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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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輕柔地為她打扇,柔聲勸道:“娘娘,大姑娘在外頭跪了半個時辰了,您瞧,是不是讓她起來?” 顧皇后淡淡看她一眼,一言不發(fā)。 侍女了解她的脾氣,并不害怕,更加勸道:“咱們大姑娘年紀(jì)小,又有娘娘和尚書令大人護(hù)著,為人是天真些,卻一直都乖巧懂事,娘娘慢慢教導(dǎo),不怕她學(xué)不會,您實(shí)在不必因此生氣。” “再者說,雖是夏天了,可地上寒氣重,姑娘跪壞了身子,到時候還不是您心疼嗎?”侍女柔聲道,“奴婢腆顏為大姑娘求情,求娘娘饒了她這一次吧,大姑娘日后再不敢了?!?/br> 顧皇后這才嘆了口氣。 “本宮是心疼她,阿慎阿衡都與她無緣,偏偏她還上趕著得罪阿延,如此顧前不顧后,讓我怎么說她才好!” “若是旁人就罷了,可阿延那個脾氣再執(zhí)拗不過,豈是好相與的,她以后還過不過日子!”顧皇后搖頭嘆息,“是本宮將她寵壞了,該磨磨她的性子?!?/br> 侍女忙道:“娘娘寬心,有娘娘和尚書令大人在,大殿下會喜歡咱們姑娘的。” 顧皇后只搖頭,倒也沒有多說,只道:“讓她進(jìn)來?!?/br> 這個“她”,自然是顧綾。 軟墊上跪了半個時辰,除卻腿略酸麻,并沒有別的后遺癥,顧綾緩了片刻,一瘸一拐地走進(jìn)后殿,委屈不已喊了聲:“姑姑……” “委屈了?”顧皇后淡聲問,側(cè)目盯著她微微發(fā)紅的眼圈兒。 顧綾頭搖的像撥浪鼓,瘋狂否認(rèn):“不委屈,我一點(diǎn)都不委屈,姑姑罰我是應(yīng)該的。” 顧皇后看著她這幅嬌怯怯的模樣,忽然嘆口氣,笑了,“你啊……” 她親手養(yǎng)大的女孩,本就是個驕傲放肆的脾氣,愛撒嬌會扮柔弱。 哪里會思前想后,處處思慮周全?若每一樁每一件事情都算無遺策,那便不是千嬌百寵的顧綾,而是另一個陌生人。 “你可知,姑姑為何罰你?”顧皇后嘆口氣,和顏悅色地盯著她,卻不讓她坐下,站著問話。 “因?yàn)槲易宰髀斆?,不將名聲放在心里,有違姑姑教誨?!鳖櫨c連忙道,“昨日所作所為,多虧姑姑為我兜底,否則……” “昨日你做的已極好了?!鳖櫥屎罂淞司?,“只是你要知道,天下間所有的事情,只要你做了就會留下痕跡,縱然清掃的再怎么干凈,都有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br> “阿綾受教?!?/br> 安排的再好,都架不住有變數(shù)。 就像謝延,再怎么考慮,她都想不到謝延會出現(xiàn)在那里。 這個變數(shù),或許就是致命的。 顧皇后滿意地點(diǎn)點(diǎn)頭,才讓她坐下,仔細(xì)教導(dǎo)。 “你這個年歲,做事總有不足之處,日后寧可吃些虧,也不許再做這樣的事情。你將來要做皇后,母儀天下,身上就要干干凈凈的,不能有絲毫污點(diǎn),你懂嗎?” 她肅面望著顧綾,問她:“你何曾見過姑姑使這些小伎倆?” ”沒有……“顧綾遲疑片刻,又?jǐn)S地有聲道,“姑姑從未使過陰謀詭計(jì)。” 姑姑慈愛溫和,哪怕是對待身份尷尬的謝延,都并無絲毫鄙夷,從來一視同仁,比皇帝更加公正。 莫說陰謀詭計(jì),便是一丁點(diǎn)兒的不平,都不曾在她身上出現(xiàn)過。 顧綾有些慚愧。 她與姑姑相比,差的太遠(yuǎn)。 “因?yàn)楣霉檬腔屎?,母儀天下,世間所有的女人都不如我尊貴?!鳖櫥屎笪兆∷氖?,定定望著她的雙眸,“阿綾也一樣,你是顧家的女兒,身份尊貴無匹,本就無人可以欺負(fù)你?!?/br> “像阿慎與沈清姒勾搭成jian的事情,他們欺負(fù)了你,本可以有更好的解決法子,何必臟了自己的手?” 顧綾一臉迷茫:“姑姑以為,我該如何解決?” “你應(yīng)該告訴我,或者告訴你父親。”顧皇后笑笑,替她挽起鬢邊長發(fā),“若是告訴我,我會去找沈清姒,告訴她,若她不說實(shí)話,就給她一個恩典,召她入宮為妃,做謝慎的庶母。若她肯說實(shí)話,我就將她賜給謝慎做側(cè)妃?!?/br> “若是告訴你父親,他會去找沈太傅,讓沈太傅選擇,是讓她女兒嫁給謝慎,順帶發(fā)財,還是選擇告老還鄉(xiāng),帶著一家老小回鄉(xiāng)種田?!?/br> “有權(quán)有勢的時候,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證據(jù),就可以解決問題?!鳖櫥屎髲澊揭恍?,認(rèn)認(rèn)真真告誡她,“阿綾,憑你的身份,能用權(quán)勢解決的事情,就不要用計(jì)策?!?/br> “陰謀詭計(jì),是無能之輩最后的底牌,而你是天之驕女,與他們不同。” 顧綾沉默了一會兒,慢慢點(diǎn)頭,“我明白了?!?/br> 顧皇后欣慰一笑。 姑侄二人絮絮叨叨聊了半天,顧綾忽然問道:“對了姑姑,今日大哥哥沒有去上學(xué),他……” “今日早朝有數(shù)位官員上書,言及阿延年已弱冠,早該移出上書房入朝,請本宮給他安排差事,我把他叫去了?!鳖櫥屎笃娴溃骸斑@不是你的主意嗎,你怎么又問起來了?” “我是想問姑姑,給大哥哥安排的是哪里的差事?”顧綾小聲道,“他手中有我的把柄,我要賣他一個人情,讓他不忍心出賣我?!?/br> 她滿臉心虛地低著頭。 明顯,并不是嘴里說的這樣。 “阿延騎射甚佳,我給他安排兵部,令他掌兵馬,可阿延自稱不通庶務(wù),無德無能,愿意繼續(xù)在上書房讀書,請我成全。” “為什么?”顧綾滿臉不解,還有些著急,“他都二十了,難道要念一輩子書?兵部那么好的地方,難道他看不上?” 看不上兵部的話,他想要什么? 顧綾有些心慌。 若謝延根本看不上顧家的權(quán)勢,那昨日的承諾,就如同鏡中花水中月,全是一場空。 她的命,就掌握在謝延手中。 第28章 情愛 顧綾心慌意亂,下意識攥住顧皇后的衣袖,情不自禁流露出依賴的意味兒,彷佛唯有緊緊靠著顧皇后,她才能安心。 顧皇后側(cè)目,揉她軟綿綿的頭發(fā),問:“怕了?” 顧綾勉強(qiáng)一笑,又蹭得近了些,不解道:“姑姑,二殿下與三殿下都急著辦差,對此趨之若鶩,便是工部這種繁瑣的地方,二殿下都如獲至寶,為何大哥哥他不愿意?” 難道人人都求而不得的珍寶,在他眼中什么都不是嗎? 想到此處,顧綾忽然一怔,不由得念起自身。 她亦是謝衡與謝慎求而不得的珍寶,得到她就能得到無上的權(quán)勢與地位。 可謝延,仍舊對她不屑一顧。 他似乎總是與旁人不同。 顧綾情緒霎時有些低落。 顧皇后莞爾,婉聲道:“你還太年輕,想對人好,卻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不像阿延,他經(jīng)歷的多,比你聰明些?!?/br> 顧綾鼓了鼓嘴巴,想要反駁,又不知從何處反駁。 若是沒有前世的記憶,或者她會有幾分自信??汕笆捞^慘烈,她手握著最好的牌面卻落得那個下場,謝延卻能成為最后的贏家。 誰更聰明,不言而喻。 她本就不是聰慧絕倫的人,不像謝延本就非比尋常,若非要辯個高低,才是可笑。 顧皇后笑起來:“阿綾,姑姑且問你一個問題?!?/br> 顧綾目光灼灼,正襟危坐,滿目期待。 “若此時你面前有一塊金磚和一塊粗面饅頭,讓你選擇,你會選哪一個?” 顧綾不假思索:“我選金磚?!?/br> 顧皇后又笑:“若做選擇的那人,是個馬上就要餓死的乞兒,他會選什么?” “饅頭……” 顧綾微微怔住,半晌后,慢慢點(diǎn)頭道:“姑姑,我懂了?!?/br> “兵部的差事于之大哥哥,猶如金磚與之乞兒,不僅無用,反而是個累贅,遠(yuǎn)不如一塊粗面饅頭?!?/br> 顧皇后點(diǎn)頭輕笑,溫柔地看著她,“孺子可教也?!?/br> 她細(xì)細(xì)為顧綾分析,“阿延遭陛下厭棄,若他不能把持自身,流露出半分野心,陛下定容不下他?!?/br> 顧皇后嘆了口氣,有些惆悵道:“阿延極聰慧,又穩(wěn)重,不卑不亢,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比之阿慎阿衡,才是最好的儲君人選?!?/br> 若是不考慮別的,只考慮本人,在諸多皇子中,顧皇后最看好的便是謝延。 這個孩子從小就聰慧絕倫,三五歲尚且不懂事時,便能識得千字,只是后來長大了,越發(fā)藏拙。 可人性,卻是藏不住的。 他弱冠之年,婚約差事皆無,活的猶如透明人,時常被皇帝責(zé)罵,可未曾流露出一絲一毫的不滿。若換了謝慎謝衡,恐早已怨天尤人了。 心志之堅(jiān)定,令人贊嘆。 可偏偏是那樣的出身,縱是顧皇后,也沒有十分的把握能將他送上皇位。 顧皇后又嘆了口氣,充滿了遺憾。 顧綾靠在顧皇后肩膀上,心里慌亂到極點(diǎn),忍不住問:“他這樣的人,豈不是很危險?” “不會?!边@兩個字頂在舌尖上,來回轉(zhuǎn)動一遍,卻沒有說出口。 顧皇后沉吟,淡淡道:“阿綾,他是否危險,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br> “我?” “你可知,世上最磨人的事情是什么?” 顧綾搖頭。 “是情愛?!鳖櫥屎竺念^發(fā),滿臉溫柔,眸中又不經(jīng)意泛起一絲蒼涼,令人心酸,“情愛是世間最毒的毒藥,蝕骨摧心?!?/br> “唯有情愛,能摧垮一個人的心志,摧毀一個人的理智。他愛上你,你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縱然違背他的心志,他仍舊會樂此不疲?!?/br> “縱是天下間最強(qiáng)大的人,情愛也能讓他變得不堪一擊?!?/br> 顧綾側(cè)頭沉思。 顧皇后抬頭望著房梁,聲音悠遠(yuǎn)蒼涼:“阿延心志彌堅(jiān),千萬把刀劍都不能奪走他分毫理智,所以姑姑幫不了你,唯有靠你自己。” 她聲音帶著特殊的韻律,近乎蠱惑:“阿綾,若你害怕,就讓他愛上你,于你而言,他便毫不危險?!?/br> 顧綾有些慌張:“可我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