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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薔薇刑在線閱讀 - 第42節(jié)

第42節(jié)

    馮殊那天,只是淺嘗輒止地吻了吻新婚妻子的額頭,說好的,那就半年。

    他心甘情愿地給她機會,愿意像個少年人一樣,從牽手到親吻,再到其他,一步步來,也相信自己等得起。

    他們還有長長的一輩子在后頭,馮殊不怕。

    怎么就走到了這一步?

    面對面站在酒店門口,馮殊不說話,夏知薔也不知如何開口。

    這時,外頭一輛車上又下來幾個夏家的親戚,由夏勝利帶著往里面走。

    看清楚女兒的糟糕模樣,夏勝利有點慌,上前一步問道:“這怎么了這是?誰欺負你了?”

    小孩摔倒后不一定會哭,可如果有人來問她疼不疼……

    夏知薔當場崩潰了。

    “他,他……”她指著馮殊,臉一皺,哭得語無倫次的。她本要說就是這人欺負自己了,想想,似乎有點惡人先告狀的意思,又道,“戒指丟了,他也跑了,我找不到人,也找不到戒指,到處都找不到?!?/br>
    馮殊以拳掩口,咳了聲:“我——”

    “就為這?”夏勝利笑了,三言兩語將事情交代清楚,“昨天你三伯打牌打到一半,突然就厥過去了。大半夜的,我們都慌了神。要不是你大姑父清醒,我都忘了還有個醫(yī)生女婿。這不,大家伙兒才從醫(yī)院忙回來呢,小馮也是?!?/br>
    緊急時刻,馮殊比救護車來得還快。

    到現(xiàn)場判斷出對方是突發(fā)急性心梗,他立即上手做cpr,又跟車一起去了趟醫(yī)院,忙到日出時分才歇了口氣。

    讓其他人先上樓休息,夏勝利寬慰女兒:“不哭了不哭了,小馮在呢,沒跑。戒指不見了也不是事兒,爸爸出錢,咱們再買十個八個的,戴一串,留一串,丟了還有備用的?!?/br>
    “那是結(jié)婚戒指呀,”夏知薔見父親這個節(jié)骨眼了還逗自己,急得直跺腳,“不能丟的。”

    夏勝利仍是笑著,說爸爸知道,爸爸都知道。

    看了看仍站在不遠處的季臨淵,又跟葉青對了個眼神,他心里多少有了點數(shù)。面色不變,夏勝利把馮殊招近了些,對著兩個孩子笑容又和煦了幾分:

    “我和你葉阿姨,婚禮沒辦,戒指沒買,甚至名分都沒有,直到前幾天才剛把證領(lǐng)了,不還是一步步走過來了?兩個人在一起,什么都真不過感情,其他都是虛的。戒指又不是長在身上的,會弄丟正常,人沒弄丟就行?!?/br>
    “畢竟,戒指哪有人重要,是不是?”夏勝利說話時看的是馮殊。

    夏知薔也去偷瞄馮殊的神色。

    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簾,他未置一詞。

    宴會廳里依舊沒尋到戒指。

    馮殊就三天假,下午便要返程。

    留失魂落魄的夏知薔在家休息會兒先,夏勝利拉著女婿,說是要去老房子取點鄉(xiāng)下收來的特產(chǎn)帶南江去。

    中途,他讓馮殊把車歇在了梓陽湖較僻靜的一段岸邊。

    翁婿倆沿著湖邊小徑繞圈。

    “知知天生是個糊涂性子。六七歲的時候,我給她錢買冰棍吃,路上,她把找來的零錢扔了,冰棍紙攢手里帶回了家,吃完了都沒發(fā)現(xiàn)不對。我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畢竟親生的閨女,還能扔了?。俊?/br>
    “其實老婆也一樣。我們這一代人和你們不同,東西壞了,首先想到的是修,修好了繼續(xù)用,而不是一出問題就換。當然,我不是個好榜樣,如果我和她mama早點明白這個道理,知知小時候會少吃很多苦。可道理還是這么個道理,你覺得呢?”

    馮殊不語。

    知道女婿看著綿和,其實軸得很,打定的主意很難說變就變,夏勝利也不心急,背著手,步子邁得慢而穩(wěn)妥:“這回,我們知知弄丟了戒指,確實是她有錯在先,你心里不舒服,我能理解?!?/br>
    馮殊答:“不為這個?!?/br>
    “是不為這個?還是不止為這個?”

    “……不止?!?/br>
    夏勝利只點頭不說話。又走了幾步,手臂搖搖一指:“這里風(fēng)景不錯吧?”

    “嗯?!?/br>
    “再好的風(fēng)景,我都有六七年沒來過了。知知也是,你葉阿姨也是,包括那個季臨淵,自打那年之后,都沒來過了。”

    馮殊并不意外。

    那件事,雖未窺得全貌,可他多少知曉一點。

    他接話:“聽說過。葉阿姨本來還有個女兒,在這里……溺水了?!?/br>
    “當時落水的,可不止那個孩子啊,”夏勝利頓了頓,目光循著睡眠飄向很遠的地方,“知知也在水里。兩個小姑娘偷摸摸跑來游野泳,不知道是誰腿抽筋了,互相拉扯幾下,就一起往下沉。當時在岸上的人說,前一分鐘還能看見人的,晃個神的功夫,就都沒影了,救都來不及救?!?/br>
    遲來了很多年的揪心與后怕,使得馮殊渾身僵硬,腳步也不得不跟著停了下來:

    “那知知她,又是怎么獲救的?”

    作者有話要說:  文案寫得很明白啦,不要貸款嘲,我還沒寫的劇情不要自己腦補,然后根據(jù)腦補說不好,怎么就非是不聽呢?(嘆氣)

    明天照常不更,再不去三次元找點樂子渣南只怕要心梗了,馮醫(yī)生不給人工呼吸活不下來。

    今天是30個小紅包~

    第32章

    不放心馮殊疲勞駕駛, 夏勝利喊來也要去南江的外甥彭定軍開車。

    彭定軍高中沒畢業(yè)就跟著夏勝利混后廚去了, 如今在南江某酒店當西點師,和夏知薔算是同行。

    開朗外向的他, 邊開車邊拉著夏知薔聊烘焙、聊經(jīng)營、聊奇葩客人,沒冷過場。

    后座上的馮殊全程閉目養(yǎng)神, 看似很入定, 可一睜眼, 眼神必往副駕方向瞟。彭定軍想起臨走前夏勝利的囑咐, 主動跟人搭話:

    “聽我舅說,你是個博士?”

    馮殊說是的。

    “厲害。不過, 我妹也不差,”彭定軍咧開一嘴大白牙,“以前, 知知一來后廚, 跟我一批的臭小子都爭著搶著教她做面團兒、捏小人,恨不得圍三圈在邊上?!?/br>
    夏知薔忙打斷:“瞎說什么呢!”

    “我沒瞎說啊。成成和鋼子前段時間還問我你是不是真的結(jié)婚了。要真結(jié)了, 他們也好死心?!?/br>
    “鋼子比我還小兩歲,別亂編?!?/br>
    “小怎么了?你走出去跟大學(xué)生似的,條件又好, 找個18歲的小鮮rou處處也沒哪里不對……”

    說到半路彭定軍又跟馮殊賠不是:“我就隨口開個玩笑,別介意?!彼? “我舅很緊張知知的,在后廚走哪兒都跟著,從沒給誰機會跟她單獨相處。我還琢磨, 這得多好的人我舅才舍得讓她嫁,起碼得是個大學(xué)生吧?沒成想,居然找了個博士。”

    彭定軍看了眼后視鏡里的馮殊:“能讓我舅放心把知知交給你,馮醫(yī)生,你肯定是有些本事的。我妹老實,頭腦也沒你靈光,你可別欺負她啊。”

    “他沒欺負我?!毕闹N搶著答。

    彭定軍笑:“這還沒說什么呢,就護上了。難怪我舅會偷偷吃女婿的醋,換我我也受不了啊?!?/br>
    到服務(wù)區(qū),兩個男人下車抽煙,夏知薔去了超市。走過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習(xí)慣性地只買了兩瓶水,拍拍腦袋又折返回去。

    望著她的背影,彭定軍笑著說了句“傻”,想起什么,又道,“她小學(xué)那會兒,我舅在南江當廚師長,掙得多,回得少,怕知知吃苦,就給了她很多零花錢。她把錢全借給了一個‘好朋友’,也不能叫借,就是白給,一次五十一百的,積少成多。對方小姑娘根本不缺錢,不過是看知知傻,天天編理由裝可憐找她拿,再出去好吃好喝充大頭。她把人當朋友,人家把她當提款機。還是老師發(fā)現(xiàn)不對,這才找了家長把事情挑明。”

    彭定軍吸了口煙:“我妹這種姑娘,一旦認定了,那是巴心巴肝地對人好……這點,你應(yīng)該有感覺吧?”

    想起還在自己錢包里躺著的那幾張銀行卡,馮殊嗯了一聲。

    等到了南江,車還沒停穩(wěn),馮殊就接到了醫(yī)院那邊的電話,讓趕緊過去。

    時間緊迫,他換外套拿資料,動作匆匆忙忙的,可憐夏知薔從客廳跟到主臥又從主臥跟回客廳,再跟到門邊,一句“你什么時候回家”都沒說完,門就被帶上了。

    跟太緊,她鼻尖差點撞在門板上。

    沒過幾秒,門又從外頭打開了。

    是折回來的馮殊。

    從錢包里抽出銀行卡遞到夏知薔面前,他說:“錢我沒動,你拿回去吧?!彼f不要,他便硬塞過去,轉(zhuǎn)身準備再次帶上門,想到什么,回頭:

    “今天要值班,你……門窗關(guān)好,早點休息。”

    “沒別的了?”

    “我回來再說吧?!?/br>
    夏知薔哭喪著臉收好了銀行卡。

    七八點的樣子,孟可柔打電話問人回南江沒有,問:“你是不是說過,想買個小公寓當工作室?”

    這還是剛結(jié)婚那會兒的打算,夏知薔說是,人恍惚著,嗓子也悶悶的。

    孟可柔以為她累感冒了,長話短說:“我有個客戶想出套二手公寓,就在‘知芝’街對面那棟,樓層好,環(huán)境戶型什么的也湊合,對方急用錢,價格還可以談,你要不要啊?要的話我去跟人說說?!?/br>
    “不買了?!毕闹N沒心情考慮這些。

    “你媽不是給你錢了么,加上這幾年存的那些,首付夠夠的。為什么不買?”她心里一咯噔,“你不會都給馮殊買車去了吧?我就說嘛,他一個小醫(yī)生哪來什么錢買大奔?!?/br>
    看著手里的卡——兩張是存款,一張則是她媽在結(jié)婚那天偷偷給的壓箱錢,這是她的全部了。夏知薔越想越難過,憋不住哭了出來:

    “柔柔,馮殊他、他不要我的錢,也不要我了!”

    孟可柔從自己家里殺了過來,一身優(yōu)衣庫,素面朝天依舊艷光四射。

    物業(yè)管家問清楚她要去的是哪戶,取了個文件袋來:“勞煩您給夏小姐捎上去?送來好幾天了,家里一直不見人,我看抬頭是什么‘仁和體檢中心’,應(yīng)該挺重要的,早拿早好?!?/br>
    上樓進屋,孟可柔問清楚前因后果,顧不上讓人拆那個文件袋,先把季臨淵罵了個狗血淋頭,再去數(shù)落夏知薔:

    “逮著一個掏一次心窩子,你是豬啊,把虧當飼料吃?能不能長點記性?也就是馮殊了,要換了別的雞賊男,騙財騙色一條龍,離婚的時候再反咬一口,你還得給他出贍養(yǎng)費?!?/br>
    孟可柔到現(xiàn)在還記得,夏知薔為了給季臨淵買袖扣,跟著自己跑場子打工的辛苦樣……他配么他!

    她還要再說,可夏知薔的模樣,比孟可柔見過的任何一次都要傷心——哪怕在季臨淵婚禮那場鬧劇發(fā)生后,都沒見她這樣……

    那天的夏知薔情緒也很差,可仔細琢磨,似乎說是氣憤和委屈要貼合些,跟現(xiàn)在純粹的傷感截然不同。

    有什么念頭一閃而過。

    孟可柔掰住夏知薔的肩膀,讓她看向自己:“就這么不想離婚?”

    “……不想?!?/br>
    “好,那我問你,你千萬想清楚再回答,”她表情嚴肅,“你到底是不想離婚,還是,不想跟馮殊離婚?”

    對面那雙水汽彌漫的眼睛,顫了顫,瞳孔也放大了一圈。孟可柔知道,夏知薔一定清楚自己在問什么。

    這個問題,讓夏知薔一夜沒合眼。

    被問題困住的不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