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惡為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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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23日 名為‘伊甸’的人工浮島。 — 巨獸消失在了海洋里。 巨大的浪潮沖天而起, 人工的島嶼被從中貫穿, 在海水倒灌下, 漸漸沉入深海。 沒有人甘愿死去,即便是面對絕望。 那個時候,人類往往能爆發(fā)出驚人的適應(yīng)力。 滯留在人工浮島上的人, 在島嶼外圈將塌未塌的時候,瘋了一樣向著??吭趰u邊的渡輪涌去。 “滾開,滾!” 有人擠上了船,有人相互踐踏過對方的身體向前攀爬,也有人落入了海。 而落入海里的人, 有一些是被推下去的。 秩序徹底亂了。 或許比起所謂的‘比蒙巨獸’, 現(xiàn)在這副光景反倒更像末日一些也說不定。 人心駁雜。 加拉哈德久久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他之前試圖上前去改變什么, 譬如引導(dǎo)人流。 而這樣的行為最終卻只得到了人們憎惡與不耐的目光。緊接著,就是近乎漠然的忽視。 仿佛眼前的白發(fā)少年擋住了他們通向求生的路, 開口,便只有謾罵。 “――去死!” 身前的人影如連綿的山,他們說的話以及咒罵,其實除卻最開始的那句‘去死’以外,加拉哈德沒有再聽清一句。 因為人太多了。 一言一語摻雜在一起,像是風(fēng)吹過山崗, 揚起的一尾樹葉婆娑聲。 即便再怎么靜下心去聆聽, 也無法分辨究竟是哪一片葉子發(fā)出的聲音。 人流如河, 帶著嘈雜的聲音從少年英靈的身側(cè)穿過。 少年英靈是不在意那句‘去死’的, 甚至連生氣這種情緒都沒能產(chǎn)生。 加拉哈德,是英靈。 英靈,是已經(jīng)死去的英雄。 常世之人,思念著[座]上的幻影。 無論源自哪里……人類的歷史也好,神話的傳說也好,或者只是龐大幻想所鑄就的現(xiàn)實也罷。 無一例外的,他們都已死亡。 少年英靈用他那如秋水一樣靜的目光,注視著狂暴的人潮。 人們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膾煸诖?,船?nèi)空氣混濁到令人窒息。 用來觀景的玻璃窗子已經(jīng)看不到漂亮的海平面啦,你只看得到窗戶外緊貼著的人與人,布料以及肌膚。 螞蟻一樣密集的人類攀爬上渡輪。 甚至是渡輪邊沿的欄桿都布滿了一只又一只的手。而身體,卻是懸空與船外的。 只要松手,就會從大海墜落進全世界最深的海溝。 事實上,他們沒有錯。 想活下去如果是錯誤,那么這個世界就是荒謬。 但是,話雖如此。 人的承受力是有極限的。 掛在渡輪欄桿上的母女。 母親緊抱著她年幼的孩子,而另一只手握緊欄桿。 欄桿外是深且神秘的海淵,這里很危險,但是對于已經(jīng)墜入海洋的人來說,這就是最好的位置。 已為人母的女性顯然明白這一點,她握著欄桿的手,像是緊握垂落的游絲那樣絕望的虔誠祈愿。 她目光落在蒼天上,在心心念念的祈禱里……一點一點,墜落如蔚藍(lán)塵埃一樣的海洋里。 她最終還是抓不住了。 在掉進海里的那一刻,她將雙手高舉過頭頂,讓孩子坐在了自己的肩上。 加拉哈德的目光沉了下來。 他以盾為船,劃向落水的母女。 然后,用謙和溫馴的神色面對她們,伸出手去。 看起來溫柔又疲倦的女性,對眼前的白發(fā)少年扯出了一個艱難的微笑。 “謝謝。”她看上去難過得快要哭了,“……對不起?!?/br> 她在愧疚什么呢? 是無法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還是針對眼前的少年騎士的溫柔? 加拉哈德意識到,她眼中波紋一樣的難過與愧疚,有一分是留給他的。 對不起。 當(dāng)你被所有人咒罵的時候沒有挺身而出,哪怕只是為你說一句話。 對不起。 像眾人一樣的隨波逐流,卻在最后還要去依靠你的幫助。 海水沿著她的發(fā)不斷滴落,漾在一望無垠的海洋里,漾在年幼的女孩眼中。 然后,她看到自己的mama把她推向了英俊的少年。 緊接著,她的mama推開了那位少年騎士想要將其救起的手。 堅定而又疲累。 加拉哈德下意識的向前撈去,卻只與那位女士曾經(jīng)存在過的地方輕擦。 空氣與流風(fēng),卷著海洋特有的氣息,繾綣的纏繞過少年騎士的指尖。 ‘咚’的一聲,海面掀起小小的浪花。 “……mama?”猶疑的,女孩輕輕的困惑,她左顧右盼,遙遙四望。 眼前有的,只是寬廣寥闊卻也枯寂的海洋。 于是,她只能向牽著她手的白發(fā)小哥哥問道:“mama要去哪里?” 她不明白,為什么一直與自己寸步不離的,溫柔的mama正在離她遠(yuǎn)去。 回應(yīng)女孩的,是海洋深處涌出的一串泡沫。 聽過小美人魚的故事嗎?小美人魚最后啊,變成了一串泡沫。 “你的mama她……”加拉哈德注視著那串海沫,目光比沉靜更悲傷。 “mama要去找自己的王子了嗎?”女孩這么問道,用天真的神色打破了可怕的平靜她故作天真的這么問道。 以童話夢幻注視世界的女孩,似乎并沒有理解到眼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身下曾為挽救指引了一個時代的,聚集騎士與榮光的圓桌化作盾,化作船只承載著他們搖蕩。 波濤洶涌的浪花盡數(shù)變成了輕緩的搖晃,像夢中哼著搖籃曲的臂彎那樣溫柔。 昨日重現(xiàn),舊日輝煌。 像典型的西方幻想中,才會發(fā)生的事情。 海面上粼粼的光,是太陽的網(wǎng)。 是美好,卻又冷酷的仙境。 在溫柔里絕望。 “……你和你的mama,隔了珠穆朗瑪那么遙遠(yuǎn)的距離?!奔永?lián)u搖頭,以模糊卻也真實的言辭,告知了女孩真相。 珠穆朗瑪峰,喜馬拉雅山脈的最高峰,其最高點為地上8844米。 是全世界絕大多數(shù)人窮極一生也不會去攀登的高度。 人最開始對于地理方面的認(rèn)知,基本都是從‘珠穆朗瑪峰是世界上最高的山’開始的。 這一點,對于女孩來說也毫無例外。 她或許不知道世界上最大的大洋是哪一個,不知道世界上最深的海溝究竟有多么深,大地的下面又有什么東西。 但是,她很清楚,珠穆朗瑪是世界上最高的山。 直通天際那般,遙遠(yuǎn)而又冰冷。 加拉哈德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如果把世界最高的珠穆朗瑪峰放在馬里亞納海溝的溝底,峰頂將不能露出海水的水面。 女孩子的mama墜入了身下的馬里亞納海溝,從此與她遙隔了珠穆朗瑪那么遙遠(yuǎn)的距離。 一個從雪與天空里不斷向上,一個深入海水不斷向下。 加拉哈德原以為,這個年歲的小孩子,或許聽不明白這樣隱晦的言辭。 直至他看到小女孩用她軟乎乎的小手,一下一下擦著眼睛。 其實很多時候。 小孩子什么都明白,但是他們不說。 她的mama啊,漂亮又溫柔的人。 以后,再也見不到了。 很久以后,久到這個特異節(jié)點已經(jīng)歸正,久到這個五六歲左右的孩子已經(jīng)長大成人。 這個失去母親的孩子雖然失去了此次災(zāi)劫的記憶,卻始終記得那么一句話。 ‘――你和你的mama,隔了珠穆朗瑪那么遙遠(yuǎn)的距離?!?/br> 于是她便乘上前往海洋彼岸的渡輪,看著渡輪帶著一船的人淌過海洋,去往了于世界而言的東方,過去日本人眼中極西的繁榮之國。 她徒步一直向西,直至西/藏,注視沿途的格?;ā?/br> 雅魯藏布是她見過最美的江川了,從喜馬拉雅融化的冰里流淌匯聚,淚水汩汩。 這是一條非常溫柔寬廣的江,于西/藏而言,雅魯藏布江是‘搖籃’,也是‘母親’。 可能是太陽的光過于明亮吧?少女感覺眼眶里一陣酸楚。 西/藏是個神奇的地方,她看到了很多之前從未見過的東西。 有一步一朝圣的佛徒,沿路虔誠叩拜。 連帶著,她的心也漸漸放空,目光悠悠,沉靜前行。 她在走著只屬于自己的朝圣路。 只要從下游一直向前,定能走到喜馬拉雅吧? 是的。 她要去喜馬拉雅,去喜馬拉雅山脈登上最高的……珠穆朗瑪。 霜雪擊打著她身上的衣服,頭發(fā),背著的東西。 但是,攀爬的過程不能停下,更不能摔到。 與尼泊爾境內(nèi)的珠穆朗瑪南坡相比起來,位于西/藏的‘陰面’北坡,就幾乎處處是困難了。不僅要面對神出鬼沒的颶風(fēng),一條巨大的冰裂縫,還有近乎直角的數(shù)百米陡坡。 與北坡相比起來,珠穆朗瑪峰的南坡可以稱得上慈祥又溫和了。 但是,即便如此,她仍舊選擇了這里。 當(dāng)?shù)氐牟厝祟I(lǐng)了她尋找向?qū)У墓ぷ?,卻令人意外的一分錢沒拿。 在出發(fā)前,那藏人看著她,‘吧嗒吧嗒’抽著旱煙,煙草燎出的薄煙縈繞在鼻息之間。 那是個中年人。他瞎了一只眼,頸間掛著一串子繞了兩圈的骨串,臉頰紅到發(fā)褐。 抽煙又喝酒,話卻不多。 藏人有些神秘,在當(dāng)?shù)仡H有名望。 不知道究竟出于什么原因,才接了這個九死一生的活計。 他用只剩了一只的眼睛看了小姑娘好一會兒,才道:“可惜了?!?/br> 什么可惜了? 她沒好意思問,不……與其說是不好意思,倒不如用恐懼來形容才更恰當(dāng)一些。 那個人,好像什么都看明白了一樣。 目光幽幽的,像倔強著不肯熄滅的火。 “走吧?!彼е鵂筷笈5睦K,深一腳淺一腳,帶著少女踏入深山。 從青翠的樹,潺潺的溪流,到枯朽的枝椏,以及連一根枯枝也沒有的冰與雪中。 然后,就是那些難以跨越的,奇險的天塹。 藏人一直在前方領(lǐng)路,牦牛被舍在了半路上。沒有辦法,那時候再向前,即便是牦牛也上不去了。 能上去的,只有不死心又不服輸?shù)娜祟惗选?/br> 趟過颶風(fēng),穿過裂谷,用大冰鎬敲上近乎垂直的陡坡。 他們腰上纏著安全繩,用大冰鎬釘進寒而厚的堅冰里,一步一步向上,走往云上的世界。 云上的世界,是怎樣的世界? 高且遙遠(yuǎn),是沒有你的世界。 這一路走來,她看到了死在路上的人。 風(fēng)干的尸/體,連帶著防寒的衣物都失去了原本應(yīng)有的艷麗顏彩。 好在,他們并沒有成為這些尸/體中的一員。 青春靚麗的女孩,站在世界制高點的那一剎卻哭了起來,她不知道為什么,也不想知道。 她哭的很安靜,也很壓抑。 只有一個淚滴落下,卻眨眼間在厚重的雪鏡內(nèi)凝結(jié)成了冰做的珠子。 風(fēng)雪滿頭,好似白首。 只因那一句話。 她越過重洋,徒步橫穿一個版圖龐大的國家,翻越無數(shù)大山,看了不知多少種沒有見過的植物的枝與葉。 但是事實證明了,即使她登頂了珠穆朗瑪,也無法再拉進與那個人的距離。 是啊,真好笑。 mama明明是出車禍死去的,怎么可能在珠穆朗瑪峰的頂上。 少女自嘲的笑笑,看著眼前終年不化的雪。 她從自己的手套口處翻了翻,笨拙的摸出干且碎掉的格?;ɑò?。 “mama格桑拉,mama格桑花?!彼玫湫偷娜?本口音的中國話,咬字過于清晰的唱出了一句歌。 她看著格桑花田時,有個藏族的女孩教給她了這句歌。 趴在你的肩上,能說悄悄話。 倚在你的懷里,就到了家。 “您在我的心里,永遠(yuǎn)是……童話?!边@一刻,她眼前似有畫面浮現(xiàn)。 龐大的獸壓塌人工島,海水滔天。 天空之上,有蒼藍(lán)的鯨魚搖起尾鰭,肆意飛舞,攪動層云。 身后不遠(yuǎn)處的藏人看著呆滯在山巔的她,單只的眼里積淀了與珠穆朗瑪峰巔積雪一般蒼白的肅穆。 致敬一個世界的死亡,以及新生。 而現(xiàn)在的加拉哈德并不知道,這句話會在女孩的心里留下這么大的影響。 他有些無力的抬起手,片刻又蜷縮了回來。 這個世界上,總有一些東西無法抓住。 譬如沙子和水,還有知曉無法改變的那一刻。 他抓不住那位一心求死的女士,卻能將小女孩帶向安全的地方。 改變能改變的,眼下情況,就是這樣。 加拉哈德看著一些人墜入深海,而另一部分人掙得了輪渡的位置。 自此,生與死將他們永隔。 在龐大的數(shù)字前,英靈也是無力的。 他無法變出更多的船,將所有的人都送往遠(yuǎn)方。 加拉哈德救不了所有人,他能做的,只有本著就近原則,救下能夠救的人。 渡輪在小女孩的目送里遠(yuǎn)去,直至連一個小點也消失不見。 鮮紅的血,將附近的海域染成赤色。有異化的鯊魚尋著血腥味而來,繞著這片海域不斷打轉(zhuǎn)。 它們頭生長角,卻僅有半截,裂口處明顯有被火燒灼過的痕跡。 海域在生命的流逝下被點燃。 “……只要糾正錯誤的話?!奔永锣溃骸澳莻€時候,一切都能回歸正軌?!?/br> 他俯身,牽住小女孩的手,盾牌似一葉孤舟,從血染紅的海中起航。 前方的海水依舊寬廣,海水下,則是那些已死之人絕望的哭。 年少的英靈,在哀嚎里前行。 盾牌劃過水流,漣漪在他身后啜吻。 他支著小船,一趟又一趟將能夠救起的人帶往海洋中的漂浮物上。 一只又一只的變異鯊魚死在他出鞘的劍下,目光凜冽如刀。 然而,即便將所有的鯊魚殺/掉,也會有體力不支的人掉入大海。 海下埋著尸骨。 能做的,全都做了。 加拉哈德開始感到疲憊,魔力的積攢還沒有到達頂峰,不足以再使用一次寶具。 這也是為什么他無法展開‘理想城’,將海水及一切傷害阻絕的原因。 在之前,他與立夏的聯(lián)系就已經(jīng)斷開了,因此也無法用令咒瞬間補充足以使用寶具的魔力。 明明契約還在,卻無法傳達自己的聲音,也聽不到來自藤丸立夏所說的話。 這種情況只可能是一個。 立夏被隔絕在了另一方空間之中,情況不明。 這令加拉哈德感到焦慮。 “——嘩啦。” 這時,海水泛起浪潮,緩緩?fù)鲁鲆粋€人的腦袋。 他漆黑的發(fā)絲浸透了海水,黏在臉頰上,水濡濕過的痕跡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天空上,有鷗鳥在飛翔。 天空漸漸清朗,風(fēng)的吹拂下,他悠哉悠哉地又躺回了差點將他性命剝奪的海面里。 在刮過海水的風(fēng)的催促中,他閉上雙眼。 漂浮著,隨流淌向遠(yuǎn)方。 孤遠(yuǎn)遼闊的海平面,有少年騎士以盾作船,揚帆起航。 加拉哈德坐在盾牌上,在海水波紋的起伏下,他感受到有什么東西觸碰了盾的邊緣。 而盾牌傳來動蕩方向,是他的身后。 于是,加拉哈德的背影晃了晃。 “……你回來了。”少年英靈語氣平淡,沒有意外,也沒有驚訝。 不需要回頭,他也已經(jīng)知曉了來者的身份。 “太宰治?!奔永聠玖寺晛碚叩拿帧?/br> “是啊?!碧仔Φ们謇剩拔一貋砹恕!?/br> 孤零零漂在海洋上的,從一個人變成了三個。 “你從哪里撿來的小女孩?騎士先生?!碧卓戳搜垓榭s在加拉哈德腳邊的小孩。 沒有惡意,當(dāng)然,也談不上什么熱情。 加拉哈德看著太宰治手腳并用的爬上了盾牌,沒由來地說了這么一句話:“你是人類。” 一直都是人類,不比任何其他人色彩黯淡,是鮮活的存在。 從來沒有喪失過為人的資格。 他們一起蹲坐在盾牌中心微凹的圓的邊沿,并將腳放在里面,對立而坐。 狹小的空間,卻非常安全。 象征護佑的妖精文字在魔力的注入下一直在運作,隔絕開風(fēng)與水,讓這孤舟一般的盾牌得以平穩(wěn)前行。 天真清啊,海也真靜啊。 如果理想鄉(xiāng)能被常世之人所見,那么,大概是會像加拉哈德所持的圓桌盾牌一般。 如平靜的小島,被無窮無盡的海洋包圍。 “……你看清了嗎?”太宰在笑。 但是,這層虛浮的笑容中,加拉哈德看到他的內(nèi)心在下雨。 在鳶色眼睛的注視里,加拉哈德似懂非懂的問他:“看清什么?” “人間?!?/br> 或許,人類自最初開化的時代,就不應(yīng)該揚帆遠(yuǎn)航。 從無知而生,到無知而死。 這樣,或許才是最幸福的。 此時,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很靜,卻不至于尷尬。 加拉哈德沒有對太宰治事先完全不告知他接下來做法的行為進行詰責(zé)。 事情發(fā)生的進行時,他沒有問太宰那么做的原因。 當(dāng)然,在緊張到連呼吸都是奢侈的情況下,也沒有時間去問。 那個時候,太宰治走進了貝希摩斯的喉嚨中,似是在巨獸的吞咽中不斷向下。 在那一刻,加拉哈德的確是慌亂的。 他曾是陪伴那個向模糊不清的未來奪回一切的少年,走過了一整個周目的英靈。 所以,沒有人會比他更加明白……關(guān)于藤丸立夏的身邊,其實是‘需要人類’的這一事實。 這一次,少年的身邊出現(xiàn)了陪伴左右的人類友人。 所以,當(dāng)太宰治像是主動被吃掉一樣,自愿走向死亡時,加拉哈德說出了那一句‘拜托你’。 并非是講給任何人聽的,而是對于世界意志的詰責(zé)與質(zhì)問。 正因如此,在巨獸嘴巴閉合的那一剎,聽到屬于太宰治的聲音時,他才能如此果斷,毫不猶豫按照太宰所說的去做。 什么也沒有問,什么也沒有說。 加拉哈德認(rèn)為太宰治總會有什么辦法,能夠讓身為盾兵階職的他的固有技能奏效。 比起信任,更像是孤注一擲的一廂情愿。 而事實證明,這次的博弈,是正確的。 而現(xiàn)在,事情結(jié)束了,他終于有空閑向太宰治詢問和求證一些東西。 “你的‘異能力’是將一切接觸到你的非物理能力無效化,對吧?”得到太宰治的肯定后,加拉哈德繼續(xù)道:“那么,我施加在你身上的技能,究竟是怎么維持住的?” 按照太宰治的說法,以及最開始時他阻止加拉哈德向他施加技能的行為來看……無論是不是對他本人有益,都應(yīng)該被名為‘人間失格’的異能力抵消才對。 但是,按照他現(xiàn)在毫發(fā)無損的聯(lián)想,加拉哈德的兩道技能必然是作用在了太宰治的身上。 這是悖論,其結(jié)果本應(yīng)相互對立。 “我的異能力能將觸碰身體的一切能力無效化,不用懷疑,這樣的描述絕對正確?!碧仔Φ迷频L(fēng)氣,似乎并沒有將之前貼近死亡的驚險放在眼里:“不過,針對這點的應(yīng)對措施在很久前我就考慮過。畢竟在自殺道路上摸索了那么久,不可能一直除卻受傷外完全一無所獲?!?/br> “所以?”加拉哈德用單側(cè)露出的眼睛打量著他。 “針對于這點的應(yīng)對措施——利用心跳停止跳動的0.5秒使你的固有技能可以護持在我的身上?!碧字蔚男θ菘雌饋磉€帶著充滿清爽感,不至于讓人討厭的炫耀與意氣,“心跳停止,也就是所謂的‘死亡’?!?/br> 他笑得從容,藐視死亡的艱辛。 太宰治。 常年游走與生與死的邊緣的人,數(shù)次的自殺經(jīng)驗,以及其中多次只差臨門一腳的死去。 死亡的門檻從來都不是白觸摸的,這讓他摸索出了控制心跳的方法。 “……看我撿回來了什么?!碧字纬聊似?,將目光放寬至遼遠(yuǎn)的海平面上。 他把手探進海水里撈了一把,黑漆漆的東西從水下浮現(xiàn),直至被太宰的手撈出水面。 是一只貓。 純黑的毛發(fā),金色的眼睛,迷人的無可救藥。 黑貓眨了眨眼睛,注視著碧藍(lán)的海水,嗓音輕柔的發(fā)出了一聲——‘喵’。 加拉哈德死死地盯著這只被太宰治從海水里撈出的貓咪,說來很不可思議,貓的毛發(fā)自脫離水域的那一刻便干爽蓬松了起來。 “這個是……”不待加拉哈德說完,太宰治便打斷了他。 “是的?!碧资沁@么說的,“魔物從天上墜落,來到人間。” “不過,目前只是貓,僅此而已?!碧字斡檬种笓狭藫虾谪埖亩?。 貓咪亮著爪子對他,似乎對他的觸碰很是討厭。 太陽的網(wǎng)廣撒在海面上,粼粼的光漂亮又耀眼。 他們將在海上漂浮,不知時日,也不問過程。 只需要知道,他們終會在海灘上,與黑發(fā)藍(lán)眼的少年重逢。 這樣,就可以了。 “――那么,感想如何呢?”富江揮了揮手,畫面上的時間定格在了這一面孤舟上。 渾身是水的太宰,手間刺劍泛著血色的加拉哈德,以及兩人之間神色懵懂安靜的小姑娘和一只傲慢的黑色貓。 “你知道那座人工浮島的名字嗎?”他不待立夏回答便說道:“是‘伊甸’。地上的樂園,也是神的花園……如何?這個名字很狂妄吧?” “但是起名為‘伊甸’也是沒有用的,這只是人工產(chǎn)物,只有島上的人還算像話?!彼Φ脮晨?,“像夏娃一樣,經(jīng)不住誘惑,愚昧而又無聊透頂?!?/br> “……”立夏遲遲沒有說話。 “喂?!备唤_口催促道:“你應(yīng)該看到了吧?那艘船上,那些只顧自己的人?!?/br> 立夏無言的點了點頭,那雙藍(lán)眼睛里的情緒沉穩(wěn)而又悠長。 “為了那張活下去的‘船票’將別人推下水,又被其他人推落。踩踏著別人的頭顱不斷向前,只為上船?!?/br> “你想要救的家伙,只是這種東西罷了?!备唤男θ堇飫澾^一絲微不可查的惡意。 “嗯?!绷⑾牡穆曇糨p輕的,有些無奈,“我知道?!?/br> “所以啊……”黑發(fā)黑眸,容顏昳麗的少年高傲的揚起下巴。 然而,話還不待他說完,便被打斷了。 “我知道,我付出一切換回的一切里包括了這樣的人?!彼裆届o到可怕,眼神清澈的,像流淌的凈水。 “但是,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泵鎸ι裆焻柶饋淼母唤?,立夏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善與惡,缺一不可?!?/br> “你――”富江看起來快要氣瘋了,鑾金色在他黑色的眼睛里瘋狂燃燒。 “沒有善,就要絕望?!彼氲搅艘粋€人……應(yīng)該說,是一位英靈。 白色的頭發(fā),茶色的眼睛。 一身神父裝束,相貌俊美,舉至雅然的少年圣人。 其名―― 天草四郎時貞。 ‘萬能的神??!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吧!這次我一定……必定會……將世間一切的善納入掌中!’ 正如這話一樣,最初,他的愿望是想要拯救全人類。 第三法,靈魂物質(zhì)化。 第三法代表著什么呢?沒有苦惱,也沒有痛苦,更沒有絕望。當(dāng)然也不必在對死抱有實感的同時為了求生而拼命掙扎,不會有資源搶奪,人與人之間的爭斗也不再有意義。 而全人類的第三法,大概就是全然的幸福與救贖。 但這同樣也不是正確。 “知惡為善,才是真正的善良。”少年給出了他的答案。 “我是個沒用的人?!彼@么說道:“沒有那么多人來幫我的話,就什么也做不到。” “我用盡一切,也只能延續(xù)人理與未來,而無法拯救人心?!痹肋^一次的少年,眼中沒有負(fù)面情緒,歲月不與塵埃。 “我相信未來的無限可能,到那時候,關(guān)于善與惡的褒獎和懲處,就是所有人的事了?!?/br> “……世界對你不公平?!备唤瓷先ズ茈y過,心中的洪水想要淹沒世界,卻無處宣泄。 “我對世界也不公平,實際上我算是個自私的人?!绷⑾男πΓ拔野?,上一周目的時候,只是想讓身邊一直很關(guān)照我的人活下去,一起看看天晴時的迦勒底?!?/br> “而這一周目,我想要朋友們能夠在現(xiàn)世安穩(wěn)的生活。”最后,少年下了這樣的定論―― “我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毫無意義的。” 平庸一生,崇高一瞬。 就因為那一瞬而鼓起勇氣來的時刻,人類才會那么光輝璀璨。 無論多少次,名為藤丸立夏的少年都會為了幾個結(jié)下羈絆的人,踏上所謂‘救世’的征途。 昂首挺胸,大膽向前吧! 你的前方,燦爛遙遠(yuǎn)的星河都會為你而匯聚,親吻指尖。 那雙天空色的眼睛像是會發(fā)光一樣的熠熠生輝。 這也讓富江明白了一件事。 “……無論何時,無論何地?!弊兓瘡乃陌l(fā)梢開始漫延,“我都無法改變你的想法。” “既然如此,只要敲碎你的膝蓋骨,把你關(guān)起來就可以了吧?”富江口中的語言,已經(jīng)變成了一種極為奇怪的韻律。 像唱歌一樣的輕靈,而那些繁復(fù)言語中的含義,卻又會在人的腦海中直接響起。 富江化作線條優(yōu)美鯨魚直沖天際,遨游玉空中,俯瞰著大地。 他身側(cè)如翅膀般的魚鰭,一邊是自然的斗轉(zhuǎn)星移,而另一邊,則是人類都市破敗的鋼筋水泥。 鯨魚有一雙點燃至熾盛的金色眼睛,以及由藍(lán)漸變至深黑的軀體。 “來吧,這里只有我們?!彼蛄⑾陌l(fā)起了戰(zhàn)斗的訊號及邀請。 “愛德蒙。”立夏看著鯨魚,神色嚴(yán)肅的呼喚了巖窟王的名字。 ‘……哈,只有在有用的時候才會想起我嗎?’巖窟王的語氣略帶譏諷,‘我冷酷的共犯者喲?!?/br> 正當(dāng)伯爵想要說‘不過力量你大可拿去使用,畢竟我是隸屬于你的復(fù)仇鬼’時,他聽到了立夏毫不留情的拒絕。 “不,我希望你能夠不要插手?!鄙倌険]散了臉頰龐黑炎凝聚成的小手。 “――拜托你?!?/br> ※※※※※※※※※※※※※※※※※※※※ 馬里亞納海溝深到足以淹沒珠穆朗瑪,女孩和她的mama隔了一個珠穆朗瑪峰的距離。 賢王說,特異點里死亡的人,在特異點修正后是不會復(fù)活的,只會以合理的方式存在在活著的人的記憶中。 所以在她的記憶中,她的mama是車禍去世。 但是她仍然因為腦海里的一句話去攀登世界的最高峰。 特異點里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她們只是其中之一。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神郢、雨眠 2個;沈家無門、魚腸劍、千古興亡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霓裳 56瓶;地獄染瞳 30瓶;長悅、松風(fēng)夜弦 8瓶;酔秦風(fēng)、馫香、中也我吹爆 5瓶;雨眠 3瓶;1133410 2瓶;燭九陰、源晴醬、云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