費了那么多時間,凌笳樂他一定已經(jīng)…… 沈戈倉皇地在醫(yī)院門外奔走,工作日的白天,街頭顯得很空曠,一目了然的,凌笳樂早就離開了。 他在街邊怔怔立了許久,忽又想起什么,轉頭往醫(yī)院里面沖。 大廳里的保安又攔住他了,沈戈沖他低吼:“我剛從里面出來的,還要再登一次記嗎?” 那保安被他吼得一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