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程然便忍不住輕輕伸出了手，撐起胳膊湊近了師兄的臉，心跳跳得很快，屏著呼吸，有一種仿佛做賊般的刺激感覺。

    只是，就在她的指尖還差一點兒就要碰到師兄那完美的唇珠時，手腕卻猛地被人握住了，她差點兒驚呼出聲。

    低下頭，她便與底下那雙漆黑的眼眸對上了。

    “……”程然心里一驚，下意識地就要解釋，“師兄，我只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師兄卻忽然微微起身湊上前來吻住了她的唇瓣。

    程然連眨眼、呼吸都忘了，只是呆著一動不動，心跳卻與之相反地狂跳起來。

    師兄的吻仿佛春風(fēng)一般溫柔、輕緩、無聲，沒有絲毫攻擊性，讓人渾身酥麻，耳根guntang。

    這一吻短暫得如蜻蜓點水，程然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師兄就已經(jīng)退開了，還將她拉回了他的身邊躺下，他側(cè)著身子看她，眼角眉梢都是春風(fēng)般的笑意。

    他微微嘆氣：“想親也不必這樣偷偷摸摸的?！?/br>
    程然一聽就急了：“不是，我只是想摸一下而已！”

    這話一說出來，她就聽見師兄笑出了聲，她看過去，他才忍住了笑意，仿佛認(rèn)真地問：“那是我誤會了？”

    程然點頭，對啊。

    裴宜之看了她片刻，就又躺好了，語氣淡定道：“那你可以繼續(xù)了。”

    程然表情木然：“……？？？”

    繼續(xù)什么？

    摸他嗎？

    sao都sao不過師兄怎么辦。

    第87章

    程然本是沒有睡意的, 但躺著躺著就睡過去了，等她醒來的時候，師兄就已經(jīng)離開了。

    想到之前和師兄的那個吻, 程然的心情就有些微妙和復(fù)雜。

    就算她已經(jīng)很努力地不拿師兄當(dāng)兄長來看待, 在這種時候也還是會有一種覺得這樣不對的錯亂感。

    這讓她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喜歡上師兄。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將他當(dāng)成親人，這種感情要轉(zhuǎn)變成喜歡的感情也太難了。

    可師兄又似乎真的很喜歡她。

    雖然師兄說過就算分手也可以做回她的師兄的話, 但她心里也明白, 如果真的分手了，她和師兄也不可能回到之前那樣親近的狀態(tài)了。

    更何況她也并不想讓師兄難過。

    想到這些，她就有些頭疼起來，在經(jīng)歷了對師尊的那段暗戀以后, 她都感覺自己很難再對別人動心了。

    比起真心誠意的談一場戀愛，她都感覺像段師兄那樣處處留情卻不動真心的瀟灑生活更讓人向往了。

    這也太渣了，她忙將自己的思緒給拉回來。

    就在她坐在床上發(fā)呆的時候, 門外卻傳來了敲門聲，她便定了定神，不再多想。

    敲門的是綠衣、德音、采露三位師姐，自從前幾月她喜歡五位師兄的謠言散開以后, 這幾位師姐便仿佛將她當(dāng)成了自己人一般親近起來, 還試圖和她分享追師兄的經(jīng)驗之談。

    程然見她們過來還有些意外, 本以為她們又是為了幾位師兄的事情找她, 沒想到卻另有緣故。

    等聽完她們的話以后，程然的神色就有些奇怪起來：“掌門帶了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姑娘回來？”

    采露最是八卦, 眼神還有些壓抑不住的興奮：“對, 我也是聽人說的，小師妹，我們一起去看看, 好不好？”

    程然思忖了片刻，便同意了。

    她住在這兒這么些年，掌門在空桑派的時間都很少，也沒見他和誰比較親近，也就偶爾會來小次山和師尊手談幾局，他的性情有些清冷，卻又與師尊不同，他是那種近乎古板的冷淡，很符合那些傳統(tǒng)的正道之人的形象。

    這樣的掌門居然還會帶個姑娘回來，并且還是個……和她長得像的？

    這讓她心里有幾分古怪的感覺。

    *

    程然在去的路上就聯(lián)想到了在凡間遇到的佩蝶，又想到了鼠妖和佩蝶手里的七層玲瓏塔和滅魂劍，這兩樣寶物很可能都是佩蝶從掌門那兒得來的。

    那掌門這回帶來的人是誰也就不難猜了。

    她想不通的只是佩蝶為何會出現(xiàn)在這兒，她不是已經(jīng)被穆師兄送往青丘處決了嗎？

    誰將她救出來的？

    程然蹙眉思索著，就在這時，袖子卻忽然被身旁的行露師姐扯了扯，隨即她壓低的興奮聲音也響了起來：“小師妹，你看，她是不是和你像極了？”

    這時，她們已經(jīng)來到了掌門所在的太行殿外面。

    程然轉(zhuǎn)過臉看去，就看見了剛從太行殿里出來的一行人，而被圍在中間的紅裙少女赫然就是她在凡間遇見的佩蝶，她身邊的幾位師兄都是空桑派管理雜務(wù)的，顯然是正要帶她下去安置。

    就在她看過去的時候，紅裙少女也似乎察覺到了什么，忽然頓住了腳步，微微轉(zhuǎn)頭朝她看過來。

    程然這才看清了她的正臉，她身旁的幾位師姐自然也看清了，不由微微倒抽了口氣，像是在驚異兩人的相似程度。

    程然卻蹙了眉，不是因為她們長得像，而是佩蝶現(xiàn)在竟然更為年輕美貌了，她明明記得她體內(nèi)的靈力已經(jīng)被幾位師兄抽走，就連她的容貌也變回本該有的蒼老狀態(tài)。

    她現(xiàn)在卻又以這樣一副肌膚瑩潤年輕美貌的少女姿態(tài)出現(xiàn)，甚至就連她也看不出她身上有半分妖異的氣息了。

    現(xiàn)在的她就像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間少女一樣，甚至還隱隱有些修道之人的純正靈力氣息。

    就仿佛她在凡間遇到的那個佩蝶和她不是一個人似的。

    而此時的佩蝶看她的目光也是陌生的，還帶著幾分好奇，對上她的目光時，還對她微微笑了笑，才接著同空桑派的師兄一起說說笑笑走了。

    盯著佩蝶漸漸走遠(yuǎn)的背影，程然沒有說話，倒是身旁的幾位師姐議論不絕。

    她很肯定那個人就是佩蝶，她裝作不認(rèn)識她的理由不難理解，她在凡間犯下那樣的殺孽自然不肯承認(rèn)認(rèn)識她，但她以為裝作不認(rèn)識，她做的那些事就也可以抹除干凈嗎？

    她這樣堂而皇之地就來了空桑派，就不怕她揭穿她嗎？

    她為什么這樣有恃無恐？

    她來這兒的目的又是什么？

    程然不由沉思起來，緊接著就記起來在客棧那一晚琴瑟跟程正師兄所提到的蝶姑娘，琴瑟還稱這位蝶姑娘信誓旦旦能找到靈珠。

    這事兒之后沒過幾天，佩蝶就忽然出現(xiàn)在了空桑派。

    這其中必然有些關(guān)聯(lián)吧？

    她覺得程正師兄肯定知道些什么，但她記得采露師姐說過，程正回來過一趟又出去了，大概要明天才能見到他了。

    她便打算先按兵不動，等明日問過程正師兄弄清楚情況再說。

    *

    空桑派也不是沒有客人來拜訪過，其中也有過凡人，但由掌門親自帶回來的凡人卻還是頭一回，并且這個凡間少女還和空桑派的小師妹容貌相似。

    要不是小師妹親自否認(rèn)過，門中的弟子還以為掌門帶回來的是小師妹的親戚。

    門中弟子便對這位佩蝶姑娘有了幾分關(guān)注，顯然這位佩蝶姑娘不但長得美，還很會做人，不到半天的時間，見過她的師兄們就已經(jīng)對這位溫柔漂亮的凡間少女頗有好感了。

    倒是那些師姐對佩蝶不太親近，倒也不是嫉妒她長得美，只是她們很喜歡自家的小師妹，忽然冒出來一個和小師妹長得像的少女，就有一種很微妙的不適感覺。

    佩蝶來這兒的目的也不是討好這些人的，因此并不在意他們的態(tài)度。

    當(dāng)晚，她就住進(jìn)了掌門所在的太行宮的客房里。

    她也沒想到空桑派這么輕易就進(jìn)來了，她本以為在程正拋下她以后還要費一番周折的。

    她能進(jìn)來也多虧遇到了空桑派的掌門申谷。

    但她對申谷的印象并不好，甚至十分厭惡，她就沒見過比申谷更不解風(fēng)情的男人了。

    她會認(rèn)得申谷也只是一場意外，當(dāng)初她從仙人宋清那兒得來的內(nèi)丹經(jīng)過了一千年多年也已經(jīng)損耗無幾，她便想要故技重施再尋一顆仙人的內(nèi)丹過來。

    但就算她的美貌世間少有，像是宋清那樣重情到愿意為她做凡人的傻子卻也不多，她要騙到一顆內(nèi)丹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就在她愁悶不已的時候卻認(rèn)識了申谷，他扮作降魔除妖的道士云游在外，但她能看得出他身上的仙氣，她便故意設(shè)計讓自己被妖物所捉，之后順理成章地被他救下。

    她以報恩為名強(qiáng)行跟著他，他倒也沒趕她走，但也絲毫沒有對她動心的意思，言行舉止都規(guī)規(guī)矩矩到了無趣的地步。

    她自然不會滿足于此，便用了哪怕神仙也抵擋不了的迷香成其好事。

    她本以為像申谷這樣規(guī)矩的正道之人事后一定會對她負(fù)責(zé)的，也一定會抵擋不了她的美色的。

    但令她火冒三丈的是申谷他竟然選擇直接跑了，就留給了她一個破塔和一把破劍以及一些錢財作為補(bǔ)償。

    直到今日在空桑派重逢，她都還沒有消掉心中那種屈辱又憤怒的感覺，但這筆賬也只能等以后再算。

    申谷是空桑派的掌門，她要想達(dá)成目的也少不了要依靠他。

    若非他對她還有些愧疚之心，她也沒那么容易就進(jìn)了空桑派。

    第88章

    程正師兄是第二天一早才從山下回來的。

    程然起得很早, 吃過了靈丹以后，她還在院子里練了會兒劍，看著時間差不多了, 這才換了衣裙往書閣的方向去了。

    書閣的弟子大概是常年泡在書海里, 性情很是平和，也不愛動武, 能動嘴的就絕不動手, 平日修煉的課程也主要是聽課讀書，一個個白衣翩翩，模樣柔弱文雅，比劍門的那些弟子更有仙人那種飄渺絕塵的味道。

    程然過來的時候就差點兒被幾位師姐拉去講課, 自從知道她已經(jīng)渡過飛升的天劫以后，門中的這些人就總覺得她有什么特殊的修煉技巧似的。

    程然就在書閣的課堂里耽擱了好一會兒才能脫身，等打聽到程正師兄此刻就在藏書閣以后, 她就往那邊趕去。

    程正師兄這次下山就是奉了他的師尊之命去別的門派取修煉書籍回來的。

    縱然每個門派修煉的法術(shù)大同小異，但到底還是有所區(qū)別的，所以空桑派和其他門派之間也會進(jìn)行一些學(xué)術(shù)上的交流和溝通，甚至還會有交換生輪流學(xué)習(xí)。

    程然來到藏書閣的時候, 就看見程正師兄坐在書桌前, 正在將從別處取回來的書籍一一登記入冊。

    就在書桌旁邊還堆放著大山似的書籍。

    見她來了, 程正也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 只看了她一眼，便半點兒不跟她客氣地指揮她幫忙把登記好的書籍放上書架。

    程然就一邊整理著書籍, 一邊在心里琢磨著該怎么開口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