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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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令容一時間慌亂了,那迷藥是多日前主持送她的,說以后若是遇著麻煩事,可以用, 女孩使勁兒掙扎,沖柔光低聲喝道:“小師父快放開,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你……” 柔光此時腦中一片混沌,極暈,她就算再愚笨,也能察覺出不對勁兒。 “你們要做什么?!?/br> 柔光死死地抓住陸令容的腳腕,掙扎了幾回想要起身,還是起不來。 “不,不許傷害她,求你?!?/br> 柔光急哭了,二寸來長的短發(fā)里滿是汗,她瞪著眼前這個目中有邪氣的陸姑娘,拼盡渾身的力氣,咬牙喝道: “否則,貧尼要犯殺戒?!?/br> “哼?!?/br> 陸令容冷笑了聲,目光落在案板上,她抻著身子,將那個還帶著白花花的面粉的搟面杖抓在手里,咬咬牙,猛地朝柔光的頭頸打了下去,一邊打,一邊口里念著阿彌陀佛,求小師父諒解。 沒幾下,柔光就不動了。 陸令容嚇得丟掉帶血的搟面杖,壓根不敢低頭看,她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想要離開,卻發(fā)現(xiàn)腳腕還是被這丑尼姑緊緊抓住。 “放開??!” 陸令容趕忙閉眼,蹲下,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掰開尼姑的手。她一睜眼,就看見柔光頭上有好些血,死了? 陸令容懵了,她生生咽了口唾沫,手顫巍巍地去摸柔光的脈門,松了口氣,還活著。 正在此時,外頭傳開春娘焦急的聲音。 “小姐,東西放下了么?咱們該走了?!?/br> “來了?!?/br> 陸令容應了聲,脫下自己的披風,給柔光蓋上,急忙走了出去。 她四下環(huán)顧了圈,小院依舊平靜悠然,陽光照在落了雪的鳳尾竹上,甚是好看。這邊出了這么大動靜,還沒有人來,看來主持在暗中把一切都調(diào)遣妥當了,支走了左大人安插下保護著梅姑娘的人。 阿彌陀佛,我佛慈悲。 而上房門口,春娘和紅蟬一左一右攙扶著已經(jīng)換過衣裳的盈袖,那丫頭此時穿戴普通,頭低垂著,面上蒙著紗,是瞧不清模樣的。 “快走?!?/br> 陸令容小聲招呼了聲,率先進了鳳尾竹林。 …… 待陸令容主仆走后,鳳尾小竹林深處走出個穿著灰袍的中年比丘尼,她手里持著串小葉紫檀的佛珠,秀美的面容滿是愁色,正是竹燈主持。 竹燈快步走進廚房,蹲到地上,仔細地查看了柔光頭上的傷,松了口氣,她從懷里掏出藥粉,給徒兒上了藥,隨后,從柔光手中抽走那張紙,扔進還未熄滅的灶膛。 看著那點點火苗,老尼姑苦笑了聲,雙手合十,哀念了聲阿彌陀佛,坐了這么多的禪,她到底也沒能堪破這人世的貪、嗔、癡、愛…… …… 大抵因為過年,慈云庵里更冷清了,素日里求神拜佛的善男信女像約好了似得,通通沒來,庵里的香火氣少了。 日頭漸漸西斜,北風又旋起了,將地上的積雪刮得到處亂飛。 陸令容和春娘兩個攙扶著昏迷的盈袖,疾步往慈云庵的偏門行去。 離得老遠,她就看見小門外頭站著個穿黑衣的男人,中等身量,瞧不清相貌。 “先生是誰?” 陸令容捂住心口,輕聲問。 “小人是主持的屬下。” 那黑衣人一頓,疾步走進來。 陸令容瞇起眼仔細瞧,這男人長得很普通,放在人堆里,絕對不會引人注目的。 女孩有些心慌,剛準備解釋她扶著的是她的貼身丫頭時,誰料那黑衣人率先從她手里抱走盈袖,疾步往馬車那邊走,道: “方才主持都同小人說了,姑娘害怕一個人去登仙臺,便帶了自己的貼身婢女陪著?!?/br> 陸令容一驚,主持待她果然好。 她回頭,想看看主持是否在身后,沒成想瞧見了躲在暗處的紅蟬,這丫頭探出個腦袋,偷偷沖她招手。 “回去?!?/br> 陸令容皺眉,朝紅蟬做了個口型。 隨后,她給春娘使了個眼色,輕聲道:“嬤嬤不必送了,是福是禍,就看佛祖是否保佑我了?!?/br> “小姐。” 春娘還是不放心,想要跟著走。 這就是場豪賭啊,贏了,從此一步登天,可輸了……哎,和惡鬼做交易,只能入局步步為營,因為他絕不會容許你出局,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春娘愣在原地,看著那黑衣人把盈袖扔進車里,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令容上了馬車,看著馬車絕塵而去。 婦人悲傷難抑,轉(zhuǎn)身,朝著慈云庵正殿的方向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求佛祖保佑這個可憐又堅強的孩子吧。 ……*…… 馬車里。 車內(nèi)很小,但四壁都用羊皮封了,半點冷風都鉆不進來。 陸令容心咚咚直跳,她將盈袖緊緊抱在懷里,四下看了圈,車里什么都沒有,只在角落里放著個木箱。 通過這幾件事接觸下來,她依稀猜到朝廷在曹縣安插了許多暗樁,竹燈主持便是這些人的頭目,而今左良傅來了,想來要接手所有的人事。 “先生。” 陸令容扭頭,用力咬了下舌尖,讓自己盡量鎮(zhèn)靜下來。 “請問您,咱們現(xiàn)在去哪兒?” “登仙臺?!?/br> 黑衣人一邊趕車,一邊道:“小姐莫害怕,左大人已經(jīng)去了,不會出任何意外?!?/br> 陸令容不敢松懈,又問:“聽先生口音,是曹縣人?” “是?!?/br> 黑衣人笑了聲,道:“小姐好聰明,小人的確是本地人,而今在高縣令手下當差。這兩年一直暗中為高大人搜尋妙齡童女。這不,今兒過年,高大人得和他的摯友一起看戲,好生熱鬧一番,催促著小人趕緊找尋童女,等將姑娘送進去后,小人的任務就完了?!?/br> “這樣啊?!?/br> 陸令容了然,這黑衣人瞧著似乎是主持安插在縣衙的細作,此番把她送進去后,想來再也無法潛伏下去了,必然得撤退。 “敢問先生是誰的人?主持還是左大人?” 陸令容輕聲問。 不知為何,她總感覺這事順利的離奇。 “小姐莫要問了?!?/br> 黑衣人冷笑了聲,拒絕回答。 “看到那個箱子了么?按照高縣令的往日的規(guī)矩,擄掠而來的童女必須戴面具、換天人霓裳,里頭還有瓶迷藥,你們倆吃了,醒來就會與另外四個童女一齊入登仙臺?!?/br> “另外四個?” 陸令容皺眉,問:“她們是誰?!?/br> “自然是小人們找尋的貌美女子?!?/br> 黑衣人已經(jīng)有些警惕了,冷聲道:“不論左大人還是主持,都是小人的主子,亦是小姐的主子,咱們手下人,只有奉命行事,別的不要多問?!?/br> “是?!?/br> 陸令容咧出個難看的笑。 如果沒猜錯,那四個童女中一定有左良傅安插下的殺手,會當著表哥的面兒殺了她。 陸令容眼神發(fā)寒,緊緊地抱住盈袖,輕撫著女孩的柔發(fā),悄聲喃喃:咱們都不能死,不能死。 她咽了口唾沫,打開身側(cè)的木箱,一看,登時臉通紅,所謂的天人霓裳,竟是薄如蟬翼的紗衣和抹胸…… 女孩暗罵:高亦雄真是死不足惜,可表哥,表哥那樣斯文俊美的人,怎么會和這種畜生交好呢? …… * 夢里混沌一片,似有無邊無盡的黑暗,要把人吞噬掉。 盈袖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感覺頭暈得厲害,也很惡心,特想吐,面上仿佛扣著個沉甸甸的東西,身上涼颼颼的,仿佛沒穿衣裳似得,略微一動,只聽叮鈴一陣脆響,她發(fā)現(xiàn)自己脖子上套著條細鐵鏈,而周圍,昏迷著五個帶著面具,身材窈窕的女孩。 作者有話要說: 本以為能寫到陳南淮,下章,下章罷。 主持是從宮里出來的,早些年也是狠角色,但在佛門凈地時間長了,有慈悲心,職責在身,她不能明著與朝廷作對,與左良傅作對,只有暗中指點陸令容,必要時幫把手。善哉善哉 第33章 童女 這是怎么回事? 盈袖大驚, 難道她在做噩夢? 可身子感受到的寒冷告訴她,這是真實的。 低頭一看,她脖子上拴著條細長的鐵鏈, 穿著大紅的抹胸和薄如蟬翼的寬袖紗衣, 長發(fā)披散了一身,這穿戴和秦樓楚館里的流鶯沒什么區(qū)別。 四下看去, 這個地方極其寬闊, 又陰又冷,沒有半點光透進來,好像是地底下的宮殿, 她此時身處在一個巨大的鐵牢籠中, 緊挨著還有個鐵籠, 那里頭關了頭兇狠的惡虎, 血紅的雙眼, 一嚎叫, 露出令人膽顫心驚的獠牙,在籠子四周站了五六個拿著刀的侍衛(wèi)。 盈袖嚇壞了, 想喊, 可驚愕地發(fā)現(xiàn)自己竟有些失聲, 略微動一下,頭就暈的厲害, 看來那迷藥的勁兒還沒過去,她難道被陸令容賣到了什么地方? 瞧瞧吧,同她一起被關在鐵籠中的幾個姑娘陸續(xù)醒來, 有的都環(huán)抱住近乎半裸的自己,有的嚇得尖叫,有的哭嚎不已…… 正在此時, 前面忽然傳來陣爽朗的男人笑聲,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