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曦揉揉她老婆的頭發(fā)，說：“別煩啦，你抽個空，我們出去，看我給你來一個惡婆婆……啊呸，看給你表演一個什么叫棒打小鴛鴦！反正十六歲的早戀，能拆散一對是一對，要是散不拆，小情侶情比金堅什么的，我們還省了挨個扒拉禮部的那份小男友備選名單。那名單上都些什么歪瓜裂棗。她都還沒成年，成什么親，早著呢！”他說著也有點氣。羽九玄離滿十八都還早著呢，禮部居然開始催婚了，他這個當(dāng)?shù)亩疾恢?，他們急個毛線球球。

    裴曦又把禮部一通狂吐槽。

    羽青鸞忽然覺得，她女兒婚姻最大的阻力是裴曦。什么叫“怎么都得等到二十四五歲吧，我覺得元兒想晚幾年成親挺好的”，他想什么呢！

    羽青鸞想想羽九玄，再看看羽九玄的爹，頭大，聽著裴曦的吐槽催眠狂奏曲，睡著了。

    第二天，她下了小朝會，把所有待批的奏折都給了羽九玄，午睡起來，和裴曦一起出宮。

    她坐上沒掛爵徽的馬車，便瞥見馬車上還有兩個金行用來裝金子的箱子，最大號的那種，一箱五百兩金。箱子沒有封條也沒有鎖。她掀開，便見里面擺滿十兩重的金錠子。

    她斜眼看向裴曦，很想問，帝君想用金子砸死他么？

    她默然不語地坐在馬車上，駛出宮門。

    隨行的護(hù)衛(wèi)出宮后，便在四周散開，漸漸隱于人群中，只留二十余名做尋常穿戴的羽翎軍緊緊護(hù)在馬車周圍。

    馬車一路小跑，行走的街道越來越窄，最后到一條狹窄的馬車駛不進(jìn)去的小巷前停下。

    小巷里充滿嘈雜，大聲吆喝、打罵和打架的聲響混成片。

    羽青鸞起身，正欲邁下馬車，抬起頭便見旁邊不到丈余遠(yuǎn)的地方，正有一個兩三歲大點的小孩子，正噘著屁股對著路邊的水溝拉屎，姿勢不對，屎全拉在地上，還被他踩了一腳……

    她抬起頭打量起面前這條巷子。

    據(jù)稱，這條巷子被稱為投軍巷，那些從各地進(jìn)京報考玄甲軍的家鏡貧寒者，大多聚集在這里，說這里的宅子租金便宜，大家還能相互交流報考消息。為外來者投宿的首選地。

    巷子兩側(cè)房屋的屋檐，還沒她乘坐馬車高，幾乎都是茅草搭建，有低矮的小屋，也有籬笆墻。屋檐下坐著很多閑漢，大熱天，他們敞胸露膊，僅著一條臟到看不出顏色的褲子一直撩到大腿，露出臟得腿毛和泥垢粘在一起的大腿，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她。

    隨行護(hù)衛(wèi)組成人墻，把他們的陛下護(hù)在中間，一個個小心翼翼地去瞄陛下的神情，又密切注意著周圍，待見到隨行的同僚都跟到了，不動聲色地在四周散開，悄無聲息地把那些閑漢都趕回了屋。

    其中一個穿著便服的玄甲軍見到陛下盯著一個拉屎的光屁股孩子，捏著鼻子上前給小孩子擦了屁股，把他給送進(jìn)了屋。不需要提褲子，因為小屁孩沒穿褲子。

    羽青鸞都不知道該槽心她女兒看上的人竟然是住在這等地方的人家，還是該感慨那些投效軍中建功立業(yè)的人，初來京城時竟然住在這等地界?？沙w花錢的地方太多，她不可能再讓朝廷出錢給這些人建驛站。報考玄甲軍者，亦是各式各樣的人都有。

    裴曦扶著羽青鸞下了馬車，夫妻倆在護(hù)衛(wèi)的嚴(yán)密防護(hù)中往里去。

    他倆久浸富貴窩，想裝貧寒也裝不出來，如果人帶少了，容易成為進(jìn)入狼窩的肥羊。在京城，皇宮周圍那一片富貴云集之地的治安自然是沒得說，這種街巷，流動人口多，什么人都有，想讓治安好都難。

    吃不起飯、住不起店，又不想賣勞力干苦活的人去干鋌而走險的事者，亦是多了去。

    他們走過半條巷子，終于在一個院子前停下。

    這院子的大門敞開，里面聚滿打著赤膊的壯實男子，有在矮桌前掰手腕比力氣的，有頂頭拼力氣的，有摔跤的，叫好聲、鼓勁加油聲不斷。

    他們出現(xiàn)在門口，聲音驟然停止，所有人都朝他們看來。

    護(hù)著陛下和帝君出宮的嚴(yán)冽，往大門口一站，大嗓門喊道：“云馳在不在？”

    人群讓開，一個同樣打著赤膊的十六七歲模樣的少年郎，正在跟人掰手腕，聞言抬頭看了他一眼，手上一用力，將對方的手按翻，轉(zhuǎn)身抓起自己的衣服，迅速穿戴整齊，上前，抱拳，“在下云馳，有何見教？”

    嚴(yán)冽側(cè)身，把身后的裴曦和羽青鸞讓出來。

    羽青鸞看到云馳的第一時間，就又掃了眼裴曦。這少年說話看人時先帶三分笑意，有一股親和感，這點與裴曦略有些相似。不同的是，他的眉目極為清秀，一雙眼睛仿佛會說話般很惹人注目。

    裴曦見到云馳，對自家女兒的審美有點……無語。她要是放在他上輩子的世界，八成是個追星狂魔。

    這小子拉到臺上，不需要整容，可以直接出道了。

    他的長相偏于中性，氣質(zhì)挺干凈陽光的一個人，看起來有點沒心沒肺的瞎開心樣，上班累死累活的時候，看幾眼能減壓，但要說比他老婆漂亮……好吧，他剛才打赤膊時，滿身腱子rou，穿上衣服就顯得挺清瘦的。

    他穿戴整齊，再對比身后的歪瓜裂棗，可以算得上是鳳凰落到雞窩里了。

    裴曦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掛著一圈編得極為結(jié)實的細(xì)麻繩上掛著一個小皮袋，小皮袋的大小正好裝下塊玉佩，而那袋子正好墜在鎖骨處一點點，要搶他脖子上的袋子，得拿出鎖人咽喉的本事。

    云馳看到羽青鸞，撓撓頭，下意識地朝她身后看了眼，只看到護(hù)衛(wèi)，沒看到陸元，又朝羽青鸞看了兩眼，問：“敢問，可是陸元的……jiejie？”

    臥槽！這小子套路有點深！裴曦的臉一沉，往里走，手往身后一揮手，二十多個護(hù)衛(wèi)，連同兩箱金子一起進(jìn)了院子。

    不大點的院子，原本就聚滿了人，再讓他們一擠，頓時院子里原有的人都被擠回了屋子里，一個個縮在屋子里和窗前探頭探腦好奇張望。

    要知道，能有貴族來到他們這地方，相當(dāng)罕見。當(dāng)然，如果是來找云馳，就不稀奇了，看這小子的做派就跟他們不是一路的，八成是哪家的落難公子。

    云馳同屋的漢子，腦子里剛出這想法，忽覺有異，扭頭就見同伴正以驚悚的眼神看著他，他低頭，見自己正踩在鋪得平平整整的床塌上。干干凈凈的床單被套上，踩出好幾個黑呼呼吸大腳印。壯漢的皮一下子繃緊了，頓覺渾身的骨頭又開始疼。他趕緊跳下床塌，拼命地拍打上面留下的腳印，意圖毀滅罪證。

    第292章

    裴曦進(jìn)到院子里, 發(fā)現(xiàn)連張像樣的凳子都沒有，破桌子倒是有幾張，再鋪了幾塊破破爛爛的蒲團(tuán)當(dāng)坐墊, 那蒲團(tuán)臟到黑得發(fā)亮。至于桌子更是搖搖欲墜, 估計誰再給它一個巴掌, 桌子立即散架。他想給羽青鸞找個能坐的地方都沒有。

    云馳見到裴曦似在找坐處，再次看來的這位貴族夫人跟元兒長得那般像, 以最快的速度翻窗回屋, 把自己擺東西的兩張座塌搬過來, 請他倆坐下, 又拱手賠禮, “初到京城，蓬舍粗鄙簡陋, 還望海涵?！?/br>
    裴曦說：“無妨, 英雄不問出處，當(dāng)年秦瓊還有窮到賣馬的時候。”

    云馳不知道秦瓊是誰，但聽到窮到能賣馬便覺至少也是位貴族。馬比人金貴。

    元兒出行，她身邊的數(shù)十個隨從, 個個騎馬, 他要掙到公爵方才與她般配。那身份絕不是她說的毛皮大豪商家里有貴親戚那般簡單。他大概能猜到這二人的來意, 想必是元兒的家人知曉，不同意, 派人來叫他死了那份心。

    裴曦摸摸坐塌，發(fā)現(xiàn)擦得挺干凈的, 而且顯然不是新擦的, 又看了眼云馳, 這才請羽青鸞坐下。

    羽青鸞的神情平靜, 可她周身氣度不怒自威，壓得周圍的人都不敢大聲說話。

    屋子里的人小聲嘀咕，“那位貴族夫人好生氣派?！?/br>
    羽青鸞耳尖，聽見了，一個眼神掃過去，屋子里頓時噤若寒蟬，許多人都下意識地低頭避開她的目光。實在是那目光委實銳利，宛若出鞘的刀劍。

    云馳也看到了，內(nèi)心止不住的忐忑。

    隨行的羽翎軍從別的院子里搬了兩張桌子和兩根凳子過來，拿袖子反復(fù)擦了又擦，再擺上，讓他們總算有個坐下說話的地方。

    裴曦指指坐凳，示意他坐。

    羽翎軍們則開始清場，把院子里的人都“請”到了外面，之后把院子四周護(h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留他們?nèi)嗽谠鹤永铩?/br>
    云馳瞧見這陣仗，坐在凳子長，渾身繃得緊緊的，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淌。

    裴曦說：“別緊張，是元兒求到我跟前，又把你夸得天上有地下無，我和她娘這才出來瞧瞧?！?/br>
    云馳點頭，隨即又滿是詫異地扭頭，滿眼難以置信地看向羽青鸞：這是元兒她娘？元兒十六了，她娘怎么都得三十好幾吧。這……這位看起來比元兒最多大上十歲……是她娘？

    云馳擦汗，又小心翼翼地問裴曦，“敢問您是……”

    裴曦說：“我就是元兒口中那個大毛皮商人陸三郎。她為了拐個小郎君回家，亦是不易，把親爹的姓都改了。不過她不算是全騙你，大鳳朝里確實沒有哪家的毛皮買賣做得有我大，我家確實做著軍需供應(yīng)買賣，她手里就管著軍需供應(yīng)，朝廷平定天下的時候，她亦是出力頗多。”

    羽青鸞斜眼看向裴曦，眼里有些好奇，不明白他是在唱哪出。

    云馳靜靜地聽著，緊張得心臟都快跳出來。他發(fā)現(xiàn)元兒的爹娘跟她口中說的勢力眼模樣，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裴曦清清嗓子，說：“我和她娘，早就說過，她的婚事，以她的意愿為主。你們的七年之約，我也知道，小伙子有志向，我喜歡。公爵嘛，不難掙，當(dāng)年十萬玄甲軍兵出南疆，活到現(xiàn)在的三萬多人里，沒瘸沒殘的那些人中，封公的有好幾十個，個頂個都是萬中挑一的猛將。”他便開始數(shù)，哪位公爵有哪些戰(zhàn)績，多輝煌。

    云馳聽明白他的意思，心說：“果然。”想叫他知難而退。他說道：“我知道封公極難，如我這般出身，幾乎沒有指望。但君子一諾，言出無悔，元兒信我，瞧得起我，我便不想讓她失望，也想看看自己拼盡全力能走多遠(yuǎn)?？v然戰(zhàn)死疆場，我無愧于她，無愧于己?！?/br>
    裴曦贊道：“好。我喜歡！年紀(jì)輕輕，就當(dāng)如此！”他端然而坐，十分慎重地說道：“不過，我是做買賣起家，最重信譽，我不坑你不騙你，只是叫你心里有個底，好張羅起來?！?/br>
    云馳點點頭，抱拳。

    裴曦說：“首先呢，我是入贅的，名字入我夫人家的祖譜，將來百年之后隨我夫人安葬。我家的三個孩子都隨我夫人姓，元兒的夫婿、子嗣亦是如此，入贅，孩子隨她姓羽。”

    羽！天家的姓！云馳嚇得渾身猛地打個哆嗦，滿臉愕然的看向羽青鸞，心想：“元兒該不會是瑞親王家的吧？這位該不會是瑞親王吧？”他越想，越覺得像。

    他想投玄甲軍走軍功晉升這條路，熟背玄甲軍的每一條軍規(guī)軍紀(jì)、大鳳朝的軍功制度，對天子繼位大封天下時，哪些人立過什么功績封什么爵位都詳細(xì)了解過。羽姓中，女娘當(dāng)家、能做軍需買賣，權(quán)勢大到能讓玄甲軍校尉隨行護(hù)衛(wèi)、且個個騎馬，瑞親王家是最有可能的。

    那可是親王家！他嚇得連汗水都不敢擦了。難怪元兒要他讓掙公爵！

    裴曦問云馳，“這點你能答應(yīng)吧？”

    云馳點頭，從嗓子眼里擠出一個字，說：“能?！?/br>
    裴曦說：“那就好。”他頓了下，說：“我們家最重禮法，這禮切不可廢?！?/br>
    他們家的禮法都快被改得她自己都不認(rèn)識了。羽青鸞不動聲色地掃了眼裴曦，只見他臉不紅氣不喘一本正經(jīng)地胡說八道。

    云馳繼續(xù)點頭。

    裴曦便開始講，這成親要走哪些禮，這走禮，自然是錢財物什。他按照當(dāng)年他跟羽青鸞的標(biāo)準(zhǔn)，打了個折扣，報給云馳，說：“我知道你家境艱難，只身進(jìn)京搏前程亦是不易，但我家的家世擺在這，低了委實不行。七年之后，你捧著公爵爵位三萬兩金子來求親，我家數(shù)倍于此，從正門迎你入府招為元兒正婿。如果做不到，元兒真心喜歡你，那便只能委屈你在側(cè)夫或?qū)欐奈恢蒙??！?/br>
    云馳已經(jīng)木了。他不僅要在七年里掙公爵爵位還要掙三萬兩金子，元兒還有側(cè)夫？寵妾？他用力地擦掉額頭和臉上的汗，豁出去了，說：“還有什么條件，您說！”

    裴曦說：“元兒的親事，滿京城都盯著。我們夫妻來這一趟，估計你倆的事便瞞不住了?！?/br>
    云馳頓時緊張起來，問：“可是會對元兒不利？”

    裴曦說：“那倒不至于，我家的孩子，我們夫妻護(hù)得住。倒是你，頗有些令人擔(dān)憂。愿與我家結(jié)親的貴族公子極多，都是家世極好的，但人心難惻，難保會有人行私陰手段?！?/br>
    云馳長松口氣，說：“盡管來便是！”

    裴曦打量他兩眼，發(fā)現(xiàn)這也是個虎啦吧唧的，唬不住。沒關(guān)系，第二條策略，上！

    他抬手，示意隨從把兩箱黃金抬上來，打開了蓋子，露出里面金燦燦的黃金。

    云馳見到兩箱子黃金，愣了下，愕然問道：“何意？”

    裴曦說：“這是一千兩黃金，我原是想拿來買回元兒的玉佩，但見你膽識過人，氣度不凡，改變了主意。叫你赤手空拳掙三萬兩金子太為難你，這一兩千金子給你做本金，當(dāng)然，也是考驗。富貴迷人眼，金燦燦的金子擺在這里，護(hù)不護(hù)得住金子、護(hù)不護(hù)得住小命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彼f完，起身，扶起羽青鸞，在轉(zhuǎn)過身背對云馳后，俏皮地沖她眨了下眼。

    羽青鸞都讓裴曦弄懵了，心想：欲擒故縱？

    若真叫云馳因此出事，元兒怕是要傷心。

    云馳兩步過去蓋上黃金的箱子，一手抱一個，兩箱金子，一共百斤，一起抱到裴曦的跟前放著。他說道：“這金子，我不能收！我憑自己的本事掙，掙不來，那說明我確實配不上她，我認(rèn)！有句話，您說得對，富貴迷人眼。在我沒本事掙千兩金子的時候，您給我金子，我護(hù)不住，連小命都得折在這，這金子燙手、要命，您收回去。”他說完，用力抱拳，很是堅定地看著他倆，同時退后好幾步，離那兩箱金子遠(yuǎn)遠(yuǎn)的。

    裴曦說：“一千兩金子可以買得很多人為你賣命。”

    云馳說：“能為金子為我賣命的人，也能為別人的金子買我的命。”

    裴曦點點頭，令人收回金子，笑笑，塞給他一張紙，拉著羽青鸞走了。一千兩金子不夠是吧，再來個大的！

    云馳展開紙，就見上面寫著：“黃金萬兩、煙水城武部校尉，買回玉佩。玉在你手，性命難保。你不投軍，難有前程，你投軍，若戰(zhàn)死疆場，叫她如何自處？相濡以沫，不如相望于江湖，你收下錢財官位，過榮華富貴的一生，也莫耽擱了她的大好親事。你好好想想，三日后，王公大街盡頭的裴記膳食坊，甲等房第一間，我等你?！?/br>
    ……

    裴曦拉著羽青鸞回到馬車上，說：“我估計，他八成會猜元兒是青雀家的孩子?！币蝗绠?dāng)年沒認(rèn)出羽青鸞。誰能想到久居深宮的天子嫡長女會出宮。

    羽青鸞扭頭看向裴曦，略作思量，說，“你用挑撥離間計？青雀家的孩子正在議親，元兒誆他頗多，他要是打聽到青雀家，誤當(dāng)成元兒，想是容易生出誤會?！?/br>
    裴曦點頭，又說：“黃金萬兩，在大鳳朝改制前，都夠萬金封侯了，再加一個校尉官位，以他如今處境，旁邊還有個性命危脅加碼，誘惑力足夠?！?/br>
    羽青鸞聽著又有些心疼上孩子，憋著的那口氣出了，終于拿出點正常態(tài)度，說：“元兒這事可以再看看。此子模樣挺好，教養(yǎng)也成，心中是個有成算的，沒家世根基，即便將來生出異心，要處置也容易。元兒喜歡，且不需要聯(lián)姻穩(wěn)帝位，后宮還是清靜些好?！?/br>
    裴曦說：“八字沒一撇的事，早著呢。公爵豈是那般容易掙的，即使掙不來公爵，至少得憑自己的本事升到副將或侯爵位置上吧，我家可不干精準(zhǔn)扶貧的事?！?/br>
    羽青鸞問：“精準(zhǔn)扶貧？”

    裴曦又給她解釋什么是精準(zhǔn)扶貧，包括精準(zhǔn)扶貧背后那些故事，講起來又是一籮筐接著一籮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