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如果我不來，你準備怎么辦？”譚敘深低頭看著她，表情忽然有些嚴肅，每次來她的冰箱幾乎都是空的，不會照顧自己。

    “當(dāng)然是和年輕的哥哥一起過。”聞煙臉上洋溢著笑，眼里仿佛落了破碎的星光。

    譚敘深的臉瞬間沉了下來，握著她的手不動聲色地將戒指戴緊了。

    兩人走了一會兒，譚敘深帶著她走到地下車庫。

    “誰的車？”聞煙坐進去關(guān)上車門，瞬間感覺暖和了不少。

    “算是同事，也是朋友。”譚敘深在fa的朋友，下飛機就將車劫了過來。

    “譚敘深，你是不是沒有衣服了？”聞煙看著他身上的大衣，上次來也見他穿得這件，兩年前她買的。

    “嗯，女朋友不給買?！弊T敘深嘴角掛著笑，輕輕轉(zhuǎn)動方向盤，匯入車流。

    他的衣服不少，但每次來都穿著她曾經(jīng)買的衣服，盡量減少彼此長時間不在一起的陌生感。

    聞煙扭頭望向窗外，假裝聽不懂，但譚敘深卻從車窗上看見了她臉上的笑。

    .

    一路回到家，聞煙看到冰箱里被塞得滿滿的，雖說讓他做，但還是忍不住幫他洗菜。

    暖黃的燈光下，譚敘深從背后環(huán)住聞煙的腰，下巴輕輕抵著她的肩膀，廚房的玻璃內(nèi)側(cè)凝結(jié)著水蒸氣，一切都變得很美好。

    “你過來……家里怎么辦？”聞煙想過他會來，但更多的是不會，這不是誰更重要的問題，有些事在時間上就是很難。

    “我爸身體好多了，有我媽陪著應(yīng)該不會有事?！弊T敘深將頭和她微微靠在一起，享受著這份煙火氣。

    其實譚敘深還是不放心，但前天晚上開車看著路上掛的紅燈籠，他也不想讓她一個人過年，于是邊開車邊訂了機票。

    他說話的時候，呼吸全部噴灑在聞煙的耳窩，泛起一層細細密密的癢，聞煙不自覺地向旁邊躲了躲：“易陽沒鬧著要來嗎？”

    “和他說工作出差了。”譚敘深和她一起洗菜。

    “就會騙小孩兒?！甭劅熜α诵?，有點想易陽了。

    譚敘深忽然覺得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和易陽的語氣一模一樣，他不由得笑了。

    “出去休息會兒，有油煙?！弊T敘深戴上了她的小碎花圍裙。

    “好，我和爸媽打個電話。”聞煙替他系好圍裙，畫面一時間有些可愛，“叔叔阿姨睡了嗎？要不我們打了電話再做飯？”

    現(xiàn)在國內(nèi)已經(jīng)凌晨一點多了，聞煙擔(dān)心他們身體撐不住。

    “好，你打完叫我。”譚敘深在切菜，已經(jīng)越來越熟練了。

    “要一起嗎？”聞煙饒有興味地看著他。

    “你爸媽可能會直接飛過來?！弊T敘深抿了抿嘴唇，有些無奈，“讓他們過個好年，回去我們再說?！?/br>
    過去一年譚敘深又去她家里拜訪了兩次，有一次被拒在了門外，后面一次進去了，雖然氛圍還是很緊張，但比之前緩和了些，譚敘深猜他們可能知道了他一直來德國。

    每次過節(jié)譚敘深都會準備禮物過去，包括這次過年。

    聞煙笑了笑，關(guān)上廚房的門出去了。

    她來到客廳，撥了視頻給林瑜，沒多久就接通了。

    “新年快樂…”茶幾上放了蘋果，聞煙吃了一塊，說話的時候吐字不清。

    “吃飯了嗎？”林瑜打了個哈欠，看見聞煙的臉出現(xiàn)在屏幕里就笑了。

    “剛下班，歇會兒再吃。”聞煙笑了笑，確實不知道怎么和她們說。

    “早點吃別餓著了。”聞奕城擠到屏幕里。

    “知道了爸?！甭劅熡帜醚篮灢辶藟K蘋果。

    “煙煙，我怎么看著茶幾上的花像玫瑰呢？”林瑜忽然起了八卦的心思，笑著看向聞煙。

    聞煙愣了愣，沒想到剛才轉(zhuǎn)了下鏡頭就被mama看見了。

    “這有什么奇怪的？我們女兒這么漂亮，家里的花快放不下了吧?！甭勣瘸峭嫘Φ馈?/br>
    “還是爸了解我?！甭劅燀樦脑捳f下去，啞然失笑。

    “那能告訴爸爸是誰嗎？”聞奕城不由自主地開始套話。

    “嗯……”不知道怎么跟他們開口，聞煙拿著牙簽微微晃著腦袋，“還是原來那個人。”

    一時間，林瑜和聞奕城都愣住了，表情凝滯在臉上，剛才他們還心存幻想，現(xiàn)在徹底沒有了。

    “雖然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不好的事，但是這么長時間過去，吵也吵了，鬧也鬧了……慢慢擰巴，還是想和他在一起?！甭劅熗鴱N房的身影微微失神，轉(zhuǎn)而又笑著看向屏幕，“爸媽，不要擔(dān)心我，我現(xiàn)在很好。”

    “……好，只要你好，爸媽就開心。”聞奕城磕磕巴巴，心里復(fù)雜得不像話。

    “快去吃飯吧煙煙，吃完飯早點休息，爸媽也困了?！绷骤げ焕?，反而更精神了。

    “知道了，那你們早點睡?！甭劅熜χ蛩麄儞]了揮手。

    視頻掛斷了，林瑜和聞奕城坐在沙發(fā)上陷入了沉思。

    “現(xiàn)在怎么辦？”林瑜冷著臉。

    “能怎么辦？你看煙煙剛才笑得開心的?！甭勣瘸屈c了一根煙。

    “出去抽?！绷骤るx他遠了些，最近一年已經(jīng)很少見他抽煙了，“你說這丫頭死心眼兒的性格像誰？是不是隨你？”

    “隨你?！甭勣瘸浅榱藘煽诎褵熎缌?。

    兩人坐在客廳里，誰也不理誰。

    .

    “我們先去客廳吧?！甭劅煋芰私⒁痰碾娫挘N房叫譚敘深。

    “好?！弊T敘深把菜盛出來，關(guān)了火。

    他們剛在沙發(fā)坐下，視頻接通了。

    “叔叔阿姨好，新年快樂?！甭劅熖鹛鸬匦α诵?。

    “是煙煙呀，怎么不收阿姨的紅包？”江阿姨笑著戴上了眼鏡。

    “待會兒就收?！甭劅煆澲佳?，把電話往譚敘深身邊偏了偏。

    “易陽呢？”譚敘深身上還戴著圍裙。

    “剛剛犯困上樓睡了?！弊T德林氣色好了很多。

    “不好意思叔叔阿姨，沒能讓你們在一起過年。”聞煙心里其實挺愧疚的，譚叔叔還生著病。

    “我們老兩口兒自己在家自在，嫌他多余?！苯缫蛐α诵?，轉(zhuǎn)而把手機拿近了些，聲音變得更加溫和，“那就希望明年我們能和煙煙一起過年，好不好？”

    聞煙忽然愣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她偷偷瞄了譚敘深一眼，然后輕輕點了點頭：“好……”

    譚敘深笑了，像是打翻了心里的糖罐子，在屏幕看不見的角度握著她的手，很軟。

    “好好，到時候阿姨給你做好吃的?！苯缫蛐Φ醚劢堑陌櫦y都變深了。

    作為母親，她知道譚敘深有多為難，不想給他太大壓力，也一直勸說他不要有太多顧及，但譚敘深心里的責(zé)任太重了。

    他們又聊了片刻，譚德林和江淑因有些困了，就掛斷了電話。

    聞煙本來想和譚敘深一起做飯，但被他趕出了廚房，于是就在客廳看起了電視。

    晚飯很豐盛，譚敘深的廚藝好像又精進了不少，聞煙的胃口也很好，兩人邊吃飯邊看春晚。

    .

    還像以前的分工，吃過晚飯聞煙去刷碗，她從廚房出來后譚敘深已經(jīng)洗完澡了。

    聞煙走進浴室，將玫瑰花瓣不疾不徐地摘下，灑在浴缸里，看著水一層一層往上漫。

    浴室彌漫著濃郁的玫瑰香氣，聞煙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皮膚漸漸染上了粉紅，她抬起手臂聞了聞，好像也是玫瑰味的。

    女孩兒臉上的緋紅，在花瓣的映襯下不知道誰更嬌艷。

    聞煙撩著水嬉戲，好像上癮了。

    過了很久，感覺再泡就要睡著了，聞煙從浴缸里出來，帶起一陣花瓣和水。

    將頭發(fā)吹干，聞煙找出一件新的睡衣，上次和朋友一起逛街買的，還有點小可愛，有點小性感。

    最后，一切收拾好后，聞煙推開了臥室的門。

    “怎么才洗完……”站在門邊，譚敘深的尾音越來越弱。

    看她洗了這么久還沒出來，譚敘深以為她出了什么事，他正準備去浴室，然而現(xiàn)在，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了她的鎖骨和直直垂下的手臂，有些移不開。

    “香香的?！甭劅熖鹗直鄯旁谒媲?。

    譚敘深喉結(jié)微動，她剛進來，身上的氣息就不斷往外發(fā)散，現(xiàn)在已經(jīng)彌漫了整個房間，舉手投足都讓他移不開眼。

    “煙煙？”譚敘深輕笑，低頭輕輕蹭著她的鼻子，耳鬢廝/磨。

    “嗯？”聞煙單純地仰著臉，眼睛微微閃躲，有點不好意思。

    然而譚敘深卻沒給她機會，抱著她轉(zhuǎn)身回了床上。今天的一切都像是在做夢，夢幻的不真實，他不敢放手。

    輕柔的吻順著臉頰往下，房間內(nèi)的氛圍漸漸變得濃稠，變得溫?zé)帷?/br>
    像是雨打芭蕉，又像是春天吻紅了櫻桃，最后積雪壓彎了顫顫巍巍的玫瑰花瓣。

    愛到情/濃的最后一刻，聞煙的思緒忽然開始拉扯，耳邊好像快要出現(xiàn)她不想回憶的聲音，她害怕地睜開眼，卻跌入了男人深情的眼眸。

    害怕的聲音被更大的聲音蓋過——

    “煙煙，我愛你?！?/br>
    第99章

    像譚敘深之前每次來的時候一樣, 聞煙被他抱著，互相依偎，安靜擁抱, 但這次的距離好像更近一點。

    懷里溫溫軟軟的舒服，譚敘深借著微弱的燈光打量著聞煙纖長的睫毛，又輕輕撫摸著她柔順的黑發(fā)，好像怎么看都看不夠。

    他不想閉眼, 每次她的態(tài)度稍微緩和一些, 譚敘深都擔(dān)心一覺醒來一切又變回原來的樣子。

    聽著她越來越均勻的呼吸，好像睡著了，譚敘深起身, 準備關(guān)掉床邊柜子上的夜燈, 但他剛關(guān)掉聞煙就條件反射地睜開了眼睛。

    “別關(guān)?！甭劅煼藗€身，窩在譚敘深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