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zhí)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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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道在晃動,整座瑤山也在晃動,天搖地晃的那種,抱在地上的兩人被晃悠得一滾,這次換顧輕壓在上邪身上,一手護(hù)著她的頭,一手摟著她的腰。 交頸之間顧輕的唇擦過身下人的耳朵,上邪呼吸一滯,半邊身子都酥麻了。 她突然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腦子里一晃而過一個畫面,好像很久以前有個人站在她身后,右手握著她的右手,一筆一畫地在教她寫什么東西,然后溫?zé)岬暮粑倳拇蛟谒叶?,甚至她偶然回眸時,耳朵會不小心滑過那人的唇。 那人會對她笑一笑,曖昧又寵溺。 上邪兩眼放空,失神道:“顧輕,你教過我寫字嗎?” 顧輕正伸手將她從地上扶起來,聞言,上邪明顯感覺到他的手僵了一下,道:“沒有。”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土,呢喃道:“我好像夢見過你教我寫字,哈哈哈哈哈……不過我那狗爬字,自小就沒得救?!?/br> 都是字如其人,但上邪寫出來的字真是和她本人,嘖,說是狗爬字都是在侮辱狗子! 人嘛,總要有些缺點(diǎn),不然容易遭雷劈! 顧輕抓住她的手,淡聲道:“走吧,地崩山摧是封印將破的前兆?!?/br> 上邪任他牽著,加快腳步往出口走,“好。” 她跟在后面,看著白衣堅/挺的背影,莫名覺得很可靠很暖,大約是手上傳過來的溫度吧,她彎了彎嘴角,低聲喚道:“顧輕?!?/br> “嗯?” “顧輕。” “嗯?” 上邪沒再說話,顧輕牽著她往前走著。 片刻后,那個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顧輕?!?/br> 這次白衣笑了,嘴角溫柔上揚(yáng),答道:“我在?!?/br> 上邪低眉偷偷一笑,第一次用力回握他的手,抓得緊緊的,就像可以抓一輩子一樣。 顧輕手里出了一層薄汗,心里卻是歡喜的,他知道以后再去牽這個人,不會是一廂情愿的執(zhí)子之手,而是相攜與共。 兩人從地道里出來,直接到了瑤山主峰山腳下,這里沒有迷霧,視線開闊清晰,入目是一座遍布紅色咒文的峻山,金光沿著咒文滲出,似乎在崩裂的邊緣,整座山都在震動,還有,呃…… 環(huán)視一圈,上邪有點(diǎn)傻眼。 這特么的是妖魔鬼怪大聚會嗎? 人馬分為四波,東面的是以南柏舟為首的仙家,西面的是北冥率領(lǐng)的鬼軍,左右兩側(cè)分別是成群結(jié)隊(duì)的魔獸山伏和瑤山土生土長的精怪們,上邪還在妖怪堆里看到客棧中放跑的那只蛇妖。 地道出口的位置很不湊巧,在四方人馬的正中央,所以當(dāng)一紅一白出來時,可謂萬眾矚目,周圍所有的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顯然也有點(diǎn)懵逼。 上邪心道:麻蛋的,這位置真是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br> 即便她戴著面具,但那種與生俱來的桀驁囂張,那種鋒芒畢露的驚艷,這人哪怕什么都沒做,單單是負(fù)手站在那里,誰又能收回目光呢? 眾仙家死死盯著紅衣,太眼熟了!!這世上能將sao包紅衣穿得這般風(fēng)華絕代的人,他們只見過一個。 有人皺眉緊鎖,有人詫異慌亂,也有人目光中透著一股沒緣由的興奮和激動。 其中一名興奮激動的仙家拍了拍好友的肩膀,道:“好像??!” “像誰?” “你不覺得她很像小公子嗎?” 上邪掃視了一眼仙家那邊的陣容,上一輩的老仙家少了很多,畢竟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許多統(tǒng)領(lǐng)門派、身著掌門服的都是曾經(jīng)的少年人,這些少年人中有人和她闖過鐵圍山,也有人在諸仙論道會上目光灼灼地仰望過她,還有人跟著她打過弒天之戰(zhàn),唯一的共同點(diǎn)就是,這里的所有人都見證過她是如何跌下神壇、粉身碎骨。 可沒有一個曾經(jīng)的少年人會目露鄙夷,因?yàn)樗麄冎馈?/br> 當(dāng)年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小神君和后來雄踞南荒的邪帝,其實(shí)很像,換句話說,那個人從未變過。 看不慣還是會打打出手,固執(zhí)地堅持人心之初那點(diǎn)東西,她比任何人都瘋都荒唐,就連最后的結(jié)局也是千萬年來最慘的一個。 誅邪之戰(zhàn),據(jù)說這是十萬仙家稱眾神殿前那場惡戰(zhàn)為誅邪之戰(zhàn)。 那個時候在場的很多年輕弟子都只得在外圍持劍防守,他們遠(yuǎn)遠(yuǎn)看著,尚且有點(diǎn)良心的人看過都會心痛。 痛什么,只有親眼見證過的人才知道。 呃,不過老一輩的仙家大多只覺得痛快,但后遺癥也是有的,比如現(xiàn)在看到穿紅衣的人就有些腦殼疼、心肝疼、脾胃疼,總之渾身上下沒一個地方不疼的。 顧輕在兵荒馬亂中依舊一派淡定,拂了拂衣袖,特意低頭,在身側(cè)人的耳畔溫聲道:“要封印嗎?我來?!?/br> 那姿態(tài)很親昵,再眼瞎的人都從他臉上看到一絲寵溺。 上邪點(diǎn)了點(diǎn)頭,“唔,好?!?/br> 這兩個字就像一簇沖天炮,炸得四方人馬齊齊咆哮:“不行!?。 ?/br> 上邪:“???” 仙、鬼、魔、妖態(tài)度異常一致,簡直是千古奇觀。 魔獸護(hù)著窮奇,她理解。 鬼帝是純粹來搗亂,她理解。 妖族護(hù)著窮奇,槍口對外,統(tǒng)一戰(zhàn)線,也勉強(qiáng)說得過去。 一幫子吃飽了撐得沒事干的仙家是怎么回事?? 顧輕身上散發(fā)出一股寒氣,本欲豪邁開口的瑞鶴仙突然有點(diǎn)慫了,賠笑道:“太上,我等前來便是特意候窮奇破印而出,好一舉將他誅殺,這等邪佞畜生還是斬草除根更好,封印并非長久之計,如今若能得太上相助……” 他是老一派仙家的領(lǐng)頭人物之一,都說了年老了該迂腐保守一些,可這群作妖的老東西年紀(jì)越大越喜歡攥著權(quán)力、名聲和地位,一輩子高高在上慣了,不許別人撼動半絲權(quán)威。 上邪翻了個白眼,心道: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她對顧輕道:“封?!?/br> 這字就像一個導(dǎo)/火/索,四方人馬齊齊動手,不過為什么都是沖她來的? 上邪:“???” 鬼帝和饕餮聯(lián)手襲來,這兩人和她有仇,多年恩怨了,很正常。 妖族那邊首領(lǐng)是那只千年蛇精,明顯和她在客棧結(jié)了梁子,至于那群山伏獸,她曾經(jīng)和他們打過一架,所以看她也不順眼。 至于十萬仙家,呵呵,他們什么時候看她順眼過?? 如此一想,看著四面八方?jīng)_過來的仙鬼妖魔,她突然不知道是該感嘆自己的魅力,還是罵一句自己的人品! 所有人里唯一站在原地沒動的,只有南柏舟,他盯著那襲紅衣,只覺得渾身的血都冰冷了,旁人礙于面具認(rèn)不出來,可他自幼照顧那人長大的,怎么會認(rèn)不出呢? 顧輕在上邪四周設(shè)下結(jié)界,自己則和鬼帝、饕餮他們打成一團(tuán),時不時還隨手拋個仙決,轟炸一下圍上來的仙家,打得六親不認(rèn)。 上邪一開始還有些擔(dān)心,但見顧輕根本臉不紅氣不喘,比當(dāng)年強(qiáng)的真不是一星半點(diǎn),簡直強(qiáng)得有些逆天, 她隱約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一個念頭在腦海中一晃而過,快得她沒抓住。 一聲驚呼響起,“小公子!” 此時正是四方人馬打得最亂乎的時候,誰和誰掐架的都有,上邪卻看到長亭、長思等人陸續(xù)從地道里出來時,她瞳孔一縮,臉?biāo)查g就跨了。 因?yàn)榍О賮碇簧椒F正踏著鐵蹄朝地道口奔來,這要是一頓狂踩下去,幾名小輩的腦袋直接就稀巴爛了。 她眸子驟然變紅,渾身的氣勢剎那變了——嗜血、殘暴和冷酷,紅光大現(xiàn),朝山伏獸隊(duì)怒吼道:“滾!” 然后魔獸群像受了極大驚嚇般調(diào)轉(zhuǎn)槍口,朝妖族的隊(duì)伍沖去,領(lǐng)頭的蛇精嚇得嗷嗷直叫,帶著眾妖怪四散而逃。 南柏舟遠(yuǎn)遠(yuǎn)見到兒子和弟子有難,飛身上前相助時已晚,落到長亭、長思身邊時,詫異地看著落荒而逃的魔獸群,一回頭便對上了上邪的紅眸,他瞬間無不肯定,顫聲喚道:“小邪……” 上邪一愣,她其實(shí)現(xiàn)在最不想面對的就是南柏舟,尤其是知道南荒覆滅的真相后。 便是這慌神的一瞬,一支暗箭朝她射來,竟以一箭之力破開了顧輕的結(jié)界,但此箭射的極為有準(zhǔn)頭,并非為傷她而來,反而掀掉了她臉上的面具。 亂戰(zhàn)之中很多人見到那張臉,都停下了手,戰(zhàn)場上出現(xiàn)了短暫的寂靜。 長亭、長思等人則紛紛回頭,因?yàn)檫@支暗箭是從他們幾人中射出來的,怎么會呢?都是跟隨上邪在瑤山闖蕩數(shù)日的年輕弟子,說是生死之交也不為過了。 幾名小輩看向隊(duì)伍末尾的慕安,他手持弓箭,保持著彎弓的姿勢,笑容燦爛溫暖,可眼睛陰毒極了,“真不好意思,小公子,在下射偏了?!?/br> 與此同時,長思拍著長亭的肩膀,“你……你快看……看……” 不遠(yuǎn)處的戰(zhàn)場上,一名長得慕安一模一樣的人正在和鬼軍廝殺,注意到這邊后也愣住了。 幾名小輩忽然冒了一身冷汗,這個和他們在瑤山出生入死的“慕安”到底是什么人? 上邪見面具被射落,在地碎成兩半,也沒生氣,淡淡看向“慕安”,嘆息道:“元城,不用再裝了。” “慕安”頓了一下,似乎對她的話很不滿意,臉色很差,皺眉道:“你認(rèn)出我了?什么時候?” 他一直覺得自己偽裝得天/衣無縫,慕安是他的大弟子,朝夕相處,模仿起來并不難。 上邪道:“從你第一次對我笑的時候?!?/br> 元城訕笑了一聲,“那我可真是失敗。” 上邪無奈地?fù)u頭,“皮囊也許不同,但靈魂給人的感覺是一樣的,這世上有一種可怕的東西叫似曾相識……當(dāng)年的你啊,很愛笑,笑容極暖……” 元城嗤鼻道:“你覺得我還能和當(dāng)年一樣嗎?” 他青袖一揮,變回原貌,那青衣仙君芝蘭玉樹,若美玉般溫和良善,但眉宇間總給人一種戾氣深厚的感覺。 眾仙家終于從五雷轟頂?shù)恼痼@中回過神來,“邪帝,真的是邪帝,她死而復(fù)生了?。?!” 原本和鬼軍廝打的眾仙嚇得后退了一步,那種本能的畏懼早已刻骨。 瑞鶴仙振臂一呼道:“諸位,你們看不出來嗎?她沒有修為了!還怕什么?我等當(dāng)年能殺她一次,就能殺她第二次??!” 老一派的仙家聞言群情振奮,年輕一派的則在觀望,面露猶豫。 此時在半空打得火熱的顧輕、北冥和饕餮三人突然停了手,紛紛皺眉。 白衣最先落到上邪身邊,無比堅定地抓住了她的手,站到了眾仙家的對立面,手持皆白劍,一副鬼神不懼、殺遍千軍的架勢。 隨后,饕餮一聲口哨,喚回了四處亂踏的山伏獸,虎視眈眈地盯著一眾仙家,他的神情極度不爽,甚至有些咬牙切齒。 就連鬼帝都輕輕揮手,命鬼軍不著痕跡地護(hù)到上邪左右。 而元城再度舉起弓箭,冷笑著瞄準(zhǔn)欲上前的仙家。 眾仙:“……” 這特么的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恨不得弄死人家不是你們嗎? 氣氛很微妙,尷尬得一批?。?! 恰逢天光破云,朝陽落在瑤山主峰上,落在白裳紅衣上,宛如上古的神明降世,但給人的感覺永遠(yuǎn)是一正一邪,涇渭分明,兩個極端,一個邪肆高傲,一個清冷寡淡,怎么也無法相容。 眾仙家莫名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眼熟,好像很多年前,這一紅一白也是這樣站在亂軍中間,彼此的劍尖抵著對方的心口,旗鼓相當(dāng),誰也不留情,明顯殺紅了眼,那是天造地設(shè)的對手。 可這一刻他們并肩而立,衣袖之下藏著兩人緊緊相握的手,像一對璧人。 怎么說呢?好像這一幕也異常的融洽,好像他們本該就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