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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他也受得了。 賀子興去床頭柜那邊兒關(guān)了唱片機(jī),收好了膠片,瞥了眼鬧鈴,在六點(diǎn)準(zhǔn)時坐桌前打開電腦鋪開筆記本,又從抽屜里抱出兩大摞五十公分左右高的資料文件,一個個掀著開始看,拿筆勾圈重點(diǎn)記著筆記,碰上大段大段太長的那種需要記住的,賀子興就直接打在電腦上做成文件。 他字兒不好看,寫字兒也費(fèi)時間,但記東西的話不寫寫不動動手,他也記不住。 賀子興打字速度快且精準(zhǔn),他一邊打字一邊記東西,跟寫紙上是一個效果的。 但丁小天跟他說,以后需要他簽字兒的時候還多,叫他沒事兒就練練他那丑字兒,賀子興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就答應(yīng)了,他跟天哥說好了,他會寫內(nèi)容量為七個字之內(nèi)的筆記。 不管做什么,都是要下狠功夫的,賀子興敲鍵盤的手指飛速,眼睛一目十行的略過電腦屏,全神貫注的投入進(jìn)去。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能力越大,責(zé)任就越大。賀子興早就不是一個人了,他背后有太多人看著他,有太多人的未來跟他的要做的事休戚相關(guān),有太多人指望著他吃飯,他得到的比別人多,那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他付出的也就?yīng)該比別人更多。 雖然不知道史溟在忙什么,但賀子興知道他自己在忙什么。 通讀背誦《公司法》和《公司登記管理?xiàng)l例》,一天開了好幾個會,跟他創(chuàng)業(yè)伙伴商量討論接下來的股權(quán)分配和人事職位,辦營業(yè)執(zhí)照、任聘專業(yè)廣告和公關(guān)團(tuán)隊(duì)開始為即將誕生的新公司做宣傳……到商量取公司名字的時候,賀子興毫不猶豫甩出“青溟”兩個字,語氣不容置喙:就叫這個! 別的幾個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丁小天卻知道。視頻里五六個人再開始討論時,丁小天在鏡頭那邊直直盯著賀子興沉默。 賀子興坦然跟他對視,沖他臭不要臉的……溫柔一笑。 丁小天:“……” 其他人看著天兒哥一臉羨艷:啊,天哥真不愧是賀少的患難兄弟啊,看看兩人這基情滿滿的對視!哎呀,天哥真是獨(dú)得賀少寵愛?。?/br> 但天哥起的那一身雞皮疙瘩差點(diǎn)沒讓他把帽子隔著電腦屏扔過去砸賀少臉上。 事后,丁小天打電話給賀子興,就問了一句話: “你決定了?” 決定什么了他沒說清楚,但賀子興知道他什么意思。 這一生,他的事業(yè),他愛的人,將就此緊緊綁到一起。如果史平刻意為史溟琢刻上那樣一個陰晦暗昧的身份,那么他賀子興,就要重新洗滌照亮這個名字。 他要史溟今后,不再在陰影里埋首背對光明,他要史溟今后,永遠(yuǎn)擁有太陽,擁有愛。 “是?!辟R子興給人一個肯定的回答。 丁小天沒再說什么,賀子興覺得,自己也沒必要跟他再解釋什么,懂他的人自然懂。 他相信丁小天懂,就像丁小天一直以來都相信他會成功一樣。 忙忙,碌碌。 這是賀子興和史溟兩個人最近的狀態(tài)。但再忙,他們也會在晚上臨睡覺前聊兩句,對話其實(shí)很無聊,主要就是“吃了嗎”“睡了嗎”和“干嘛呢”。 史溟每天吃的也就那些,畢竟是大少爺,又有崔景大醫(yī)生一直盯著他的伙食,天天營養(yǎng)粥葷素膳食搭配極其均衡一周不帶重樣的,如果用四個字來形容史溟的伙食,那就是“壕且營養(yǎng)”。 他手早就好了,可崔景還一天到晚的催著他吃這個吃那個的,晚間下了課,還總喜歡提著自個兒老婆做的雞湯或者燉火腿看他。 嘮嘮叨叨婆婆嗦嗦的,搞的好像史溟是他在外面遺留多年的兒子似的。 賀子興就比較“慘”了,他吃他媽做的飯。 很難吃,賀子興還得痛并快樂著咽下去。 盡管有時候他家的早晚飯都是買的餐鋪的包子和粥,但黎明同志是個好同志,好同志凡事喜歡親力親為,即便自己兒子成天在家也不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招呼著一個又一個的人往家來商量這個主持那個的,但她自覺不能讓兒子缺失母愛。 于是黎明一有空就下廚給她可愛又可恨的兒子做飯。 于是可愛又可恨的賀子興就天天想流淚。 “唉,我在家怎么能點(diǎn)外賣呢,”這天賀子興忙完了鉆在被窩里,給同樣鉆到被窩里的小情人兒聊著自個兒雞毛蒜皮的日常:“我媽她見了就會不高興了,她做飯給我吃,我得領(lǐng)情啊,在這種事兒上,我還挺希望她高興的。” 宋樸給新賠的這個手機(jī),屏幕夠大,史溟看著鏡頭里賀子興蹭在枕頭上軟白一團(tuán)的臉,學(xué)習(xí)一天的所有疲憊就頓時消散,每天,只要臨睡前這一小會兒才是他最幸福的時候。 史溟抬手戳了戳賀子興的鼻頭,笑著:“那現(xiàn)在都快放暑假了,你媽什么時候把你放出來???” “估計得期末考試后了,我還得回學(xué)??荚嚹?,月考我媽讓我在家考,期末不會,我試試能不能偷溜出去找你,”賀子興拿著手機(jī)親了親史溟的眼睛,小聲嘆著跟人撒嬌:“哥,我想你了?!?/br> “賀子興,我也想你,”史溟心里軟成了一灘水,他指腹摩挲著鏡頭里賀子興的側(cè)臉,安慰著:“等你媽把你放出來了,我就去接你去,你想吃什么,我就帶你吃什么?!?/br> “那我想吃你,”賀子興又開始不正經(jīng)的笑著,手指戳屏一直對著史溟微敞的胸前點(diǎn)點(diǎn)點(diǎn),催促著:“快脫!快脫!本少爺餓了!要吃rou!快點(diǎn)快點(di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