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了，孟阮去衛(wèi)生間方便。

    蘇妙言等候的功夫拿出手機搜索顧老師推薦的幾本書，這時，岑珊和兩位朋友進入咖啡館。

    看到女孩，岑珊愣了下。

    但她很快微微一笑，和朋友交代兩句便朝著女孩那桌走過去。

    “出來玩？”

    蘇妙言手指停頓，抬頭看到面帶笑容的岑珊，無意間輕蹙了下眉頭。

    岑珊落座，視線掃到桌面上的手機，手機殼是小鹿斑比——眼中劃過一絲嗤笑。

    “原來是和軟軟出來啊。”她笑著說，“挺好。你能和軟軟做朋友，不錯?！?/br>
    蘇妙言沒太明白這意思。

    岑珊繼續(xù)道：“你想啊，你不是有演員夢嗎？到時候在娛樂圈爭資源，明輝集團會是個很不錯的靠山?！?/br>
    蘇妙言臉色歘地變了，攥著手機的手發(fā)出嘶嘶碾壓玻璃的聲音。

    “所以，你要維護好你和軟軟的友情?！贬盒θ菁由?，“將來她可會是你最大的助益?！?/br>
    砰！

    蘇妙言一把把手機拍桌子上。

    “岑小姐，在你眼里是不是家世普通的人做什么都有目的？普通人不能有當演員的夢想；普通人不能和家境富裕的人交朋友；甚至，普通人就得聽你頤指氣使地對自己評頭論足，是嗎？”

    她說這話時語調平穩(wěn)，目光炯炯，絲毫不怯。

    岑珊有那么幾秒被說得怔愣，回過神后，只是冷笑。

    “你的問題我不好回答。但我知道，同等背景的人交往才不會累。就好比我和贏川都喜歡小提琴，而小提琴能學到頂尖水平的，除了天才，都是拿錢堆出來的。換句話說，你想接觸什么人，自己就得有什么樣的資本?！?/br>
    資本……

    蘇妙言緊握的雙拳驀地松開。

    岑珊見她不說話了，心里那口氣出了大半，高傲地起身，微笑道：“不好意思，那邊還有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肺癌致死率是問的度娘，數(shù)據(jù)未必一定科學。

    第28章 二十八支許愿曲

    葉冉答應蘇妙言嘗試住院治療。

    初次化療, 葉冉的反應就很大，惡心、嘔吐、關節(jié)疼痛……僅僅一周時間, 她就被折磨的瘦了七斤, 整個人再不像以前那般年輕又生氣, 反倒是看起來像老了二十歲的。

    蘇毓文告訴蘇妙言這些是正常的。

    每個病人體質不同, 醫(yī)生也只有在獲得患者用藥后的真實反映才能更好地提供治療方案。

    下午, 蘇妙言帶著自己煲的粥看望葉冉。

    葉冉恰好從衛(wèi)生間出來, 見她來了, 扯了個有些勉強的笑容, 回到床上。

    蘇妙言支好小桌板。

    開動前, 她去衛(wèi)生洗刷碗筷, 看到地板上黑黢黢的一團——頭發(fā)。

    她拿著碗筷的手抖了下, 快速將頭發(fā)用紙包好扔進垃圾桶, 若無其事地洗好碗筷出來。

    “你說你折騰什么？”葉冉耿耿嗓子，“醫(yī)院食堂什么沒有？”

    蘇妙言挑眉，“沒有我高超的廚藝?！?/br>
    “小樣兒的。”

    兩人對面對坐著。

    葉冉吃東西比以前慢了很多，慢條斯理的樣子跟某人有的一拼。

    “你和你的人間極品怎么樣了？”她忽然問個正著。

    蘇妙言臉色微變, 給她粥里又拌些小菜, 說：“哪有怎么樣？我們本身也沒什么，是我一個人瞎想?！?/br>
    葉冉笑笑沒說什么。

    吃完東西，蘇妙言見天氣不錯就推著葉冉去外面曬太陽。

    葉冉大口大口地呼吸，說這呼吸的不是空氣，是自由，醫(yī)院里的消毒水味兒能把病人逼瘋。

    “等你好了, 咱們去踏青?！碧K妙言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去南方玩玩嗎？”

    “成啊。最好那時候你也考上了電影學院，咱們出去狂……咳咳咳！咳咳——咳咳！”

    蘇妙言給葉冉撫背，她顫顫巍巍地從口袋里掏出幾團紙巾堵住狂噴的嘴，咳到整張臉漲紅得好似要爆炸，才終于有平息的勢頭。

    “我推你回去?！碧K妙言擰眉道。

    葉冉搖搖頭，眺望遠方，“妙妙，有時候死也是種解脫。生命就是一場場生死輪回，皆有命數(shù)。你看我，玩也玩過，鬧也鬧過，唯一的遺憾也就是……”

    蘇妙言握緊她的手，告訴她：“周陸文不會希望你就這么放棄生命。”

    聽到那人的名字，葉冉臉上終是沒了笑意，有的只是病魔給予的憔悴和心底揮之不去的哀傷。

    ***

    隨著寒冬漸漸遠去，日落黃昏的晚景被拉長。

    公交車內，人聲和車載視頻的廣告聲交互著試圖填滿車內的每個角落，聽得人心頭煩亂。

    “中心醫(yī)院家屬院站到站了?！?/br>
    蘇妙言聽到廣播反應過來時，后車門已經(jīng)打開，她急忙從人群中擠出去，將將趕在門關上下車，但還是免不了有人吐槽她不知道早動換。

    她呼口氣，拎著保溫桶朝家的方向走去。

    殘留的紅日在遠方一點點下落，暈開的紅光融化的天空中，再過不久，大地上不再有自然光，只能靠大大小小的燈點亮夜晚。

    傅贏川剛抽完一根煙，抬眸看到迎面而來的女孩。

    她穿著笨重的鵝蛋青色棉服，淺色牛仔褲、球鞋，頭上戴著白色針織帽，一部分頭發(fā)卡在帽子邊緣和脖子之間，乍一看還以為是棉服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