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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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神殿,檀香熏爐飄出淡淡芬芳,床榻之上面容白皙的紅衣公子就像睡著了一般,懷里還臥著一只小狐貍,時(shí)而用小舌頭給自己順毛,時(shí)而舔舔上邪的臉。 朦朧間上邪覺得臉上濕乎乎的,眼睛微微睜開,便對上了施仇那雙金燦燦的獸瞳,亮晶晶的似乎還盈著淚水。 小家伙一爪子糊到她臉上,鼻涕都出來了,激動道:“媽的,你總算醒了,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嗎?足足一個(gè)月!沒呼吸沒心跳的??!老子還以為你死過去了?。?!要不是老祖及時(shí)帶著靈藥回來,你特么的早歸西了!” 上邪艱難地睜開眼,環(huán)顧四周,“師祖?” “別看了,為了幫你尋藥受了傷,一回來就閉關(guān)了?!?/br> 上邪擰眉,“受傷?嚴(yán)不嚴(yán)重?” 小狐貍揮了揮爪子,冷哼道:“你還好意思說,半截入土的老頭子都比你身子骨硬朗!那老家伙偷吃了一個(gè)鴨脖才去閉關(guān)的,比你會享受多了!” “……” 上邪一時(shí)對嘴饞出天際的師祖無語,但目光還是閃過一瞬失落,好久沒看見那個(gè)最疼她的白胡子老頭兒了,怪想的。 “師尊呢?” “本來一直在的,被天帝,哦,就是華止召去九霄云殿議事了,大戰(zhàn)之后百廢待興,一大堆糟心事等著他忙呢!” 小狐貍說著說著頓了一下,將小腦袋瓜貼在紅衣胸口,疑惑道:“奇怪,我為什么還是聽不到你的心跳???” 她急忙伸手將小家伙提離自己的胸口,擼了擼他毛絨絨的耳朵,淡淡笑道,“因?yàn)槟愣@?!?/br> “不可能,狐貍的五感是最靈敏的……” “是是是,你說什么便是什么,給我講講這一個(gè)月仙界都發(fā)生了什么吧。” 施仇被她忽悠得忘了方才的事,興致勃勃地說了起來,上邪卻越聽越皺眉。 先說元城,當(dāng)日紅衣火燒鐵圍山后,葉安禪終于在一群散仙的尸體中找到了元城,卻已經(jīng)沒了氣息,魂魄盡散,回天無術(shù)。葉小姑娘抱著元城的尸體在鐵圍山足足坐了三天三夜,到最后眼淚都哭干了。北冥則站在安禪身旁,默默陪了她三天三夜,也不知是誰的癡心錯(cuò)付? 然后便是華止,初登帝位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體恤蒼生、廣施恩德,而是下旨建造地府,命人間眾生死后就下地獄入輪回,嘗盡千般苦楚卻不得出,倒真是荒唐! “你皺什么眉頭?本來身子骨就沒好利索,少cao心那些有的沒的?!?/br> 小狐貍訓(xùn)斥了一句,跳下了床榻,一息間化身成一名墨衣俊美的風(fēng)流公子,伸出手指戳了戳上邪的眉心,狐貍眸一挑便是一段風(fēng)情,裝出一副兇乎乎的樣子道:“我跟你講,你現(xiàn)在就專心調(diào)養(yǎng)身體,什么都沒你的狗命重要!” 說著,他不知從哪里推出個(gè)木輪椅,將榻上人抱到輪椅上。 上邪如今身上沒什么力氣,只能任他擺弄,茫然道:“這是作甚?” “推你出去曬曬太陽,瞧你那張臉白得和死人一樣!” 上邪笑著搖了搖頭,并未多言,倒是瞥見施仇新幻化出的黑袍,樣式還沒新穎的,可樣式變來變?nèi)ザ际呛谄崞岬囊律眩闷娴溃骸澳阋恢话缀倿楹慰傁矚g穿黑色?” “五哥喜歡?!?/br> “嗯?” “我五哥最喜歡穿黑衣。沒遇見你之前是五哥救了我的命,他自小待我可好了,養(yǎng)活了我不說,每次我被其他狐貍欺負(fù),都是他站出來保護(hù)我!” 上邪想起在人間遇見的那只九尾黑狐,眉頭深皺,眸中閃過一絲殺意,施仇若不提,她都快忘了。 冷冷道了句,“是嗎?” 施仇推著上邪的輪椅往院中走,滿臉困惑道:“對了,我們在凡間時(shí)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我一覺醒來你就抱著我跑?還有我五哥呢?” 上邪張了張嘴,終究沒說出真相,只淡淡道了句,“走散了。” “啊,這樣,那不行,我要下凡找我五哥!” 上邪目光一厲,一把扯住他的衣角,深深地望進(jìn)那雙好看的狐貍眸中,攔道:“阿貍,若是你五哥并沒有你想的那般好呢?” 施仇挑眉,“怎么會?你不會是看不起我五哥吧?” “并非,我只是覺得他心術(shù)不正,不配與你為兄為友?!?/br> 施仇聞言不知道哪根筋搭錯(cuò)了,甩開上邪的手,臉露怒容道:“你這是什么意思?分明還是瞧不起五哥!” “我沒有?!?/br> “你就是!如此算來,你是否覺得我也不配站在你身邊?自從我來了眾神殿,這滿天仙家不也是這么說我的嗎?我算哪根蔥,一只狐妖,一個(gè)畜生,怎么配與神君為兄為友?” “那只是旁人的看法。” “可你如今也用旁人的看法來看待我的五哥!” 上邪被他氣得臟腑里悶痛,長嘆了一口氣。 就是說出真相,以施仇那不撞南墻不回頭的性格,定然不會信,可上邪又不敢盼著施仇信了,因?yàn)樘^殘酷了,從小最信賴的至親之人養(yǎng)著自己卻只為剖腹取膽!誰又能受得了呢? 容五于施仇而言,便一如施仇于上邪而言,皆是一份割舍不下的親情,不容許旁人污蔑半分,偏偏這份親情是致命的。 上邪揉了揉眉心,聲音軟了一分,“方才是我失言了,你去找他吧,將他帶回眾神殿,日后與你一道修行?!?/br> 施仇眼前一亮,“當(dāng)真?”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眾神殿靈力充沛,五哥自幼的夢想就是能位列仙班,若來眾神殿修行,說不定真能成! 紅衣彎眸一笑,竟看不出真假,“自然?!?/br> 施仇二話不說,屁顛屁顛便直奔南天門,下凡去了。 一陣黑影閃過,北冥悄無聲息地站在上邪身后,冷淡地盯著墨衣歡天喜地的背影,道:“你在騙他?!?/br> 上邪收斂了笑容,目光冷得和寒冰別無二致,她抬眸盯著枯萎得不剩幾片葉子的蒼生樹,伸手接住一片金黃色的落葉,淡淡道:“是又如何?我想你來不是為了說這個(gè)的。” 北冥也不廢話,長/槍直入道:“救元城?!?/br> 上邪無奈地?fù)u了搖頭,此話還真在她意料之中,說來也滑稽,這世上最薄情寡義的人倘若哪天喜歡上一個(gè)人,便是頭破血流、至死方休。 她淡淡道:“據(jù)我所知,他已經(jīng)死了?!?/br> 北冥:“你不也是嗎?” 上邪握樹葉的手一緊,笑道:“果然什么都瞞不過你。” “如果這世上還有人能逆天道而行,起死回生,便只有你?!?/br> 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倘若真是如此,你現(xiàn)在見到的我應(yīng)該是個(gè)活人?!?/br> 北冥目光微暗,隱隱藏著殺意,沉沉道:“很早之前就有人告訴我,殺了你便能得到天道的秘密?!?/br> 上邪想起初見北冥時(shí)的景象,含笑眸看向他,無辜眨眼道:“我一直很好奇,到底是誰告訴你這么無聊的事情?” “無論是誰,但是你有這樣的能力,呼風(fēng)喚雨,起死回生,甚至掌控……” 上邪似是惱了,厲聲打斷道:“北冥!若是我不幫你救人,你會像以前一樣毫不猶豫地殺了我嗎?” 他對上紅衣的眼睛,掌心凝聚的冰錐一瞬消融,默然嘆了口氣,“不會?!?/br> 已經(jīng)下不去手了。 他想起人生中第二次見上邪是在鐵圍山中,那個(gè)紅衣少年躺在一堆腐臭的尸體中,萬鬼怎么啃噬她的血rou不一動不動。 那時(shí)的北冥已經(jīng)死了,尸體爛透了,魂魄在山中游蕩,好不容易見到一個(gè)活人,瞧著十分眼熟,便飄過去看了看。 他道:“小孩兒,你腦子被驢踢了嗎?感覺不到疼嗎?” 少年:“疼啊,那能怎么辦?這是救師尊的代價(jià),必須受著?!?/br> 北冥又盯著少年看了一會兒,這輩子頭次好心揮了揮手,將一眾惡鬼驅(qū)趕走,百無聊賴地躺在上邪身旁,“山中歲月無趣,你陪我說說話,我便不讓他們咬你了?!?/br> 少年身上血rou模糊,模樣慘不忍睹,眼睛卻極亮,“真的?” 北冥:“嗯?!?/br> 少年:“你想聊什么?” 北冥:“不知道,說說你是怎么落到這副境地的?” 少年:“哦,我下跪求過他們,求他們饒了師尊,給我最討厭的人跪過,還跪在九霄云殿前磕頭,求每一位路過的仙家伸以援手,但他們好像都看不到我,都笑意盎然地走開了?!?/br> 北冥:“他們是眼瞎嗎?” 少年:“呃,可能心盲?!?/br> 北冥:“心盲?” 少年:“對,師尊說心盲是一種不治之癥?!?/br> 北冥:“他們病了?” 少年笑了笑,“是啊,蒼生都病了,早就病了……藥石無醫(yī)……” 躺在地上的北冥側(cè)過頭,看著渾身是血的少年無可奈何地笑了彎眸子,素來冷漠無情的他突然生出一股心疼。 北冥回過神來,看向蒼生樹下的紅衣公子,美得不可方物,可眸海中多了些許疲倦和暮沉的死氣。 她強(qiáng)撐著精神笑道:“我?guī)湍憔热耍阋惨獛臀乙患?。?/br> 北冥暗暗松了口氣,“你說?!?/br> “聽說你被封了鬼帝,還幫華止建造地府?” “是。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大局已定,華止的心意比你想得堅(jiān)決?!?/br> 上邪嘲諷一笑,“什么心意?懲罰蒼生的心意?” “那群無藥可救的眾生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費(fèi)心的?即便你真想救,也不妨先搞清楚華止到底為何這般做?!?/br> “為何?” “因?yàn)榉查g的一場經(jīng)歷,因?yàn)橐粋€(gè)叫越人的女子?!?/br> 上邪愣住了,眉頭深皺,半天沒說出話來。 良久后,北冥才緩緩道:“我可以幫你殺了容五……你不必這般看著我,我翻過容五的生死簿,人間生靈按罪惡滔天排個(gè)名次,他絕對在前十。再者說,你方才不是也打算這么做嗎?” 上邪并未否認(rèn),只是目光一冷,“我不希望阿貍再見到他?!?/br> “魂飛魄散?那不行,如今天帝有旨眾生死后皆要入冥府,不過……我可以將他的魂魄壓在十八層地獄下,這樣施仇也找不到他?!?/br> “好,一言為定?!?/br> “誰?” 北冥一記掌風(fēng)打向走廊的拐角,涂山月側(cè)身一躲摔倒在地,手中木盤上里的仙藥也掉在地上,她狼狽地匍匐在地,一抬頭就見北冥掌中又凝出冰錐欲朝她刺來,急忙喊道:“小公子,我并無惡意,只是奉天帝之命給您來送些靈芝藥草,這些都是萬年靈芝,可遇不可求……” 上邪出手震碎了朝涂山月飛去的冰錐,眼神示意北冥住手,但那人明顯不愿意,眸中一抹決絕的殺意。 她只得急忙對涂山月吼道:“滾出去,眾神殿不是你能進(jìn)來的?!?/br> 跪在地上的涂山月眼中閃過屈辱,錦袖中的手緊握成拳,咬住下唇道了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