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jié)
璇璣一個字都沒說,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良久,判官才長長嘆了一口氣,低聲道:“璇璣……有些事,走錯一步,就再也無法挽回。” “我沒錯。”她同樣低聲回答。 “興許你再也回不到天庭了,甚至不停的轉世輪回歷劫,真正成為天界的罪人。你也不后悔?還說自己沒錯?” 璇璣搖頭道:“判官師父,我的事情,我自己決定!決定了,就不后悔!” 判官凝視她良久,最后輕喟一聲,道:“罷了,我送你們回去吧?!?/br> 第十章 追鳳行動 回到少陽峰之后,璇璣還不敢相信,判官和后土大帝這么輕易就放過了自己,還把她準確地送回少陽派大門前,一分一毫也不差。 他們讓她殺了無支祁,了結這段因緣,她非但沒做到,還和他成了朋友,約好了等他出來一起喝酒。這事現(xiàn)在想想,簡直荒唐。她連無支祁當年為什么要造反鬧事的具體理由都沒搞清楚,可就是無條件地選擇了相信他。 他的眼睛那樣明亮率直,那絕不會是壞人的眼睛。她愿意相信他。 為了這份信任,她甚至做好了和后土大帝他們力爭一番的打算,可他們卻什么也沒說。這是為什么呢? 她這一去不周山,就是兩天,少陽派上下已經(jīng)收拾整理得差不多了,何丹萍天天在峰頂盼著她回來,眼睛都哭紅了,終于見到璇璣冉冉降落,她激動得將她死死抱在懷里,璇璣說了許多話,她都沒聽進去,始終只念叨著一句:回來就好! 少陽派這次被妖魔突襲,出乎意料,死傷居然并不慘重。大抵還是因為眾人反應迅速,并沒有以卵擊石,倘若不顧一切和妖魔硬拼,想來真會遂了烏童的心愿,上下全滅。璇璣最記掛玲瓏和鐘敏言的傷勢,由于鐘敏言吃了不死果的汁水,所受重傷居然比玲瓏好得還快,上午已經(jīng)能睜眼說話,第一句話問的就是玲瓏。 這一遭雖然少陽上下并沒有大損傷,然而在人心上卻印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妖魔的強勁,凡人面對妖魔時毫無抵抗能力的軟弱,令他們終于意識到這個慘痛的事實。修仙者并沒有他們自己想象得那么厲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時候收拾起曾經(jīng)的驕慢傲氣,重新悟道了。 柳意歡說過,做神就要有神仙樣,做妖怪呢,也要有妖怪的樣子,于是做人也當有做人的模樣。連人也做不好,怎么修仙?褚磊對這句話深有感觸,回首少陽派數(shù)百年的基業(yè),竟全與這句話背道而馳,因一點成就而沾沾自喜,進而忘本,今次的打擊不光是他一人的,也是對少陽派數(shù)百年的根基做了一個大震撼,有些觀念,是時候更改了。 少陽派上下如何破舊出新,并不是璇璣關心的事情,她眼下最關心玲瓏的傷勢,每天都守在她床邊,等她醒過來,哪怕她還不能說話,兩個人用眼神看著,互相微笑,也是極好的事情。 不過自從鐘敏言能下床走動之后,璇璣便不再每天陪著玲瓏,他們兩人從生到死一瞬間齊齊經(jīng)歷過,自然有無數(shù)話要說。只可惜玲瓏抹脖子那一劍太狠了,大約是傷到了喉嚨,說話聲不復從前的甜脆,變得沙啞粗嘎,她自己覺得難聽,常常落淚自怨自艾,鐘敏言少不得溫言撫慰一番,只將她哄得破涕為笑才行。若放在從前,玲瓏使些小性子,他歡喜的同時也會覺得厭煩,但現(xiàn)在當真是甘之如飴,巴不得她多使性子,要他撈月亮也好,摘星星也好,只要她活著,兩人的手牽在一起,當真要他摘星星也是沒問題的。 這日璇璣又去玲瓏房里看她,走到門口,只聽里面有人說話,似是鐘敏言的聲音,她微微一怔,一時倒不好進去,只怕打擾了他們,正轉身要走,卻聽鐘敏言說道:“你也別總cao心璇璣和司鳳的事,璇璣是個自己有主意的人,她雖然嘴上從來不說,但心里很有數(shù)。你只管安心養(yǎng)傷,傷好之后,她才能放心離開?!?/br> 璇璣心中一動,只聽玲瓏低聲接道:“其實好的也差不多了,就是這嗓子……你說,咱們和她一起去找司鳳好不好?” 鐘敏言笑道:“他們兩人的事情,咱們不好插手,要是一幫子人都跟著去,讓他倆怎么說話呀?我看司鳳是個悶悶的性子,說不準就又惹惱了他,不肯見璇璣呢。” 璇璣聽他們絮絮叨叨低聲說話,說得都是她和司鳳的事,不由有些臉紅,然而想到萬一禹司鳳真的不肯見她,躲起來,那可怎生是好?正想的焦頭爛額,忽然肩上被人一拍,她吃了一驚,卻見楚影紅和亭奴柳意歡他們幾人站在后面,對她呵呵笑。 “怎么不進去,在外面偷聽他們說話?”楚影紅笑吟吟地打趣,“是不是看人家兩個小情人甜甜蜜蜜,自己難受?” 璇璣急忙辯解:“我才不是……” “好啦好啦,你們那點小心思,紅姑姑怎么不清楚。”楚影紅拍拍她的腦袋,道:“司鳳那孩子傲氣十足,只是年紀還小,難免有些事想不通。以后就會想通了?!?/br> 璇璣怔了一會,嘆道:“他……是妖怪,爹爹和娘一定不喜歡?!?/br> 楚影紅笑道:“這孩子越發(fā)沒長進了!你自己喜不喜歡才是最重要的。再說了,妖怪怎么了?人就比妖怪好嗎?我看那烏童比妖怪還可惡一千倍呢!你爹娘要是反對,紅姑姑就幫著你!” 璇璣低聲道:“我也不是介意這些啦,就是怕他們不開心?!?/br> 楚影紅正色道:“你爹娘可不是食古不化的老頑固,兒女都大了,他們自己的想法才重要。做父母的,豈能擅自用自己的想法強加在孩子身上?以后過日子的可是你們自己?!?/br> 璇璣笑了笑,沒說話。柳意歡哼了一聲,道:“說來說去,你反正就是對不起小鳳凰,遇到你這樣的女人,算他倒霉……”他始終覺著是璇璣把禹司鳳給氣走的。 亭奴柔聲道:“璇璣,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這問題倒有些問住了她,烏童也死了,無支祁她也見過了,前世的事情她也不打算追究,接下來……接下來她要做什么?璇璣想了想,才道:“等玲瓏的傷好了,我就下山去找司鳳,這次不管離澤宮的人怎么挑釁,我也不生氣了,絕不打架,和和氣氣地和他們談。” 柳意歡笑道:“傻子!你肯和和氣氣地,人家肯嗎?再說了,小鳳凰肯嗎?” 璇璣淡道:“他不肯,我就一直等著,等到他肯為止。離澤宮也挺大的,我就在那島上住下,他一年不出來,我就等一年,一輩子不出來,我就等一輩子?!?/br> 柳意歡“嗤”地一聲笑出來,道:“他也未必在離澤宮,你干等著有什么意思?不過似你這樣千里追夫,倒也算個佳話?!?/br> 璇璣孩子氣頓發(fā),笑道:“不是千里追夫……嗯,這是我一個人的行動,我給它取名追鳳行動!天涯海角,總是要把他追到才甘心!” 話音一落,玲瓏房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鐘敏言笑問:“什么行動?就聽你在外面說話聲最大?!彼姵凹t他們也在,急忙行禮,將他們請進屋子。玲瓏脖子上纏著一圈白布,還有些虛弱,撐著床邊要下來行禮,早被楚影紅攔住。 “我們來得可不巧了。”她打趣,“早知道有他在,咱們應當晚些再過來?!?/br> 說得兩個年輕人都有些不好意思,玲瓏嬌嗔道:“紅姑姑你就喜歡打趣這些!”楚影紅哈哈笑道:“這可不是打趣了,有人動作比我說的還快呢!你不信問問他,昨天晚上是誰在掌門房前跪了大半夜,求他把女兒嫁給自己?” 原來鐘敏言是個急性子,等不得玲瓏和自己傷勢痊愈,早早就跑去和褚磊提親,又怕他不同意,畢竟自己是少陽棄徒,所以干脆跪在褚磊房前等他回來。誰知昨天褚磊偏偏忙于事務,與何丹萍回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他,彼時他已經(jīng)跪了大半夜,差點站不起來,結果又被褚磊大罵一通不愛惜身體。 幸運的是,罵歸罵,兩人還是同意了玲瓏的婚事。鐘敏言是他們看著長大的,像半個親生兒子,雖然他行事莽撞,不太穩(wěn)重,但畢竟還只是少年人,未經(jīng)歷過大風浪。這次事情一過,相信他也成長了不少,加上他和玲瓏青梅竹馬,從小就情深義重,兩人也早有玉成之意,今次鐘敏言自己誠懇相求,他們也就順水推舟地答應了。只等玲瓏傷愈之后選擇一個吉日,先行文定之禮。 鐘敏言還沒和玲瓏說提親的事,眼下被楚影紅戳破了,不由鬧了個大臉紅,偷偷朝玲瓏那里看去,只怕她臉皮薄,發(fā)脾氣。誰知她只愣了一下,緊跟著卻暈紅滿面,啐了一口,喃喃低聲道:“別……別說啦!大白天的,說這些干嘛……” 眾人忍不住都樂了,笑了一通他倆的小兒女情態(tài),又說起定海鐵索的事情。璇璣將在陰間遇到無支祁的經(jīng)過大概說了一下,至于無支祁和離澤宮那些人曾經(jīng)有什么恩怨糾葛,唯有他們自己才知道了。 鐘敏言聽她提到離澤宮,便說道:“我一直沒找到機會和師父說,那天若玉殺我之前,說了許多離澤宮的事情?!彼麑⑷粲竦脑捯灰恢貜统鰜恚詈笳f道:“司鳳是大宮主的兒子,所以我想他絕不會有什么危險。他們這一族的目的就是破壞鐵索,放出無支祁。先前不知道無支祁是什么妖魔,做了什么惡事,但聽璇璣說他不像是壞人,我想這事也不用過于擔心。大宮主想滅了修仙門派,光憑他一人之力,也掀不起大風浪。” 柳意歡臉色有些難看,喃喃道:“那小子怎么知道這樣多!還到處亂說!真要傳開了,對小鳳凰可沒好處?!?/br> 鐘敏言忙道:“我不會說出去的!今天只是在這里提了一下?!?/br> “知道沒你的事!”柳意歡翻他一個白眼,“也就你這樣的傻子才會被他給騙了!還兄弟!兄弟會捅你一劍?” 鐘敏言臉色有些難看,半晌,才道:“他……自有他的苦衷吧……他meimei那樣……” “還meimei!你居然還相信他!真是無可救藥!你怎么知道他meimei的事是真的?!再說了,就算真有meimei如何,也不能改變他騙你,從未真心待你的事實!你的同情心用得未免太不是地方!” 鐘敏言干脆不說話了,柳意歡發(fā)了一會脾氣,騰地站起來,掉臉就走,一面道:“我有急事,先離開少陽派,大妹子你替我和褚掌門說一聲,我就不去和他告辭了。” 楚影紅急忙答應一聲,問道:“柳兄不如吃了晚飯再走吧?” 話才問完,他人已經(jīng)消失了。 第十一章 鳳凰于飛(一) 柳意歡氣呼呼的走了,其他人也有些坐不下去。楚影紅笑道:“罷了,這位柳先生就是個直脾氣,不過他說得也有道理,敏言,防人不可無,你要注意一些。我也得走了,你好好照顧玲瓏。” 鐘敏言點頭稱是,將她和亭奴送出去。璇璣正準備走,袖子卻被玲瓏扯住,她心領神會,當即坐到床邊,握住她的手,柔聲道:“什么事要和我說?” 玲瓏抿緊唇,半晌沒有說話。她方才因為喜悅而暈紅的臉,如今看來竟有些蒼白,眼神更是深得望不到底。璇璣微微心驚,低聲道:“玲瓏?” 她眨了眨眼睛,才輕聲說道:“你說……烏童已經(jīng)死了,是真的嗎?” 璇璣喉頭哽了一下,想起她曾被烏童囚禁的那段日子。她真傻,雖然玲瓏不說,然而看烏童臨死時的情態(tài),加上眼下玲瓏心神不寧的樣子,她立即明白這兩人之間一定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他……怎么死的?”玲瓏問得很低聲。 璇璣嘆了一聲,輕輕將當時的情況一絲不漏地說給她聽。或許她應當編個謊話,告訴她烏童被自己砍死了,不將他最后發(fā)狂的樣子說出來,可是不知為什么,她竟就這樣直白地全講了出來。 玲瓏臉色蒼白,聽到后來烏童拽著璇璣的手腕,卻叫她玲瓏的時候,她的嘴唇都哆嗦了起來。璇璣見她神態(tài)有異,立即住嘴不說。玲瓏怔了很久,才輕道:“嗯……就這樣死了、也好。死了也干凈……” 璇璣沒說話,這是她與他的事情,她根本插不上嘴。 玲瓏慢慢抬起手,按住胸口——那里跳動得十分激烈。她甚至分不清自己這一刻到底是感到極度的暢快,還是極度的震驚。又或者那暢快中還夾雜著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傷心,震驚里混雜了一星半點的無奈。 這樣復雜的感情,她不知如何作想。她生命中所有強烈的情感只分給了兩個人,一個是愛到極致的鐘敏言,還有一個是恨到極致的烏童。如今乍然失去一個,她有一種說不出的空虛感。 “你沒事吧?”璇璣低頭看她。她搖了搖頭,半晌,神色終于漸漸平靜,輕道:“沒事,只是突然聽到他死那么慘,有點震驚……”她忽然微微一笑,笑容雖然依舊明媚耀眼,卻不再是以前那般天真無邪,眉宇間竟染上一股清愁,“我沒事。就是累了,想睡一會?!?/br> 璇璣替她掖好被子,輕輕推門走了出去,沒走幾步,便在拐角處見到了鐘敏言,他靠在柱子上,望著高遠的天空,不知想些什么。她慢步走過去,只聽他叫了一聲:“璇璣?!?/br> 她停下,站在他身邊,沒有說話。鐘敏言低聲道:“我應當謝謝你……很多事。” 她淡淡笑道:“六師兄怎么突然客氣起來了,大家都是同門,你們的仇就是我的仇。” 其實褚磊還未重新收鐘敏言回少陽派,然而在璇璣心里,他始終是那個從來不給她好臉色、急躁卻很善良的六師兄。 鐘敏言也笑了,忽然回頭看著她,認真說道:“還有——對不起,一直以來都沒給你好臉色。都是我自己的問題,其實與你無關。你是個好姑娘?!?/br> 璇璣冷不防他突然這樣和自己說話,不由漲紅了臉,啞口無言地瞪著他。鐘敏言繼續(xù)說道:“我只想告訴你,其實我沒有討厭過你?!?/br> 璇璣“啊”了一聲,垂下頭,小聲道:“真的嗎?我以為……”她一直以為鐘敏言很討厭自己,恨不得她趕緊消失。原來不是這樣嗎?那他為什么…… “真的。因為……我是個傻瓜。”他笑了一聲,見她一頭霧水,茫然地看著自己,便拍拍她的肩膀,道:“嗯,沒事了。你是不是要下山去找司鳳?等我和玲瓏文定之后再去吧,我們也幫你找?!?/br> 璇璣還搞不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怔怔地看著他似是放下什么心事一般,一身輕松,吹著口哨轉身走了。他倒是了結一樁心事,只是郁悶了璇璣,苦苦思索一晚上,還是不明白他到底什么意思。 雖說眾人都挽留璇璣等玲瓏和鐘敏言的文定之禮辦過之后再走,然而她還是找了一天晚上,帶著騰蛇,靜悄悄地下山了。 柳意歡離開了少陽派,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亭奴似乎很喜歡少陽派的氣氛,加上妖魔突襲,少陽派死了兩位長老,傷了一個和陽,目前急需一個能人指點迷津,長老們對亭奴都是十分佩服,他便留在了少陽派。 璇璣本來也沒打算和他們一起去找司鳳,對于她來說,這是她和禹司鳳兩個人的事情,不想牽扯許多人,她要一個人找到他。唯一可惜的是,她看不到玲瓏的文定,不過也沒關系,爹爹說要等玲瓏到了十八歲,才能正式成婚,到時候她會帶著司鳳一起去看穿著嫁衣的玲瓏。 彼時月色如水,璇璣帶著騰蛇御劍靜悄悄飛下山,從后山小路走出去,樹林里安靜無比,偶爾有夜梟叫幾聲,涼風颯颯,樹葉樹枝都為月色鍍上一層暗暗的銀色。這一去,不知要多久才能回來看到這熟悉的景致了。璇璣有些感慨,抬手輕撫樹干,回頭見騰蛇靜靜站在旁邊,一反常態(tài),并沒有嚷嚷。事實上這幾天他都特別安靜,也不知有什么心事。 璇璣笑道:“難得,你肯這么安靜和我走。不是舍不得那些美食嗎?” 騰蛇從鼻子里哼出一股氣,說:“你煩不煩!男人的事,你個女人懂什么!” 璇璣取笑他:“你算什么男人了,充其量是個雄性野獸。你是不是在想和無支祁約定打架的事情???” 騰蛇被她說中心事,更是煩躁,急道:“和你沒關系!我可告訴你,不許你插手!”他像個好容易搶到寶貝的小孩,生怕再給別人搶走了,如今這別人不是誰,正是璇璣。他惡巴巴地瞪著她,充滿了一種你要敢和我搶我就和你誓不兩立的氣勢。 璇璣懶得理他,切了一聲,悠然道:“我才懶得插手,兩個臭男人打成一團,很好玩么?”她轉身往山下走去。騰蛇見她這種悠哉悠哉的樣子,倒好奇起來,趕緊追上去,連聲道:“打架很好玩,你真的不想來?要不和他打之前,咱倆先練練?” “才不要?!辫^擺擺手,笑道:“我才不和野獸打架。” 騰蛇使勁誘惑:“很好玩的,來吧!來嘛來嘛!” 璇璣在他腦袋上用力一拍,“來你個頭啦!快走!成天不是打架就是吃飯,以后出去不要說你是我的靈獸!” 說到這里,她突然想起騰蛇說過,要她答應以后不管什么時候,他要求撤銷契約,她都必須聽從,不由說道:“對了,你以前不是說要撤銷契約嗎?這契約到底怎么撤銷才能成功?” 騰蛇愣了一下,臉色突然鐵青,冷道:“干嘛,你要撤銷契約?好啊,老子求之不得!撤銷就是了!” 璇璣被他沖得哭笑不得,“我……就問問而已,何況明明上次是你自己說……” “怎么了?老子這么盡心盡力幫你,你真不識好歹!”他簡直強詞奪理。 璇璣干脆閉嘴不說話,安安靜靜走路,騰蛇卻憋不住開始嘮叨,一會說她冷酷無情,一會說撤銷契約他是求之不得,反過來倒過去不知說了多少遍,聽得璇璣耳朵里幾乎要出老繭。她突然抓住他的手,回頭一笑,道:“好啦,別嘮叨了。我可不會撤銷契約?!?/br> 騰蛇怒道:“誰管你撤不撤銷!反正我……” “好啦,是我舍不得撤銷,可以嗎?騰蛇你這么能干,我怎么舍得撤銷契約呢?” 力辯不成,她開始溫柔撒網(wǎng),騰蛇果然是吃軟不吃硬的家伙,被她這樣一番溫言軟語,立即沒了脾氣,嘿嘿笑道:“這還差不多。哼哼,是你舍不得我哦,我勉為其難再幫你一陣子吧。” 璇璣偷偷笑了起來,拽著他的手,走下山坡。 前路雖然茫茫,不過,司鳳,你等著,我一定很快把你找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