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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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用這些水把碗沖一沖,”陸云澤指了指地上那一盆子水,自己往屋子外頭走了,“我再去打一點井水上來,哎,家里洗潔精都要用完了……只能灌點水進去再撐一下了?!?/br> 賀邵承看著他的背影,手上已經(jīng)拿了一個碗舀水沖洗了起來。 他們明天還要去賣蝦餃,所以依舊得早些睡。睡前一起坐在炕上,陸云澤還是一樣,拿著小記賬本寫下了他們收入和支出,接著則把新的一筆零錢收到錢盒里頭去。十五號他趕集去賣了一次布鞋,今天是二十九號,再過三天就是下一個趕集的日子。他還記著要幫李嬸子家賣鞋子呢。不過如今手里也賺了這么多,他已經(jīng)不大想要李嬸子的那一份錢了,畢竟后來都忙著做蝦餃,根本沒去幫忙。 陸云澤捏著鋼筆,終于把蓋子蓋上了。 他和賀邵承這么多天下來,作息都定了,每天都是九點不到睡覺,三點半起來,立刻收拾好東西去街上搭車。今天白天也沒睡覺,他也有些困了,收好賬本后就去拿了蛤蜊油,過來給賀邵承涂手指。除了頭兩天他有剝蝦,之后的蝦子一直都是賀邵承和曾姥爺剝的。就算他們的手是要粗糙一點,皮厚一點,但一直這樣忙著……怎么可能不毛糙呢? 原本給他用的蛤蜊油如今每天都涂在了賀邵承的手上。 賀邵承乖乖的把手伸著,稍微黑一些的掌背骨節(jié)分明。 他手掌大,手指長,并不像陸云澤那樣軟軟的,白白的,但看還會以為是個成年人的手。陸云澤幫他仔細的搓了每一個手指,接著才拉著他的掌心,上去比了比大小。手掌根部貼著,再往上一起張開五個手指頭,他的指尖只到了賀邵承第一個指節(jié)的位置。陸云澤反復(fù)的瞧了瞧,又校正了一下掌根的位置,終究是認輸?shù)膰@了口氣,有些氣鼓鼓的關(guān)燈躺下了。 “你長得又快……手還比我大……”他嘟囔著,“明明你還比我小一歲呢,我牽著你倒像你是我哥哥了。” 賀邵承看了看自己的手,也不知道該怎么把手變小一些。他跟著母親有四分之一的日耳曼血統(tǒng),小的時候就明顯比別的孩子骨架要大一些。此時也長得特別快,每天醒來似乎都比昨天又高了幾分。 “……對不起?”他試探性的道了歉,想要哄不開心了的陸云澤。 陸云澤轉(zhuǎn)過了頭,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勾著唇角露出了一個帶著些得意的笑,“你道歉做什么,來,喊我一聲哥哥,我就不和你計較了?!?/br> 他還從沒聽賀邵承這樣喊過呢!只可惜手邊還沒有手機,否則他肯定要打開錄音功能好好的把這句話錄下來了。 賀邵承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么兒。” 陸云澤的笑瞬間僵住了,腮幫子又氣的鼓了起來,重新翻身背對著賀邵承,不理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北冰洋汽水在中國銷聲匿跡過一段時間,因為當時引進了外資,被外資拿走了話語權(quán),直接禁止生產(chǎn)汽水。于是,各種我們現(xiàn)在常見的可樂、芬達等飲料才占據(jù)了中國市場。后來為了買回國牌,我們還不得不承諾五年不生產(chǎn)汽水,真的很屈辱。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又恢復(fù)生產(chǎn)了,只是銷量肯定不如當初,路邊飯店一般見不到北冰洋。 第20章 不做了 他們還是像之前一樣早早地進了縣城,在那個熟悉的政府大院門口擺攤。 隔壁賣武大郎燒餅的也和他們熟了,雖然有點眼紅這兩個小孩兒賣的那么好,但到底他們兩家生意不沖突,陸云澤這兒一份蝦餃是吃不飽肚子的,還會有不少顧客過來帶一個燒餅一起回去。他們相互打了個招呼,接著就各自忙碌了起來。賀邵承去雜貨店借水,老板也認識他了,揮揮手讓這小男生自己去拿,接著又點了一根香煙,不斷瞧著在那里忙碌的陸云澤。 過了一會兒,老板卻是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因為天天都借水給他們,陸云澤現(xiàn)在每天都要送一份蝦餃給對方,如何也不肯收錢。等到第一批蒸好了,店老板也就自己走過去了,樂呵呵的接過了那小餐盒,挑著辣子和醋到里頭,熱騰騰的咬上一口。他嘗了嘗,比較了一下,覺得還是這兩個小孩兒做的味道好,真材實料,蝦仁滿滿當當。他咽下了第一個蝦餃,這才站在攤子前開了口:“小陸啊,叔叔和你說件事。” “嗯?”陸云澤眨了眨眼睛,手上還在那包呢,不過因為這些天干活都干熟了,一心二用也不成問題,“怎么了?今天的蝦餃兒味道不好嗎?” “不是,你們家的,就是味道好!”店老板比了個大拇指,但卻又搖了搖頭,“但是生意太火了,不少人都眼睛盯著呢……就隔著兩條街,昨天已經(jīng)有個一模一樣的蝦餃攤子了,餡料、形狀都和你們學(xué)的……還賣的便宜,只要七毛一份!我去嘗了,味道不行,蝦仁也沒你們放的多……但是,哎,你知道的……總有人舍不得那三毛錢,就去買他們家的了?!?/br> 賀邵承抬起了頭,眉頭死死的皺了起來。 他的面色幾乎是瞬間就難看了下去,唇瓣也抿得緊緊的,一雙眼眸又露出了銳利,手上搟著的面皮則是一下子被搟斷了,必須要重新揉起來搟了。心口的憤怒幾乎是一瞬間就起來了——他每天和陸云澤在一起,再明白不過么兒為了這個蝦餃攤子的辛苦忙碌,結(jié)果就這樣被別人抄了去,還就在隔著兩條街的地方! 陸云澤卻只是驚訝的眨了眨眼睛,接著又“哦”了一聲。 之前生意好,他早知道會有模仿者出現(xiàn)的。 本身蝦餃就是個廣東傳統(tǒng)美食,他不是獨創(chuàng)者,也就沒資格去阻止別人做同樣的東西了。而且考慮到最近很穩(wěn)定的客流,他也并不擔心今天的銷量,又露出了個笑,和店老板說了謝謝。老板吃著蝦餃走了,盡到了好心提醒的義務(wù)。陸云澤就繼續(xù)低下頭去包,來了客戶,就又露出笑,讓賀邵承去幫忙夾蒸好的蝦餃出來。 他們這個攤子上也有不少忠實的老客戶,每天早上都來吃,也聚在一起把那隔著兩條街的攤子和陸云澤說了,替他表示出了無限的擔憂。 陸云澤似乎一點都不介意。 他和往常一樣的包蝦餃,忙完了之后再一起去打包,額頭上又出了不少汗,連鼻尖都綴著些細密的汗滴。但賀邵承卻始終無法放松下來,額角的青筋都繃緊了,不得不低著頭遮掩住自己板著的面孔。他知道自己在憤怒,胸膛在蓄積著戾氣,渾身的血液似乎都guntangguntang的,讓他忍不住的冒出了去把那個小攤砸了的念頭。反正他還是個孩子,在這里連戶口都沒有,誰能管得了他? 今天的蝦餃一樣賣光了,還是差不多的老時間。 陸云澤舒了一口氣,擺了擺自己酸楚的肩膀,臉上帶著兩個酒窩去看身邊的賀邵承。他早就注意到賀邵承在生氣了,只是之前顧著客戶,不好說,就只能一直擱置到現(xiàn)在:“喂,你還在生氣呢?別板著臉了,都不帥了。” 賀邵承轉(zhuǎn)過頭來看他,拳頭還捏的死死的,“你……不生氣嗎?” “這個蝦餃……是你想出來的,為了這個攤子……你每天都那么累……”他的頭慢慢的低了下去,嗓音也沙啞至極,“么兒……我咽不下這口氣?!?/br> 他才十二歲,就算經(jīng)歷了人生的艱苦,已經(jīng)早熟許多,但到底只有十二歲,接著就猛的抬起了頭,赤紅著眼眸看著陸云澤:“我去把他們攤子砸了!” 陸云澤瞪大了眼睛,滿臉都是驚愕,趕忙拉住了賀邵承的手。 他沒想到賀邵承居然會這樣生氣,而年幼的對方居然還會這樣沖動,和之前表現(xiàn)出來的沉穩(wěn)完全不同。心口泛起了一股酸楚,他當然體會得到對方言辭之中對自己的維護,而且很明顯……賀邵承已經(jīng)把他當做自己人了。但是與此同時,他又忍不住的有些驚嘆,好像又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同的賀邵承似的。 “你別生氣了?!彼涯怯舶畎畹娜^握進了手里,因為手沒對方的大,只得自己兩個手包著他一個手,一點一點的把那緊繃在一起的手指頭掰開,接著再一下子鉆進掌心里,讓賀邵承不能握成拳頭,只能變成牽著他的手的樣子,“你還真覺得我能自創(chuàng)東西啦?蝦餃本來就是港式早茶的一種……廣東香港那兒早就有了。” 他一邊解釋著,一邊又去看賀邵承的臉。大約是剛才說的話有了用,賀邵承已經(jīng)不那樣繃著自己的面孔了,只是還抿著唇,低聲道:“可在這里……畢竟是你第一個做的?!?/br> “你覺得我們還能做一輩子蝦餃???”陸云澤揉了揉他的手,兩個手掌合在一起捏,覺得里面骨節(jié)分明,還挺好捏的,“每天早上三點起來……回去就要剝蝦剁rou,你看你的手,都毛成什么樣了……你不嫌心疼我還心疼呢?!?/br> 他眨了眨眼睛,小酒窩隨著唇角的上下動作不斷出現(xiàn)又消失,“我本來也覺得差不多了……這個錢每天雖然看著很多,但其實還賺的太辛苦了一點。賀邵承,咱們明天不做了?!?/br> 賀邵承驚愕的看著他,“可是……生意這么好……” “讓別人去賺這個辛苦錢好了?!标懺茲煽戳丝刺枺珠_始曬起來了,讓他忍不住的瞇了瞇眼睛,“走,我們把推車收拾一下……今天再去賺蝦餃的最后一筆錢?!?/br> 他其實剛才就想好了,所以藏了一份蝦餃在底下,此時拿了出來,放在塑料袋里,干干凈凈的單獨放在一旁。賀邵承原本的怒氣也已經(jīng)散了大半,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小狼崽子被主人薅順了毛一樣。他還抿著唇,心里不大舒服,但至少已經(jīng)不像剛才那樣怒火滿滿了。陸云澤忍不住摸了摸他的頭發(fā),像是哄孩子一樣哄著這個還年幼的賀邵承。 “乖啦,等會兒我們一起去買冷飲吃。” 賀邵承低著頭,發(fā)絲上似乎還殘留著陸云澤掌心的溫度,沙啞的“嗯”了一聲。 收拾好東西,陸云澤和雜貨店老板打了個招呼,說從明天開始就不做了,在對方無限惋惜的目光中推著推車走了。老頭那邊聽說他們明天就不租了,也稍微難受了一會兒,畢竟就這十來天,他靠租金都拿了五十多呢!把東西都物歸原主,陸云澤才牽起了賀邵承的手,用自己軟軟的掌心貼著那硬邦邦的骨頭。賀邵承一路都不吭聲,但好歹是乖乖的跟著他走了,沒跑去兩條街開外把別人攤子給砸了。 陸云澤一手拎著塑料袋,一手牽著賀邵承,走到了一個本地酒店門口。 和平飯店他是不可能去的,每個地方的和平飯店都有政府背景,不可能輕易的花錢買他們兩個孩子的做蝦餃的方子,因此他挑的是近兩年剛開的另一個牡丹大酒店。正如百貨大樓,此時看上去挺氣派的酒樓在陸云澤眼里其實也就只是個稍微大一點的飯館,還并沒有后世那種寬闊的大門和園林噴泉。他絲毫沒有緊張,畢竟左右不過是賣不出這份方子,收拾收拾回家而已。 他這會兒才不牽著賀邵承的手了。 陸云澤走到了門口,和迎賓的小姐頗為禮貌的問能不能見一見酒店經(jīng)理,自己有一份香港那兒的小點心方子想要賣給他。 他年紀雖然小,但看著乖乖的,面孔又白凈漂亮,并不容易讓人生出厭煩的情緒。大酒樓的服務(wù)生態(tài)度也好,這就去把經(jīng)理喊來了,讓他定奪這個事情。酒店經(jīng)理是個年輕人,穿著燕尾服,還挺洋氣。他看到兩個半大不大的孩子,也不禁有些好奇是個什么東西,接著就從陸云澤手里接過了一個精致的小紙盒子,里面則有三個晶瑩剔透的蝦餃。 無論是模樣還是東西,都是他在平縣沒見過的。 “這是廣東和香港的特色小點心,叫蝦餃,他們那兒早茶經(jīng)常吃這個?!标懺茲山榻B著,“您可以先嘗嘗看,我這兒有一次性筷子和調(diào)料,稍微加一點味道更好?!?/br> 他對曾姥爺?shù)睦苯泛苡行判模侄紫律砣グ汛缀吞展弈贸鰜砹恕?/br> 雖然蝦餃已經(jīng)不是熱氣騰騰的了,但放涼了也依舊漂亮,并不影響美觀和口味。這會兒香港還沒有回歸,對于內(nèi)陸人來說,這個城市始終都覆蓋著一層神秘的面紗,聽到是從港城傳來的東西,都會忍不住的多瞧一瞧。經(jīng)理也一樣,就在門口拆了筷子,將信將疑的加了點醋和辣椒,夾起一個咬了一口。 賀邵承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那個年輕男人的神色逐漸變得認真。 陸云澤知道他是嘗出來味道了。 他賣的很順利,畢竟酒店也很希望有點新的,特色的東西去吸引更多的顧客。經(jīng)理讓他寫下了方子,又去后廚直接拿了新鮮的rou餡和蝦仁,讓兩個小孩兒當著他們的面做了一遍。幾個大廚都嘗了,經(jīng)理也吃了一個,確定做出來的味道是一樣的才拿了兩百塊錢出來。錢罐子里忽然多了兩張藍鈔,雖然輕飄飄的,卻讓陸云澤心里又踏實了不少。 他這才和賀邵承一起往供銷社那邊走,路上看到一個小店賣冷飲,進去還拿了兩根老冰棍。 “明天咱們先好好的睡一覺……后天就是趕集,可能還得幫一下李嬸子的忙。”他咬了一口冰棍,“之后的話……我有個新想法……” 第21章 去深圳 陸云澤還記得的上一次趕集時看到的各種塑料發(fā)卡、頭花。其實在他眼里,這種東西都太土氣了一點,戴在頭上根本沒有一點漂亮可言;然而這個年代就是如此——所有人都在急迫的追求美麗和時尚,然而內(nèi)陸城市的發(fā)展卻還不足以滿足人民的審美需要。 但是在沿海的廣東,情況已經(jīng)很不一樣了。 就算在兩千年往后,在上海蓬勃發(fā)展之時,廣東深圳也依舊表現(xiàn)出了極強的競爭力,在珠三角區(qū)域始終是一枚閃亮又耀眼的明珠。而此時,在建立深圳經(jīng)濟特區(qū)的第十年,廣東已經(jīng)儼然是全中國經(jīng)濟商貿(mào)最發(fā)達的地方。他上大學(xué)時,同宿舍的舍友就來自深圳,無數(shù)次躺在床上將深圳的急速發(fā)展和家門口的小商品批發(fā)市場說給他們聽。在他話語之中,光是那個批發(fā)市場就創(chuàng)造了無數(shù)的千萬富翁,運進去的小物件都變成了金銀珠寶,把商人們的腰包填的又鼓又滿。只是他父母太過保守,始終都沒有抓住時代機遇,硬生生的錯過了發(fā)財?shù)睦顺薄?/br> 人生重來一次,陸云澤不想浪費了這個機會。 他一邊吃飯一邊把計劃和賀邵承說了,雖然之后還需要和曾姥爺商量一下,但顯然已經(jīng)決定要去深圳一趟了。一千多塊錢,雖然不多,但也能夠支持他們來回一趟,再采購一些零碎的小商品回平縣販賣。 就算賀邵承曾經(jīng)也是在首都北京生活的人,聽到陸云澤這樣的打算,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感到了驚訝。 之前的蝦餃攤子好像一下子就無足輕重了起來,他忍不住的看著么兒白凈又乖巧的面孔,根本想不到對方能有這么多主意。 明明……么兒也只是比他大了半年而已。 陸云澤說完,低頭吃了口辣子雞,結(jié)果不小心咬到了一塊干辣椒,立刻就嗆紅了面孔,狼狽又可憐的咳嗽了起來。他咳得眼眶都有些潮濕了,賀邵承這才猛的回神,趕忙站起來走到他身邊,扶著他的背去拿水和紙巾。陸云澤扁著嘴,吸了吸鼻子,擤了一下鼻涕才好了一點,但還是辣的厲害。他抬頭瞅著賀邵承,眼睛都有些紅了,“我要喝冰的……你去幫我買一瓶汽水兒。” 賀邵承點了點頭,這就大步走到了冰柜前,拿了一瓶北冰洋。 他看著陸云澤抱著玻璃瓶不停的喝,喝得鼻子沖氣忍不住搖頭晃腦的小模樣,忽然又覺得么兒其實也還是么兒。 陸云澤之后都不敢吃那份辣子雞了,打包帶回家給曾姥爺去了。 他們下午到的街上,曾老頭最近和兩個孩子一起忙,都是一接到人就回家,下午都不怎么擺攤了。他還以為要買rou和蝦呢,還和師傅說好了給他留著五花rou,結(jié)果陸云澤今天卻說不買了,先回家。 曾姥爺奇怪,但收拾收拾就跟著回去了,還幫外孫和小賀拿了袋子,讓他們兩個稍微歇一歇。 “么兒……怎么了?今天沒賣出去嗎?”他奇怪的很,一進院子就忍不住問了,“出了什么事兒了?” 陸云澤搖了搖頭,把錢罐子拿出來了,打開蓋子,里頭那兩張藍鈔票頓時讓曾姥爺一嚇。 他拿過來反復(fù)的在手里頭看了,確實是兩張百元大鈔,上面的水印、盲人觸紋也是全的,并不是假鈔。他驚訝的問是怎么回事,賀邵承便把今天的前面事情都說了一遍。曾姥爺立場和賀邵承一樣,聽到有人模仿他們家外孫的蝦餃,氣得胡子都吹起來了,就算明白陸云澤說的是有道理的,可還是忍不住的生氣。但接著聽到么兒居然把蝦餃方子賣了,還賣了兩百塊錢,心里頭又忽然自豪了起來,覺得外孫確實是厲害,小腦袋聰明的不得了。 陸云澤剛?cè)ゴ蛄司戳艘话涯?,就看到姥爺和賀邵承湊在一起。曾姥爺夸他,賀邵承點頭,一副相談甚歡的樣子。 他迷茫的眨了眨眼睛,睫毛還濕漉漉的,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挨夸了。 曾姥爺看到他過來,這就要去廚房給外孫沖酸梅湯喝,因為賀邵承也和他說了陸云澤吃到辣椒嗆著了的事情。陸云澤又眨了眨眼睛,這才坐到廚房的小板凳上,和賀邵承一人一大碗井水沖出來的涼湯。雖然可能沒有城里買的北冰洋汽水兒那樣好喝,但酸梅湯也很解暑,一碗下去肚子都涼快了不少。他接著就犯困了起來,揉了揉眼睛,努力的打氣了一點精神,帶著姥爺去了自己和賀邵承的臥室,把藏在衣服箱子里的錢盒子拿了出來。 “姥爺,我現(xiàn)在這兒已經(jīng)有一千三百塊錢了。”他點了點,加起來確實是對的,只是今天那個罐子里硬幣還沒換成紙幣,“我和賀邵承商量好了,從明天開始就不去街上賣蝦餃了……我想去深圳,批發(fā)一點小東西回來賣?!?/br> 曾姥爺露出了一點迷茫的神情。 他識字,每天擺攤閑著的時候就是讀報紙,知道深圳是在廣東,80年被批為經(jīng)濟特區(qū),據(jù)說高樓大廈是一個月建一層……可是他畢竟只在報紙上讀過那個城市的發(fā)達,就好像讀到北京的新聞一樣——驚奇一下,但和他們沒什么關(guān)系。他過去的六十多年一直都是在平縣過的,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了,也從沒有想過要去別的地方看一看。 可現(xiàn)在……外孫卻說要去深圳搞批發(fā),做生意。 對于經(jīng)歷過那個革命的人來說,他腦海里冒出的第一個詞就是投機倒把。但曾姥爺也明白時代已經(jīng)變了,城里好多公務(wù)員都流行下海做生意呢。 “這……我得想想……”曾姥爺沒搖頭,但也沒立刻答應(yīng),“么兒,你先睡會兒,讓姥爺自己想想去。真要去的話,這可是個大事兒,姥爺不能讓你們兩個小孩單獨去……” 陸云澤點了點頭,乖乖的送姥爺出了門。 他確實是困倦壞了,接著就又打了個哈欠,爬到?jīng)鱿媳ё×俗约旱腻X盒子。里面的鈔票又多又厚,已經(jīng)堆疊成好幾沓,小盒子已經(jīng)要放不下了。新的兩張百元大鈔被他單獨拿了出來,他拉過了站在面前的賀邵承,讓他也坐上炕:“這個兩百,我們留著。” 雖然決定了要去深圳做生意,但陸云澤還是知道要給自己留個底的,“剩下來的一千一我們帶著去廣東,但是這個兩百是我們兩個的學(xué)雜費,萬一去深圳全虧了,回來也還是有錢讀書的……你先拿著一百?我也不知道該藏到哪里去……” “不用給我?!辟R邵承搖了搖頭,之前陸云澤給的那張五塊錢他還沒用過,每一次一起出門都是從錢罐子里直接掏的錢,“但是我覺得……可以放在這里,你來看一下?!?/br> 他下了床,把放衣服的箱子打開了,稍微把自己那一堆衣服往邊上推了推,露出了里面一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