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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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喝些墊墊。” 陳南淮用調羹舀了一勺,送口里。 其實這粥米很次,但不知為何,吃進嘴里,軟懦香甜,還很暖。 “吃了就去歇著,你今晚喝太多了?!?nbsp;陳南淮不知不覺,放軟了語氣。 “嗯?!?/br> 盈袖點點頭,攪動著粥,忽而眼圈一紅,想起了柔光。 她的柔光,現(xiàn)在孤零零躺在棺材里,再也吃不到熱乎的飯了…… “我,我……” 盈袖默默掉淚,哽咽道:“我今晚要守靈?!?/br> “行吧。” 陳南淮嘆了口氣,道:“這事我不管,只是下了雪,外頭冷,你自己注意些?!?/br> 盈袖一愣。 她還當自己聽岔了。 從桃溪鄉(xiāng)到曹縣,陳南淮從來都是高高在上的貴少爺,從未見他這般平易近人過。 原來……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賤骨頭。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是更新了。晚安 第54章 風聲鶴唳 幾口白粥下肚, 盈袖感覺整個人都暖了,胃也不似先前那般燒得慌。 一抬眼,發(fā)現(xiàn)朱管事彎著腰站在一旁, 她有些不自在。嫂子打小就教她,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要敬愛長者, 孝順父母。 朱管事年紀這般大, 也是有兒孫的人,此時卑躬屈膝地伺候她和陳南淮兩個年輕人…… 誰料,她剛說了句:朱大叔, 您要不也用些粥? 陳南淮立馬搖頭一笑, 說:他是下人, 不能與主子同桌的。以前老太太在世的時候, 母親都得站著伺候。如今呢, 只要父親在家里用飯, 起碼得十來個人旁邊端茶遞水,這就是規(guī)矩, 姑娘你想不來的。 他這話雖然沒有一個臟字, 可就像一把錐子, 扎到她心上。 正吃著,外頭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還有相互交談之聲,聽著來了不少人。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 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頭推開。 盈袖朝前瞧去。 只見百善彎著腰,探進來半個身子。 這小子頭上戴著灰鼠軟帽,穿著貂毛領的披風, 身上落了好些雪,他臉凍得有些紅,搓著手,恭敬地笑道: “爺,錦繡坊、隆興錢莊還有升云酒樓的三位大掌柜都來了,按您的吩咐,該拿的東西也全拿來了?!?/br> “哦。” 陳南淮淡淡地應了聲,從袖中掏出方帕子,輕抹了下唇,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叫他們進來罷?!?/br> 聽見這話,盈袖一怔,立馬要起身,道: “大約公子有事,我去守靈了?!?/br> “不急?!?/br> 陳南淮虛按了把盈袖,湊近了,壓低了聲音,笑道: “我叫百善從酒樓帶了些好菜,還有一盅燉血燕,吃些再去。棺材就在后院,又不會飛走。” “可……” 盈袖總覺得有些不妥。 頭先她那般不堪地去酒樓,哭著求莫掌柜許她賣藝。 陳南淮這是什么意思,想當著這些人的面,打她的臉么? 正亂想間。 盈袖瞧見從外頭魚貫進來三個中年男人,穿著都相當貴氣。 為首的那個約莫四十上下,甚胖,大花眼,下巴堆了好幾層rou,左手帶了兩個寶石戒指,瞧著倒蠻和善。 “這是隆興錢莊的何掌柜,每日從他手里得過數(shù)萬銀子,此人過目不忘,經(jīng)過他手的賬本,翻一遍,他能給你倒背出來?!?/br> 盈袖點點頭。 畢竟見的是曹縣的大人物,她還是緊張,不知不覺坐直了身子。再瞧去,在何掌柜之后進來個瘦高的男人,五十上下,相貌倒是清俊,頭上戴著玉冠,衣料竟全是蜀錦。 “這是錦繡坊的孫掌柜,他主要是與越國做綢緞生意,頭先你身上穿那套紅的,就是咱們錦繡坊出來的?!?/br> 陳南淮湊近了,笑著介紹。 盈袖干笑了聲。 她感覺陳南淮似乎沒有要羞辱她的意思,可這半夜的叫這些人來作甚。 再瞧去,最后進來的是升云酒樓的莫掌柜,他瞧著最不起眼,黑瘦矮小,穿著普通,手里提著大食盒,默不作聲地上前來,將食盒里的菜肴、碗筷全都擺到方桌上,最后又端出個白瓷燉盅。莫掌柜在布菜的時候稍微抬頭,瞧見了她也在,略怔了下,但什么話沒說,躬身退后,與其他兩位掌柜并排站在一起。 “三位掌柜過年好啊?!?/br> 陳南淮點頭笑笑,便算見過禮了。 他親自動手,打開燉盅,從里頭到出一小碗血燕,推到盈袖跟前,隨后揮了揮手,叫百善和外頭伺候的護衛(wèi)端進來矮幾和小杌子,請三位掌柜坐下,在每位跟前的矮幾都上了兩道下酒小菜并一壺酒。 “這些日子辛苦各位了,我敬大家?!?/br> 說話間,陳南淮從桌上翻起個茶碗,滿滿倒了一杯紹興黃,端起,一飲而盡,笑道: “諸位別拘謹,隨意些。” 三位大掌柜相互看了眼,趕忙回敬了杯,都守著規(guī)矩,誰都沒敢瞧一眼上頭坐的那個明艷絕倫的女子。 都是生意場中的人精,腦子轉的快,知道少東家叫他們來肯定有要事。雖不知那女子的身份,但猜想定不一般,若是陪酒的清倌人,此時應該站著或跪著,沒道理與少東家平起平坐。 最先說話的是隆興錢莊的掌柜,他人胖,坐小杌子上窩得難受,笑呵呵地看向陳南淮,恭敬道: “有日子沒見大爺了,大爺真是越發(fā)出挑了,我等已經(jīng)將賬冊全都備好。” 隆興掌柜抱拳一笑,道:“不知大爺是不是今晚就要查看?若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非也?!?/br> 陳南淮擺擺手,用筷子夾了塊糖醋rou,先是往盈袖口碟里放了塊,緊接著自己又吃了一塊,細細地打量著底下三人的細微表情,笑道: “諸位都知道,我爹打算將曹縣的生意全都交給我,讓我練練手?!?/br> 這話一出,底下的三個掌柜忙搭腔,無非恭維少東家天縱英才,殺伐果斷。 “三位叔叔莫要笑我了?!?/br> 陳南淮擺擺手,大抵真是酒喝多了,他感覺有點飄飄然。 “侄兒有個事,比較為難,要三位叔叔幫個忙?!?/br> “瞧少東家說的,有什么話您盡管吩咐?!卞\繡坊掌柜忙笑道。 “是這樣的?!?/br> 陳南淮斯條慢理地嚼著rou,冷笑了聲:“升云酒樓算是我一手經(jīng)營起來的,我向來比較重視。只不過去年夏天發(fā)生了件事,福滿樓的東家張濤之不太懂規(guī)矩,將咱們酒樓的幾個頭牌妓.女重金挖了過去,緊接著,兩個會做淮揚菜的廚子也叫他耍手段弄走了。咱們這兒的菜定價多少,他總要比咱們低一些;各國的行商坐賈來做買賣,到酒樓用飯談生意,他也總跟咱們搶客人,這不是欺負人么。是不是啊,莫掌柜。” 莫掌柜一愣,手中的酒灑出不少。 他忙放下,笑道:“是有這么個事,只因那福滿樓東家與長寧侯沾親帶故,做事是有些輕狂出格。但他畢竟是后輩,咱們老爺也不太計較,吩咐下來,叫讓他幾分?!?/br> “姥姥!” 陳南淮大怒,將筷子擲到地上,冷聲喝罵:“長寧侯又算個什么東西,不過仗著父輩與王爺有交情,可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如今竟敢在我陳家跟前吊腰子,我非得治治張濤之這小子!” 錦繡坊掌柜最會和稀泥,忙勸大爺別動怒,容易傷身,試探著問了句:“大爺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 陳南淮端起酒杯,猛喝了口,冷笑道:“自然要出了這口氣?!?/br> 這話一出,眾人當即倒吸了口冷氣。 如今高大人遇刺,城門封鎖,消息閉塞,滿城地抓刺客。 這倒罷了,曹縣本來就是商賈大縣,內里勢力紛雜,恩怨糾葛,不少人趁亂謀利,開始找關系,誣陷仇家,那縣衙的地牢早都人滿為患了。 而大爺和高大人交情匪淺,這次更是充當了頭一個謀臣殺手,協(xié)助高大人抓了不少和尚尼姑,打殺了不少人……而今城門上的人頭都掛了十幾顆。 高亦雄是魏王私生子,這其實是個公開的秘密,他就算把曹縣攪成灘爛泥,誰又敢說什么了,可大爺干嘛要裹進來,老爺素日里管他嚴,后背時不時吃鞭子,他總是不服,這回要想趁機做點什么,也能想來。 “出氣也成,我也瞧那張濤之不順眼了?!?/br> 錦繡坊掌柜笑了笑,道:“莫不如暗中派人把他酒樓打砸一番?” 隆興錢莊的掌柜是個再聰明不過的人,也順桿爬,笑道:“正是呢,叫李校尉將福滿樓的那些雜碎全都下獄里,再讓張濤之花重金來贖,到時候大爺您設宴,我們哥幾個作陪,咱與張濤之喝幾杯,把仇怨化解了,都在這行混,沒必要結仇?!?/br> “一群沒根骨的?!?/br> 陳南淮手緊緊地攥住酒杯,按捺住火氣。 “不可能,這孫子敢在我頭上撒尿,幾杯酒就想了事?” “那您想?” 錦繡坊掌柜小心翼翼地問。 “先給他扣個反賊的帽子,把酒樓查封了?!?/br> 陳南淮懶懶地窩在椅子上,冷笑了聲:“請你們三位來,便要勞煩你們,今晚連夜做一份假賬出來,好么,他福滿樓竟敢偷稅漏稅,數(shù)額之巨,前所未有,必須查沒全部資產(chǎn),該殺該賣,絕不留情!” 這話一出,三個掌柜臉色大變,全都站了起來。 商人歷來稅重,可在曹縣做生意的,誰家沒背景?私底下都有一份假賬應付官府,年底好生孝敬上去,便也完了。 可大爺竟想趁亂,做份假賬誣告,明擺著借官府的手欺負人,要把張家趕盡殺絕……這,這也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