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為反派擋劍之后(重生)、失憶后我靠女裝大佬躺贏、吉祥物她又穿回來了、探險(xiǎn)手札、一品修仙、情債(古言 H)、熄日私語、[食戟之靈] 交換生的迷惑、世間美好與你環(huán)環(huán)相扣、食色性也
是迎柳。 沈碭驀得變得激動,努力的想睜開眼睛,卻掙不開,伸手想抓她,周身又動彈不得。 許久,耳邊傳來一道輕輕的咳嗽聲。 他不知季迎柳見了他是何等反應(yīng),久久聽不到她聲音,沈碭變的焦灼。心想這丫頭平日不是口口聲聲說傾慕他嗎?怎和以往見到他時的反應(yīng)不一樣? 她這會兒不該撲過來護(hù)著他?亦或者和往常一樣和他說話,和他解釋屋中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不管她有任何反應(yīng),都不該是這種沉默寡言的模樣,這念頭在腦中剛一閃過,下一瞬,他便聽到季迎柳用異常冷漠的聲音對管家道:“算算夫君名下有多少遺產(chǎn),全部上繳給父皇充盈國庫。” 沈碭:“.......” 第37章 “轟”的一聲, 沈碭混亂的思緒一瞬變得清明。 怪不得她一直對他若近若離,原來如此,本該如此! 以往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如同一幀幀皮影戲般在沈碭腦海沸騰叫囂。 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抗拒這個真~相, 他想要沖她怒吼;不可能,你騙我, 定是有人威脅你, 你才這般對我撒謊! 可他卻從兩人以往相處的蛛絲馬跡中找不出一絲真憑實(shí)據(jù)來反駁。 她受傷失了憶,怎么會好巧不巧的出現(xiàn)在他每日的必經(jīng)之路上, 之后她入了沈府, 有預(yù)謀的拒絕自己的親事,并一步步接近他, 撬開他的心防直到做了他的妾室, 成功取得他的信任, 這步步籌謀如今看來, 按上她是“公主”的身份, 從頭到尾就是一場籌劃已久的陰謀。 而他雖早察覺她對他有異,卻愚蠢的以為她一個柔軟女子失了憶,記不清自己真實(shí)身份, 雖口口聲聲說傾慕他可到底存了一絲私心, 許是將來她想起自己的身世便會離他而去, 為此, 他只以為她不過是不那么喜歡他,只要他今后加倍對她好, 她便會感動遲早有一日對他死心塌地。 直到他去均州意外受傷, 她一路拼死相護(hù),他以為自己徹底虜獲了她的心,并對她放下心防接受她, 而她之后雖日日服侍他,可卻再未說過傾慕他的話。 如今想來,不是她不說,而是她搞垮沈家的目的達(dá)到,已不用在他面前“做戲”說傾慕他了。 而她從始至終從未傾慕過他,都是利用。 而他卻傻~子般將她捧到手心里珍藏。 真是諷刺至極! 沈碭思及此,五臟六腑仿佛被沸水灼燒,刺疼難忍,手指剛一動,一股腥甜倏然涌上喉頭。 “侯爺?”正垂手聽命的管家看到沈碭手指動了動,瞪大了眼忙奔到床榻前,伸手就要將沈碭扶坐起來。 沈碭卻沉口氣,雙掌艱難的撐著床榻兩側(cè)自行坐起來,他喘口氣,撩起眼皮看季迎柳。 她站在屋中央,身上穿著繡工精美的衣裳,臉上妝容精致,端莊秀麗的如同天女下凡,再非那個在他跟前巧笑嫣兮的野丫頭。 四目猝然相對,季迎柳芙蓉面上閃過一絲喜色,卻在觸到他目光時漸變暗淡,須臾化為烏有,她抿緊唇神色不定的一直盯著他,卻沒開口解釋的意思,竟大方承認(rèn)自己對他的利用,坦坦蕩蕩沒一絲遮掩。 沈碭胸口似被什么狠狠一撞,口中腥甜倏然竄至舌根,他捂著胸口將其吞咽下去,淡聲道:“我技不如人甘愿認(rèn)輸,府中的東西,你盡管拿去?!?/br> 季迎柳似感到意外。 “侯爺不可啊,侯爺——”管家大驚失色驚呼道。 沈碭費(fèi)力的抬手,制止管家。 只一瞬,原本喧鬧的房間倏然變得寂靜。氣壓低的如同上了凍。 那些跟隨季迎柳來的暗衛(wèi)被沈碭周身氣勢所驚,各個面色微變,遲疑的看季迎柳。 季迎柳望著沈碭唇角動了動,卻依舊沒說話。 夜風(fēng)從門外倒灌入內(nèi),拍打在床帷上啪啪作響,桌案一腳的花枝燈忽明忽暗的光影中,沈碭眸子似燃著兩簇火焰,詭異,妖冶如同獲得新生,他聲音嘶啞的如同破風(fēng)箱,可依舊一字一頓道:“以后若你落到我的手里,我不會再放過你?!?/br> “好?!痹S久,季迎柳望著他輕聲說。 ......... 后世的人是這么評價這次逍遙侯府被抄家的情景的。 逍遙侯沈碭身邊的嬌妾季迎柳,親自領(lǐng)官府的人去抄了沈府,這場抄家整整持續(xù)了七日,這七日里身受重傷的沈碭終日躺在榻上休養(yǎng),人時而清醒,時而迷糊,清醒時便躺在榻上一動不動,迷糊時就會反常的反復(fù)念嬌妾的名諱,沒人知曉他腦中在想什么,也沒人在意,畢竟比起沈碭被小妾出賣賠掉沈府而言,沒什么比親眼看著權(quán)勢滔天的沈家一夕之間從云端跌落變成喪家犬來的痛快。 可在所有人都以為沈家從此沒落,一蹶不振時,在抄家的第七日,皇宮里的皇帝忽染惡疾抱病在床,太子臨危授命登基為皇,輔佐太子的人正是這些天在沈家銷聲匿跡的段昭,沈家大公子,三公子等人,太子登基第一日,下的頭一道命令便是為沈家撥亂反正,將負(fù)責(zé)抄沈家的一干官員一律關(guān)押待審,第二道命令,恢復(fù)沈碭逍遙侯的爵位。 此令一處,大淮全國嘩然。 誰也沒想到,逍遙侯沈碭此次大難不死,反而一躍成為了大淮朝堂上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quán)臣,簡直是在這場宮變中躺贏。 而朝中的有心人覺得沈家此次翻盤太過蹊蹺,私下打聽起了害沈家的罪魁禍?zhǔn)准居娜ヌ帲惹霸跂|宮服侍太子的老人聞言,忙搖頭,只說那婢子在太子登基為皇的第一日,便被太子以魅惑沈碭的罪名處死了,尸首被丟在了亂葬崗無人問津。 而身為當(dāng)事人的沈碭自病愈后,再未在旁人面前提過‘季迎柳’這個名諱,甚至下了嚴(yán)令,府中之人禁止提起有關(guān)梨子的所有人和事。 “要我說,沈侯爺身受重傷這事本就蹊蹺,你想啊,這皇帝好端端的在皇宮,怎么忽然就染上惡疾了,還偏偏趕在沈大公子,沈二公子回沈家的檔口上,我看沈侯爺重傷是假,合謀太子謀反是真?!?/br> “也并非不可能,當(dāng)今皇上是沈皇后所生,算是半個沈家人,他登基為帝對沈家只有好處,沒半點(diǎn)壞處,你看皇上登基后第一件事私事,便是感念沈家從龍之功,親自挑選了好幾個妙齡女子送去逍遙侯府?!?/br> “那沈侯爺接了嗎?” “他倒是沒要,沈老夫人卻替他留下來了。” “莫非這沈侯爺還沒忘了那禍害他的小妾?” “絕不可能,這沈侯爺若是個男人絕不會再想起那賤妾!” “慎言!小心你的腦袋!” 幾個年長的書生坐在大淮和塞外的交界處弘縣的一所茶棚里,提起六個月前大淮發(fā)生的事,各個唏噓不已。 “老板,這張虎皮怎么賣呀?”這時,一名妙齡女子從街道上走過來,扯著幾人身側(cè)石桌上攤開的一張虎皮,仔細(xì)的打量。 那女子穿著普通姑娘家的粗布衣裙,瞧不出身段,可生的杏面桃腮,極其討喜,幾個書生見老板不在,其中一個年輕的男子忙起身接話道:“三兩銀子。姑娘,我瞧著你面生,可是從大淮來的?” 陸果聞聲抬頭,見是個面生的年輕俊俏男子,忙松口氣笑著應(yīng):“是呀,敢問這家店的老板去哪了?” 幾人見陸果好說話,那名年輕男子忙搭訕道:“老板腰疼,去隔壁街新開的那家醫(yī)館看病去了,若你想要這虎皮,不若坐著等一會兒。老板很快就會回來。” 弘縣在大淮和塞外大漠的交界處,一般從大淮來大漠經(jīng)商的人,受不住大漠的惡劣天氣,便會在弘縣定居,于是弘縣雖不大,可街坊鄰居彼此幾乎都認(rèn)識,這幾個年輕書生便是附近的居民,陸果見他能從善如流的答他的話,猜他們是本地人,也沒客套忙笑道:“不了,我還要趕緊回去給我家小姐做飯,等會再來也行?!闭f罷依依不舍的又看了眼虎皮:可真貴,買不起! 繼而拜別了幾人,扭頭朝隔壁街去了。 那年輕書生眸含失落的伸長脖子,瞧了好幾眼。 “我可警告你,這小娘子可是隔壁街藥鋪的人,你可沾染不得?!币幻昀系臅莺菖哪贻p書生的頭,低聲提醒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為何沾染不得?”年輕書生不悅的皺眉。 “她嘴里的小姐可是個帶刺的花兒,若讓她知曉你成了親,還招惹她的丫鬟,看她怎么收拾你。我勸你早日歇了對這小娘子的心思。”年老的書生搖頭道。 “帶刺的?” 老者話音方落,坐在茶棚另一側(cè)遠(yuǎn)處的一張桌子前,落座的兩個年輕男子中,其中一個手拿折扇,頭帶黑色帷帽的男子忽聽到這一句,他轉(zhuǎn)頭看了眼自己身旁坐著的男子。 眾人隨著他目光看去。 后者頭戴黑色帷帽,身穿一襲玄黑色錦袍,腰墜白玉,身子挺拔如松,看模樣似是來此地經(jīng)商的富家公子哥。那公子哥面容被黑紗所掩,眾人看不真切,可覺得此人周身氣勢如虹,應(yīng)不簡單,忙斂了神色。 那折扇的男子似和公子哥相熟,只見他久得不到公子哥反應(yīng),干笑著轉(zhuǎn)頭對眾人道:“你們說來聽聽?” 這弘縣地不大,平日也沒什么消遣的地兒,酒足飯飽之余,這些自稱書生的人不是議論議論朝中大事,便是如婦人般道道隔壁家常,實(shí)在沒什么消遣便喜歡和過路人嘮嗑,這不,幾人看到有人搭訕,卻非以往看笑話般調(diào)笑旁人,卻是紛紛直皺眉頭。 其中一個人大著膽子看那公子哥一眼,捋著胡須哀嘆道:“這話可就長了。” ............. “阿嚏———” 陸果剛進(jìn)一間藥房,便聽正在給人診病的季迎柳打了個噴嚏。 此間房雖稱藥房,可卻只是間不大的土胚房,屋內(nèi)甚是簡陋,北面靠墻的是一排藥材柜,東西兩面四扇窗,屋中央擺著一張大大的桌案,供病患切脈診病之用。這幾個月她和季迎柳便窩在這藥房給附近的農(nóng)戶診病過活。 可迎柳自從幾個月前傷了肺,一遇到陰冷天便會咳嗽不止。陸果見她面色蒼白,咳嗽之癥似要發(fā)作,忙將窗戶都關(guān)上,這才走到季迎柳跟前。 窗子關(guān)上后,季迎柳面色果然好了些,她此刻正給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診病,笑著對拘謹(jǐn)?shù)男『⒌溃骸皬堥_嘴,讓我瞧瞧你嘴里有沒有糖?” 小孩子似是很害怕,眸子睜的大大的,一把攥~住身側(cè)婦人的手,嘴一扁“哇” 的一聲開始大哭,那婦人氣急了,照著小孩屁~股上拍一巴掌,恨聲道:“叫你哭,我叫你哭,你就不能好好的看個?。 毙『ち舜?,哭的更兇了,須臾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季迎柳有些于心不忍,可這孩子娘也是焦灼小孩病情,這才控制不住脾氣,她趁著孩子張大嘴巴的時候瞧了眼小孩咽喉,微紅,有些化膿,開了藥方給婦人。 婦人千恩萬謝的接過藥方,轉(zhuǎn)頭就走。 “哎,您還沒給診金?!标懝舅?。 婦人面露難色,將身上摸了個遍也沒掏出一個銅板來,澀聲道:“我沒錢,能不能先賒著?” “你每次來都說賒賬,我們開的是藥館,不是慈善坊,給你的那些藥材都是我們從外面買的,是花了錢的.......”陸果一聽便來了氣,攔著婦人為難道。 “這次先賒著,等下次你有了,再一并給我?!标懝捨凑f完,季迎柳淡聲截?cái)嗨脑挕?/br> 婦人感激的朝季迎柳一鞠躬,支吾著說不出話,須臾抱著孩子掉頭走了。 “小姐,再這么下去,我們手頭的銀子都要花光了?!贝龐D人走后,陸果氣嘟嘟的將藥店門簾拉下,遮住午后毒辣的太陽,彎腰收拾桌案。 季迎柳坐診了一天,看暫時沒病患來看病。她晃了晃酸疼的脖子,毫不在意的道:“銀子是掙不完的,這婦人身上若有錢,我相信她會給我們送來的,陸果有句話叫什么來著?”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陸果恨聲道,隨即坐在季迎柳跟前,溫聲打著商量:“可我們也要吃飯吶,你從大淮帶出來的銀子,除買了三間房給父母住,還有這間藥店,剩余的都買了藥材,現(xiàn)在我們藥店客源并不多,大多數(shù)看病的還賒賬不給診金,再這么入不敷出下去,我們這藥店遲早要關(guān)門,到時候你讓我們吃什么?” 季迎柳:“........” “那我多接幾個病患?”季迎柳也知藥材不便宜,可這弘縣窮人居多,很多窮人看不起病都是在家私自熬點(diǎn)藥治病,除非是病的狠了,這才來藥店診病,季迎柳也不愿多為難這些病患,總以為等找她看病的病患多了,藥店便能收支平衡??伤齺砗肟h大半年,來找她看病的人區(qū)區(qū)可數(shù)。 她平生第一次對自己的醫(yī)術(shù)產(chǎn)生了嚴(yán)重的懷疑。 難道是她學(xué)藝不精,所以才沒人找她看?。?/br> 提起多賺銀子,陸果雙眸發(fā)光,如打雞血般給她出餿主意:“隔壁家的縣老爺前陣子剛納了一房小妾,吵著房~事無力,你趕緊幫他調(diào)配幾個補(bǔ)腎的藥,給他好好補(bǔ)補(bǔ),定能從他哪兒多賺銀子?!?/br> 她又不是調(diào)配春~藥的! 季迎險(xiǎn)些朝天翻個大白眼。 陸果拉著她的手卻說得吐沫橫飛,“住在街口的秀才不是不會生嗎?你可以給他開藥方啊,讓他盡快生出孩子,這孩子一生出來,你妙手回春的名聲算打出去了,到時候那些不~孕不~育的人還不是排著隊(duì)找你看病呀。” 季迎柳:“........” 季迎柳再聽不下去了,忙從椅子上起身做勢就要走,“你幫我看會店,我回去看看爹娘?!?/br> 幾個月前她帶著爹娘和陸果離開大淮來到弘縣,怕被人識破~身份,便和外人說她們是來弘縣經(jīng)營藥材生意的農(nóng)戶,并捎帶著給人診病,她爹娘住在隔壁街的民宅里,白日里極少出來,總是在院子里曬藥材,而她則和陸果cao持這家藥房,維持生計(jì)。 “小姐您先別走啊?!标懝鰟菥鸵獢r。 門口忽進(jìn)來一個面色清雋的年輕男子,他望著兩人遲疑道:“請問大夫這會兒能出診嗎?” 季迎柳還沒答話,陸果見病患找上門,仿佛銀子就在眼前不賺白不賺,雙眸一亮快聲答話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