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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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那些奇石里面有一大堆白色的奇奇怪怪的東西,但他不知道那是硝石還是鐘乳石或者是石英砂?那些石頭狀的東西都不純,僅憑眼rou以及他有限從初高中課本上學(xué)來的基礎(chǔ)知識,根本無從分辯。 冰食解暑,想想就得了。 好在客棧有水井,把水果洗干凈,用籃子裝著浸到井里也能涼一些。 洗一次澡,頂不了什么用。 天熱一直出汗,洗完澡出來,用不了多久就又是一身汗,到半夜人便又餿了。 他們走過南方最富庶的地方后,再往南一路上全是荒山野嶺,那些路還是往邊林運貨的豪商們踩出來的。他上次來時,路上根本沒有馬車道,全是當(dāng)?shù)厝瞬瘸鰜淼男〉溃r(nóng)村田間土路差不多,通常只有三四尺寬。 隨著南邊開荒,去的豪商多了,路才漸漸地拓寬起來,也將將夠一輛馬車行走,很多窄的地方還得砍樹把路面重新鋪一下,馬車隊才能過得去。 ************** 羽青鸞見到沿途的封地,是深深的沉默。 除了公侯豪商府邸,她見到最好的房子是路旁的客棧,那些城池連裴曦的莊子都比不上,城中百姓住的房子還不如裴曦養(yǎng)殖牛羊的牲口棚子。 裴曦的牲口棚子是磚瓦的,地面理清干凈,圈舍經(jīng)常用水沖洗。 奴隸房是以前舊的土墻房茅草屋,但地面打掃得干干凈凈,每個房間里都有藤編制成的桌椅柜子,出恭有廁所,倒水有排水溝,無管是晴天還是雨天,走在莊子都,鞋邊都是干凈的,不沾泥。 在離邊林城還有一千二百余里路,一個名叫環(huán)抱城的地方。這里處在群山環(huán)抱之間,有水有湖有地,土地還算肥沃,一座城三面環(huán)水,耕種方便。這在大鳳朝算是中等封地,歲貢是一百兩金子再加糧食三千擔(dān)、布帛一千匹,是產(chǎn)糧和布帛的大戶。 一座城,只有一條主干道,從進城到出城,只花了半個時辰。 城里絕大部分建筑都是茅草棚,由樹枝、竹子等做成的籬笆院墻圍起來。侯府、新開的客棧、以及在城中分散著幾座貴族豪商們的高門大戶。所謂高門大戶,便是一人高的夯土圍墻,院子里立著些茅草頂?shù)哪就廖荨?/br> 街道很是冷清,除了往來行商,幾乎看不到什么行人。 地里勞作的人們,衣不蔽體瘦骨嶙峋,還有人揮著皮鞭打他們。那些揮動皮鞭的人,又黑又瘦,穿著破爛的粗布衣服,腳下穿著草鞋,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羽青鸞走過一條街,街上的鋪子很少,有一家掛著裴記招牌的米糧雜貨鋪、收山貨毛皮草藥的鋪子,還有一家賣布帛的鋪子。另外就是籬笆墻圍起來的,由戰(zhàn)奴看守的作坊,這些作坊有販制毛皮的,有曬制魚干的,還有織布的作坊,隔著墻子都能聽到織布機的聲音。 武侯率領(lǐng)全城士族豪商們出來相迎,全部聚到一起也不過百余人,每個人渾身絲綢綾羅佩戴著首飾穿得很是華貴。 他們的穿戴打扮與身旁的戰(zhàn)奴形成鮮明的對比。那些戰(zhàn)奴的衣服,沒有袖子,一塊布掏個洞罩在身上,腰上一根麻繩系上,下身圍條到腿部的圍裙,連條內(nèi)褲都沒有。他們瘦到能看到身上一根根的肋骨,臉頰凹陷,皮膚被太陽曬得黑到發(fā)亮。 這樣的封地,不是一個,而所有封地都是這模樣。 這些封地幾乎全部以公侯貴族、士族、商豪為主體,耕地作坊等都是他們的,干活的全是奴隸。 在京城里,會有些沒有土地靠手工藝活計糊口的個體戶,但在各封地,沒有這樣的群體,個體戶都被變成了奴隸。 羽青鸞再往南,到了那些多年沒有分封的地方,甚至找不到城,沿路兩側(cè)有一些莊園,百十戶人家聚集在一起,土地已經(jīng)荒蕪了,莊園里也沒有人了,很多房屋都已經(jīng)倒塌。 這些是沒有封地主管理的地方,就會有奴隸販子來擄掠人口。這些莊園太小,防御力不夠,遭到奴隸販子的襲擊,人都被抓去賣成奴隸了。 他們現(xiàn)在所處的地方叫花丘,下一個地方叫上隅,再過去是密林,密林再過去是邊林,然后到南疆。 從花丘到邊林,有一千里遠(yuǎn),只有地名和稀少的人煙,連城墻都沒有,更沒有城,因此,沒被封出去。 這些羽青鸞之前是知曉的。 南疆離京城和各封地足夠遠(yuǎn),通路,裴曦又有經(jīng)商天賦,糧草、作坊、戰(zhàn)奴、苦奴都遷去了,很多豪商過去做買賣,她相信很快就能把封地經(jīng)營起來。 可親眼見到,她才知道什么叫做千里無人煙的荒山野嶺。 羽青鸞感覺她走的不是就封的路,是被發(fā)配邊疆…… 如果來看封地的不是裴曦,而是她自己,羽飛鳳現(xiàn)在尸體都已經(jīng)爛了。 離京,避免骨rou相殘?羽飛鳳現(xiàn)在手里的一切都是她跟父母掙來的,與他有什么關(guān)系?就因為他是兒子有皇位繼承權(quán)?她的三個哥哥也是兒子,比羽飛鳳更具有皇位繼承權(quán),說死也就死了。這樣的地方把羽飛鳳打殘踹過來還差不多。 羽青鸞滿心暴躁,還沒法發(fā)作,氣得坐在馬車?yán)锊幌肜砣恕?/br> 京里來信了。 她以為是父皇的信,結(jié)果送信的不是她和父皇的人,是一隊陌生面孔。領(lǐng)隊的是一個親隨軍十夫長,帶著九個親隨軍,每人身邊十個戰(zhàn)奴。 親隨把信送上來,她讓女官展開信,念。是羽飛鳳讓蕭廣義派人送來的信,哭訴,后悔,想念jiejie,祈求jiejie回京,給她許各種好處。 羽青鸞通篇聽下來,很想問羽飛鳳是不是自己白癡就把她當(dāng)白癡?空口白牙張嘴就騙,她給他賣命,他殺她全家,她是有多想不開?就憑他是弟弟?她給親爹娘干活,還要他們給各種好處賞賜。月錢不給夠,去城樓上登高看風(fēng)景多愜意,天鳳殿議事頭發(fā)都愁掉了。 她把那隊人招過來,問他們是蕭廣義的人? 來的那隊人回復(fù),他們是蕭廣義千夫長麾下。 羽青鸞問:“你們可有出京旨意?!?/br> 十夫長回道:“我們是奉太子之命?!?/br> 羽青鸞說道:“文書?!庇H隨軍出京千里辦差,必須要有正式的文書公函才行。 十夫長說道:“回長公主,我們是奉太子口諭。” 羽青鸞冷聲說:“口諭?那就是沒有了?!彼?dāng)即說道:“來人,傳孫大才?!彼F(xiàn)在沒虎符,不能直接處置親隨軍。 孫大才就在旁邊,當(dāng)即上前,抱拳,“參見長公主?!?/br> 羽青鸞說:“無詔、無虎符調(diào)令,擅自離京,何罪?” 十夫長以及他身后的親隨軍們臉色大變,當(dāng)即跪下。十夫長叫道:“青鸞長公主,我們是奉太子的命令,是太子,您的弟弟?!?/br> 羽青鸞說:“軍規(guī)豈容尋私。無虎符調(diào)令擅自離京,就地處決?!?/br> 孫大才一揮手,當(dāng)即隨行的親隨軍上前把那隊人按下了。戰(zhàn)奴們也慌了,想抵抗,又不敢。 羽青鸞見狀,說:“戰(zhàn)奴留下,銅甲長戟也扒了。尸體埋路邊,腰牌送回京向父皇覆命?!彼F(xiàn)在窮,一點戰(zhàn)奴和銅甲也看得上了。 羽青鸞想到現(xiàn)在的處境,氣不打一處來,回到鸞駕中,見到正在跟孩子玩躲貓貓的裴三郎就更氣了。她揮拳往肩膀上捶了一拳。你挑的好封地! 裴三郎見到羽青鸞氣咻咻的樣子,立即抱起孩子擋在前面當(dāng)盾牌,“別打我,打孩子?!?/br> 羽九玄見到親娘,笑得露出小門牙,喊:“抱抱……娘……抱抱……” 羽青鸞不理他倆,扭頭,滿臉生無可戀地看著鸞駕外的天空,抬眼處,群山茫茫,看不到盡頭…… 第188章 就封隊伍從花丘又走了一個多月才到邊林的邊界。 邊界處的道路一側(cè), 立有一塊石頭砌成的足有六尺高的石壁, 石壁正中間刻著一只展翅飛翔的凰鳥, 凰鳥右側(cè)刻著斗大的“邊林”二字, 左側(cè)則刻著同樣大小的“界碑”二字。 界碑上還寫著:“禁止擄掠人口貨物,禁止毀壞他人財物, 禁止私蓄甲兵聚嘯山林”, 落款是“青鸞長公主立”。 羽青鸞問裴曦, “本宮怎么不知本宮立過這項規(guī)矩?” 裴曦說:“你我何分彼此?!?/br> 羽青鸞淡淡地掃他一眼, 又看向那石壁, 說:“從未見過封地立界碑的。”各封地接壤邊緣都是荒山野嶺,以山或河為界。 裴曦對羽青鸞說:“到邊林了,等會兒你下去看看就知道了?!?/br> 羽青鸞探頭看看界碑, 滿頭霧水。到了?到邊林了?這才到邊界。 車駕晃晃悠悠地繼續(xù)往前, 走了約有小半刻鐘便拐下了主干道,到了進入邊林的第一站——邊林的邊界驛站。 裴三郎對于上輩子古代世界的驛站是什么樣的并不太了解, 但是山寨一個高速路服務(wù)區(qū)完全沒有問題。 路邊挑了一塊地勢相對平坦的山林,把里面的樹和雜草全砍了。 砍下來的大樹主干拿來蓋房子,細(xì)枝樹葉當(dāng)柴火燒了,稍微粗的樹枝,挑著用。 沒有推土機、挖掘機的世界, 不要想著把地鋪得有多平,最多就是道路和停放車馬的地方要弄一些碎石過來鋪平, 以免車子陷在坑里推不出去。 石頭就近在山里開采, 用大銅錘砸碎后用獨輪車運來鋪上, 大塊的石頭鋪下面,小塊的碎石填縫。 高速路服務(wù)區(qū)修的是加油站,這里則建成牲口棚,里面配有喂牲口的草料槽、拴牲口的樁子、水井、水桶等,還有糞池收集糞便,一來清潔衛(wèi)生,二來,可以用糞車?yán)N莊稼。 休息的地方分成食寮區(qū)、客舍區(qū)、臨時貨倉區(qū),分別就是吃飯、睡覺、放貨。 為了好看,以及防野獸,繞著整個驛站建了圈柵欄。 裴三郎一直覺得夯土是件非常耗費人力的事,但如果只用木頭建成柵欄,總覺得不是那么結(jié)實,他提議建成花盆式柵欄。 奴隸在地上挖坑,把那些手腕粗的樹枝以及蓋房子的邊角料板材劈到人的腰部高,立成兩排,中間留三四十厘米的間隙,挖來土填進去,再在里面種上山林野地挖來的好養(yǎng)活的花花草草。 奴隸們大概是怕山里的野獸翻墻進來,種的不是花草,而是帶刺的荊棘植物。柵欄建得非常結(jié)實,成人手臂粗的圓木排列得整整齊齊,還用麻繩固定好,踹都踹不動。 裴三郎只有簡單的草圖和規(guī)劃,至于他們到底建成什么樣,他也沒建過,然后來到這里的感覺就是……被柵欄圍出了個臟亂差的超大型農(nóng)貿(mào)市場。 他要求蓋的東西,人家都蓋好了,但是呢……賣家秀和買家秀的區(qū)別。 在他的想象中,牲口棚應(yīng)該是小區(qū)停放電單車那樣的棚,不是單排的,是好幾排的大型單車棚。這里蓋成了農(nóng)村的豬圈。 食寮,應(yīng)該是非常具有民俗或者是復(fù)古特色的旅游區(qū)游客休息處那樣的,以自助餐或窗口售賣為主,方便嘛。這里就像路邊臨時窩棚,一間間茅草屋里面砌著灶臺,煮著東西,外面露天擺著桌子,最多就是支個茅草棚子遮點太陽風(fēng)雨,往來行商端著粗陶碗蹲在地上喝粥喝得唏哩呼嚕的,大口地吃嚼著饅頭包子油餅,還能看到虱子在他們的頭上爬。 客舍,他想象中,應(yīng)該就是電視劇里演的那樣的客棧,一樓是大堂,不說精美的炒菜,包子饅頭燉rou湯面總得有點。二樓住宿,房間里有床榻、桌子,洗澡的地浴室和單獨隔開的放恭桶的地方。 事實是他想多了??头渴莾擅锥喔叩哪疚?,木板墻,草棚頂,一間屋子大概只有十幾個平方。地上鋪著木板,木板上鋪著稻草,稻草上鋪了一層破麻布。一條大通鋪,從門口一直延伸到最里面的墻,沒有枕頭,每人一條用到發(fā)黑的細(xì)麻布被子,蚊帳都沒有一頂。 貨倉,是那種農(nóng)家小院式樣的,有屋子,還有院子,院子是木柵欄圍墻,單層的,有一人多高,沒有種花草,但糊上了泥,應(yīng)該是為了防止有人偷窺里面的情況。 裴三郎以為帶著羽青鸞來到這里可以有單人房間住,可以泡在浴桶里洗澡了,可以讓她震驚一下先進的高速路服務(wù)區(qū)是什么樣的,以彌補在路上受到的荼毒。如今這情況嘛,呵呵,他都想哭。 他的身前掛著娃,手里牽著老婆的手,逛完驛站過后,只能干巴巴地解釋句,“剛開始建設(shè),一切……從簡?!?/br> 他想去找找看有沒有空灶臺或干凈的鍋給羽青鸞燒洗澡水,但他去到廚房看過后,他放棄了。 他們用的是陶器,臟得洗都洗不出來。 井邊圍了很多趕路多月的行商在洗澡,他們在井里提了水就在井邊洗,光著膀子露著屁股。從他們身上沖下來的水都是黑的,流到地上與地面的土混在一起形成泥濘,有泥水直接流回了井里。 這里洗著澡,旁邊做飯的就提著桶來打水,把混著泥水帶有汗垢說不定還有虱子跳蚤的水提去廚房做飯了。 裴三郎有點反胃。 他回到站在驛站邊上被親隨軍們重重守護的羽青鸞身邊。 羽青鸞看著他,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沒說,神情麻木地看著到處都是奴隸、豪商、牲口、貨物的驛站,默默地回到鸞駕上,整個人都蔫了。 裴三郎帶著娃回到鸞駕上,很是尷尬地說:“這個……差距有點大哈?!?/br> 羽青鸞覷了他一眼,說:“頗為熱鬧?!边@是她自出京之后見到的最大的、人最多的驛站,至于旁的……出了京,自是一切不比京里了。 裴三郎握住羽青鸞的手,說:“會好的?!?/br> 羽青鸞點頭。她告訴自己,京城發(fā)展到現(xiàn)在歷時九百多年,是集天下之力緩緩發(fā)展成如今模樣的。 邊林在大鳳朝邊疆,千里之地?zé)o人煙,三年時間,裴曦能讓一個驛站聚集這么多的客商,已是極為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