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捕鯨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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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將軍,少將軍?!狈ū葕W突然開口了,“勞倫斯先生有一點恐怕忘了告訴你們。那就是這種干燥法以前從來沒有被用于干燥這樣大的木料。就我所知,勘探隊在森林中發(fā)現(xiàn)了非常好的木料,上好的橡木的厚度可能超過一肘。干燥窯以前一般只能用于對不超過一掌的木料進(jìn)行干燥,它的確能大幅度提高干燥的效率,但是在干燥的過程中,木材出現(xiàn)開裂、彎曲的比例還是要比自然干燥高得多。勞倫斯先生剛才提到的反對將干燥窯建得如此之大的人就是我。我并不是反對使用干燥窯技術(shù),在造船的時候,我們也需要很多的厚度不超過一掌的木料,干燥窯在處理這樣的木料的時候的確能提高效率。但是勞倫斯先生卻堅持將干燥窯搞得這樣大,并不不僅僅是誒了能大量的快速的干燥那些只有一掌厚的木料,而是因為他試圖用這種手段來處理將來要用于那些最關(guān)鍵的部位,比如龍骨,比如桅桿的巨型木料。鄭將軍,少將軍,你們都知道,這樣的木料是上帝的饋贈,一棵樹需要數(shù)百年甚至上千年才能長到這樣大,這樣的木料是無價之寶,是決不能這樣浪費的。 鄭將軍、少將軍,勞倫斯先生可能會為自己辯解,他會說自己有所謂的秘方,所謂的獨特的秘訣,可以讓他使用干燥窯干燥那些巨型的木料。但是鄭將軍、少將軍,你們可以想一下,我們在中央山脈的森林中發(fā)現(xiàn)了的格里爾斯氏檜木,從哪里我們也許能得到長度超過三十步,厚度超過一步的上好木材,足以給一條世界上最大的戰(zhàn)艦做龍骨,你在整個世界也許都找不到多少這樣偉大的木料了。勞倫斯先生也許真的有一些所謂的秘方,但是他的這個秘方真的在這樣規(guī)模的木料上面用過嗎?勞倫斯,你敢對著上帝,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你,或者掌握了你的那些所謂的秘方的任何一個人有過用這秘方處理這樣的木料的經(jīng)歷嗎?” 鄭芝鳳和鄭森都將目光對準(zhǔn)了勞倫斯,但是勞倫斯卻說不出什么話。因為很明顯,他的這個秘方不可能在這樣的木料上試驗過,因為這樣的木料,整個歐洲都不曾有過。 過了好一會兒,勞倫斯才慢慢的開了口,用低沉的聲音辯解道: “鄭將軍、少將軍。就像法比奧先生說的那樣,我的確沒有用干燥窯來處理這樣巨大的木料的經(jīng)驗,事實上任何人都不可能有這樣的經(jīng)驗,哪怕是圣約瑟也不可能處理過這樣的木料。(圣約瑟,耶穌的世俗的養(yǎng)父,圣約瑟是新教的翻譯方式,天主教稱之為圣若瑟。他是個木匠)但是,鄭將軍,少將軍,自然干燥其實發(fā)生炸裂和彎曲的比例也是非常高的,而且木材越大,這樣的比例越高。因為自然界的情況是我們無法預(yù)料的,溫度、濕度的變化都會讓正在干燥過程中的木料開裂,彎曲,而一顆這樣大的大樹,要自然干燥需要十幾年甚至是幾十年,時間越長,就越容易受到這些影響,導(dǎo)致開裂變形。相反,在干燥室中,至少這些因素我們是完全可以控制的。我們可以一年四季任何時候都讓這些木材處在一種溫度和濕度恒定的環(huán)境中,從理論上來講,這只可能減少木料開裂、彎曲的可能性。 勞倫斯先生還提到,干燥窯中木料開裂彎曲的比例比自然干燥要高,這自然是真的,但是他也沒有說出全部的事實。那就是之所以出現(xiàn)這樣的現(xiàn)象,是因為一掌厚度一下的木料不值錢,為了追求更高的干燥速度,人們愿意承擔(dān)更多的木料上的損失。所以,人們會把干燥窯中的溫度弄得很高,這自然就會有這樣的結(jié)果。如果我們放慢速度,將干燥窯中的溫度控制在更合理的范圍內(nèi),干燥窯是完全可以做到在提高干燥速度的同時,降低開裂和變形的幾率的?!?/br> 說到這里,他猛地轉(zhuǎn)向法比奧,雙眼注視著法比奧說:“法比奧先生,我們可以賭一把。你看到了這里的這些柞木嗎?這些木料的厚度都超過了一掌,而且柞木是最容易在干燥處理的時候開裂變形的木料之一了。如今我還沒來得及處理它們,你可以從這當(dāng)中選出一半來按你的方式處理。然后我們來比一下,看看到底是誰處理出來的木料出現(xiàn)的開裂和變形更少!我愿意為此押上兩百荷蘭盾,如果你輸了我只需要你賠償一百五十荷蘭盾就可以了。你敢和我賭嗎?” 這一次輪到法比奧瞠目結(jié)舌了。他完全沒想到勞倫斯會和他來這么一下子。雖然他并不能確定勞倫斯在放慢干燥速度的條件下是不是真的能大幅度降低開裂和變形的幾率,但是從原理上來講,這的確是非??赡艿?。而兩百個荷蘭盾,不,哪怕只是一百個荷蘭盾,那也是一大堆的白花花的銀幣,是一大筆錢呀。 不過法比奧很快想出了一個借口:“我才不會上當(dāng)呢,勞倫斯先生,你完全可以把這個干燥窯當(dāng)成一個自然干燥室來使用。不是嗎?你可真是太狡猾了!” “那好,我再加上一個條件,如果我的木材在干燥的時候花的時間超過了你用的時間的三分之二,無論其他結(jié)果如何,都算我輸了。怎么樣,敢不敢打這個賭?”勞倫斯看出法比奧有些心虛了,越發(fā)的不依不饒了起來。 “賭博是惡習(xí),我是虔誠的天主徒,《圣經(jīng)》教導(dǎo)我們‘不可貪圖別人的房屋,也不可貪圖別人的妻子、奴婢、牛驢和屬于別人的任何東西’。所以賭博絕不是一個虔誠的教徒應(yīng)該干的事情。當(dāng)然,你們這些道德敗壞的新教徒是不會明白這一點的?!狈ū葕W被勞倫斯逼到了墻角,于是不得不使出了這樣的歪樓的技巧。 勞倫斯果然就上了當(dāng),怒不可遏的開始指責(zé)教廷虛偽邪惡,只會拿科學(xué)家做燒烤。而法比奧則轉(zhuǎn)而指責(zé)新教也燒死了塞爾維特,而且比教廷燒死布魯諾更早。 “好了,你們兩個不要再這樣爭吵了,像什么樣子!”鄭芝鳳一開始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因為旁邊的通譯已經(jīng)完全傻了,沒有再翻譯了。但是沒過一會兒,看兩人的表情和語氣他就弄明白了,這兩個夷人居然吵起架來了。于是就這樣怒喝了一聲。 于是兩個人就立刻消停了。要說在鄭芝鳳喝止他們之前,她們的嘴炮已經(jīng)打到了是選擇火槍還是選擇刺劍決斗的地步了。如今鄭芝鳳出來阻止了他們的爭吵,這讓他們兩個人在心里都松了口氣。別看兩人嘴上都說的厲害,但在本質(zhì)上,他們都是慫貨。只不過很多時候,越是慫貨,表面上越是要裝,所以兩個人還都沒忘記瞪大了眼睛再怒視對方一眼。 “二位不必為這點小分歧爭吵。我相信兩位雖然有不同的觀點,但是都是出于公心。”鄭森悄悄地伸手拉了一下準(zhǔn)備繼續(xù)發(fā)火的鄭芝鳳的衣服,開口先給給這次爭論定了性。 “我對勞倫斯先生的干燥窯很感興趣?!编嵣^續(xù)說道,上輩子他有個同學(xué)家里是做木料買賣的,所以對于木料的干燥他也隱隱約約的有點印象。自然知道干燥窯是更符合歷史發(fā)展方向的,“我倒是想做一個對比實驗,這些柞木,我們隨機選一半出來自然干燥,一半用干燥窯處理,看看效果如何。另外,我還有一些想法,想要和勞倫斯先生您討論一下。” “少將軍,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眲趥愃购艿靡獾恼f,他知道在這一回合中他占了上風(fēng)。 “我曾見過別人處理藤條,”鄭森一邊說,以便回想著他的那個同學(xué)曾給他說過的木料干燥的一些步驟,他隱約記得那同學(xué)說過,木料在開始干燥前會有個預(yù)加熱,好讓整塊木料的濕度內(nèi)外一致。“好像他們會先用水將藤條煮一下,據(jù)他們說,這樣藤條干起來更快一些。而且還不容易長霉。我聽您提起木料干燥的時候容易開裂的一個原因是木料內(nèi)部濕度更大,而外部則更干一些。我想,我們先把整個的木料用水煮一下,或者用蒸汽蒸一陣子,一來可以殺死樹木里的蟲子和蟲卵,二來也可以讓木料內(nèi)外的干濕程度盡可能一致,不知道可不可行。另外,我們還可以選擇一段木料做樣本,每干燥一段時間,就在上面鉆一個孔,看看表層和里層的干濕程度,如果外層干燥得太快,內(nèi)外干濕程度差別太大了大了,我們就給木料澆水或者是用蒸汽蒸,讓外層的木料重新濕潤一點。多摸索一陣子,應(yīng)該就能得到各種木料最合理的處理模式了。到那個時候,我們就可以用它來處理那些珍貴的木料了?!?/br> “值得一試。少將軍,您說得很值得試試!”勞倫斯非常高興的回應(yīng)道。 “啊,勞倫斯先生,還有法比奧先生,我們這次過來其實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鄭森繼續(xù)說道,“我們想知道,原有的兩個船塢能不能用來建造捕鯨船呢?我想,在建造軍艦之前,先建造一些捕鯨船,讓我們的工匠們練練手,又能獲得一些收益應(yīng)該是很有意義的。不知道你們二位有什么想法?” “少將軍,我贊成這個主意?!甭淞讼嘛L(fēng)的法比奧趕緊說。 “我也贊成,少將軍,我們荷蘭的捕鯨船舉世無雙?!眲趥愃挂糙s忙道,“捕鯨船不需要太大,那兩個船塢完全可以用。鄭將軍,少將軍,我明天就可以將捕鯨船的模型交給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