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光睡不好?！彪m然光線很暗，但譚敘深擔(dān)心她睡不深。

    “太黑了害怕?！甭劅熋悦院乇犻_了眼。

    而譚敘深聽到愣住了, 不知不覺地想到以前在日月灣, 她房間的燈會亮一晚上。

    心里不自覺地又多了幾分自責(zé)和憐惜。

    “那怎么不打電話給我？”譚敘深不再關(guān)燈了, 躺回去抱著她，以后他會慢慢地將她身上這些習(xí)慣改掉, 有他在不需要燈。

    “怕你睡了?！甭劅熥旖菐е鴾\笑，睡眼惺忪地看著他。

    收到他的消息，無論聞煙多晚回, 譚敘深總是隔不久就會回復(fù), 但聞煙卻不會再回了。

    她可以解釋為不想理他, 也可以說深夜怕吵到他睡覺，但到底是什么，只有聞煙自己心里清楚。

    “我開著聲音, 能聽到?！边@么久以來，譚敘深已經(jīng)習(xí)慣性地把作息調(diào)成了德國的時間。

    “知道啦，睡覺?！薄÷劅熓直垭S意搭在他腰上，閉上了眼睛。

    “晚安?！弊T敘深吻了吻她眼角的淺笑，有點甜。

    其實譚敘深想多了，女孩兒怕黑很正常，聞煙從小就喜歡開一盞小夜燈睡覺，而當(dāng)時日月灣徹夜亮著的燈，是因為失眠。

    但現(xiàn)在看來，聞煙不知不覺已經(jīng)好了。

    .

    這一覺，兩人都睡得很沉，譚敘深不用擔(dān)心她什么時候來消息，聞煙心里也不再糾結(jié)。

    清晨的光順著窗簾的縫隙透進(jìn)來，譚敘深漸漸睜開了眼睛，注視著旁邊她安靜的睡臉，他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

    “煙煙，該起床上班了?！弊T敘深聲音很輕，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慵懶，雖然很想讓她多睡一會兒，但也擔(dān)心她耽誤重要的事。

    耳邊有些癢，聞煙皺著眉頭動了動身體，但沒睜開眼睛。

    “今天請假了……”枕著譚敘深的胳膊，聞煙喃喃地開口。

    譚敘深微愣，心里的驚喜控制不住，他情不自禁地把她放在胸口揉了揉。

    “做什么？”聞煙從被子里探出頭，睡意被他揉掉了大半。

    “沒什么，睡覺?！弊T敘深抱著她，又閉上了眼睛。

    其實兩個人在生物鐘的作用下都醒了，只不過身體還在犯懶，都不想從床上離開。

    “我餓了?！睕]過多久，聞煙就躺不住了。

    “想吃什么？”譚敘深手放在她背上。

    “好吃的。”聞煙笑了笑，很會出難題。

    “那你再睡會兒，好了叫你?！弊T敘深穿好睡衣下床了。

    聞煙已經(jīng)不困了，在床上翻了幾下子也跟著起來，她把衣服扔進(jìn)洗衣機里，又將房間客廳收拾了一下，早飯就好了。

    “今天想去哪？”譚敘深沒想到她今天會請假。

    “逛街吧，給某些人買衣服。”聞煙低頭，喝了一大口粥，快把臉埋進(jìn)碗里了。

    目光落在她的發(fā)頂，譚敘深嘴角的弧度不受控制地往上揚，越來越大，依稀記得昨天下午兩人的對話，她當(dāng)時岔開了。

    “多吃點，別待會兒走不動了?！弊T敘深笑著把盤子里的煎蛋放到她面前。

    聞煙抬頭，忽然有種被喂飽再吃掉的感覺：“你還想逛到天黑不成？”

    “嗯，多買幾件?！弊T敘深抽了張紙巾，幫她擦了擦嘴角。

    .

    這個城市，他們都很熟悉，但從來沒有一起逛過。

    以前譚敘深都是趁著周末她休息的時候過來，而聞煙也從來沒有休過假，她的年假都湊在一起回國用完了。

    所以譚敘深聽到她請假才驚喜。

    聞煙也沒問譚敘深什么時候回去，按照往常的直覺，可能今天晚上，也或許明天早上。

    但無論哪一個時間，她都不想聽到。

    譚敘深開著朋友的車，他們一起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場，到了之后聞煙拉著譚敘深直奔二樓男裝。

    “買完之后，你要給我買?！彪娞萆希劅熣靖吡艘粋€臺階，這樣目光可以和他持平。

    “好?！弊T敘深微微拉著她的手，無論聞煙說什么都應(yīng)下。

    快到二樓了，聞煙怕不小心摔倒就轉(zhuǎn)過去了身體，但剛轉(zhuǎn)過去譚敘深就抱住了她的腰。

    “不要亂來?！甭劅熍牡袅怂氖郑缓靡馑嫉赝赃厪埻?。

    “別摔倒。”譚敘深輕笑，渾身上下每個細(xì)胞都透露著愉悅。

    到了二樓，聞煙拉著譚敘深的胳膊悠閑地晃來晃去，看見他喜歡的牌子就走進(jìn)去。

    “買條圍巾嗎？”聞煙邊說邊把圍巾取下來戴在譚敘深脖子上。

    她微微踮腳，譚敘深順勢低下頭讓她方便些，聞煙的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脖子，留下一點一點的涼。

    “手為什么這么冷？”譚敘深握住她的手，微微皺眉，“明天上班穿厚點?！?/br>
    “冬天手冷很正常，再厚我就走不動路了?！甭劅煙o所謂地說了一句，然后抬頭看向鏡子，滿意地笑了，“喜歡嗎？我覺得很好看?！?/br>
    “那就買吧?！弊T敘深也看著鏡子，但感覺不出來什么。

    他買衣服向來簡單，合適的款式黑白灰三件，季度開始就會把整個季度需要的衣服買完，可以最大化的節(jié)省時間。

    “怎么聽著那么不情愿呢。”聞煙撇了撇嘴，將圍巾取下來對疊。

    她知道譚敘深不喜歡戴圍巾，也不喜歡穿有帽子的衣服，也不喜歡長款的衣服，他覺得這些很累贅。

    但偏偏聞煙前年為他買了好幾件大衣和風(fēng)衣，他現(xiàn)在好像也沒有那么不喜歡了，而且，她覺得手里這條圍巾和他那件黑色大衣很搭。

    “沒有，挺好的?！弊T敘深拿過來自己又照著鏡子戴了戴，突然覺得很奇妙。

    不是因為圍巾，而是這種逛街的感覺，他很少這么悠閑地出來逛，葉漫買衣服的方式和他一樣，都很少在這上面花時間，所以他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逛街都是和面前的女孩兒。

    可能和年輕人在一起，心態(tài)真的會變年輕？

    譚敘深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那就買下了。”聞煙美滋滋地為他戴正。

    “好?！弊T敘深耐心地看著她動動這里，再動動那里，好像和剛才沒什么區(qū)別，但她卻樂在其中。

    去結(jié)賬的時候，聞煙正在包里找卡，抬頭的瞬間發(fā)現(xiàn)譚敘深已經(jīng)刷過了。

    “說好的我買?！甭劅熥旖遣刂Γ鋵嵾@種感覺還不錯。

    “下次你買?！弊T敘深提著袋子，拉著聞煙走出去了。

    這個商場很大，也都是些比較高端的品牌，聞煙的目光在一個個店鋪名字上掃過，她忽然發(fā)覺，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她對譚敘深的喜好還是記得清清楚楚，比如他喜歡穿什么不喜歡穿什么，又比如說他很喜歡面前的這個品牌。

    聞煙拉著他走了進(jìn)去。

    “買件羽絨服吧，年紀(jì)大了需要保暖。”聞煙輕笑，視線在那些衣服上掃過，在她印象里，譚敘深好像沒有羽絨服。

    “那我不需要。”譚敘深很自覺地把自己和年紀(jì)大分清楚。

    “怎么這么敏感？”聞煙忍不住笑了，拿了件衣服在他身上比著。

    “a市冬天沒那么冷，穿不到?！弊T敘深找理由拒絕，其實a市能穿到，只是他自己用不著而已。

    他今天穿了件藏藍(lán)色的短款棉服，少了羽絨服的臃腫，又將腿襯得修長，譚敘深真得很適合藏藍(lán)色，黑色……說白了這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

    聞煙眼里情不自禁地散發(fā)著迷戀和欣賞，和以前一樣，她很喜歡為譚敘深買衣服，很有成就感。

    比劃了幾下，聞煙將羽絨服放下了，沒有他身上這件好看。

    “易陽的衣服都誰買？”聞煙和他邊走邊聊。

    “有時候我媽，有時候我買?！弊T敘深跟在聞煙身后，幫她拎著袋子。

    “怪不得，打開衣柜一看就知道哪些是你買的。”譚敘深給易陽買的那些衣服，完全都是按照他的喜好挑的，可以想象那種成熟穩(wěn)重的款式穿在一個五六歲孩子身上的畫面。

    譚敘深笑了笑沒有反駁，在他看來穿什么不重要。

    可能是因為工作日，今天商場的人不是很多，兩人邊走邊聊，又走進(jìn)了下一個店鋪，聞煙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又想為他買件黑色的大衣。

    將那件大衣取下來，聞煙站在譚敘深面前為他整理著衣服，將褶子撫平，而目光落在他里面的羊毛衫時，聞煙的目光微不可查地凝滯了。

    以前他衣柜里幾乎全部都是襯衣，但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了。

    聞煙的手情不自禁地?fù)崦男靥?，感受著綿軟的衣料，一時間回不過神。

    “回家摸?！弊T敘深握住她亂動的小手，刻意壓低了聲音，氛圍無聲無息就開始變得曖/昧。

    被他的調(diào)笑拉回了思緒，聞煙伸手拍在他的胸膛：“才不想摸。”

    最后，聞煙還是經(jīng)不住男色誘/惑，又為譚敘深買了件黑色大衣。

    從這里出去后，他們在一家家店鋪外路過，聞煙不知道怎么了，目光在琳瑯滿目地衣服上掃過，但她只能看見襯衣，其他的什么都看不見。

    一件件黑的，白的，深藍(lán)……

    聞煙情不自禁地想走進(jìn)去，但剛邁開步子，譚敘深就攬住了她的肩膀。

    “這些就夠了，要不然回國不好帶?！弊T敘深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尖，心里的滿足堆積了一層又一層，幾乎快要溢出來了。

    忽然想到以前在a市逛街，她也是這樣，從始至終勁頭都很足，拉著他就往店里走，然后一件件買得停不下來。

    雖然譚敘深很喜歡，也很享受這種感覺，但出于理智還是制止了她。

    聞煙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她在這里再待半個月就結(jié)束了，買那么多拿回去有點麻煩，但她像是被譚敘深這只鬼迷了心竅，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那我們回國再買?！甭劅煱咽稚爝M(jìn)譚敘深的口袋里，暖暖的，視線從那些襯衣上收了回來。

    譚敘深又陪她逛了逛女裝，聽了他的話，聞煙沒有買太多衣服，倒是買了很多零食，吃過飯兩人就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聞煙拆開一袋薯片，自己吃了兩口去喂譚敘深。

    “坐好，開車呢。”譚敘深低頭，余光注視著兩側(cè)的路況，舌頭不小心在在她指尖掃過。

    聞煙條件反射地收回了手，暗自嘀咕：“老不正經(jīng)……”

    “說什么？”紅綠燈路口，譚敘深停下了車，扭頭注視著她。

    “我發(fā)現(xiàn)你對老這些字眼好像格外敏感?！甭劅熜澚嗣佳郏砥诖竭叞l(fā)出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