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妙把廖藺拉到山石旁, 讓他枕著她的腿仰躺著，“你把雙手的中指相互勾住?！毖杆侔蚜翁A的鼻血擦干凈，然后把男人鼻子捏住，讓人家用嘴喘氣。一邊止血一邊念叨，“一定是最近天太干了, 我早晨起床也感覺鼻孔發(fā)干?！?/br>
    廖藺：“……”

    可憐的廖營長被小薛一頓折騰, 本來就有點面紅耳赤, 還被捏著鼻子止鼻血，憋得都出汗了。因為著急，薛妙掛在脖子上的椰殼沒來得及摘下，低身的時候，還把他腦袋給磕了。

    廖藺覺得他從來都沒這么狼狽過，被薛妙抱在懷里, 鼻尖上面就是少女柔軟的……, 不行，鼻血又要流了, 趕緊掙脫開薛妙的懷抱，站起來把額頭貼在沁涼的石壁上, 背了段軍規(guī)才平靜下來。

    轉(zhuǎn)過頭看了薛妙好大一會, 開口商量：“咱倆結(jié)個婚唄？”

    薛妙想翻白眼, “你說這話的語氣，怎么就跟咱倆去林子里挖個野菜唄一樣隨意？我多小, 你竟然能狠下心對我下手。”

    廖藺目光幽幽, “不小了?！?/br>
    薛妙反射弧這時才歸位, 發(fā)現(xiàn)廖藺眼神瞄著的地方不對，騰一下站起身，掄著椰殼就往他身上甩：“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流鼻血，活該。我要讓你見識見識它的真正用處。”

    廖藺故意被砸中，佯裝喊疼，兩人一前一后在山洞里追了兩圈，廖藺才把人抓在懷里，柔聲問：“你就可憐可憐你對象我吧，我也是個正常男人，見不著也摸不著，多可憐?！?/br>
    “我不就在這么，怎么見不著摸不著了……”不對，他說的根本就不是她，薛妙怒目圓瞪揮拳又好一頓捶，“西門寶碧你這人怎么一點都不嚴肅？我要給你扣分了?！?/br>
    “我要是那么死板，你還能喜歡我？快說答不答應？”廖藺晃著薛妙肩膀問。

    “答應你個頭！”男人一精蟲上腦就猴急兼智商不在線，廖藺也不外如是，薛妙皺眉瞪他，“咱倆要是結(jié)婚了住哪??？你們獨立營根本就沒規(guī)劃家屬區(qū)吧，難道你要倒插門住我們農(nóng)墾團？”

    廖藺猛拍腦門，他當時真是腦袋被驢踢了，當什么meimei？要是當媳婦，在規(guī)劃營區(qū)的時候就能提前跟上面申請，額外設個家屬區(qū)。

    好像也不行……他們營組建的時候，領(lǐng)導計劃培養(yǎng)精銳，挑的都是有潛力的年輕戰(zhàn)士，全營算起來屬政委展東升最大，比他大兩歲，還是個光棍，更別說底下的連長跟戰(zhàn)士們了，要是他一人結(jié)婚，其他人看著他晚上回家屬區(qū)睡覺，感覺怎么像皇帝把自己的起居事宜昭告天下一樣……

    看來一段時間內(nèi)還真沒法結(jié)婚，廖營長化悲憤為食欲，把薛妙小嘴好一頓啃。

    回去后，在cao練場碰到搬器材的龐虎，廖藺停下來問道：“你跟你那個春妮準備什么時候結(jié)婚？”

    龐虎害羞地撓撓頭，“春妮她娘說，等我升到連長，再讓我去她們家提親。”

    “……你現(xiàn)在是班長，班長也是長，為什么非得是連長，你那未來丈母娘怎么那么官迷？”

    龐虎望著廖藺回辦公室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他才入伍兩年，今年二十，他娘都不急，營長怎么比他娘還著急？

    廖藺回了辦公室，在走廊里見到展東升，人模狗樣兒，長得比大姑娘都白，越看這家伙越不順眼，“你說你，老大不小了，也不缺胳膊不缺腿，怎么到現(xiàn)在還打光棍？有病得趕緊治?！?/br>
    “你才有病呢，我缺什么你不知道？我缺認識女人的機會。我又不喜歡文工團的，咱這大山里的和尚堆，上哪認識人去?！闭箹|升說著湊上前，對廖藺使了個眼色，“你媳婦他們農(nóng)墾團女知青不少，你讓你媳婦幫我介紹個通情達理，性格好，有文化肯上進，孝順父母，會伺候人的姑娘唄？”

    “……怪不得你找不著，還會伺候人？你找老媽子呢，小心犯腐敗錯誤?！绷翁A埋汰他一頓，兩人各自關(guān)門回屋。

    廖藺辦完公又去找展東升，拉開門就問：“咱們營一共多少有對象的？”

    展東升把筆放下，看著他直樂，“你到底想干嗎？算上你這個臭不要臉交個戀愛報告全營都知道了的，一共有20個打了戀愛報告?！?/br>
    “這么少？”廖藺皺眉。

    “還少？咱營平均年齡才多大？”

    “看來真要組織點聯(lián)誼活動，你是政委，這事你得重視，不為別人，也得為你自己考慮考慮?！绷翁A給自己的搭檔提意見。

    展東升一雙濃眉挑起，“你態(tài)度很積極，目的不純。”

    廖藺靠在椅背上，眼神孤傲，“我忽然覺得我很孤單。”

    “……”太氣人了，這是赤|裸裸地炫耀。

    兩人正說著話，樊志帶著于團長的通訊員過來，應該是有軍務，他們跟團里之間的專用電話線還沒架設完，有事都靠專人傳達，廖藺跟展東升立即站了起來，從通訊員手里接過一份通知，廖藺看過之后遞給展東升，司令員下個月要親自來視察他們這個新組建的獨立營。

    沒時間想著給大家找對象，軍區(qū)最高領(lǐng)導來視察，是上級對他們的重視，必須給首長展示出最好的狀態(tài)，廖藺忙著訓練，迎接領(lǐng)導視察，連內(nèi)務假都取消了，根本沒功夫sao擾薛妙。

    薛妙也很忙，老吃野菜也膩，趁著干季不下大雨，搶種了一批蔬菜出來，有了家種蔬菜，再加上轟轟烈烈吃花的季節(jié)到了，菜籽油入了庫，蔬菜跟鮮花搭配，只是入鍋清炒就能搭配出百變的菜肴來。

    去瑞班書記家拜訪，老阿媽緬懷說，以前附近地區(qū)還辦過熱熱鬧鬧的花朝節(jié)，可惜現(xiàn)在不讓辦了。

    不讓辦花朝節(jié)，那就在餐桌上歡慶花朝。

    濃淡相宜的玉荷花跟韭菜、蠶豆是最好的搭配；攢上半個月的雞蛋，給大家改善生活，用茉莉花炒雞蛋，清清爽爽，香氣襲人；核桃花入水泡上三天去苦去澀，焯水用豆豉醬涼拌，有種特別的清香；石榴花艷麗，只吃花托，拿水泡過，用辣椒炒，爽脆非常；最后再來個天南星科的芋頭花收尾，這花不好處理，處理不干凈能把舌頭麻掉，花莖去皮，跟豆豉和茄子一起入鍋炒，再蒸上十來分鐘，花莖的苦澀盡祛，軟軟糯糯，會變成下飯神器。

    知青們出工的時候，也會自覺的幫他們后勤的人采鮮花，薛妙專門請示了陸營長，給大家培訓了一下，特別強調(diào)，摘花時盡量不要摘小花苞，采蘑菇不要傷了菌絲，采野菜最好只掐尖，把根留住。

    萬物有靈，薛妙曾在外出采花的時候，看到當?shù)厝送低禋⑿」u敬獻山神，這是當?shù)厝藢Υ笊降膽B(tài)度，應該向他們學習，他們靠這片大山供養(yǎng)，要對大山保持敬畏之心，生生不息才是萬物長存之道。

    不只吃花，早前埋下的種子也開始開花結(jié)果。

    周一一早例會剛散，顧宇寧見勐相鎮(zhèn)的邱鎮(zhèn)長帶人從大門口進來，也就是他們剛在這里駐扎時邱鎮(zhèn)長來拜訪過一次，他們跟地方?jīng)]有隸屬關(guān)系，這還是隔了這么久邱鎮(zhèn)長的第二次來訪。

    顧宇寧把人迎進會議室，邱鎮(zhèn)長不像是來求幫助，滿面喜色，開門見山說明自己的來意：“顧團長，我們是專門來感謝你們團的薛妙薛知青的，小薛過年回家探親，幫我們牽線跟滬市的食品、藥品采購部門溝通上了，當時我給她開介紹信的時候根本就沒想著會有結(jié)果，沒想到昨天下班前真就收到滬市果蔬采購部門寄過來的采購單，他們剛定完年度采購計劃，想從我們這里采購一批果干，價格定得挺合理，交貨時間在年底，條件不苛刻，把我們高興壞了，沒想到好事成雙，今早又接到滬市醫(yī)藥局的電話，問我們能不能供應一種罕見的藥材，那味藥在別的地方罕見，在我們林子里，是多年生的草本植物，不怕采。小薛這無心插柳，真給我們找來了兩個財神，真是我們的福星?！?/br>
    顧宇寧趕緊叫人去喊薛妙，鎮(zhèn)長還問，能不能再找?guī)讉€探親回家的知青代表來，他們想了解下大城市的商品供銷情況，肖副團長立即叫來組織干事孟建英去取名單，點了些人讓她去把在外面出工的這些人叫回來。

    薛妙一見屋里這幾個人猜出是怎么回事，也是一臉驚喜，“邱鎮(zhèn)長，滬市有回音了？”

    鎮(zhèn)長笑著點頭：“是，我們準備過幾天派人去跟滬市的人詳談后再簽協(xié)議，小薛多虧了你，我代表全鎮(zhèn)各民族百姓謝謝你。”

    薛妙不好意思：“您別這么說，關(guān)鍵還是咱們這里的出產(chǎn)有吸引力?！?/br>
    她心里是真高興，哪怕前期采購量小，合作好了，銷量不用愁。邱鎮(zhèn)長是個肯為老百姓著想的好領(lǐng)導，手段也靈活，走的又是公對公的路子，相信上面哪怕有唱反調(diào)的，他也能夠擺平。

    不等寒暄完，孟建英帶著人過來，找來的知青不光是滬市的，還有豫省、粵省、川省等省會城市和其他大城市的知青，大家對當?shù)匕儇浉笔彻獱顩r也算了解，回想探親的經(jīng)歷，對比兩地的物資，給邱鎮(zhèn)長提了不少好建議。

    孟建英等不及開口道：“上面允許大工廠保留一部分經(jīng)費，可以自主采購給職工發(fā)節(jié)假日福利，我爸他們廠子過年時給職工分了膠州灣的蘋果，聯(lián)系晚了，蘋果質(zhì)量特別不好，如果今年再采購，我可以建議他們考慮下我們這里的香蕉?！?/br>
    邱鎮(zhèn)長聽了特別高興，“小孟，不管成不成，還是要先謝謝你?！?/br>
    薛妙心說，怎么把孟建英給忘了，錦鯉女不用白不用，不能光她自己得好處，也得給大家分點福利，這樣有利于她自身氣運平衡。

    幫人幫到底，想到貨物運輸問題，薛妙想找廖藺兌現(xiàn)承諾，這家伙最近訓練忙瘋了，順風時，他們在農(nóng)墾團大院都能聽到戰(zhàn)士們呼呼喝喝的沖殺聲。

    沒等她去找廖藺，廖藺來找她了，這家伙時機把握的很好，總能在她落單的時候找到她，再帶她安全地遁進兩人的秘密基地，而且從地下溶洞附近的機關(guān)看，根本就沒人知道這里還有他倆在不時出沒。

    廖藺問薛妙：“想不想我？”

    薛妙搖頭：“沒時間想。”

    “……”果然聽不到什么好話，廖藺輕笑，“真沒良心，我是忙訓練，你說你都忙什么了？”

    “除了忙糊口之外，”停頓一下，薛妙大眼睛笑彎，“我?guī)椭?zhèn)里也在向財大氣粗邁進，”掐著自己的小手指蓋，“雖然現(xiàn)在只前進了這么一厘米的距離。”

    廖藺挑眉：“有結(jié)果了？”

    “是啊，輪到你兌現(xiàn)承諾的時候了?！?/br>
    廖藺沒答話，轉(zhuǎn)身找了塊石頭大馬金刀地坐下，抬眼看某人：“沒獎勵嗎？”

    這把薛妙氣得，上手掐住某人脖子，“你怎么一點不高尚？”

    廖藺輕而易舉就化解了薛妙的動作，把人圈在懷里，眼睛低垂，聲音低沉，“我高興了，才能高尚。”

    “真是的，你們這種黑芝麻男話從來都拐著彎說，不就是想我主動親你一下嗎，”薛妙立即響亮地香了某人一下，“高興嗎？”

    “高興了一點，還想再高興一下?！蹦橙吮硎静粔?。

    腦袋立即挨了一巴掌，“快給老娘回個痛快話。”

    廖藺揉揉腦袋，“現(xiàn)在就敢跟我使暴力，以后你不得反了天……”面前多了一盤小餅干，他家小媳婦典型的給一巴掌再賞個棗，廖藺就吃這一套，捏了一塊餅干嘗，就再也停不住了，“媳婦，真好吃，是拿椰奶做的嗎？還有椰蓉，還有果干?！?/br>
    “下次再給你做椰蓉包吃。高興了嗎？”

    “高興?！背酝觑灨捎趾攘搜γ钇愕钠斩迩蹇冢翁A舒服極了，“媳婦，車的事情好解決，發(fā)揮你的好廚藝就行了?！?/br>
    沒頭沒尾的把薛妙說糊涂了，“不明白。”

    廖藺解釋道：“我們司令員下周四來視察，等晚上我?guī)闳ジ娨幻妫覡敔斣?jīng)在一個野戰(zhàn)部隊，當年是我爺爺手下的師長，關(guān)系很好，你就當是見長輩。他是蘇北人，這些年一直念叨老家的吃食，你挑兩樣大眾吃食做點給端過去，也是我們這些做晚輩的一點心意。

    滬市外地移民多，你就說你跟人學的，等去省城我再給你淘些書，做些地方菜老找借口也不好。

    就當是以食會友，你跟他說說你的想法，曲司令員一心為邊疆百姓著想，你從你的角度跟他聊一聊，比我說的效果好?！?/br>
    薛妙高興地點頭：“這太簡單了，做點地方小吃不用拼手藝，不會太顯眼的，你放心?！?/br>
    “你關(guān)鍵時刻從不讓人失望?！绷翁A摸摸薛妙的腦袋表揚道。

    一周時間轉(zhuǎn)瞬即逝，曲司令員從省軍區(qū)直接過來，到時是中午。輕車簡從，就帶了三個人，連于團長他們都被通知直接在獨立團等著，不用陪同。

    全營官兵早已列隊站好，等待首長檢閱。

    曲司令員的年紀比廖藺父親大十歲，算是他伯伯輩的人，經(jīng)歷過建國前的風雨洗禮，又是廖藺爺爺帶出來的兵，兩人氣質(zhì)很像，訓話有如風雷之勢，氣場弱的腿都得嚇軟。

    獨立營的小伙子們初生之犢不畏虎，根本不受司令員氣場影響，一個個生氣勃勃，站姿筆挺，口號喊得震天響，“為人民服務，保衛(wèi)祖國邊疆！”

    司令員心里滿意，臉上卻不顯，他多年練就的利眼，誰帶的兵像誰，廖藺這小子帶的兵，隨他，猴精猴精的，要是讓他們從面上看出滿意，驕傲自滿了可不行。

    “下午再搞演練，大家一起先吃個午飯。”

    廖藺在面前帶路，食堂里飯菜已經(jīng)上桌，司令員見桌上的菜，有些詫異，倒不是多好的菜，一熱菜，一咸菜，還有一湯，但看起來油水不錯，茄子炒辣椒看起來油汪汪的。

    問廖藺：“你偷了誰的油壺？”

    廖藺撇嘴，“說得我跟個偷油耗子似的。是椰子油，就我們這椰子多，別地想吃也榨不出來，我就沒往上匯報，說了他們該來搶了。椰子殼的妙用我可沒藏私，于團長已經(jīng)報告給您了吧？”

    “臭小子就知道護食，”跟你那狐貍爺爺一個樣，司令員在心里補充一句。率先夾了一筷子茄子，嘗了一下，味道不錯，椰油帶點椰子味，跟茄子搭配不難吃，最妙的是那道當做湯食的豆蓉，加了點椰油，味道立即不一樣，看戰(zhàn)士們一個個吃得狼吞虎咽，曲司令員表揚廖藺：“戰(zhàn)士們不容易，應該吃好點，你做得不錯?！?/br>
    廖藺心里默默回應，是我家妙妙做得不錯，要是哪天軍嫂也能頒個獎，妙妙能拿最大那塊。

    下午，觀看了戰(zhàn)士們射擊、搏擊、器械cao作等演練，曲司令員更加滿意，不愧是全軍寄予厚望的精銳，代表他們軍區(qū)參加全軍大比武也能拿個好名次。

    晚上特意叫來顧宇寧，雖然顧家現(xiàn)在深陷泥淖，曲司令員人正直，沒避嫌，叫來顧宇寧勉勵一通，讓他別心急，先在農(nóng)墾團好好干，歸隊的那天不會太遠。

    跟顧宇寧談話，晚飯就沒怎么好好吃，司令員回到臨時住處剛坐下，廖藺就來敲門，身后還跟了個端著托盤的漂亮小姑娘，司令員來前給廖藺爺爺打了電話，問老首長有什么話帶給孫子，結(jié)果老頭一句沒提孫子，一個勁跟他顯擺他有孫媳婦了，小姑娘可好了，跟他見了真人似的。

    司令員心說一定要好好觀察下這姑娘，回去講給那老頭聽，氣氣他。

    廖藺先介紹：“我媳婦薛妙，妙妙，這是曲大爺?！?/br>
    小丫頭聲音甜甜：“曲大爺。”

    曲司令員：“……”這大爺叫的，想裝個威嚴長輩都裝不下去。

    薛妙把自己端來的托盤放在床前的小桌子上，“廖藺說您晚上沒吃多少，我做了點吃的，不知道和不和您口味?！?/br>
    廖藺補充，“她家人都是廚子，平時愛研究點吃的?！?/br>
    托盤上是個帶蓋的小陶鍋，還有蓋著布的竹筐，司令員打開小鍋蓋，臉上露出驚喜：“是撒湯，”掀開竹筐的布，里面是鞋底狀的燒餅，司令員聲音更興奮：“是缸帖子？”

    “我家鄰居是皖北過來的，他們過節(jié)時常吃這兩樣東西，他們說大中原地區(qū)的飲食互通有無，這兩樣東西在豫省、蘇北、魯西南大家也吃，只不過名稱和口味有些變化。我問了下我們團里的知青，稍稍做了下改良，您嘗嘗是不是您家鄉(xiāng)的味道?！?/br>
    曲司令員愛人是閩省的，還不擅廚藝，他想這兩樣東西想了好久，喝了口撒湯，面上再不復平靜，撒湯里有雞絲、豆干、花生碎，更少不了蛋花點綴，又撒了胡椒粉跟辣椒油提味，陶鍋保溫，一口guntang的熱撒湯下肚，瞬間撫平了思鄉(xiāng)的胃，再撕一塊缸貼子細嚼，稍稍帶點甜，有芝麻香，有麥香，眼前浮起一片金黃，那是故鄉(xiāng)的麥浪。

    曲司令員放開速度，大口喝湯吃餅，風卷殘云把面前的食物吞下肚，抹一把腦門上熱出的汗，“痛快?！毖酆σ饪戳搜γ钜谎郏瑥亩道锾统鲆粡埓髨F結(jié)，塞到薛妙手里：“這湯是雞湯熬的，豆干也不好弄，你雖然掙工資，大爺不能白吃你東西，拿著吧。”

    薛妙哭笑不得，曲大爺吃高興了也給打賞，部隊人怎么都這樣，真實在。

    廖藺笑著說：“給你就收下吧，他掙的比你多多了?！?/br>
    曲司令員笑開，指著廖藺笑罵：“你這臭小子，費那么大心思不會為了送我點吃喝，說吧，到底什么事?！?/br>
    薛妙笑，“有這么件事想征求下您的意見……”

    薛妙說完，司令員半天沒言語，她心里有些發(fā)毛，這是不同意？

    就聽司令員嘆息一聲，“你們想到了我的前頭，這事好辦，部隊定期有過來送給養(yǎng)的車，回來大都是空車回，幫忙拉點貨，把程序理順，我可以跟大軍區(qū)申請，這事不難辦。你們提醒我了，” 司令員目光帶著欣慰，“不光是這里，其他的山區(qū)如果有合適的外銷渠道，也都可以效仿這個辦法?！?/br>
    司令員拍拍廖藺的后背，語重心長道：“古代邊疆有互市貿(mào)易，因為他們都明白經(jīng)濟活了能減少戰(zhàn)爭，我們現(xiàn)在雖然不打仗，但邊疆百姓、政府能提高些收入，將來不會為了那點利益去鋌而走險，對我們未來的緝毒工作會有很大幫助，你們的想法很好，我支持?！?/br>
    又聊了好大一會，從司令員屋里出來，廖藺送薛妙回宿舍，走了一段，開口問身邊的姑娘，“你這么做不是為了給當?shù)卦鍪者@么簡單，還有其他目的?！?/br>
    薛妙直言不諱：“橡膠樹壽命不長，對生態(tài)的影響特別大，現(xiàn)在是行政手段在推廣橡膠種植，我們沒有力量做抗爭，可將來見到利益，不用靠行政手段，毀山種那些見效快的經(jīng)濟作物的事情會比比皆是?！?/br>
    廖藺沉吟：“你那些心愛的蘭花是不是都會消失？所以你想搶在前頭，先讓當?shù)厝擞绕洚數(shù)卣蜷_視野，再一點點提高他們的意識，保護物種的意識?！?/br>
    “人受利益驅(qū)動，這事很難，可能會走一步退兩步，我是在做精衛(wèi)填海的事?！?/br>
    “不是還有我嗎，別說你要填海，你就是想捅破天，我也支持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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