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倫斯說荷蘭的捕鯨船世界第一，這倒真不是吹牛皮，在當(dāng)時，荷蘭有著世界上最大的捕鯨船隊，從格陵蘭到麥哲倫海峽再到風(fēng)暴角，到處都可以看到荷蘭的捕鯨船。在數(shù)量上，荷蘭的捕鯨船占了全世界一半以上的份額，全歐洲使用的鯨油燈的鯨油大部分都來自荷蘭。所以勞倫斯覺得自己特別有底氣。

    不過法比奧也不示弱，因為在他看來，捕鯨船這種東西毫無秘密可言，大家的水平其實都差不多。荷蘭捕鯨船之所以能大行其道，并不是因為技術(shù)，唯一的原因只在于荷蘭的造船設(shè)施，配套設(shè)施齊全，造船成本很低而已。

    “我們要的捕鯨船和世界.通用的有一點小區(qū)別。”鄭森說，“我聽說，無論是荷蘭，還是其他的歐洲國家，在捕鯨的時候，往往只留下鯨脂，以便提煉鯨油，其他的部分，不如rou什么的就都被拋棄了。我們的船也需要鯨油，但是它還有一個更大的意義——為我的士兵提供rou食。所以我們的捕鯨船必須能把rou帶回來?！?/br>
    “這不可能，少將軍?！眲趥愃购傲似饋?，“除非你給那些rou抹上鹽，然后加上寶貴的香料。但這樣做成本就太高了，完全不合算?！?/br>
    “是的，不過我們不打算讓這船跑得太遠(yuǎn)。它將主要在臺灣附近的海域捕鯨。”鄭森回答說，“就像漁船一樣。”

    “近海的鯨魚要更少一些。”勞倫斯說。

    “所以，我需要一種速度非常快的捕鯨船。它們必須能將鯨魚rou迅速的從更遠(yuǎn)的位置送回我們的港口?！编嵣f道。

    “追求高速度會降低載重量的……不過如果一條船捕到了一頭鯨，立刻就必須返回的話，那它本來也就不需要太大的載重量。我明白了?！狈ū葕W開口說，“而且臺灣附近海域一直到琉球和日本的風(fēng)浪都不算大。所以這種船的抗風(fēng)浪的能力也不需要太強(qiáng)。我這就去做模型?！?/br>
    “還有一點?！编嵣终f，“我聽說歐洲有一種專門用來打鯨魚的大炮，能發(fā)射帶倒刺的拖著繩子的魚叉，不知道在巴達(dá)維亞能不能買得到這種大炮?！?/br>
    “什么？發(fā)射魚叉的大炮？”勞倫斯搖了搖頭，“您是從哪里聽到這樣的消息的，我敢向您保證，這個世界上絕對沒有這種東西?！?/br>
    “法比奧先生，您聽說過這東西嗎？”鄭森又向法比奧問道。

    法比奧也搖了搖頭。

    “那大概是我弄錯了吧?！编嵣约盒α诵?，“對了，我只聽說過捕鯨，但并不太清楚捕鯨是怎么捕的?！?/br>
    “少將軍，一般來說捕鯨是這樣做的。捕鯨船員們乘著小船靠近鯨魚，用帶著倒刺的長槍或者魚叉刺入鯨魚的背部。這些魚叉的后面拴著繩子，繩子連接著一個比較大的浮標(biāo)。一般來說鯨魚受到襲擊之后會下潛，但是浮標(biāo)會留在海面上，我們就知道鯨魚在哪里。它們最終還是會浮上來的，等它們浮上來之后，我們就可以再次攻擊它們，給它們增加新的傷口，這樣一次次的打擊之下，鯨魚就會精疲力竭的死掉。然后我們就將它拖到船邊上，然后在那里直接切割它，將那些我們需要的，值錢的東西，比如鯨脂、鯨腦脂、龍涎香之類的慢慢分割出來，送到船上去。等到有用的東西都被切割光了之后，剩下的部分就拋棄掉。”勞倫斯就細(xì)致的向鄭森介紹起了捕鯨的過程。

    “水手們靠小船接近鯨魚，它們不會跑掉嗎？”鄭森又問道。

    “我們一般只攻擊那些座頭鯨、灰鯨和抹香鯨之類的鯨魚，它們都游不快，抹香鯨的速度一般只有三到五節(jié)，沖刺的時候據(jù)說能跑到10節(jié)左右，但是用那樣的速度，它根本跑不了一點遠(yuǎn)；至于灰鯨，速度就更慢了，就算是受傷逃命的時候，也不會超過六節(jié)。我們的船能輕松追上它們?！?/br>
    “那么它們不反抗嗎？”鄭森又問道。

    “當(dāng)然會反抗，他們都是很聰明的動物，有時候它們會試圖攻擊水手們的小船，尤其是抹香鯨，更是兇猛。如果被它的尾巴或者胸鰭打中了，小船多半會翻掉，水手們?nèi)绻淮蛑辛?，那也只有死路一條。好在它們太大了，很是笨拙，速度又慢，有經(jīng)驗的水手總是能躲開它們的攻擊的?！眲趥愃估^續(xù)解答道。

    “謝謝您的解釋，勞倫斯先生?！编嵣@樣道謝說。

    ……

    第二天一早，勞倫斯就將自己的捕鯨船的模型了過來，這是一條有著長長的船首斜桅的修長的雙桅帆船，兩根桅桿上除了兩面頂帆之外，就全是縱帆。

    “少將軍，我想，我們的捕鯨船不大，所以上面的人不能太多，要不然就沒有裝鯨脂和鯨rou的空間了，橫帆雖然順風(fēng)的時候會快一點，但是需要的cao作人員太多了，而且萬一遇到逆風(fēng)，速度會下降得厲害。這條船大量使用縱帆，縱帆雖然在順風(fēng)的條件下速度比不過橫帆，但是它在逆風(fēng)的時候比橫帆船可要快多了。而且逆風(fēng)和順風(fēng)的時候的速度差別不會太大。這樣船長也就能更有把握的控制時間。綜合起來，并不會比橫帆船慢。而且考慮到臺灣附近的海面很少有狂風(fēng)巨浪，所以我將長細(xì)比進(jìn)一步提到到5左右，這樣我敢肯定，這條船的速度會比大多數(shù)的船只來得快。能盡可能的把新鮮的鯨魚rou送回港口來?！笨粗嵣谡J(rèn)真的看這條船模，勞倫斯就在一旁解釋。

    送走了勞倫斯，鄭森原本以為很快就能看到法比奧和他的船模了。然而，直到三天之后，法比奧才過來找鄭森。

    “少將軍，我想請您去參觀一種新東西?！狈ū葕W滿臉的笑容。

    “什么東西？”鄭森問道。

    “少將軍那天提到的鯨魚炮?！狈ū葕W知道自己和鄭森還不熟，還不能隨便的賣關(guān)子，所以就直接說了。

    “真的？那可真不錯?！编嵣f，“在哪里？”

    ……

    法比奧的所謂鯨魚炮其實就是用一門小號的弗朗機(jī)炮改成的。

    “少將軍您看，我們將炮彈換成了這種帶倒刺的魚叉，它有四個大大的木質(zhì)尾翼，可以保證它在空中飛行時的穩(wěn)定我們還在它后面接上了一段鐵鏈，然后在鐵鏈后面接上繩子和浮標(biāo)。我們先在炮筒中裝入一段輕木，當(dāng)做活塞使用。然后放入裝好了火藥的子銃，然后點火發(fā)射出去就可以了。”法比奧一邊看著其他的工作人員給那門鯨魚炮裝彈，一邊給鄭森做解說。

    “法比奧先生，我想您一定已經(jīng)試驗過很多次了吧？”鄭森說，“不知道效果如何，尤其是射擊的精度如何？”

    “少將軍，老實說，它的射擊精度不如正宗的前裝炮，畢竟弗朗機(jī)炮會有氣體泄漏，先天的精度就要差一些。只是這東西輕巧，價格也相對便宜，而且如果第一次攻擊沒能命中，發(fā)起第二次攻擊的速度也更快。所以我選擇了用弗朗機(jī)炮來改裝。至于精度，遠(yuǎn)了不行，但是在四五十步的距離上攻擊像鯨魚這樣大的目標(biāo)還是有把握的?！?/br>
    這個時候其他的工作人員也已經(jīng)將火炮裝填好了，在大約一百步外，是一段土崖，法比奧讓人在那上面畫了一頭鯨魚當(dāng)做靶子。

    “少將軍，請靠后一點?！笨吹桨l(fā)射前的準(zhǔn)備已經(jīng)基本做好了，法比奧向鄭森說。

    鄭森微微一笑，就和法比奧一起退后了幾步。

    “轟”的一聲炮響，一股濃煙從炮口噴了出來，站在遠(yuǎn)處的鄭森看到插在炮口的那根魚叉帶著一根繩子閃電般的飛了過去，然后猛地扎進(jìn)了土崖里，一直沒入到尾部。

    “正中目標(biāo)，不錯?！编嵣畔率掷锏耐h(yuǎn)鏡說。

    “少將軍，真實的鯨魚比那個靶子大多了?！狈ū葕W說，“不過船會晃動，鯨魚也會移動。所以綜合一下，只要有良好的訓(xùn)練，我想，這種捕鯨炮的射擊精度還是有保證的。無論如何，總比讓水手們沖到巨鯨跟前，冒著被鯨魚攻擊的危險向它投出魚叉，甚至是直接握著長長的魚叉去刺殺鯨魚來的安全而有效率。比如說，有了這個，我們就能捕捉那些游動得比較快的，以前我們無法捕捉的鯨魚了。”

    “很不錯，法比奧先生。我要給你一個獎勵，一個大大的獎勵。嗯，您看這樣行不行？法比奧先生，我先獎勵給您500個西班牙銀幣，而且只要您還愿意為我們工作，只要您沒有向其他人透露鯨魚炮的秘密，我們的捕鯨船每使用捕鯨炮捕獲一條鯨魚，您都可以獲得從這條鯨魚身上割下來的百分之一的鯨脂作為獎勵。您可以決定是自己去銷售它們還是直接把它賣給我們。放心，我們會按照市場價格收購的。您覺得怎么樣？”

    法比奧先是一愣，接著就狂喜道：“感謝你，少將軍，您真是太慷慨了。”在這個時代里“專利”的概念雖然已經(jīng)有了，但是卻也只在很小的范圍內(nèi)使用，比如意大利和英格蘭。至于在東方，那是想都不用想的。而鄭森卻給了他甚至比歐洲還要好一點的條件，在歐洲，500個西班牙銀幣再加上強(qiáng)勢的地位，也足以一次性的將他的專利買下來了。雖然鄭森也加上了諸如“只要您還愿意為我們工作”這樣的限制。但是光看那500個西班牙銀幣，法比奧就已經(jīng)覺得很滿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