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塵道：“這話在理，胡人本性貪婪，不以搶劫為恥，但是沒有了帶頭人，結(jié)不成同盟，各個擊破就容易多了。”江一帆道：“不管怎樣，真要動手的話，我躲一邊，這事就麻煩你了！”江一塵不禁好笑，道：“動不動手還沒確定，你就打退堂鼓了?！苯环恍Γ溃骸胺凑群湍阏f好了，我不出手，功勞讓給你！”

    天色微明，軍營中就開始忙碌起來，炊煙裊裊，士兵們正等著吃早飯。江一塵和江一帆信步走出帳篷，揉揉太陽xue，兀自有點(diǎn)頭疼。

    后面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范志誠快步走到，一把拉住江一帆，急道：“一帆，不好了，快去看看仆固將軍！”江一帆吃了一驚，忙問：“仆固將軍出什么事了？”范志誠道：“一大早就癱瘓?jiān)诖?，動彈不了，旁人叫他，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江一帆道：“突然癱瘓的話，極有可能是中風(fēng)了！”范志誠道：“可不是么，幸好有你這個神醫(yī)在此，不然就麻煩了！”江一帆一邊拔足向仆固懷恩大帳走去，一邊說道：“如果真是中風(fēng)，生命不會有危險(xiǎn)，只是恢復(fù)的時(shí)間要長一點(diǎn)?！苯粔m跟上，在江一帆肩上輕輕一拍，兩人相視一笑，均想：“仆固懷恩這一次暴病來的可真及時(shí)，無論是中風(fēng)還是別的病，至少對胡人聯(lián)軍是個噩耗，弄不好聯(lián)盟就此瓦解了！”

    大帳中圍滿了人，一個個神情沉重，見到江一帆三人到來，自動讓開路。床榻上的仆固懷恩，臉色發(fā)黑，雙目無神，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見到江一帆，也只是微微轉(zhuǎn)動眼睛。

    江一帆一邊伸手把脈，一邊問道：“什么時(shí)候發(fā)現(xiàn)仆固將軍得病的？”下人道：“仆固將軍習(xí)慣早起，小人見他今天一直沒有動靜，還以為他昨晚喝多了，直到范將軍來了，一起進(jìn)去喊他，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苯环謫枺骸巴黹g睡覺可有異常？”下人道：“小人知道仆固將軍喝多了會口渴，提前給他準(zhǔn)備好了茶水，只聽到他半夜起床，喝了一大壺茶，然后就上床睡了，并沒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尋常的地方。”江一塵松開手指，道：“外面看是中風(fēng)的癥狀，但是脈象很奇怪，倒像是中了毒。”范志誠驚道：“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中毒？難道吃了什么有毒的食物？”江一帆道：“昨晚這么多人一起吃喝，別人都好好的，怎么就仆固將軍一個人中毒了？”范志誠也沒空想這么多了，道：“一帆，請盡力施救仆固將軍！”江一塵搖頭道：“這是中毒，并非得病，具體是什么毒看不出，難以施救?！?/br>
    范志誠道：“世上一物克一物，毒性再強(qiáng)，總有克制它的藥物?！苯环话炎テ鹌凸虘讯魇鞘直?，道：“毒性異常猛烈，仆固將軍的血液正在慢慢凝固，四足表面呈現(xiàn)黑色，說明已經(jīng)開始壞死，只有五臟六腑還保存著微弱的生機(jī)，恕我直言，這病治不了。”范志誠轉(zhuǎn)頭看著江一塵，道：“一塵，你神通廣大，總會有辦法的！”江一塵苦笑道：“一帆都無能為力的話，我更是徒呼奈何，這樣吧，我輸點(diǎn)真氣試試?！狈吨菊\喜道：“行，行，能夠保住性命就好！”

    江一塵手掌貼在仆固懷恩丹田上，真氣一發(fā)即收，打算激發(fā)其丹田元陽，幾次嘗試下來，毫無反應(yīng)，不由得長嘆一聲，慢慢撤回手，道：“血液凝固太快，真氣之力不足以推動其運(yùn)行，毒性就不能排除，現(xiàn)在內(nèi)臟也開始流失生命力了?！狈吨菊\終于絕望，大吼道：“是哪個狗娘養(yǎng)的王八蛋下的毒？給老子站出來！”憤怒的眼光從帳中所有人面上掃過。眾人雖然事不關(guān)己，但是在范志誠怒目掃視下，還是感到了些許害怕。

    江一塵勸道：“范將軍，此事和大伙無關(guān)，這樣的劇毒，并非單一的毒，而是幾種毒物混合在一起，別說普通的士兵，就是尋常的江湖人士，也無法調(diào)制出如此劇毒之物。”范志誠頹然坐下，道：“將軍都這樣子了，我們還怎么南下？干脆散伙算了！”床上的仆固懷恩睜著眼睛，如同一具尸體，江一塵看著不忍，道：“先回到靈武吧，那里城池大，店鋪多，或許能夠找到藥物挽救仆固將軍?！北娙藷o計(jì)可施，只能按照江一塵的建議，拔營回軍，趕赴靈武。

    一路默默無言，江一帆私下對江一塵說道：“哥，你覺得這是誰干的好事？”江一塵答道：“我也猜不到是誰干的，此事確實(shí)蹊蹺，按理說，軍營戒備如此森嚴(yán)，一般人可混不進(jìn)來?！苯环溃骸皶粫怯腥速I通了仆固將軍的侍從，暗中下毒？”江一塵道：“這個可能性不大，這些人跟著仆固將軍好多年了，都是他族人，向來忠心耿耿，別說買通，殺他的頭都不會答應(yīng)?！苯环值溃骸白蛱炱凸虒④娺€是好好的，和我們一起喝酒跳舞，說明這毒是酒后所中，當(dāng)時(shí)就他一個人在場，下人說他就喝了一壺茶水，那么可以肯定，毒就是下在茶壺里?！苯粔m道：“這番推理可信，對方一定早有圖謀，專門針對仆固將軍所為，因此旁人都沒中毒?！苯环Φ溃骸氨緛硐氚禋⑺模F(xiàn)在好了，無需我們動手，仆固將軍自己死了。”江一塵也笑道：“這確實(shí)是意外的驚喜，本來我倆都下不了手，現(xiàn)在有人代勞，豈不大妙？”江一帆道：“找到這個下毒的人，倒要好好感謝他！”江一塵道：“此人行蹤神秘，進(jìn)出軍營如入無人之地，如果他不想露面，要找到他可不容易。”

    到達(dá)靈武，江一帆用盡一切辦法，甚至把仆固懷恩放在水缸中，下面用火燒，希望以水的熱量驅(qū)動他血液流動，但是最后還是失敗了。仆固懷恩的病情急速惡化，于九月九日死去。按照鐵勒族的習(xí)俗，遺體火化，而后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