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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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死了。 陸云澤被酸的眼淚都冒出來了,但還是堅持著把這一口蘋果咽了下去,梗著脖子和賀邵承說:“甜!” 賀邵承皺了皺眉,覺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自己也拿著么兒手里的那個咬了一口。 他也被酸得皺起了臉,一樣艱難地梗著脖子咽下了這一塊蘋果。 第60章 酸蘋果 曾老頭看了一晚上《知音》,第二天早晨還起得挺早,畢竟要去廠子上班呢。他瞅見桌上放了兩個小蘋果,也不知道哪來的。他猜想著或許是外孫他們路上買的,沒吃完才放在這兒。老頭剛好覺得口渴,直接去廚房里洗了一個,也沒削皮,張口咬了上去——樓下傳來了一聲可憐的哀嚎。 陸云澤下來吃早飯時揉著眼睛,和賀邵承坐在一塊兒,一直在聽曾姥爺抱怨那個酸蘋果。 “哎呦啊!那個酸的喲!姥爺的牙都要酸掉了!真是這輩子沒吃過這么酸的小蘋果,誰這么坑人把這玩意兒賣給你們……”他這會兒已經在喝白粥了,可是一想到當時的感覺,嘴巴里的唾液還是直往上冒,腦袋都忍不住的搖。 “那姥爺,你就扔了唄?!标懺茲擅娌桓纳?堅決不告訴姥爺自己昨晚和賀邵承也酸死了,還一邊酸一邊吃完了那個小蘋果。 “那哪成???就算物資豐富了,咱家有錢了,也不可以浪費糧食的!”曾老頭對“節(jié)約”這兩個字是記得深入骨髓,幾十年前肚子餓的時候,別說蘋果了,地里挖個苦瓜出來都得啃呢!他后來就是一邊搖頭哆嗦一邊吃掉的那酸蘋果,終于吃完了之后猛的就去喝了一大杯水,還往里頭撒了點白砂糖,“但下次……還是別買這種,一瞧都不行的蘋果了?!?/br> “可家里還有一個呢?!标懺茲尚Σ[瞇的,本來三個蘋果就是買回來平安夜討個好兆頭的,他、賀邵承、曾姥爺都吃了,兆頭就討到了。邊上的賀邵承撥了個嫩雞蛋,遞給了么兒,他順勢接過就咬了一口,里頭的黃還軟著,中間流心,味道特別香。 “先……先放著吧?!痹褷斚氲侥撬嵛毒桶l(fā)怵,也不敢亂吃了,“說不定放放就甜了呢?!?/br> 一個酸蘋果就這樣放在了廚房的窗臺上,一直等到過了年,賀邵承生日的時候才被想起來,由陸云澤主刀切了兩瓣,一塊兒吃干凈了。不過到那個時候,蘋果里頭的酸味也跟著水分一起跑了,居然還甜甜的,沙沙的,是牙口不好的老奶奶會喜歡的口味。 三個人一起吃完了早飯,陸云澤和賀邵承也沒在家里閑著,一塊兒跟著姥爺去了廠子,頭一回正兒八經的瞧了瞧他們現在的一個小廠房。買回來全自動炒辣椒機器不斷的旋轉,均勻的加熱著里頭的油。李嬸一家去的早,已經在邊上把要加進去的料準備好了,就等著馬上油溫上來,往里頭扔大蒜、生姜、香菜炸呢?,F在是冬天,兩個機器都在發(fā)熱,還挺暖和,根本不用開空調。曾姥爺也不把自己當老板,接著就去幫忙做了,看著油差不多,直接就是一盆子配料下去,讓整個大鍋都沸騰了起來。 煙冒出,盡管這會兒沒加辣椒還不嗆,但也熏得厲害:“么兒,小賀,你們去外邊!別在這里頭熏著了!有機器幫忙,姥爺輕松著呢!” 陸云澤雖然很想幫幫忙,表示自己不是個沒用的外孫,但實在是熏得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出去了。 其實廠房里還有通風系統(tǒng)呢,但到底那么一大鍋在做,不可能沒有煙冒出來。他和賀邵承一塊兒去了放庫存的小房間,里面已經堆得滿滿的,一箱二十瓶,箱子上還印刷了曾老頭的圖標和生產地址,生產日期,正規(guī)極了。他都忍不住的有些驚嘆,沒想到姥爺的辣醬廠能做的那么好。他拉著賀邵承一塊兒瞧了瞧,這里頭堆著的貨最早也就是前天生產出來的,大前天的都已經賣完了。 “我們家的‘曾老頭’已經有些名氣了……”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賀邵承,“平縣這邊賣得好,附近的縣城或者其他城市就都會有消息靈通的人過來進,我們不需要多么主動擴張,就能慢慢的把生意做大……但是,我還是覺得這樣太慢了?!?/br> 賀邵承正蹲著瞧一瓶辣醬呢,聽罷便抬起了眸,看向了似乎是又有主意了的么兒。 “你想怎么做?” “打廣告。”陸云澤又看了一眼這小小的房間,“等過了年,有些錢了……我們就去省電視臺買個黃金時段的廣告,找人拍一個小短片,不用長,十秒以內就行,編一個朗朗上口的段子出來——”他臉上的小酒窩又冒出來了,頗為狡黠地看著賀邵承,“再在底下寫好了我們家的聯系方式,保管生意都自己找上門。” 這個年頭,雖然家家戶戶還沒到都有電視的程度,但電視依舊是影響力最大的媒介之一。今天播了一集電視劇,明天就會有人湊在一起把情節(jié)到人物都仔仔細細的講了。曾家村也就村委那兒有一臺黑白電視機,但村民一閑著就會一起去看電視,所以大家都知道每天電視臺里頭講了什么。只是這會兒接入的臺還少,除了幾個中央臺就是本省的信號了,其他省的電視臺信號一般來說接收不到。 上一世,頗為出名的一個案例便是秦池白酒。 靠著在央視打廣告,秦池酒業(yè)在1995年猛的闖入人們的視線之中,一時間為眾人所津津樂道,所有人都愿意在親朋聚餐時買上一瓶。1996年,這個品牌直接在央視砸下的3.2億元廣告費,一度成為廣告界中的“標王”,幾乎成了一個靠廣告取得巨大銷售額的奇跡。然而可惜的是,秦池酒業(yè)只顧宣傳,忘記了做生意的根本。堂堂一個白酒企業(yè)居然根本沒有自己釀酒的本事,只是用川酒勾兌了賣給顧客!最終在1997年丑聞曝光,一個偌大的企業(yè)頓時如山崩般坍塌,最終退出了白酒市場,銷聲匿跡。 不過他們家“曾老頭”辣醬可是真材實料,不擔心這種情況的發(fā)生。 陸云澤和賀邵承又一塊兒聊了聊,都覺得拍個小短片去試打一次廣告是個不錯的想法,然而唯一的問題就是,他們家現在手里錢不夠。打廣告本身要錢,盡管只是去省電視臺,但再怎么說都得準備上三四萬;可如果廣告成功了,他們這邊產量跟不上也是個問題,所以還得提前再加機器,加工人。開口笑廠子這里現在是按照一個月五百的價格給他們出租場地,囊括了電費水費。包裝灌裝那邊則又收了曾姥爺三千塊,總之是處處都要錢。 “唉?!标懺茲伤愕萌滩蛔@了口氣,“要是認購證能快點變現就好了……有了那一大筆,姥爺這邊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了?!?/br> 賀邵承點了點頭,低聲道:“我們會有錢的?!?/br> 李嬸家大姑娘正在辦公室里接電話,一上班又是幾個縣城里小飯館的進貨,她仔細的記好了,字體頗為娟秀,底下還墊了一張復寫紙,登記了個提貨收貨單出來。瞧見他們兩個,大姑娘就笑了,趕忙招攬陸云澤和賀邵承到她身邊坐。她也是熟悉小澤的,之前家里又因為陸云澤提的主意做布鞋賺了好多錢,她真是喜歡極了這個弟弟。 “你們總算來玩了!之前都在學校里學習呢?期末考試考完了?”曾姥爺沒和別人說外孫他們去了上海,所以她只當兩個弟弟之前都在讀書,這會兒放假了才跟著出來。 陸云澤“嗯”了一聲,也沒反駁,臉上的小酒窩又冒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關于電視臺打廣告費用:秦池酒業(yè)花3.3億拿標王,應該還囊括了各種獨家代言等等,因為我去查詢了一下,本身播放廣告沒有那么貴。 這是一個2017年的百度回答:電視廣告主要分1.時段,黃金和普通2.秒百長,5秒10秒15秒30秒等3.央視價貴些,度但cctv7便宜,一周播7次5秒的約問7000左右,cctv1臺等個別臺一次約34萬4.衛(wèi)視頻道就便宜很多均價7000左右,也有很多30004000甚至更低2017年,一周播放七次價格也就是幾千塊,所以我心想1990年,想要在黃金時段來回播放一只10秒廣告一個月應該不至于很貴。 第61章 回鄉(xiāng)下 大姑娘從口袋里摸了糖出來,還是巧克力呢,笑瞇瞇地給了他們一人一個:“這是你姥爺之前買了給我的,你們也一塊兒吃呀。屋里頭剛好也不冷,坐著玩會兒,馬上師傅就要來提貨了,我去帶著他清點一下?!?/br> “貨出的多嗎?”陸云澤乖乖的拆了巧克力包裝袋,把里面的那個巧克力球放到了嘴里,嗓音帶著些含含糊糊的可愛,“姥爺說租廠子,租機器,買機器又花了好多錢。” “你擔心啥,生意好著呢!”大姑娘笑了,那眉眼和李嬸特別像,親切又漂亮。她低下頭去把昨天整理好的一沓單子拿了出來,用蝴蝶夾夾好了放在邊上,接著又去翻開了賬本,遞給了陸云澤瞧,“你看,昨天是賣了四百三十瓶小辣醬,大桶出了十三桶?,F在稍微又讓了點利,一瓶賣一塊七,三斤的桶裝還是七塊……銷售額最后算下來有八百二十五塊四呢!”她指了指最底下,那兒果然用大寫寫了總金額,還有曾姥爺的簽名和今日日期,“之前有其他人過來取貨賣的時候才賺呢,一個人就直接一千瓶一千瓶的拿?!?/br> 陸云澤又翻了翻賬本,果然,前面有些天就會特別多。 “那別人都怎么付錢的?會不會有人賒賬啊。” “飯店是有賒賬的,因為他們也不想多囤,基本上都是幾桶幾桶的拿,月底去統(tǒng)一結賬。但是其他的都是現金,要么打公司賬上,要么就直接給送貨師傅,回來開了發(fā)票登記好?!彼帜昧肆硗庖粋€厚厚的文件夾出來,里頭都是銀行的記錄或者現金開的發(fā)票,總之都清清楚楚,一點混亂都沒有。她也到底是個高中畢業(yè)生,這會兒讀到這個程度已經算很不錯的學歷了,腦袋并不比別人差。 “姐,你真厲害……這么多東西都整理的這么有條理!”他是真的忍不住贊嘆了。 大姑娘微微一笑,“那是,我已經和我媽說了,等到明年九月份,我要去夜校學個會計呢!” 他們兩個聊天,賀邵承也不插嘴,就在邊上翻看著賬本。口中的巧克力糖已經化干凈了,但在他心里,還是么兒第一次遞過來的那一粒太妃糖味道最為香甜。送貨的師傅到了,大姑娘也不浪費時間了,趕忙就拿上了今天要配送的單子,遞給對方后帶著去庫房點貨。陸云澤和賀邵承也不想在辦公室里閑著,就幫著忙搬了東西,又跟著大姑娘登記出貨單子。 因為在開口笑租了幾個房間在用,廠子里也給他們開放了食堂,中午直接過去吃飯就行?,F在經濟逐漸放寬,吃飯越來越隨意,但國營廠還是挺講規(guī)矩的——得憑票吃飯。他們給每個員工都發(fā)了飯票,一般就是自己吃自己的那一份;不過不夠吃也沒事,再花錢在進門的窗口買就是了。曾姥爺就是給廠子里的人買的飯票,一沓放在抽屜里,這會兒一人拿上一張,直接去就成。 只不過其他人還都忙著,陸云澤和賀邵承兩個小伙子只能先單獨去吃飯。 他們避開了飯點,在工人都還沒休息的時候來的,整個大食堂就零零散散十來個人,說不定還都是領導。手里的飯票上寫好了,套餐一份,也沒什么可選的余地。他們一起走到了窗口前,把兩張飯票遞過去,就換了兩個打好了米飯和菜的鐵盤子。 湯就在邊上,是自己打,喝多少打多少。 因為他們兩個是男的,手中盤子的飯量明顯多,陸云澤自己吃不了,又撥了三分之一給賀邵承。他還是頭一次吃大廠飯,味道挺不錯,無論是rou還是菜,都新鮮又美味,也怪不得這個年頭大家都很安心的呆在國營廠。 陸云澤就這樣在廠子里舒舒服服的呆了一整天。 接下來十多天,他和賀邵承也會跟著來,但也沒那么頻繁,偶爾累了就在家里睡懶覺,睡到中午起床去街上逛逛,兩個人一起買點過年的衣服、鞋子。曾姥爺那邊也從不限制兩個孩子的消費,又給塞了五百塊過來,意思是讓他們隨便買。 他們家熱熱鬧鬧準備過年了,陸文杰和張紅盼倒是都還在拘留所呢。陸云澤有些盼著趕緊解決這件事,拉著賀邵承一塊兒又去檢察院去問了一次情況。檢察院的說法是年前不大開的了庭,證據上面還需要再進一步確認——因為涉及拐賣案,他們要處理的不僅僅是這一對買家。 這個案件起碼得到年后再審理了。 賀邵承的心口還有些發(fā)沉,但對于陸云澤來說,知道那兩個人出不來他心里就舒坦了。 過了元旦,天氣就逐漸更冷了幾分,終于有了些下雪的跡象。平縣不是個外來人口多的縣城,因此也沒有什么返鄉(xiāng)潮,只是說家家戶戶都貼上了紅窗花,準備著從馬年入羊年了。臘月二十六,辣椒廠子在出完了最后一批貨,結完了年前所有的賬后,也終于休息了下來。曾姥爺直接就在家里睡了一天,睡到晚上才起來弄了瓶啤酒喝。 他當然最重要的是陪兩個孩子,但縣城再舒服,也只是個租來的房子,沒有鄉(xiāng)下那老屋子讓他親切。更何況到年頭,他心里也惦記著自己早逝的老伴和那個住了大半輩子的家,因此還是提議回鄉(xiāng)下過年去,年夜飯也好燒點柴火鍋巴出來。天氣如今是有點冷,天氣預報說大年夜恐怕就要下雪,不過也沒事,把土炕燒上,保管熱烘烘的。陸云澤一聽到鍋巴就點頭答應了,拉著賀邵承去收拾了點衣服,剛好用上那兩個行李箱,租了個電三輪一塊兒回了村。 只是才到街上,就遇到一群和他們還有曾姥爺打招呼的人。 曾國強一個過去在供銷社門口擺攤給別人修三輪車的老頭,現在去外面開了辣椒廠了,帶著外孫和撿來的孫子一塊兒去了縣城過好日子,在整個龍珠山村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他們客氣極了,瞧見曾姥爺就湊過來打招呼,客氣的不得了,言語之中滿是恭維。 連曾姥爺自己也覺得納悶,他之前外號可就是“曾老頭”,但現在所有人都喊他“老曾”,見到還主動發(fā)煙,真是讓他有些受寵若驚。不過稍微想想也就明白了,是因為他開了辣醬廠子才這樣,果然人啊,還是看錢說話,有了錢地位就來了。然而他不愛裝腔,畢竟自己付了這付了那,銀行里還欠著三萬,先還了五千,現在手頭也就小幾千塊錢,實在算不上什么發(fā)跡。他又懂農村里頭的相處規(guī)矩,所有人給的煙都客氣的收了,只是不敢抽,怕么兒罵他。 陸云澤和賀邵承坐在電三輪上,也被圍著夸了一圈,還義憤填膺的替他們罵陸家村陸文杰那兩口子呢。 村上本來也就是這樣,一點點事情都能傳的人盡皆知;一個多月前可是直接警察開著車去了陸家村調查,又是帶著陸文杰和張紅盼指認現場,他們哪能不去瞧個熱鬧呢?但這樣眾口一致的指責還是沾了辣醬廠的光,換做別人家孩子被拐賣又虐待,他們大多也就看個熱鬧;但這回可是和老曾有關系的事情,那就得多說兩句了。 賀邵承直接面無表情,而陸云澤也笑得僵硬極了,拼命戳著姥爺的背,讓他快點和這些人道別。 他們這會兒還坐在電三輪上呢,三輪師傅的時間也是錢。最后還是師傅不樂意了,和曾姥爺說再這樣下去要加錢,老頭才找到了個理由回村。但進了村也麻煩,在家門口就又遇到了附近別人家過來看熱鬧,結果又被村上人一陣詢問發(fā)了多少財,廠子什么時候招工,怎么不帶著全村一塊兒賺錢。 終于進自己家屋時,三個人都忍不住的吐了口氣。 果然土話說的不錯,人怕出名豬怕壯啊。 曾老頭一進屋就趕緊打水喝了兩口,稍微壓了壓驚,冬天冰涼的井水下肚,額頭上的汗才散了。 他們家的雞早就之前帶進縣城殺了,這會兒也沒雞在院子里溜達;后院的菜園子也很久沒料理過,不少都被鳥啄壞了,只有地上還留著點勉強可以摘下來的菜葉子。陸云澤去推開了自己房間的門,還好,因為走的時候關著窗,里頭也沒什么飄進來的灰。賀邵承順勢把放著他們東西的行李箱搬了進去,目光掃視了一圈這間土屋,心里還生出了一點懷念的情緒。 “唔,我們過年就要睡這個小木板床了?!贝查缴线€鋪著褥子,不過有些臟了。大冬天的也不好洗,只能說拿出去撣撣,之后再墊一層干凈的床單。陸云澤這會兒也不挑剔,直接就坐了上去。然而床實在是太硬,這層褥子也不能和縣城的彈簧海綿床墊比,他的屁股都被硌了一下,看樣子今晚睡覺是要適應適應才能睡著的了。 “嗯,睡久了軟床過來睡一睡硬的也好,背能直一點?!辟R邵承把箱子打開了,接著又去開了小書桌邊上的,用來放衣服的箱子,找了個毛巾擦了擦里面的灰之后才開始放彼此的衣服。陸云澤也站起來幫忙,接過那毛巾擦了擦桌子,頓時擦黑了一小塊兒。家里太久沒住,怎么都是臟的,讓他嘟嘟囔囔著走去后院打水了。 “結果一回來還是要打掃衛(wèi)生……麻煩?!?/br> “明天就小年夜,本來就是要打掃衛(wèi)生的。”賀邵承安撫著么兒,嗓音還是這個年紀變聲期的沙啞,并沒有成年后那種讓人走不動路的磁性。 他陪著陸云澤一起打掃房間。墻角的蜘蛛網要去了,地上的灰也要掃一掃,紗窗雖然洗不了,但總得擦擦,免得手一摸上去摸到了一手灰。整個大掃除去打了三次水,抹布都黑的不行了,要用肥皂好好的搓才能搓干凈。曾姥爺也是在折騰自己屋子呢,不過他就多一個步驟了,要把愛人的照片好好的放回原先的地方,再正兒八經的點上兩根蠟燭,陪對方說幾句話。 等到說完了,老頭心里才舒坦了,感覺像是得到了愛人的回應似的,進廚房用打火機點了柴火,先燒了點熱水出來。 “么兒啊,吃什么?家里頭米是有的,后院的菜估計還能折騰折騰,但是rou什么的都還沒買……” “今天要不別上街了。”陸云澤忍不住把抹布洗了,晾在了院子的繩上,“姥爺,就上趟街也太麻煩了,我情愿去和隔壁李嬸家借一點菜。” 曾老頭想到自己被圍著問錢,問廠子的情況,心里就犯怵,也慫了。 好在隔壁李嬸家聽說他們回來了,這就拿了點準備好的年貨過來瞧瞧,貼心地給他們家分了些年貨。曾姥爺順勢問了問他們家有rou沒,因為李嬸子平常是養(yǎng)豬的,好大一頭黑豬,估摸著年底要殺。 李嬸手里本來拿得滿滿的,這會兒袋子放下了,才想起來自己忘帶rou了!她哎呦一聲要回去拿,但曾姥爺那肯免費收他們家那吃好糠吃出來的豬rou,追著就去給錢,只留下賀邵承和陸云澤在院子里傻站著。 兩個人還互相看了一眼,一人手里拎著個紅袋子。 估摸著曾姥爺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他們就把李嬸送來的年貨放去了廚房。打開袋子一瞧,里頭又是花生、瓜子這種炒貨;又是農村常見的馓子、康樂果這種零食。土雞蛋也不少,點了點得有二十幾個,估計都是李嬸家母雞剛下的。最底下還放著兩盒紅色包裝的“步步糕”,這年頭正興送孩子這個呢,說吃了以后能考重點大學。 陸云澤剛好餓了,拆了一個步步糕,撕成兩半和賀邵承一人一份。 白白軟軟的云片糕吃在嘴里格外的香甜,不過就是太膩了一點,不能多吃。賀邵承那邊是三口就吃完了,接下來就去倒了涼水在喝。陸云澤也去喝了兩口,接著又一塊兒去后院地里折騰,努力的想從地里頭翻找一點能吃的東西出來。兩個人一人手里一把小鋤頭,翻翻還真的找到了點土豆,已經長得老大了,不知道什么時候種的。 “今天我們一塊兒悶個土豆吧?”陸云澤摸到吃的就高興,手上還沾著泥土,卻笑瞇瞇的拿著兩三個土豆在手里,“就和烤山芋似的,等燒完了火扔到炕里去悶著,之后再拿出來吃。” “可是土豆不甜?!辟R邵承又翻出來一個,看著這樣犯饞的么兒,忍不住的就勾起了唇,“吃了幾口就會吃膩的?!?/br> “沒事,家里有之前炒辣椒剩下來的辣椒面呢。”陸云澤對吃的也頗有鉆研,“沾著辣椒面就好吃了……如果想的話還可以去弄一塊腐乳沾沾,或許味道也不錯……” 他絮絮叨叨的說怎么吃,好像一個土豆都能吃出花來似的,讓賀邵承忍不住的抿起了笑,跟著么兒一塊兒繼續(xù)在土里翻。不過他們家也沒種紅薯,這會兒只是一串一串的土豆出來,放放都有一籮筐了!曾姥爺此時是終于回來了,手里還拎著兩袋子起碼六七斤的黑豬rou,還都是五花或者瘦后腿,沒有那種肚皮上的大塊肥油。不過他放下袋子后就忍不住的又去喝了一大杯涼井水,覺得自己回一趟老家,真是要累癱了。 剛才好說歹說,隔壁家都沒肯收他的錢,真的是太客氣了! 曾老頭好是緩了緩,心想著等年初一變成紅包把這份情還了,給他們家兩個姑娘一人塞個六十六吧。他接著才去后院找兩個孩子,不過才走過去,就瞧見了那一筐子土豆。 曾老頭又是一驚。 “么兒,你咋挖出這么多?也別掘光了土豆窩啊?!?/br> “還有呢,我和……賀邵承,才挖了一半……剩下來的,不動了!”他一直翻土,也有些氣喘吁吁的,盡管是大冬天,額頭上還是有了汗滴。陸云澤下意識的抬手去擦了一下,白凈的小臉瞬間就花了,關鍵是他自己還沒意識到,就瞅著身邊的賀邵承,傻乎乎的。賀邵承也一愣,下意識的也去幫他擦,然而他的手也是一樣的臟——結果就是,陸云澤的小臉更臟了,像是剛挖完煤回來的一樣。 “都成花貓咯!”曾姥爺瞧著兩個孩子犯傻,在邊上不客氣的笑了,“快,快洗手去!你倆別折騰了,姥爺再摘點菜,咱們就去燒晚飯!” 他們早晨在縣城收拾,中午坐車回來,下午又是打掃衛(wèi)生,時間還真的不早了。冬天太陽落山得又快,陸云澤眨了眨眼,抬頭看看,空中的云朵都已經發(fā)沉發(fā)暗,是時候進屋吃鍋巴了。 “那……我和賀邵承去洗手,等會兒就先把飯燒上了。”他想要站起來,可蹲太久還有點暈,忍不住的腿軟了。還是賀邵承立刻過來搭了一把拉著他才沒讓陸云澤摔跤,“么兒,小心?!?/br> “唔……蹲久了低血壓了。”剛才眼前都是一黑,不過稍微緩一緩就好了。他又對著賀邵承露出了自己的兩個酒窩,和他一塊兒走去井邊打水洗手了。 冬天的井水,那是滋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