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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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暗涌如潮。 寧寧的淺笑僵在嘴角,明明自己才是主動撩撥的那一方,卻被他一個眼神望得心臟狂跳。 寧寧摸摸鼻子,很沒出息地低頭秒慫,聲音比之前小了很多:“……都挺好看的?!?/br> 第99章 寧寧被他盯得有點慌。 裴寂很高, 月華斜斜落下來,他的影子恰好籠罩在她身上,明明沒有實體,卻帶了重量地沉甸甸往下壓, 叫人難以呼吸。 要是在這種時候低頭或后退, 那她就整段垮掉, 無異于明明白白地告訴裴寂, 自己被他一個眼神看得害了羞。 那也太沒面子了。 寧寧按耐住心跳, 繃著表情仰頭。 謝逾的面部輪廓凌厲深邃,眉目間總是含著幾分魔息凝成的邪氣。 裴寂身為其子嗣,融合了父母兩方基因, 雖然與之稍有相似,模樣卻更偏向于艷麗與柔和。 寧寧所言不虛,裴寂真是極為漂亮。 他平日里冷著臉的時候貌如寒月、遙遙不可及,這會兒站在與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不知怎地,目光里竟隱約顯出些許掙扎的意味, 大大緩解了周身的冷意和戾氣。 像破碎的水光輕輕漾在眼底,映了溫潤如桃花的淺粉色, 卻被人為地刻意封堵,無法傳達到她身邊。 這樣的眼神實在令人難以招架。 而裴寂緩緩挪動腳步,朝她靠近一些。 他面上的怔忪只出現(xiàn)了短短一瞬,旋即被常掛在臉龐的克制與冷然取而代之。 寧寧見他停了動作, 本以為此事就此揭過, 突然毫無防備聽見屬于裴寂的聲音。 他聲線微喑,語氣僵硬得過分,幾近于啞聲呢喃:“我可以……抱抱你嗎?” 無法拒絕的口吻。 寧寧差點以為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心口像炸了毛的貓咪, 絨毛砰砰砰地四處散開,她怔怔望過去,見到少年被凌亂發(fā)絲半遮的眼睛。 這回反倒是裴寂后背一僵,沉默著移開視線。 他從未想過,只不過一陣恍惚,自己居然會把這句潛藏在心底的話說出來。 雖然鮮少與外人有過往來,裴寂卻也明白擁抱的含義。 那是親近之人彼此間才會給予的動作,象征了接納包容、肌膚相貼。 以及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寧寧沒有應聲,充斥竹林的唯有黑暗與沉寂,他前所未有地感到狼狽不堪。 她一定倍感唐突,猶豫著不知應該如何拒絕。 想來也是,歸根結底,他們兩人只稱得上普通同門的關系。對于裴寂而言,寧寧是所有人中最為特殊的那一個;可她周圍永遠環(huán)繞著那樣多形形色色的朋友,沉默寡言、性情孤戾的師弟難免顯得可有可無。 更何況,他還頂著這樣一個糟糕透頂?shù)纳矸荨?/br> 這個念頭尚未散去,耳畔忽然掠過一陣攜了花香的清風。 有什么溫暖柔軟的東西撲進懷里,裴寂身形微微后仰,向后退了一步。 寧寧對于擁抱的經(jīng)驗并不比他豐富多少,動作倉惶又笨拙。兩只放在他后背的手不知道該往哪兒落,一番輾轉(zhuǎn)后,最終停在裴寂凸起的脊骨。 他的心跳聲也太大了,寧寧想,又快又兇,震得她發(fā)麻。 她將腦袋埋在裴寂頸窩,說話時吐出的氣息溫和,在他鎖骨上輕輕撓,嗓音悶悶地叫了聲:“裴寂?!?/br> 寧寧在叫他的名字。 僅僅兩個字,就足以讓他心頭躁動。 裴寂吸了口氣,沉沉應聲:“嗯?!?/br> “……你要是想抱,直接抱就好了?!?/br> 她開口時把頭埋得更低,音量漸漸微弱,像是用了很大勇氣才終于把這段話講完:“這種事情……總不能讓女孩子主動吧?!?/br> 承影沒忍住,發(fā)出了“噗”的一聲笑。 裴寂愣著沒動。 一絲火光在胸膛迅速蔓延,牽引出星星點點明麗的火花,仿佛有什么東西轟地爆開,那日在鸞城中見到的煙火,莫名其妙綻放在他心口上。 如果寧寧不曾厭惡他—— 少年劍修松開手中長劍,兩臂上抬。 手掌觸及到的,是與冷硬劍柄截然不同的感受,柔軟得像一顆糖或一湖水,泛了舒適暖意。 他滿是傷痕與繭的雙手緩緩向上,依次經(jīng)過女孩纖細的后腰、腰窩與脊背,寧寧似是被觸碰得有些癢,在裴寂懷中輕輕一顫。 連帶著他的心也跟著顫抖。 “你不要難過哦?!?/br> 寧寧說完又覺得不對,停頓剎那后僵著聲線補充:“不對……你要是難過,可以隨時來跟我說。我雖然沒什么能耐,但一定會盡全力幫你?!?/br> 裴寂低垂著頭,鼻尖與她的發(fā)間咫尺之距。 是熟悉的茉莉花香。 他輕輕吻過她的發(fā)絲,沒留下絲毫痕跡,寧寧對此一無所知。 想靠近她些。 再靠近些。 曾經(jīng)無比奢求的擁抱,在此時此刻似乎已經(jīng)遠遠不夠。 他從未如此貪得無厭,心底仿佛裂開一道漫無盡頭的深淵,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被填滿。 然而這樣便是極限,倘若肆無忌憚地接近,一旦越過界限,恐怕只會引來寧寧的厭煩。 裴寂快被折磨得瘋掉。 若是有朝一日見到她厭惡的視線—— 他不敢細細去想。 “有什么心事也不要總藏在心里,知道嗎?” 寧寧好不容易從緊張的情緒里緩過來,慢慢熟悉了這個動作,說著戳了戳他后背:“我……” 她的話講到這里,忽然稍稍頓住,裴寂亦是皺了眉,抬眸向竹林深處望去。 那里隱約有窸窸窣窣、不易察覺的響聲。 寧寧臉上的guntang在聽見這道聲響時卷土重歸,匆匆咳嗽一聲,從他懷里后退兩步躥出來。 她屏了氣息,沒敢看裴寂,徑直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瞧。 深夜的林間幽寂無聲,月亮不知什么時候被烏云遮擋,只淌出幾縷黯淡銀灰。 幻境之中兇險萬分,寧寧與裴寂皆收斂了周身靈力,而竹樹環(huán)合的盡頭倏然一動,竟從中走出一名白裙女子。 寧寧愕然愣住。 這個meimei,她曾見過的。 皓齒蛾眉、娉婷秀雅,眼底一滴淚痣盈盈低垂,正是周家小姐周倚眉。 周倚眉哪曾想過會在這里撞見他們,被夜里的冷風一吹,不自覺掩唇輕咳幾聲。 三雙視線在恍如停滯的空氣里驟然相撞,雖無任何言語,卻于無形之中滋生出暗潮洶涌。 寧寧實在想不通。 聽說謝逾帶領魔族攻破崇嶺后,周家人除了她以外無一幸存,而周倚眉雖然僥幸逃過一劫,處境卻是生不如死、蒙受百般屈辱。 那男人怨恨她當年的背叛與絕情,不但將周倚眉安置在廢棄別院居住,令其人人可欺,還將她的右手手骨折斷,堪稱身心并虐,連追妻火葬場都不用,把狗男人的骨灰揚掉也不足以彌補。 ——如果按照古早虐文的狗血走向,周倚眉莫非還要真愛上謝逾不成?適合他的唯一結局,不應該是被做成人rou叉燒包喂狗么? 不對不對,現(xiàn)在最重要的問題是,三更半夜的,周倚眉為什么會獨自出現(xiàn)在竹林? 寧寧正兀自納悶,身旁的裴寂神色淡淡開了口:“周小姐?!?/br> 周倚眉掩去眼底慌亂,向二人微微頷首:“裴公子、寧姑娘?!?/br> 以她的身份,謝逾不可能有耐心為之詳細介紹修士里的每一位,她卻在用餐時細細記住了兩人的名字,修養(yǎng)可見一斑。 竹林中再無旁人,四野闃然之下,白裙女子稍作停頓,壓低聲音道:“還請二位對今夜之事保密……竹馬見我此般處境,于心不忍送來傷藥,如若被他知曉,恐怕又有無辜之人喪命?!?/br> 哦豁,出現(xiàn)了!總會在危難之際伸出援手,卻只能得到一句“你是個好人”的癡情男二! 寧寧注意到,她連謝逾的名字都沒提,用了一個“他”來代替。 “二位乃仙門弟子,定然懷存憐憫之心,還請憐恤我等——” 周倚眉話音未盡,便又皺了眉咳嗽起來,寧寧露出同情的神色順勢接話:“周小姐放心,我們定會保密?!?/br> 她這才抿唇一笑,面色蒼白地致謝:“時候不早了,我得盡快回房歇息,二位也趁早歸府吧。” 這位顯然沒有與他們繼續(xù)攀談的打算,寧寧卻挑眉喚了聲:“周小姐?!?/br> 周倚眉神色淡淡地扭頭看她,聽那劍修小姑娘情真意切道:“我也曾被師尊傷過,懂得你如今的心情——當年贈予謝逾傷藥與功法的人并非顧昭昭,是你對不對?” 她略微怔住,眼底顯出哀切之色:“陳年舊事,再提又有何用?無論我如何辯解,他都不會相信。” 這便是承認了。 這盆狗血真是純正入味,寧寧拼拼湊湊,根據(jù)看過的古早虐戀話本子,很容易就能還原出當年的整個故事。 出身嬌貴的大小姐與家養(yǎng)奴仆墜入愛河,由于家族管教甚嚴,哪怕尋得了傷藥與飽腹食物,也只能托付身邊的侍女帶給他。 屬于她的喜歡青澀又羞怯,好在少年與她情投意合。 后來便是二人約定出逃,卻不成想被侍女走漏風聲,周倚眉被下令禁足,謝逾則在家丁的棍棒之下只剩下半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