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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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初仿佛把這當(dāng)成他枯燥日常生活中的唯一一點樂趣,對揉搓小姑娘的頭發(fā)樂此不疲,一如現(xiàn)在都不安分。 顧盼頂著一頭支棱飛翹的頭發(fā), 一張臉懵懵的,慢吞吞點點頭。 晏初側(cè)頭看著顧盼,薄唇帶了點略輕/佻的笑。少卿大人一向是個溫潤如玉的君子, 小桃從未見過他如此喜形于色, 細(xì)細(xì)想了想, 才想明白那不是輕/佻,而是小情侶之間的調(diào)/情。 晏初和顧盼在一起時,眼里的光怎么蓋也蓋不住,掩藏不住的歡喜。他眼中太過情意綿綿黏黏膩膩, 看得小桃直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小桃哭笑不得地催促道:“我家小姐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少卿大人趁沒人發(fā)現(xiàn),還是趕緊離開吧?!?/br> 顧盼確實困得迷迷糊糊的,也顧不得看話本余下的故事了,小腦袋一點一點的。 晏初應(yīng)了一聲,叮囑道:“照顧好你家小姐,別讓她夜里著了涼?!?/br> 晏初說罷便輕手輕腳出了門,依依不舍地給小姑娘關(guān)上門, 門咔噠一聲鎖上了,像是敲在了晏初的心上。 西廂房里還亮著一盞燭火,在冬日冷峭的風(fēng)雪中透出一絲柔和的溫暖。 今晚無月,只有零星幾顆星星掛在空中。 院中一灘雪化成了一洼積水,水中映照著零星幾顆星星,被晏初接連的腳步踩碎成飛濺的星光虛影。 小姑娘原本困得迷迷糊糊,聽見晏初關(guān)門的聲響,強撐著精神跑到院里。小桃把手中的燈籠隨手一扔,也跟著顧盼跑了出去。 晏初身姿利落地翻身上墻,卻聽見顧盼從屋里啪嗒啪嗒跑了出來,鞋子踏在雪地里嘎吱嘎吱的。 小姑娘抬頭去瞧晏初,晏初低著頭看他的小姑娘。小姑娘一身粉紅色衣裳站在雪地里,端的是顯眼極了。 朦朧夜色之下,分不清是夢是真。 她在墻下,他在墻上。 今夜無月,他卻獨獨看到了月亮。 一輪粉紅色的月亮。 他想把世間最美好的都送給他的月亮,更想要獨占這月色。 希望京都夜夜有月,夜夜有你。 兩個人眼中只有對方,小桃在一旁覺出了自己的多余,咳嗽了一聲。 晏初一身白衣站在墻頭上,小桃看了覺得少卿大人的腦袋是不是被門夾了,誰會在夜行的時候不穿黑色的夜行衣,非要穿一身皎皎白衣,在黑濃夜色下反著光,白得簡直晃眼。 小桃的疑惑在心中轉(zhuǎn)了兩轉(zhuǎn)便已了然。黑色夜行衣沒有什么美感,穿一身白衣來見小姑娘,更能顯出少卿大人身姿修長,公子如玉。 見少卿大人站在墻頭沒有要走的意思,小桃再次出聲催促:“少卿大人,您在墻上站了快一刻了,是下不去了么?” 顧盼聽出小桃趕人的意思,況且夜確實深了,朝晏初脆聲道:“阿初,快回府去吧,明早還要上早朝,別睡晚了誤了時辰?!?/br> 晏初這才□□出去,小桃盯著自家小姐回了屋,又給她蓋好薄被,這才安心回了自己的房間。 晏初的貼身小廝名喚小訶,自小被父母賣進了將軍府,如今已有十年之久,也算是看著晏初長大。 自家少爺自昨晚半夜回來就有些不對勁,今早下了早朝回來依舊失魂落魄的,將官帽隨手放在桌子上,被汗水浸濕的頭發(fā)軟塌塌的被壓出了一圈帽痕。 看起來真是乖巧又可憐。 自家少爺最近憂愁得很,坐在屋里長吁短嘆的。 最后還是小訶實在忍不住了,疑惑問道:“少爺?shù)降自趺戳???/br> 晏初抬眼看了他一眼,而后默默垂下眼睫,又是一聲長嘆。 嘆得小訶的右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甩了甩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小訶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為什么要問,便聽見自家少爺問他:“你看過《長情記》么?” 自家少爺竟也愛看這種情情愛愛的話本?小訶心中有些疑惑,但仍規(guī)規(guī)矩矩回答他:“《長情記》講了大將軍衛(wèi)亦呁和丫鬟瑛娘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是近日京城最流行的話本,我也曾買了一本翻看過。少爺問這個作甚?” 晏初瞇了瞇眼睛:“那你覺得,衛(wèi)亦呁這個人怎么樣?” 小訶老老實實回答:“衛(wèi)亦呁武藝高強又長相俊俏,若不是話本中的人物,當(dāng)真在京城里有這么一個活人,不知有多少世家小姐爭著要嫁呢?!?/br> 晏初又長長嘆出一口氣,一臉失落地問他:“那顧盼呢?盼盼從小喜歡舞刀弄槍,對這樣一個武藝高強又長相俊俏的人物,心中也格外喜歡。你說她是更喜歡這個衛(wèi)亦呁,還是更喜歡我呢?如果衛(wèi)亦呁這個人真實存在,那她會更愿意嫁給他嗎?” 小訶有點迷惑:“不管顧家小姐喜不喜歡衛(wèi)亦呁,反正她下月初八就要嫁到我們將軍府了,還能臨時悔婚不成?這種小事也值得你唉聲嘆氣?” 這種事怎么能算小事呢?倘若只是一件不必放在心上的小事,他至于在這里唉聲嘆氣么? 晏初覺得沒找到媳婦的小訶一點也不貼心,根本理解不了他千回百轉(zhuǎn)的心思。 小訶何止理解不了,他還覺得自家少爺腦子有病呢。和一個只活在話本中的不存在的人吃醋,京城里大約也就自家少爺獨一份了。小訶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二人婚后,自家少爺被顧家小姐吃得死死的景象了。 “衛(wèi)亦呁又不是真實存在的人,那顧家小姐就算再喜歡,衛(wèi)亦呁也不可能從話本里跳出來。少爺不必為此憂心,顧家小姐再看幾個旁的話本,過幾天就會把他忘了?!?/br> 晏初一遇到小姑娘就幼稚得像個大男孩,小訶哄孩子一樣哄道。 然而被哄的小孩根本不領(lǐng)情,繃著一張臉緊抿著唇還生起了悶氣,碎碎念說了衛(wèi)亦呁一大堆壞話。 小訶耐著性子聽完自家少爺那堆叨比叨,又聽見自家少爺小聲自言自語道:“小笨蛋,明明對她最好的人就在眼前,還要去喜歡那個衛(wèi)亦呁。” 小訶隨口附和道:“確實是個小笨蛋,對顧家小姐最好的就是少爺了?!?/br> 但晏初對小訶的附和并不領(lǐng)情:“你不許說她是小笨蛋!” 不是你先這么叫她的么? 小訶覺得自家少爺一遇到顧家小姐就格外話多,智力直接退化到三歲小孩子的水平。但他仍順著晏初的心意夸贊道:“是我說錯了,顧家小姐一手劍法行云流水,冰雪聰明得很?!?/br> 晏初頗有些得意:“她確實聰明,我再沒見過舞起劍來比她還要美的人了。” 晏初一提到小姑娘,嘴角便不由自主從心里漫出來一點笑意。小訶跟著晏初的時間不短,如今已有整整十年,而這樣的笑容,見過的次數(shù)都能用手?jǐn)?shù)的過來。他像是突然開了竅,給晏初出主意:“顧家小姐喜歡衛(wèi)亦呁,無非是喜歡他模樣俊俏,還會武藝。少爺模樣也生的俊俏,那衛(wèi)亦呁有把長纓槍,少爺何不在她面前也耍上一次長纓槍?” 晏初雖半路棄武從文,但耍個長纓槍還不算太難,幼時認(rèn)真學(xué)習(xí)十八般武藝時,卻也沒想過有一天會用這些來哄一個小姑娘。 顧盼走到練武場時,晏初已經(jīng)練得差不多了,正在做最后一式的收尾。見她過來,晏初頓了一頓,劍尖在半空中刺偏了。晏初又裝模作樣練了一會兒,這才挽了個槍花收勢,朝小姑娘展顏一笑。 他認(rèn)真練武時,眉眼間透著股颯爽英氣;彎眼笑起來,還是顧盼熟悉的溫柔眉眼。 顧盼正想夸他兩句,就看見晏初一臉期待地看著她。他手持長纓槍挑著下巴,身后仿佛有條尾巴在晃啊晃,像只想要尋求主人肯定的大狼狗。 顧盼看起來并未被他練武的身影打動,反倒皺著眉問他:“你不是不需要得到師父的認(rèn)可了么,為什么今日又來練武場練武?” 我這次不是想得到父親的認(rèn)可,而是想得到……你的認(rèn)可。 細(xì)碎的日光穿透枝葉斑駁地落在晏初身上,風(fēng)吹過樹葉帶起一陣沙沙聲。 晏初笑吟吟道:“我們二人已許久不曾比試了,不如今日來比試一番?” 第44章 比試 顧盼拉過晏初的手, 細(xì)細(xì)摸了一遍。寬大的掌心中紋路分明,白皙柔軟,沒有一個因習(xí)武留下的繭子, 不是一雙執(zhí)劍的手。 分明是一雙執(zhí)筆丹青的手。 “你都多少年沒摸過刀劍了, 還要和我比試?” 顧盼佯裝惱怒地拍了拍晏初的掌心,輕微的撞擊聲在空氣中炸出了一朵小小的煙花。 小姑娘用的力氣不大, 皮膚被觸碰的瞬間,晏初只覺似有一只幼貓踩在身上,爪子直撓在心底。 顧盼故意板著臉:“老實交代, 今日怎么突然想起來耍長纓槍了?” 晏初憋著一股勁兒要比過衛(wèi)亦呁,一句話在喉間千回百轉(zhuǎn), 說出來卻有些變了味道:“衛(wèi)亦呁能耍長纓槍,我也不比他差?!?/br> 顧盼聞言一愣, 而后哭笑不得道:“就因為這個?我下月初八就要嫁進將軍府了,你還在和話本里的人吃醋,幼稚鬼。” 連晏初都覺得自己有些小氣,可是不問出來又覺得心中不甘:“那你還喜歡衛(wèi)亦呁嗎?” 小姑娘憋著笑:“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晏初搖搖頭:“不生氣?!?/br> “要說話本里的人物,我不只喜歡衛(wèi)亦呁, ”小姑娘掰著手指頭一個一個數(shù),“我還喜歡孟潯、鞏涇、丁文翰、鐘離旭、廉正卿……” 不是說好的不生氣嗎?他的眼神怎么黑幽幽的,直看得人心里發(fā)慌呢? “不過啊, ”小姑娘頓了頓, 故意吊他胃口, “你和他們不一樣。他們都不能和你相提并論,你是他們替代不了的,是最獨一無二的?!?/br> 小姑娘的情話張嘴就來,但晏初并不滿足于此。他不想和別人分享小姑娘的心, 盡管只是些話本里的人物,也激發(fā)了他莫名其妙的占有欲。她只要看著他一個人就好,不要被除了他以外的人吸引。 晏初有時候覺得小姑娘像天上的流星,耀眼明亮,可是抓不住。若是那雙眸子里永遠(yuǎn)只裝著他一個人,那該有多好。 晏初喃喃道:“我有時候恨不得……恨不得把你關(guān)在將軍府里,鎖在我屋子里。我有時候在想,為什么我不是個瘋子……我就把你關(guān)起來鎖在我身邊,一步也不能離開我,睡著的時候身邊是我,醒來時看到的也是我,眼里再也看不到別人,永遠(yuǎn)離不開我……” 小姑娘咯咯笑了笑:“好啊,把我關(guān)在哪里隨你,只要能天天和你在一起就好。” 晏初沒想到會得來這么一句話,不由得失笑,這一笑便沖淡了不少他眉間的郁氣, 見晏初的心情好了不少,小姑娘終于把心心念念許久的疑惑問出口:“阿初,你到底在不安些什么?你告訴我吧,我不想讓我們之間有什么隔閡。” 晏初垂眸不語,一時間只有風(fēng)吹過荒草,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晏初斟酌半晌,終于低低開口:“你一直喊我哥哥,前不久才改口喊我名字,連我們二人的婚事也是你父親同意才定下的……我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對我到底是什么想法……那些親昵的牽手和親吻,不過是因為我哄騙了你……” 心底埋藏許久的憂慮袒/露在小姑娘面前,晏初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他說的有些語無倫次,但小姑娘還是聽懂了,皺眉道:“你覺得我還小,所以我連憧憬和喜歡都分不清?” 晏初伸出手指替她撥了撥被熱汗浸濕的碎發(fā),聲音里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嫉妒:“我們二人自幼一起長大,你身邊只我一個男孩子,也許你和旁人接觸了,就會發(fā)現(xiàn)只是把我當(dāng)作哥哥……我有時候會希望你快些長大,又希望你不要長大……” “我已經(jīng)長大了,”顧盼的眉心擰得更緊了,“我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別總把我當(dāng)小孩子?!?/br> 晏初沒再接茬,緩緩握緊了手中的長纓槍:“小時候你總是追著我比試,長大了怎么反倒不愿與我切磋了?不如現(xiàn)在就與我比試一番?” 許久不曾酣暢淋漓地比試過了,顧盼也被晏初認(rèn)真的神情激起了勝負(fù)欲,握緊手中的劍:“來!我小時候從沒贏過你一回,今日定要贏得你心服口服!” 晏初畢竟許久不曾摸過刀劍了,有些手生,顧盼也沒控制住力道,來來回回幾個回合,竟把晏初的腰帶削斷了。 晏初慌忙提住褲子,不讓它滑下去,神色尷尬得想鉆進地縫里。 再也沒有比在心上人面前被削斷腰帶更丟臉的事情了。 偏偏顧盼還在一旁沒心沒肺地笑,一副幸災(zāi)樂禍的小模樣。 顧盼后來托人送了他一條腰帶,算是賠罪。 二人再次見面,是在丞相府的一次不大不小的宴會上,小姑娘被顧丞相三扯五拽的拉起來給人敬酒。 晏初因為公務(wù)繁忙來得有些晚了,進來的時候正看見小姑娘尷尷尬尬說著敬酒詞,像是過年時候被硬生生拉出來表演的小孩子,著實有些可憐和好笑,讓人忍不住想把她拉進懷里狠狠揉幾下腦袋。 但晏初不敢笑,更不敢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把小姑娘拉過來揉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