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罪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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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越很快就替他上好藥,又用紗布給他裹了手,剛收拾好藥匣子,幾個侍從就端著飯菜過來。 裴鈞原本在宮里餓了一日夜,眼下脫險出宮本該是終于能安心吃一頓好飯的,可此時聽了姜越口中這薩滿一事,他聯(lián)想起自己那被薩滿招魂的可怖怪夢,身背卻漸漸拔起了道道冷汗,一時看向滿桌飄香撲鼻的佳肴,又望向姜越,隱隱只覺口中發(fā)苦,脊骨發(fā)寒。 “怎么?”姜越關(guān)切他,“不合你胃口?” 裴鈞連忙搖頭。待默然端詳了姜越一會兒,他才先平復(fù)下心神,向他揚(yáng)揚(yáng)下巴,低聲道:“你也吃吧。咱倆這飯竟歷了如此波折才吃上,可算是寶貴得緊?!?/br> 姜越這才隨他端起碗來,拿起筷子,也不知想到什么,忽而失笑。 裴鈞向他碗里夾了簇綠葉:“笑什么?” 姜越看向碗中,忍著笑輕輕一嘆:“我是笑你每每一約我吃飯,我便必然得去鬼門關(guān)逛一遭……這真不知是個什么運(yùn)道?!?/br> 這話不過隨口一說,可裴鈞聽來卻心底發(fā)澀,此時雖早已想到言語要打趣,可落到底,卻是一聲苦笑:“我怕不是老天爺專派來克你的罷……” 說罷,他給姜越再夾了一塊兒魚,低頭扒飯,終于還是勉力掠過這話頭,另起一事問: “謀反一事,你是真想好了?” 姜越點(diǎn)頭:“若非想好,我也絕不會以身犯險,走這一步棋了?!?/br> “接下來打算怎么做?”裴鈞又給他夾一片排骨,“你府上幾位先生可有良策?” 姜越道:“趙谷青諫我由明轉(zhuǎn)暗,秘密前往封地,速集兵馬糧餉,聚往京關(guān),逼君禪位;郭氏兄弟則以為時機(jī)未到,如若坐實(shí)假死,說到底是欺君罔上的罪過,如此便為無義之兵,師出無名,便莫若還是暗藏京中、策反朝臣,再集結(jié)京關(guān)兵士,內(nèi)外合謀,借將臣之舉而取大寶,方是穩(wěn)妥。其余者,大多類同?!?/br> 說完他擱下筷子:“我也想聽聽你怎么想?!?/br> “我所想的……許是要同他們背道而馳了?!迸徕x抬手盛湯,笑了笑,“難道他們俱是勸你在暗,就沒有一個讓你轉(zhuǎn)暗為明的?” “轉(zhuǎn)暗為明?”姜越放下碗看向他,“你是要我再‘活’過來?這豈非是要我成了眾矢之的?” “是眾矢之的、木秀于林,還是人心所向,我以為尚不可一概而論,這些都事在人為。”裴鈞把湯遞在他手邊,“你可還記得城西地底出水的異象?” 姜越接過湯道:“自然記得。” 裴鈞抬手示意他乖乖喝湯,待見著姜越漸漸將碗中飲盡,咽下了,他才慢慢道:“我以為,既然天降異象,吉兇不辯,而今機(jī)緣巧合,你又恰恰假死于人前,那我們或可將這異象撥兇為吉,在你復(fù)活于人前時為你造勢,以示此乃天命之選,而你……就是那天命之人?!?/br> “天命……”姜越倏然一笑,“我還當(dāng)你是不信鬼神的,卻怎比趙先生那老學(xué)究還先想到這命數(shù)之說?” “那你又信么?”裴鈞捧著碗,因由此言認(rèn)真看向他,“天宮地府,鬼神人魂,詛咒壓勝,轉(zhuǎn)世復(fù)生……依你之見,它們真存在么?” 姜越學(xué)著他給自己夾菜的樣子,也給他碗中添了些魚rou,聽他問得莊重,便倒也正了色答他: “壓勝詛咒一類,我幼年在宮中倒見過一些,就連在赫哲族地也聽聞不少,到頭來,卻都揭出是人為作亂、欲之所驅(qū),從沒有陰謀之外的天理。至于鬼神、天宮、轉(zhuǎn)世,便更是一世命盡才可得知的身后事了,自古以來尚無定論,如今我既沒真死,又如何能夠答你?” “你既不信壓勝請靈之說,”裴鈞微微前傾,“那為何要把薩滿養(yǎng)在府里?” “我記得冬狩時候就曾告訴過你,這一家薩滿,與我確鑿只是因緣際會罷了……”姜越無奈嘆了口氣,“那時他們一路跟著大軍回到京關(guān),在京兆外便被人攔下了。那時我才知道,他們這一脈薩滿因了法術(shù)陰毒,在關(guān)內(nèi)早已被朝廷封禁,絕不可放他們?nèi)刖???赡菚r阿蓮生了熱病,重得急需入京找大夫吃藥,我于心不忍,便保了他們出來,讓阿蓮一家領(lǐng)她住在王府醫(yī)治。此后阿蓮養(yǎng)好了病,便也不知怎的就長住在府中了,府里下人也習(xí)慣起來。我料想府上也不少這幾口飯菜,便順帶她一家九人都收留下來,直至今日?!?/br> 向裴鈞說完了這些,他看向裴鈞的目光開始奇怪了:“你似乎很在意阿蓮的事,從方才起就一直追問?!?/br> 裴鈞低頭避過他目光,吃起飯菜來:“嗯……如今多事之秋,忽見你府上還留著異族,我是擔(dān)心節(jié)外生枝罷了。” “是么……”姜越稍稍偏頭追尋他神色,卻見裴鈞又狀若無事般抬頭看向他,一張臉上平和至極,甚至還舒眉向他笑了笑。 姜越一顆心便放下了些,只還囑咐他:“對這府上,對我……你若還有什么不清明處,便只管問我就是,我一定答你。” 裴鈞吃得差不多了,這時聽了這話,拾巾擦了擦嘴便同他樂:“好,那我還真有一問?!?/br> 姜越點(diǎn)頭:“你問。” 裴鈞抬手支著下巴,笑眼睨著他:“我想知道……今夜,晉王府留客么?” 姜越一愣,微微坐直一些:“你若想留下,這中庭里的空院倒還有的是——” “若我不想住這兒呢?”裴鈞伸腿在桌下勾住他腳踝拉向自己,桌面上卻還云淡風(fēng)輕地抱著臂。 姜越抽出腳來踩著他腳背,將他推抵回去,站起身笑:“這段日子連我都要住在這兒,你又想住哪兒去?” 說完姜越負(fù)手走出屋門,似乎是要叫人來收拾碗盤。 一時他踏出門檻,走下石階,剛行過院中池塘上低垂的浮橋,卻忽而聽聞身后傳來裴鈞的聲音:“姜越你等等,我隨你一起去轉(zhuǎn)轉(zhuǎn)?!?/br> 這一刻姜越回了頭,只見隔著一方荷葉青塘,十來步外的裴鈞正穿著他的一身松青舊衫拾袍跨出門檻來,長身立在樅木浮橋的另頭看向他,一容似是安閑怡然,一身卻亦挺拔清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