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嗎。”

    奚柚點點頭，“有，你松手我摸——”下。

    她的話音還未說完，少年寬厚的手掌放在她脖頸的位置，力道輕輕向下壓，她直接被迫靠近了過去。

    “！?。　?/br>
    額間互相觸碰，稍微低頭就能輕吻上的距離。

    guntang的溫度蔓延，鼻尖極為曖昧地摩挲過，少年的氣息輕拂過像是小羽毛，清冽的雪松木香環(huán)住她。

    奚柚呼吸一滯，眼前是少年滾動過的喉結(jié)線條，熱烈到讓人忽視不了的強烈氣息。

    靜了幾秒，陸枕川摩挲過她的后頸，眉眼映著光。

    “發(fā)燒了嗎。”

    “……”

    奚柚腦海里一片空白，半天沒有說話。

    陽臺邊的窗簾被拂開，月光涌動成織帶奔赴，短暫得像是一場幻影。

    陸枕川也不催促，只是看著她低低笑了聲。

    “meimei，回神了?！?/br>
    奚柚沒敢繼續(xù)看著他的眼睛，慌慌張張地移開視線，有些不自然。

    哪有人像他這么突然的。

    “你這樣……這樣我怎么測的出來?！?/br>
    “好像，”陸枕川懶散地拖長尾音，“時間是有些短，重新測一次？”

    “……”

    重新是不可能重新的。

    奚柚憑著自己迅速的反應(yīng)，從提來小醫(yī)藥箱里拿出耳溫槍，“我們還是科學(xué)一點吧，科學(xué)萬歲?！?/br>
    因為生病，少年的嗓音越發(fā)低沉，細碎的笑意溫柔。

    “嗯，科學(xué)?！?/br>
    奚柚耳尖有些熱，抿著唇?jīng)]有在接話，等著耳溫槍的溫度提示。

    電子屏幕上的溫度顯示38.9，接近高燒溫度范圍里。

    奚柚把耳溫槍放在旁邊，皺著眉，“溫度太高了，我讓家庭醫(yī)生來看看好嗎？”

    “不用?！标懻泶ǖ吐晳?yīng)，抗拒的意思明顯，“睡一覺就好了?！?/br>
    “可都燒成這樣了?！鞭设致曇魫瀽灥模扒疤炷敲创蟮挠?，干嘛要淋雨回去?！?/br>
    陸枕川的反應(yīng)有些慢，說話的聲音卻依舊是在哄著人的語氣。

    “總不能看著你弟弟淋雨。”

    “梨子他有……”奚柚話突然卡在了喉嚨里。

    她想說裴執(zhí)禮有人會照顧，可是這話她怎么都說不出來了。

    裴執(zhí)禮有。

    他卻沒有了。

    他還在照顧別人。

    奚柚眼睛有些紅，莫名感覺控制不住想要掉眼淚的情緒，她轉(zhuǎn)了話鋒，“你就讓他淋雨，他就喜歡淋雨，誰攔著他就跟誰急?！?/br>
    “……”

    陸枕川輕笑了聲，沒有反駁她的話。

    “好?！?/br>
    客廳的溫度實在是太低了，他還是病人。

    奚柚：“哥哥，你回房間休息嗎？”

    陸枕川話音懶散：“在這兒就行?！?/br>
    奚柚也沒有逼著他的意思，按著自己的記憶，去把室內(nèi)的暖氣打開，還是有些不放心，摸著去房間里拿了毯子。

    陸枕川沒攔著她。

    小姑娘來回忙碌的身影，像是這座冰冷宅子里唯一的煙火氣。

    他有些記不起來。

    究竟是有多久他沒見過這樣的場面了。

    沒有算計。

    沒有偽裝。

    沒有疲憊。

    他重新閉上了眼睛，彎唇笑，腦海里生出了個荒唐的想法。

    想，永遠都這么病著。

    這樣，她就不會走。

    更荒唐的是。

    他覺得這個想法，很好。

    /

    奚柚也確實是在宅子里跑來跑去的，開了燈拉了簾，還很仔細地點了粥。

    “哥哥，你坐起來。”

    陸枕川低應(yīng)了聲，還沒來得及動作，小姑娘立刻湊過來扶著他的手，好像是在擔(dān)心他會摔似的。

    他笑，“我也沒這么脆弱?！?/br>
    “病人都是有特權(quán)的。”奚柚不在意，“你聽話一點坐好?！?/br>
    奚柚還沒忘記剛剛準(zhǔn)備好的小毯子，重新嚴(yán)嚴(yán)實實地給他蓋好，連著脖頸間的地方都未忘記。

    小姑娘垂著眸，卷翹的眼睫撲閃，湊近過來的時候身上的西柚味靠近，溫柔勾人。

    陸枕川喉結(jié)緩慢地滾動。

    “好啦?！鞭设痔ы?，撞進少年眼波里，眨了眨眼睛，“干嘛這么看著我?！?/br>
    “小姑娘漂亮?！?/br>
    “我也覺得，”奚柚帶著點小得意，“他們都說我是盛世美顏，就是特別特別漂亮的意思?！?/br>
    “嗯，你最漂亮。”陸枕川彎唇，耐心地問，“漂亮meimei當(dāng)我的女朋友嗎?！?/br>
    少年的眸光和話語都太過明目張膽和直白，生病后唇色紅艷了些，有種蒼白病嬌的斯文感。

    奚柚耳尖慢慢地紅了。

    他能不能，別老是用顏值攻擊。

    顏狗的一敗涂地。

    奚柚主動移開話題，拿起桌面上的粥，遞給他，“乖乖吃飯吧還是。”

    陸枕川低頭看了看自己毯子下的手，意有所指，“怎么辦，沒法自己動手?！?/br>
    “……”

    陸枕川偏頭看她，溫聲說，“放在那兒吧，現(xiàn)在頭暈，晚點再吃。”

    “再晚點就是涼了?！鞭设粥洁斓?，“我喂你，可以嗎？”

    陸枕川回答得極快，還稍稍帶著矜持的意思，“行吧?！?/br>
    “……”

    粥的香氣在房間里蔓延開，奚柚輕輕吹氣，遞到他的唇邊。

    陸枕川張唇配合著接受她的投喂。

    奚柚：“等下吃完飯把藥吃了，然后去睡一會。明天如果還不退燒的話，我陪你去醫(yī)院看看。如果實在不想，我安排家庭醫(yī)生過來也行?！?/br>
    陸枕川沒說話。

    奚柚輕輕嘶了聲，投喂的手頓時停住，“你別裝作沒聽見，你答應(yīng)我先?！?/br>
    陸枕川很無辜，“答應(yīng)什么？”

    “……”

    “生個病是回到了三歲嗎?！鞭设钟X得好笑，“快點，點頭說好，不然我不喂了。”

    陸枕川抿著唇，自己湊了過去，咬住了她手邊的湯匙，不愿意的意思很明顯。

    “……”奚柚服氣。

    陸枕川忽然問：“晚上留下嗎。”

    “??？”

    像是思考過后得出的結(jié)論，陸枕川說：“你留下來，我去看醫(yī)生?！?/br>
    奚柚：“怎么還開始談條件了。”

    陸枕川看著她的眼睛，清冷的嗓音延長，散漫又撩人的。

    “你陪陪我，好不好？”

    少年的五官輪廓更顯立體，病態(tài)系冷白的膚色，唇色紅艷，只是這么看著人的時候，都像是帶著情意。

    奚柚忽然想到了吸血鬼。

    妖孽又貴族的那類。

    奚柚心跳漏了一拍，最后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反應(yīng)的，好像——半推半就的答應(yīng)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