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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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淖被一棵盆栽嚇暈的事最后還是被甄琴知道了。 雖然上次和女兒鬧得很不愉快,但甄琴心里還是記掛甄淖的,只不過她的性格太高傲了,尤其是面對自己的孩子,她覺得沒道理甄淖做錯了事,最后還要她低頭服軟去哄她。 她說不養(yǎng)甄淖,甄淖沒反應(yīng);她讓甄淖簽贍養(yǎng)協(xié)議,她居然也簽了!一副要和她斷絕母女關(guān)系絕不服軟的樣子,氣得甄琴好幾夜沒睡著覺。 她沒想過甄淖會和她鬧得這么僵,小時候那么聽話的一個孩子,不過是在孫家寄養(yǎng)了幾年,就成了這個樣子! 甄琴到現(xiàn)在仍在后悔當(dāng)時把甄淖一個人丟在國內(nèi),不過她一向不會思考自己的問題,她覺得孫家人養(yǎng)壞了她女兒的可能性更大。 在病房里,甄琴仍在喋喋不休,一字一句地數(shù)她當(dāng)時給了孫家多么大的好處,只不過讓他們幫忙照顧一下女兒,結(jié)果養(yǎng)成了現(xiàn)在這副野孩子德性。 說到底她只覺得甄淖現(xiàn)在變成這樣,都是孫墨齊父母的錯。 甄淖坐在病床上不敢反駁,她怕自己一開口又會被罵白眼狼、吃里扒外,或是說她要改姓去做孫家的孩子。 總歸她里外不是人很久了,也沒什么可說的。 甄琴說:“你也別給我裝委屈,自己跑到市里一個人住一個人上學(xué),我給你請保姆就是為了讓你專心學(xué)習(xí),結(jié)果你看看你現(xiàn)在,不說年級排名吧,你們班六十個人你都能考五十幾名,我沒讓你去學(xué)什么興趣班,只專心做這一件事你都沒做好!” 甄淖言語蒼白地道歉:“對不起,mama?!?/br> 甄琴看著她那要死不活的樣子更加來氣:“我給你的生活費(fèi)你就拿去買衣服買化妝品,不好好吃飯,整天吃泡面,真是活該你貧血,一棵樹都能把你嚇暈。甄淖,你真的讓我失望透了?!?/br> 甄淖咬了咬嘴唇,愧疚地低下頭。 就在這時,病房的門打開了,門外走進(jìn)來兩個人,兩個人都穿著西裝,不過其中一個是學(xué)院式西服,臉龐稚嫩,五官長得和甄琴極像。 “mama,你怎么又來醫(yī)院了,哪里不舒服嗎?” 徐淵在變聲,嗓子啞得像鴨子叫,甄淖看到他,立刻滑進(jìn)被子里裝睡。 徐淵也無視了甄淖,粘在甄琴身邊說話,鴨子似的聲音非要夾出乖巧的味道。 “mama,我這次月考又是年級第一,你準(zhǔn)備獎勵我什么?” 甄淖在被子里翻了個白眼,抓起被子捂住耳朵。 徐毅走進(jìn)來拍了拍徐淵的肩膀:“又不是第一次拿第一,怎么還賣起乖來了。跟jiejie打過招呼了嗎?” 徐淵瞥了瞥嘴:“我沒有jiejie?!?/br> 甄琴看了一眼病床上的蠶蛹,又看了一眼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兒子。 養(yǎng)二胎就沒有不偏心的,至少她做不到。兒子長得漂亮,成績優(yōu)異又上進(jìn),連那股小驕傲的勁兒也和她小時候如出一轍,生了徐淵之后,她的的確確對兒子更上心一些。 想到這里,甄琴心里也生出一些愧疚,她拍了拍兒子的肩膀,說:“好啦,這次出差帶你一起去,行了吧?學(xué)校那邊我也會幫你請好假,不過行李你得自己收拾。” 又轉(zhuǎn)過頭對床上的甄淖說:“回家住還是繼續(xù)讓陳阿姨回去照顧你,自己選一個吧。” 徐毅推了徐淵一下,徐淵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而后在他的眼神示意下,不情不愿地對著病床的方向說了句: “嗯……姐,要不你還是回家住吧,家里人都挺擔(dān)心你的?!?/br> 那聲姐叫得別別扭扭,徐淵擰著眉,表情難看得要死,說完之后立刻補(bǔ)刀: “是我爸叫我說的,回不回隨你!” 說完他就出了病房,似乎很不樂意和甄淖呆在一起似的。 甄琴和徐毅又說了些什么,大約也是勸甄淖回家住,甄琴一直以為甄淖是因?yàn)槭臍q那年的事才一直和她鬧到現(xiàn)在,那時候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現(xiàn)在也仍舊不覺得。 再提起那個名字的時候,她的聲音里依舊充滿蔑視,她說:“如果你還是因?yàn)樾諏O的臭小子和mama鬧脾氣,那我今天就再跟你說一遍?!?/br> “只要你還是我甄琴的女兒,你就別想再跟他聯(lián)系!” 甄淖堵著耳朵也還是聽得到,她沉默以對,就讓他們都去誤會,誤會她是因?yàn)閷O墨齊才不肯回家。 甄琴見甄淖油鹽不進(jìn),氣得再次丟下她走了。 病房里安靜了下來,甄淖聽到有兩道腳步聲一起離開,蜷在一起的身體也終于放松了下來,一張憋紅的小臉鉆出被子透氣,病房里的氣味很難聞,過了一會兒,她再次把鼻子埋進(jìn)被子里。 她的眼眶濕濕的,卻沒有哭。其實(shí)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從家里逃出來兩年了,可過去的陰影依舊籠罩著她,她努力地想要擺脫它們,可是努力了這么久,最后發(fā)現(xiàn)收效微乎其微。 看來徐毅的手段確實(shí)很高明,她根本逃不出他的手心,哪怕他已經(jīng)不再觸摸她的身體,可是那些被觸摸出的痕跡,已經(jīng)深深烙在了她的身體上。 那一定是比燒傷后留下的疤痕還要丑陋千百倍的烙印。 她就這樣睡了過去,鼻子只能呼吸到很少的空氣,很快就憋得滿臉通紅,幾分鐘后,一個人推開門走了進(jìn)來。 松明私立高中的校服設(shè)計得很合身,穿在徐淵身上像貴族的王子。學(xué)校里的女生都這么評價他,但是他不知道真正的王子會不會像他一樣。 盯著自己同母異父的jiejie窒息泛紅的臉龐發(fā)呆。 甚至勃起。 “惡心的家伙?!?/br> 小的時候,甄淖經(jīng)常這樣罵他,他們還會打架,鬧得水火不容,全家人都以為他們肯定恨透了彼此。 但他們不會知道,徐淵青春期的第一次夢遺,夢到的是他的親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