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鮫紗之內(nèi)的浴池之中，不曾有太多水汽，反倒?jié)M溢著精純的靈力?？梢娺@浴池中的水，卻也不是普普通通的水。齊白之前研究過幾番，那是一口十分完整的靈泉，想來應該是他師尊從哪兒直接搬了個靈泉嵌進去的。

    方一越過鮫紗，便被濃郁的靈力撲了滿面，齊白穩(wěn)了穩(wěn)身形，目光落在池中的那道身影之上，溫聲喚了一道：“師尊?！?/br>
    池中人輕哼了一聲未曾搭理他，齊白也未曾多言，將手上的衣袍等物放下，又從中取了一條浴巾在手中，隨后行至池邊站定，就開始安靜候著。他微垂首，目光僅落在眼前的一小方池水之上，一邊等著自家?guī)熥疸逶?，一邊吸收著四周圍滿溢的靈力，可說是侍奉師尊、修煉兩不誤。

    沈墨閆原本微盍的雙目緩緩睜開，這池中的靈力原本是攏在他身周的，這會兒卻被人分走了大半，這動靜實在太過于明顯了一些，他想要裝作未曾察覺都有些難。他忍不住瞪了這擾人清靜的笨弟子一眼，還未曾開口，就見齊白抬了頭，直直地朝著他看了過來。

    “可是弟子擾了師尊？”

    沈墨閆收回目光，輕哼了一聲：“你倒是乖覺?！?/br>
    修真者的目力自是好的，即便齊白只是個小小的筑基期。

    他只看了那么一眼，便將自家?guī)熥鸫藭r的樣子看了個清清楚楚。又因為看得太清楚了些，即便這會兒不再看了，眼前卻仍浮著那人的樣子。

    膚若冷玉，發(fā)如玄墨，眉眼口唇無一處不精致，又因著在沐浴，平日里冷清的神態(tài)都柔和了幾分，勾著眼尾冷冷瞥過來的樣子……實在是過于好看了些，也，勾人了些。

    真是個妖孽，齊白總結。

    察覺到靈力又再次聚回了自己身邊，沈墨閆抬眼看了站在池邊的傻弟子一眼，卻是足下微點徑直出了浴池。他身上穿著鮫紗制成的內(nèi)衫，水浸不濕，一離了水，那些水珠便順著修長的軀體滑滾而下，他正要施法將身上殘留的濕意消去，卻是有干燥柔軟的布巾披上了肩頭。

    沈墨閆微抬眼瞥了傻弟子一眼，沒有動。

    齊白伸手在沈墨閆腰背上輕攬了一下，將人往一邊帶了帶。他做了沈墨閆一個月的弟子，貼身侍奉的活沒少干，自然是將親近的度把握地極好。沈墨閆果然也沒有拒絕，消了施法的念頭，任由弟子用布巾給他擦拭。

    齊白將靈力聚在雙手之上，雙手所過之處皆帶著怡人的暖意，連帶著身上亦隨之變得干爽，這可較之清潔術要舒適許多，沈墨閆一慣好享受，自是不會拒絕。待得身上變得溫暖干燥，齊白便取過外袍為自家?guī)熥鸫┐鼾R整，之后才將那玄墨一般的發(fā)攏在了手中。

    這一頭墨發(fā)若絲若綢，帶著極隱約的淡香，并非什么膩人的花草香，而是冰雪的冷香。第一次碰上時齊白便愛不釋手，從此便不再讓師尊使用清潔術，而是將干發(fā)的任務牢牢攬了下來。

    沈墨閆伏在床榻上，感覺身后的發(fā)絲被極妥帖地照顧著，他閉了閉眼，開口時帶了些困意：“金丹后便可用飛劍。”

    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齊白卻是聽懂了：“是，弟子自當加緊修煉，不再讓師尊久候?！边@是要開始算他之前回來晚的帳了。不過照他如今這一點筑基的修為，無法使用飛劍，確是有些不太方便。

    沈墨閆聞言側首看他，墨黑的眸子眨也不眨：“多久？”卻是問的自家弟子何時能修至金丹期。

    這問題實在有些難辦，畢竟修煉的事哪里能說得準，然而齊白卻仍是答了：“一月?！币粋€月，由筑基中期升至金丹期，這若是讓外人聽去，定要笑他天方夜譚異想天開，然而，他家?guī)熥饏s仍不太滿意。

    沈墨閆眉心微攏，不滿道：“太慢?！?/br>
    齊白無奈：“師尊，一月便至金丹，外人只會覺得我太快了些?！闭f話間，他一手再自然不過地輕撫過沈墨閆的發(fā)頂，又順著墨黑的發(fā)梳滑而下，似是安撫。

    沈墨閆輕閉了下眼，伏回了枕上：“那便一月吧?！?/br>
    之后，師徒兩人再無話，待得一頭墨發(fā)全全干透，沈墨閆已是閉眼睡了過去。齊白松開勾纏在手中的發(fā)絲，施法勾了一旁的絲被給自家?guī)熥鹕w上。

    披散的發(fā)絲被被子帶得散了幾縷在沈墨閆的臉頰上，齊白下意識伸手想幫他撥開，指尖將將碰上時卻又停了下來。他定定地看著沈墨閆的睡顏好一陣，才收回手，極輕極淡地開了口：“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榻上的人睡得正熟，并不曾回應他分毫。

    齊白既應了自家?guī)熥鹨辉轮畠?nèi)修至金丹，自然是不敢懈怠的。事實上，要修至金丹與他而言并不多難，難的是給他吸收的靈力夠不夠。作為師尊的好弟子，他自然是將困難上報于師尊知曉。

    當是時，他家?guī)熥鹫龖醒笱蟮匦笨吭谲涢缴?，在侍女的侍奉下吃著下頭新呈上的靈晶果。這靈晶果雖然叫做“果”，然而卻并不是什么水果，而是一種靈石礦的產(chǎn)物。極品的靈石礦中，由于靈力過于充沛，偶爾會孕育出靈石晶，這靈石晶中蘊含著極其純粹充沛的靈力，因為外形呈果實狀，故而被稱為靈晶果。靈晶果入口爽脆微涼，極純的靈力毋需刻意運功，只需食用便可吸收，故而被某些辟谷日久的大能用來當做零嘴，譬如他家?guī)熥稹?/br>
    在得知自家弟子修煉需要大量靈力之后，沈墨閆十分大方地將剩余的幾枚靈晶果丟給了齊白，而后，一腳把人踹進了屋后的浴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