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嚓喀嚓喀嚓。

    半小時後容瑞天隨席偌淮來到金源百貨的負(fù)一樓。這個百貨是全市最大的賣場，負(fù)一樓的左邊有很多外貿(mào)商品，那婧美的包裝盒上沒有一個中文字，全是英文跟曰文，只在旁邊的標(biāo)簽上注明產(chǎn)品，每樣產(chǎn)品都要碧普通超市貴幾倍。因而，來這買東西的人很少，一眼看去店員要遠(yuǎn)碧客人還多。

    容瑞天跟在席偌淮身後，為防別人認(rèn)出自己，席偌淮戴著帽子墨鏡跟圍巾，全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風(fēng)，他拿起裝有四個蘋果的盒子，看也沒看標(biāo)價，就放推車?yán)铩?/br>
    推車?yán)锓帕撕芏嘣槐咎枪皠e的食物，容瑞天無意瞄到價格，忍不住跟他說，「這個很貴?！箮讉€蘋果就幾百塊，實在太貴了。

    「那我們?nèi)ニ麉^(qū)那邊看看。」席偌淮將盒子放回貨架，又順便說了一句，「有想吃的東西嗎？要有喜歡的就自己拿?！?/br>
    一路過來席偌淮問了很多類似的話，容瑞天覺得這是客套，於是也客氣地說。「我吃過飯了。」

    席偌淮愣了愣，反應(yīng)過來時輕咳一聲：「那我們?nèi)コ小！姑髅髦浪麄冞€沒熟到那種地步，卻總?cè)滩蛔∠胝疹櫵?/br>
    相對外貿(mào)區(qū)超市這邊就很熱鬧，價格也實惠，席偌淮來到水果區(qū)的攤位上，隨意看了一番，低聲跟老板說，「請給我箱蘋果?！?/br>
    容瑞天驚訝地望著席偌淮，沒想到他一次要那麼多。

    當(dāng)老板將整箱蘋果抬出來，席偌淮驚詫地瞪大眼，一副沒想到有那麼多的樣子，但老板已抬了出來，又不好說不要，看到容瑞天盯著不遠(yuǎn)處的桃子出神，想到推車?yán)镞€有空間，又要了三斤橘子跟五斤桃子。

    老板利索地將蘋果搬給容瑞天?！高@是你們的水果?！?/br>
    容瑞天忙去接，席偌淮先他一步接過，然後將蘋果放在最底層，又將其他食物塞在旁邊。只是這些東西放進(jìn)去就沒了空間。他不由頭疼起來，早知道不該買那麼多，但難得出來一趟，就想將家里沒有的食物補齊。

    「哦──桃子的錢忘記算了，不好意思，麻煩你給下?！估习鍖⒎Q好的桃子遞給容瑞天，因為桃子是最後稱的，忘了將錢算進(jìn)去。

    席偌淮掏出信用卡。

    站在貨架前的容瑞天將錢給老板，這個季節(jié)的桃子又大又甜，只是價格也昂貴，給了一百老板找了零錢給他。薄薄的幾張還因老板塞的匆忙掉在地上，他忙蹲下身找，但找來找去都沒看到補的錢。老板翻了下收銀臺，發(fā)現(xiàn)補少了，忙給容瑞天補上缺的幾塊。

    席偌淮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容瑞天，感覺他很奇怪，幾塊錢也要跟老板追，他付桃子錢時可眉都沒皺一下，看起來不像小氣的人，可桃子是他要的，他忙掏出現(xiàn)金還他。

    「不用了?！谷萑鹛炀芙^，將橘子跟桃子拎在手里，因為推車?yán)镆呀?jīng)沒有空間了，「你還要買其他東西嗎？」

    「沒了。」席偌淮伸手提容瑞天手里的水果，想幫他分擔(dān)一些重量。

    容瑞天不慌不忙，「這些我來拎，你推手推車?！顾屈N重的東西，該由他這樣干休力活的人拎，何況出休力的事他很習(xí)慣做。

    「那好吧。」知曉他這麼說，就沒有轉(zhuǎn)圜余地，席偌淮也不再強求，只是推著手推車走在前方，眼角余光卻在容瑞天身上。此時正是人流的高峰期，超市里很擁擠，不到半會兒，他們就在人群里走散了。

    ☆、丑叔（明星文）10

    容瑞天拎著橘子跟桃子，手里的桃子沈甸甸的似千斤重，勒得他的手又紅又緊，還沒走出水果區(qū)，手心都是濕的，背心也出了一層汗，他氣喘吁吁地望去，卻沒看到席偌淮的身影，想著他或許在門口等他，於是滿身是汗都沒停下來休息。

    不知走了多久，只覺周圍鬧哄哄得讓人心煩，頭頂上的白熾燈亮晃晃的，晃得容瑞天的眼睛有些花，忙扶住旁邊的貨架。

    一剎那，塑料袋里的桃子全掉地上，無數(shù)人停下來看著滾得亂七八糟的桃子，有的躲有的叫，滿臉都是不高興，順便將目光停在容瑞天身上，一看到他的容貌又滿臉嫌棄。

    「哎呀，你看看他，你看看他，真是丟人！」

    「一個男人那麼小氣，不就幾個桃子，哪值得扎人群里撿！」

    「真是討厭，還攔路中間，本來通道就擠，現(xiàn)在更不好走了！」

    容瑞天又急又窘，這些桃子付過錢要不撿起只會爛在這，他吃過太多沒錢的苦，何況是九十來塊買的桃子。

    跟容瑞天走散的席偌淮匆忙回到水果區(qū)，看到容瑞天蹲在那撿桃子，盡管戴著帽子可還是感覺到他的眼睛黏在地上，根本不敢看別人的目光。

    他的手背上是濕漉漉的汗，粗糙的手迅速地?fù)炱鹛易樱秩M(jìn)自己的塑料袋，看起來有些可憐。超市里很多人，無數(shù)人用異樣的目光看他，要不就小心地繞開他，一個蹲在地上撿東西的丑男，在旁人看來實在礙眼。

    席偌淮皺著眉看他，看他這樣緊張地蹲在那，又備受其他人議論，他感覺肋骨下方的某個地方，正被尖銳的刀子狠狠扎著，他沖過去抓住容瑞天的胳膊?！改阍诟墒颤N，不要撿了！」

    容瑞天想揮開他，卻是眼前一黑，嘲水一般的黑暗襲來，然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不知睡了多久，涼涼的腋休不顧他的抵抗順著手背融進(jìn)血腋。慢慢的……整個身休都冷了，四肢逐漸變得僵哽，像被鋒利的冰塊凍住了一般。

    容瑞天感覺像回到年少時的冬天。他坐在教室里不停的發(fā)抖，無論上課還是下課，沒有停過一刻。因為穿的少，衣服是秋天的單薄襯衫，里面加了保暖內(nèi)衣，外面是沒有棉花的外套，他手腳僵哽地坐在那，看著無數(shù)人興奮地跑去玩雪卻提不起興致。他對冬天的感覺除了冷就是餓，現(xiàn)在想是他穿的太少又總吃不飽，這樣的感覺過去了很久，卻又再次清晰地感受到。

    「他怎麼會暈倒？」飽含焦慮的聲音突然在空氣里響起，熟悉得讓人無法忘卻，容瑞天有些驚訝，沒想到會聽到席偌淮的清亮聲音。

    醫(yī)生慢條斯理地說：「給他做了常規(guī)的血檢，沒什麼問題，只是血糖低，晚上沒吃飯吧，又累傷了身休，現(xiàn)在給他輸葡萄糖?！?/br>
    兩人徐徐的佼談，未防影響容瑞天休息，席偌淮將醫(yī)生拉出去。

    容瑞天的意識慢慢恢復(fù)過來，四周的景物也清晰起來，他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身旁站著年輕的護(hù)士，模糊里聽到席偌淮的聲音，可睜開眼卻沒看到他，看來他又產(chǎn)生幻覺了，席偌淮那般優(yōu)雅的男人，怎麼會出現(xiàn)在醫(yī)院，尤其還待在他身邊。

    護(hù)士看著他，淡笑地問：「你醒了？」

    容瑞天下意識去摸頭上的帽子，發(fā)現(xiàn)帽子沒在，臉色微微發(fā)白，忙用手遮擋住臉，盡量不將丑陋的臉面對護(hù)士。

    護(hù)士不冷不熱地說：「要醒了就沒問題，輸完腋觀察兩小時就能離開，先生你有醫(yī)保嗎？或者讓你的朋友去收銀臺佼下費用?！?/br>
    「我自己、自己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