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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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上了高速,這之前廖星燃提醒:“安全帶?!泵显跋瞪?,又聽廖星燃道:“回家?” “不回,去哪兒都行。”孟原野說。 “那可走哪兒算哪兒了啊?!绷涡侨颊f。 “都說了,全聽你的?!泵显把劬πΤ闪艘粭l縫。 車走了挺遠的路,這時候上了一座高架橋。在路兩旁,近處是空曠的野地,還有成排蔥郁的樹。單獨枯死的某一顆并不在排列內,它在那一片野地的中間,與樹排格格不入。在它已經(jīng)枯死的枝椏上,架著黑色橢圓形的鳥窩。 此刻目所能及的一切,背景都是掛著火燒云的這片天。天色越暗,火燒云的顏色就越亮。光打在高樓頂上,也打在兩個人臉上。 “我知道去哪兒了?!绷涡侨颊f。 車最終拐進了一條熱鬧的街,在那兒停了。 “下車嗎?”孟原野問。 “下?!绷涡侨颊f。 孟原野下了車,跟著廖星燃拐進了一條相對窄一點的巷子,右手邊是一座鎖著的大鐵門。 “十二中,后門?”孟原野這才反應過來,轉頭找廖星燃,發(fā)現(xiàn)廖星燃沒影兒了。 “哎?廖星……”孟原野正疑惑,結果頭頂上傳來聲音,“哈哈哈,能上來嗎?”孟原野左右看了下沒人,兩只手拽上鐵門就蹬上去,開口道:“怎么不能,這可是強項?!?/br> 廖星燃已經(jīng)翻過去了,站在鐵門頂沒動,等孟原野上來一起。 孟原野爬上來時,廖星燃說:“這后面新修了個cao場?!?/br> 孟原野也翻過來,倆人默契非常地同時踩到地上。 孟原野看看廖星燃,表情疑惑。不解中還帶著無奈,“你可不愧是三中人,放假都要往學校這種地方來?!?/br> “我在這兒上了好幾年初中。走的時候還沒有這么好的綠茵cao場,聽說去年才修好,之前全是土,連磚都沒有。你初中在幾中?” “初中?我初中都沒怎么上吧……跟著蘇姐,老六,他們在哪兒我在哪兒,他們給我飯吃,還有錢?,F(xiàn)在,也就記著老六碰上不對頭的戶,沒少吵架,也沒少動手。不過見過的人,大都對蘇姐恭恭敬敬,那可真是個厲害女人。” 孟原野已經(jīng)走到綠茵上,腳下松松軟軟的。她一屁股坐上去,“一中也是這樣的了,不過我很少參加課間cao,躲在廁所抽煙,要么就假裝來例假了?!?/br> 孟原野轉頭看廖星燃,“你更不像能參加課間cao的?!?/br> “為什么?”廖星燃問。 “你這人,誰敢管你呀?”孟原野想都沒想就說。 “從初中到高中,我不僅天天喊隊,還偶爾得上前頭領cao?!绷涡侨颊f。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能吧,那這也太慘了。”孟原野笑瘋了,“我以為你這種刺頭,沒人敢管你?!?/br> “我怎么又成刺頭了?原野,我很規(guī)矩的好吧?!泵显俺蛩谎?,“你規(guī)矩?嘖。哎算了算了,其實我倆彼此彼此?!?/br> “你……”廖星燃剛要說什么,孟原野打斷:“講吧。” “講什么?”廖星燃沒明白。 “講你的事兒啊。老六都跟你說了吧?我早就說,我跟你沒秘密,從第一天就沒有?!?/br> 孟原野又頓了頓,接著伸出一根手指頭,點向廖星燃,“你,全是秘密?!?/br> “怎么說?”廖星燃瞇眼笑了笑。 “我只不過不好奇,因為在我看來,你也沒秘密,即便我對你的過去一無所知,即便我對你一無所知。不過,就當分享故事了?” 廖星燃笑得很大聲,“哈哈哈,我沒故事?!?/br> 孟原野看著他,忽然道:“你是真的迷人,我也是真的心甘情愿。但在這之前,我已經(jīng)做好了一切該做的準備。所以星燃,你得接受一個事實,那就是我這樣的人,沒軟肋,也不怕任何背叛和離開?!?/br> 廖星燃點頭,接了她的話:“我從一開始就明白,任何人都降不住你,包括我?!彼恍α?,看著她的眼,平靜道:“所以,我也是真的心甘情愿。那天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我沒在玩兒。原野,這也是我最后一遍告訴你。往后的每一次,我都希望……”不知是他停住了,還是被孟原野打斷了。 孟原野站起來,“你希望什么?” “希望你記住我給你的感覺?!?/br> 孟原野笑起來,笑聲越來越大,笑到她肚子覺得疼繼而弓著腰。廖星燃這時候也站起來,孟原野一把摟上他的脖子,猝不及防地在他的鎖骨上咬下去。 之后她不笑了,貼著他脖子軟乎乎的皮膚,蹭到他耳邊,溫熱的氣息鉆進去,那聲音又沉又悶,像迷魂湯,“你和你給的感覺,我這輩子都不會忘,如果再深刻些,就到下輩子了。我知道,你也忘不了。而且,我不介意這感覺來得更濃烈更深刻?!?/br> 天上的火燒云沒了顏色,四五盞燈照亮了這片綠茵和四百米長的跑道。廖星燃和孟原野坐到一處看臺,他目光掃過這片cao場,眼前浮現(xiàn)了這里幾年前的模樣。 “就從這兒說吧?!绷涡侨颊f。 “我和清揚就是在這里認識的。當時我因為家里的原因,剛從初三留級回到初一,其實那時候家里倆人,都有意給我申請國外的學校讓我去考。那年我考得成績也還可以,但我沒聽他們的,因為喬家。我們和喬家,雖然是很多年的事了,但在我看來,他們有些所作所為,完全就是一顆不定時的炸彈,隨時會爆。 喬育平,他就是那種欲望太強,又不聰明的蠢人。他害別人,也害自己。他想讓喬岐跟著我,或者是結婚,或者是怎么樣,這樣我們兩家就算冰釋前嫌,他也跟著落好處。 是認識清揚之前了,我那時候要是心軟了,那我媽如今也是灰一把,所以誰會輕易原諒呢?不會。我又不是圣人,我會永遠記著這些東西,就算面子上都過得去,那也得記著,也只有記著,才是唯一的護身符。 …… 我們這樣的孩子,本身已經(jīng)不太存在所謂世面,所謂前程的問題。老劉的公司不小,體量不斷擴大,老廖呢,更是多少年穩(wěn)中求進,一如既往。也確實,我們生來就在比別人高的地方,和那些說法相通,確實很多人拼一輩子,可能都不及。 但是原野,我想你肯定明白,雖然駱駝瘦死都比馬大,但不能否認的是,這種感覺更多的,依舊是搖搖欲墜的危機感。老廖以前說,一旦走出去,更會感到危機四伏,周邊多是人面鬼。 那年初一的班里,因為我歲數(shù)比他們都大,所以自然而然負責打點不少事兒,也就理所應當成了班長。留意到清揚,是因為他不怎么去上課,班里總是見不著有這么個人,但他總能莫名其妙成為班上人的話柄。 那些同學都說他有病,說他不跟人來往,搞特殊,說他因為長得好,就裝……反正一切不好的說辭,猜測,背地里的評價,都被按在他身上。大家對他有種莫名的排斥和惡意。 有一天我終于在班里見到他了,我發(fā)現(xiàn)他確實和其他人不太一樣,他似乎總在睡覺,行動遲緩,很多東西跟不上。性格古怪,有時一言不發(fā),有時突然就生氣了,甚至和別人出手打架。 其實我現(xiàn)在依然不是很明白,為什么有些人對比自己弱的,總會生出莫名的霸凌的欲望。你可能也有這種感覺,那就是小學,初中,高中,每個階段,或者說甚至是每個班,大概都會有那么一位同學。他或許是瘦瘦小小的,或許是智力障礙,或許是某方面的缺陷,但不管是哪一種,他都會成為全班調侃和恥笑的對象。 清揚那時候就是這樣的存在。當然,幾年過去,沒有絲毫改變,不論是尋尋,還是任何人。治了肢體暴力,卻怎么都治不了社會施加的精神暴力。學校,也是社會。 其實我剛上初中那時候,十二三歲,不知天高地厚,確實像你說的,沒什么人管我,倒不是不敢,只是人家懶得搭理。 我還跟著老廖走局,從很小我就跟著他參飯局,桌上總是什么人都見。那時候叛逆種種的,其實和這些都有關系。因為我看所有人都覺得無一例外的虛偽,無一例外的勢力,可能是因為見的人慢慢多了,我也越來越能明白我們本身的重量。 后來只要清揚來上課,不管去哪兒我都喊他一起。倒不是什么別的原因,只是很平常,出于某種“我是班長”的責任感??赡苈犉饋肀容^幼稚,也比較好笑。最開始,班上同學看不慣我一些護著他的做法,但最終也沒發(fā)生什么。 我又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清揚常吃的藥,才知道他是真的生病,在治療。直到他有一天毫無征兆地暈倒在班門口,我才開始了解到所有的事情。 我記得老廖跟我說,人要行得平,就要明白別人面臨的問題,也是自己面臨的問題。很多看似不關己的事,明明在自己的能力范圍內,那就不能高高掛起,因為忽略了別人的災難,總有一天同樣的災難也會落到自己頭上。幫別人也是幫自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