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零二
她看他的眼神有點變了,被宋云期敏銳地捕捉到。 宋姨母這時又來了,她不顧侍衛(wèi)的阻攔,闖進了小院。 若卿面色難看,大步上去攔住了她,看著就要拔刀砍人。 宋云期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看過宋姨母,對孟今今道:“我們出去?!?/br> 孟今今點點頭,兩人出了小院。 往右走去,是一片寂靜的竹林。 石子小道,孟今今走在宋云期身后,看著他的背影,神情恍惚,差些被探出的竹枝劃到臉。她信手折下,手指無意識地繞著柔韌的竹枝,被竹葉劃破了她的手指,她輕嘶了一聲,游走的神魂才回到身上。 她頓下腳步,看了看指節(jié)被劃出的那道小口子,幾滴血珠在往外冒。 她甩了甩手,想扔了那竹枝,結(jié)果發(fā)絲纏在了上頭。 正想去解開,手腕卻被宋云期捉住了。 他握著她的手腕走到小道邊的石桌上坐下,掏出了帕子,動作輕柔地幫她擦了擦傷口,隨即又靠近了一些,很自然地將她纏在竹枝上的發(fā)絲解開。 他的氣息襲來,眉眼低垂專注,顯得兩人親密無間。 孟今今沒有動,她凝著宋云期的眉眼,覺得自己今日反常,宋云期也很不對勁。當初那個看到她四肢袒露在外都要動氣的人,在經(jīng)了昨晚之后,反應太過平靜了,而且他一直在主動觸碰她。 處處都透著股詭異。 她想拒絕他,自己來,可覺得自己的聲音好像被扯住了。 她額首沁出些汗珠,心跳又快了起來,她抬起頭,忍不住催促,“還沒好嗎?” “別動?!?/br> 孟今今小口小口的呼吸,聽他突然問道:“你想好怎么和他們開口了嗎?” 一提起昨夜,若有似無的曖昧不適宜的籠在他們身邊,而宋云期問的話將其渲染到了極致。 他們分明是被算計了才發(fā)生了那種事,孟今今試圖打破這氛圍,一臉凜然地回道:“我可以解決的?!?/br> 她掃了他一眼,覺得他不是該說些別的才對么,怎么關(guān)心起她來了? 宋云期抬眸看了她一眼,緩緩道:“家事處理不當,才將你牽連了其內(nèi),你不必掛心昨夜的事,你我都忘了罷,我希望你也不要告訴他們?!?/br> 聽到他要她忘了,她驚愣地垂眸看向他,“忘了?”她攥了攥手,逼退那點莫名冒出的失落,想他果真是想當做無事發(fā)生一般,但為什么要瞞著他們? 他淡道:“你能答應我嗎?” 孟今今自覺瞞不住辛出和度堇,所以昨夜的一夜情,她是打算老老實實告訴他們的。 她頓了下道:“你如果怕他們告訴別人,我可以擔保,他們不會這么做的?!?/br> 宋云期將解下的竹枝扔在了地上,直起身來,凝著她的眼睛道:“我信你。但我不想再有別人知道此事?!?/br> 她望進他的眸底,下意識就想答應,但幸好理智還占據(jù)上風,“……我能問為什么嗎?” 竹葉簌簌,宋云期他微微側(cè)過了頭,“無關(guān)其他,這是我的意愿。他們知曉了,必然會介意。此事若可以風平浪靜的揭過去,對誰都好?!彼朴行┟銖姡嗖辉缸屗秊殡y,“你想告訴他們也無妨?!?/br> 宋云期作出這般模樣來,反倒讓孟今今更無法隨自己心來,這畢竟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 她頭疼起來,雖他沒有坦白告訴她原因,但看他的樣子,應該是昨夜一事對他打擊很大,他心氣高,不想叫別人看他的笑話。 “你不必為難,是我說了不該說的話?!?/br> 聞言,孟今今幾乎是立刻就點了頭,像是有人替她回答,心急道:“我不會告訴他們?!?/br> 說完,她神色怔了怔。她的確是想答應他的,然后再慢慢勸他改變主意,但她沒想到自己會這么著急地說出來。 孟今今看著宋云期,眼里透著一絲迷惑。 宋云期是何等心細之人,自是也察覺到了她的異樣。 他半斂眼眸,直覺那藥并不簡單。 靜坐了一會兒,孟今今想離開了,該談的都談好了。 她站起身來,想到自己還忘了件事。 “關(guān)于昨晚,”她提了口氣,說到一半又低下了聲音,思及自己的種種孟浪行為,她得為自己解釋一番,以免他誤會了什么,“我不是那樣的人…” 宋云期不置可否,她深怕他不信,抬眸看著他的眼睛,頗為認真地又來了一句,“都是因為那藥?!焙箢^那句,我對你絕無非分之想,她聯(lián)想到自己今天的異常反應,卡在了喉中。 宋云期眼眸一動,他試探地抬起了手,指尖觸著她的臉頰,“你的臉很燙。”說完,他似不解地看著她的眼睛。 孟今今的臉徹底的紅了,她本就因自己對宋云期異樣而頭大,反應較為激烈地打掉了他的手。 一聲清脆的響聲凝固了空氣。 孟今今一下僵在那兒,不知該作何反應。 好在宋云期只是自如地收回了手,“是我冒犯了?!?/br> “對不起…我有些不舒服…” “要叫大夫來嗎?” 孟今今暗嘆,叫來大夫也治不好,搖搖頭道:“多休息下也許就好了?!?/br> 孟今今心里一跳,她覺得他或許和自己一樣…… 她生出一股沖動,想如實告訴他,可唇瓣張了張,卻又xiele氣,因為這會兒她根本無法那么確定自己原先對宋云期沒有半點感覺。 孟今今面上還算鎮(zhèn)靜,安慰自己一定是因為藥效未褪,但源源不斷涌出的罪惡感還是壓在了她的心頭。 不堪宋姨母的糾纏煩擾,翌日天未亮,他們便動身返回天城。 前一夜,孟今今同若卿說,自己要去趟別的地方,就不一起了。實則是她不想與宋云期同乘。 她覺得再過兩叁天,等藥效完全褪了,她見到宋云期便不會這樣了,所以這幾天,他們還是先別見面的好。 孟今今繞了個大圈才回到天城。她先回了自己的老窩,家里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在道觀就問若卿要了藥來抹,身上的印子也已淡得看不見了。 她身子泡在溫熱的水中,趴在桶沿上,一想到要瞞著這事,她便長吁短嘆了起來。她倒是真想如宋云期說的,忘得一干二凈。 孟今今重重一嘆,但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她精神一震,她發(fā)覺自己對宋云期說讓她忘了那夜的事情,一點感覺都沒有了。 她松了口氣,但心頭的大石還沒有放下。因為在踏進天城的那一刻,她仍是想見宋云期的。 她沐浴后,在院里走動,想著自己是得去找個大夫來看看了。找大夫,大夫,魏致…… 一陣焦急的敲門聲乍響,孟今今被嚇得打了個顫。 她走去打開大門,急得快要哭出來的文然站在門外,渾身發(fā)抖,話也說不利索,“師傅師傅,孟掌柜……師傅……” 還沒虐完,宋還有苦要吃的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