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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傀儡很普通,甚至稱得上丑陋。張利奴一掃而過,剛準備走,卻駭然地發(fā)現(xiàn),那只傀儡對他眨眼睛了。 張利奴定睛再看時,那傀儡卻原封不動。張利奴的心砰砰得跳,故作鎮(zhèn)定地買下了這只傀儡,疾奔回家。 傀儡表面摸上去很滑很油,張利奴原先還不知道是什么,直到從傀儡的后背里摳出一塊白帕,根據(jù)帕子上的字,張利奴才知道傀儡表面竟然是……人皮。 白帕上寫著人皮傀儡的煉制方法:將女人的皮活剝下來,裹在搭好的身架上,用這人的心口血浸泡牽絲線,然后將牽絲線嵌入扎好的傀儡里。 這樣扎出來的傀儡,會擁有原主儲存記憶的殘魂,會思考,會說話,但只會完完全全按照傀儡師的吩咐行事。 張利奴一開始有所猶豫,但這份猶豫并沒有維系太久,他就對第一個女人下手了。 這個女人就是仕女圖里的牡丹。牡丹生前是個放浪形骸的妓女。張利奴包了她一夜,在當晚活剝下了她的人皮。 陸聞聽到這終于忍無可忍:“你個畜生!你在殺人!” 張利奴機械轉(zhuǎn)頭看向他,突然笑了幾聲,那笑聲沙啞難聽,硌得人渾身不舒服。 “誰說我殺人了?”張利奴看向了陸聞的臉,“你看你,你是不是覺得自己臉上這東西很恐怖,是不是時常為此感到自卑?” 陸聞臉色冷下來:“這跟你殺人有什么關(guān)系?!” 張利奴嘖嘖出聲:“被戳中痛處了?人的皮囊啊,都是不完美的,我這怎么叫殺人呢?牡丹從前只有一個r頭,另外一個被她的恩客咬掉了,我剝了她的皮,將她制成傀儡后,只要用筆在她身上那處輕輕一點,就能讓她變得完整。她的臉,也是我重新修飾的,是不是國色天香?” 張利奴眼睛中流露出自豪與癲狂。 “我保存了她的殘魂,她只是以另一種形式存在,我給了她完美的皮囊和永恒的生命,她應(yīng)該感謝我才對?!?/br> “你!”陸聞怒不可遏,恨不得提劍殺了他。 謝池則冷眼看他,面上不起波瀾。 張利奴笑得意味不明,道:“你們真以為,這里的十個仕女,全都是我殺的?” 陸聞疑惑皺眉,冷然道:“你什么意思?不是你殺的,難道是趙娘子殺的?” 謝池翹著二郎腿,突然輕笑:“那些女人自愿送上門的,為了美貌或者生命。” 張利奴意外地瞥了他一眼。 張利奴道:“杏白姑娘,她纏綿病榻,不甘心就此死去,她是自己要求我讓她變成傀儡的;至于春桃,她原先生得嬌俏貌美,卻意外毀了容顏,惹夫婿厭棄,她也是多方查探,主動找上門的,她要獲得極致的美貌,過放浪形骸的生活,以此來報復她的夫婿?!?/br> 陸聞滿臉難以置信:“真的有人能瘋成這樣?甘愿忍受被活剝的痛苦??” 謝池歪頭看陸聞,哂笑道:“子非魚,焉知魚不樂?” 張利奴又意外地看謝池一眼:“如果我沒有受趙娘子委托,也許我會和你成為朋友,你我身上,都有不惜一切代價做成一件事的瘋狂?!?/br> 謝池不置可否。 [哈哈哈哈哈哈大佬贏得了反派的青睞] [大佬:心情復雜] “那后來呢?”謝池淡淡道。 大概是遇到了知音,張利奴徹底打開了話匣子。 “我殺了牡丹后,帶著她的人皮潛逃了,但因為動手太急,留下的線索太多,還是很快被捉住了,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在牢里呆了幾天,卻被釋放了?!?/br> 謝池挑眉:“趙娘子?” 張利奴道:“對,我出了牢里,就被人打暈,秘密帶到了趙家,看到了趙娘子,趙娘子說要和我合作?!?/br> 謝池若有所思:“她有權(quán)有勢,幫你脫罪,給你提供合適的人作傀儡,至于你,你為她效命?” “對?!?/br> 謝池換了個問題:“童子血怎么回事?編織幻境必要的材料?” 張利奴搖搖頭:“這是你唯一說錯的地方,其實我的幻境,用普通的人血便行了,用童子血最好,真正要殺那些孩子的,是趙娘子?!?/br> 陸聞瞪了瞪眼睛。親耳聽張利奴說出來,他才知道人的反差可以有多大。 門房還說,趙娘子日日夜夜齋戒為孩子祈福,其實殺人的卻是她…… 張利奴道:“她讓我用傀儡神不知鬼不覺地拐走那些孩子,殺了他們?nèi)⊙?,你們看到的血池里的血,其實只是剩下的一小部分,大頭被我運送到了趙家。” 謝池面色微沉。 陸聞攥緊了手:“你們到底殺了多少孩子?!” 張利奴死到臨頭,也沒什么不敢說的:“淮凹鎮(zhèn)應(yīng)該是六七個,我們不敢太過造次,怕觸怒上頭惹禍上身,所以目標比較分散,隔壁幾個鎮(zhèn)的加起來,應(yīng)該有三四十吧?!?/br> 他說的輕飄飄的,似乎三四十條人命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陸聞咬牙切齒,巴不得一劍捅了他解氣。 謝池倒是沒什么觸動:“她很愛她的相公?” 張利奴時時刻刻在關(guān)注著謝池表情,暗自思忖著說到什么地步會讓謝池滿意,不折磨自己。他同趙娘子來往那么多年,說什么都不知道,謝池肯定不會相信,但真吐露了個干干凈凈,他又怎么甘心? 他還指望趙娘子殺了這些人替他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