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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不來,給我弟找家教吧,他一腦子黑心棉,我老想揍他。”陶臻擺擺手溜了。 陶灼氣得半死,還不敢說話。 于是家里開始給他請家教,假期里每周三天,上學(xué)時每周一天,開始補數(shù)學(xué)。 但是家教也不是誰都能當(dāng)?shù)摹?/br> 或者說,不是誰都能教得動陶灼那顆塞滿黑心棉的腦子。 人才市場里自我推薦的大學(xué)生、鄰居熟人介紹、鄰居熟人介紹來的家教介紹別的家教……一開始老爸老媽還比較嚴謹,第一節(jié) 課要跟著陶灼試聽一下,后來一家人都麻木了,陶灼自己聽課自己體驗,再自己決定合不合適留下。 到了初三上學(xué)期的期末考,他前前后后換了四個家教,滿分120的數(shù)學(xué)卷子,考了個78。 老媽一臉愁云慘淡,老爸反倒看得比較開,對比了陶灼其他科目的總分,摁著他的腦袋晃了晃,說:“有進步,就是有點兒費勁,可能你真就是天生文科的腦子?!?/br> “咱們家有一個腦子好的就行了,”陶臻指指自己,又一指陶灼,“陶小狗就負責(zé)輕輕松松啃老吃軟飯?!?/br> “你滾吧!”陶灼去跟他打架,被陶臻大笑著拍在墻上。 陶灼絲毫沒有感受到親情的溫暖與家人的安慰,還被揍了一頓。 結(jié)果開學(xué)后,第四個家教要準備去實習(xí),打個電話過來也不干了。老媽只得不知道從哪又給他找了新的家教。 就是馬上要過來的這位。 八點二十五,陶灼從客廳端了果盤,又去冰箱拿了兩聽椰奶,擱在自己書桌上。 門正好被敲響。 他對著房間的穿衣鏡匆匆又掃了眼自己,怎么都覺得發(fā)型很low,有些郁悶地小跑去開門,禮貌地先打招呼:“你好?!?/br> 門外站著位個頭高挑的大男生,一手插在褲兜里,正微微低頭在手機上飛快打字,聽見問好后抬起頭,露出一張顏值頗高的面龐,他看向陶灼,手機在手上靈活地翻了個圈,漫不經(jīng)心地一笑,說:“哦?!?/br> 陶灼在跟他對上目光以后,心里“咯噔”一下。 大意了! 陶灼臉上淡定內(nèi)心崩潰。 這個也太帥了吧!怎么跟之前的畫風(fēng)都不一樣!我沒洗頭啊! 少年人單薄的自尊心與虛榮心遭到嚴重踐踏,他簡直想直接拍上門去洗個頭再重新出來。 再聽這一聲“哦”,沒洗頭的陶灼瞬間更不爽了。 哦什么啊,沒家教。 沒等他腹誹完,這人望著他又說了句:“我姓厲,你可以叫我厲害,陶小同學(xué)?!?/br> 陶灼的注意力立馬就被這個名字給引走了,他讓厲害進門,給他找拖鞋,認真地問:“真的?” “什么?”厲害把手機揣回兜里,反問他。 “你的名字?!碧兆普f。 “啊?!眳柡πα诵?,“真的?!?/br> 陶灼心想這名字聽起來真是又牛逼又蠢。 “‘厲’姓好像很少見。”他客套地說。 “還好,”厲害隨口說,目光大概掃了掃陶灼的家,“我一家都姓這個。” 陶灼跟他對視兩秒,沒忍住笑了。 “上課吧。”厲害三兩句話緩解了兩人初見的僵硬,便將表情恢復(fù)得很有分寸,開始進入正題。 車停在家樓下,陶灼收攏回憶,推門下車。 沒往樓道里走兩步,身后兩束大燈朝他打過來,又響起“嘟嘟”的兩聲喇叭。 陶灼回過頭,被車燈晃得直瞇眼,只能看見密集的雪花。 陶臻西裝革履,咬著煙從駕駛座上下來,沖他招招手,喊:“灼兒!過來扶爸一把?!?/br> “你占誰便宜呢!”陶灼吼回去,不情愿地往外走。 老爸從副駕駛出來,指指陶臻:“你小子。你反了?!?/br> 陶臻一臉無語,擺擺手懶得說話,坐回車里把副駕的門夠上,去車庫停車。 陶灼這才聯(lián)系情景理解了陶臻的語境,他想起傍晚老媽打來的電話,好像說了老爸跟陶臻一起出去了。 “干嘛去了,老陶同志。”陶灼笑著去架老爸的胳膊,“喝多了?” “江永華孫子滿月?!崩习植挥盟?,步伐比陶灼還穩(wěn)健,胳膊一伸,哥倆兒一樣搭著陶灼的肩膀往里走,“沒有,你哥非要先送我到門口再去停車,換輛新車不夠他現(xiàn)的……” “江叔叔都有孫子了。他孫子滿月你倆老爺們兒去吃?。俊碧兆普f,“我哥怕你再跟上回跟老葉喝酒一樣,再給自己灌暈在電梯里。” “他兒子跟你哥是同學(xué),我倆各論各的?!崩习謹[擺手,示意往事不必再提。 到家,老媽已經(jīng)打完麻將回來了,正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給豆豆織今年的小毛衣。 “回來了?”老媽聽見開門聲勾頭看一眼,“怎么你倆一塊兒,你哥呢?” “樓下遇上了,他去停車?!碧兆普f。 豆豆從陽臺沖出來,圍著他們亂轉(zhuǎn),陶灼往它腦袋上揉了一把,說:“狗臻。” 過了會兒,陶臻回來,換鞋的時候也摸摸豆豆的狗頭,說:“狗灼。” 摸完狗頭他又問:“今天下樓了沒?” “你倆煩死了!”老媽喊了一聲,“下了,下雪下得爪子打滑,走路直蹦,繞兩圈撒個尿就上來了?!?/br> 陶臻笑起來,脫了大衣掛在玄關(guān)的衣帽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