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顧之徒 第9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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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懷霜舉劍,劍鋒靠近刺客脖頸,低聲喝道:“不許聲張,告訴我說你同黨有多少,不開口,我就殺了你!” 傷口觸劍,微用力,又流下一道深紅的血痕。 麥達用西羌語咒罵了沈懷霜一聲,恨道:“你要殺就殺個痛快?。?!” 沈懷霜掀起眼皮,瞟了眼那人的眼睛,眉間微蹙。這一眼,讓他想起攻城那里,他在胡格身邊看到的那雙眼睛,也是這樣的藍瞳,狠戾,孤高。 手起劍落,割過脖頸。 麥達雙目睜開,還來不及呼喊,暗紅血跡肆意流淌。他渾身開始亂顫起來,忙亂之際,他竟拼命摸索起身上繩索,手上忽然割過兩道利刃,疼得他松開了手中火藥。 沈懷霜冷冷望著他,又將劍鋒逼近半寸:“獨狼在何處?” 麥達眼神憤恨,見沈懷霜不松,道:“……炊兵營?!?/br> 話落,沈懷霜摁著這人肩膀,提著他腦袋,抬手,重重在兵器架上敲了一下:“我要聽實話!” 那一下聲音巨響,兵器震響,麥達齜牙咧嘴。 磕了這一下,沈懷霜嫌不夠,又連帶著磕了好幾下,他敲得這人滿頭鮮血,找來了繩索,在這人身上捆了好幾圈。 …… 沈懷霜掀開簾帳,帳外,他正好看到途經(jīng)的謝將軍。謝寰謝將軍少年意氣,領兵外巡,此刻鐵著面孔,有幾分凝重。 “謝小將軍?!?/br> 謝寰聽到沈懷霜喚他,他回過頭,一見沈懷霜手中拎著人,登時一驚:“先生?” 沈懷霜一五一十地將情況說了:“還請將軍搜了這幾處火藥,多加提防,切勿聲張?!?/br> 謝將軍領命,轉(zhuǎn)身走之前,又望了眼沈懷霜的手道:“先生,需要我現(xiàn)在去傳醫(yī)師么?” 沈懷霜擺手:“先清火藥。” 他棄了麥達那把刀,背著無量劍,帶著一隊人前往刺客說過的地方。 眾人面色凝重,行軍路上,他們本就帶了柴木,加上西域隨處可拾干木,小隊日日外出拾取,大軍內(nèi)不差這點東西,炊兵營要是燒起來了,火勢難撲,首先遭殃的是人,其次是糧倉。 大趙軍內(nèi)森嚴,尤其是士兵居住的地方,白日夜里時時巡邏,混進來地刺客不便第一時間下手,也想得出這樣的法子。 炊兵營在大軍靠后的地方。 獨狼可能埋伏在一處地方,也許穿著大趙士兵的衣服。 沈懷霜帶人先去營帳下找火藥,地方挖開,所幸還沒開始埋東西。分頭之余,他忽然看到身前有士兵而來,低著眉,不讓他看清自己的臉。 帳外訓練有素的幾人,在大趙營帳外埋了火藥。 訓練有素,規(guī)模不小,顯然有備而來。只是不知,這些人還有多少,如果這些炸藥點燃,整個大營都會受牽連。 可那人偏不要命,死死抱住了他,引燃了身上的火藥。 刺客爆發(fā)出復仇般的痛快笑聲:“國師說的果然沒錯,就算是大能又如何,在中原這種地方,你們就和尋常人差不多。殺了你,西羌就不怕大趙了!” 沈懷霜面色一冷。 “砰”地一聲,轟然巨響,塵煙炸飛。 “仙師?。。。 ?/br> 第85章 燎原與深陷 鐘煜回營帳之后,他下了踏雪馬,周圍將士林立,頭頂紅纓如楓。 將領見鐘煜走過,紛紛抱拳行禮:“殿下。” 鐘煜點頭應過,眼前所見,人是人,篝火是篝火,竟全然不能和心境融合在一起。 他心中隱隱不安,等他清點完人數(shù),再回過神來,指尖在掌心攥得生疼。 “殿下!營內(nèi)有刺客!”驟然一聲,鐘煜心底不安之意頓生,那人的話語印證了他心底所想,話語道出,他渾身上下驟然一涼。 “從什么方位來的?”鐘煜旋即接話。 “刺客在先生營帳處!先生抓他時,受了傷。抓了人就死了,看清了是胡格的手下。殿下!” 鐘煜搶過就近的馬,拉緊韁繩,揚起馬鞭,騎著渾身通黑的馬踏雪,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沈懷霜所在飛馳過去。 他走時在門口還留了兩個守衛(wèi)。 有守衛(wèi)在,沈懷霜劍道造詣有高,對殺意敏感,怎么會受傷! 鐘煜一路飛馳,下馬前去營帳,險些絆了個踉蹌,他勒緊了手里韁繩,問迎上來的侍衛(wèi),邊走邊用力撩開簾帳:“說情況?!?/br> 侍衛(wèi)急促抬頭,答:“那那、刺客是個死士,故意跑向軍中大營!他點燃了懷中鐵火炮,仙師出劍再快,在沒有靈氣的大陸,也與常人無異。所以,所以……” 那兩聲所以敲在鐘煜心上,幾乎嗡嗡作響。 侍衛(wèi)答得磕磕絆絆,竟說不清前因后果,鐘煜僅存的耐心也消耗沒了:“你就在軍中這樣當差!” 侍衛(wèi)道:“那刺客被仙師斬斷臂膀,所以仙師雖然傷到了,但傷口在足上,皮外傷、擦傷居多,行動要拄拐,需靜養(yǎng)幾日?!?/br> 靜養(yǎng)。 鐘煜眉心狂跳,那瞬間怒火攻心,無數(shù)想法紛紛揚揚而來,一時竟想到了拿那刺客車裂,他也不知道原來自己深壓著那么多惡劣的想法。 但他不能。 他不能那么想。 “警惕!檢測到角色黑化反應全滿,請宿主及時處理!” 營帳內(nèi),軍醫(yī)看過兩輪,也換過幾回藥湯。 沈懷霜低頭,耳畔突然響起了極刺耳的聲音。 鐘煜不大好? 沈懷霜抬起頭,正對上了簾帳外人的視線。 鐘煜站在夜色里,帳內(nèi)昏黃的光拉長了他打在壁上的影子,他保持著打開簾帳的姿勢,擋在風口處,就那樣望著自己。那目光焦灼又坦承無比。 在這樣赤誠的反應下,竟給了沈懷霜一種避無可避的愧疚感。 沈懷霜緩緩放下了白衣,忍著白衣擦過傷口的微痛,把他的雙腿掩蓋了過去:“我、已經(jīng)沒事了?!?/br> 年長鐘煜那么多歲,他是鐘煜的先生,本不應該讓鐘煜憂心,可他好像總是會給鐘煜添麻煩。 “好什么?!辩婌蠜]看他,眉心緊皺著。 沈懷霜提了兩口氣,勉強笑了笑:“我下來走兩步給你看看?!?/br> 鐘煜偏頭望了過去,剛巧不巧,他剛才偏頭的位置,正是軍醫(yī)給沈懷霜放的一副新柺。 沈懷霜抬頭看去,對上了鐘煜泛了紅的眼睛,眼底冒著恨意,如同深不見底的寒潭:“別說這種混話哄我?!?/br> 沈懷霜岔開話題,故意道:“我出一點事,就急成這樣。倒叫我半點看不到你在戰(zhàn)場上的樣子,我傷到了也不過三五日就好了?!?/br> 夜色里,鐘煜的氣息壓得很低,就這墻壁上的那點燭火,沈懷霜近乎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 青年前傾著身體,低眉,微微偏過頭。 暖黃色的光在他眉頭流淌過,那雙眼睛在夜色里漆黑如空。 他今日身上穿的還是黑衣,頭發(fā)束起,模樣依稀是少年時,可他長開的眉眼,鋒利的下巴,一切又都與少年時不同。 鐘煜撐著行軍床邊的木桌,等了許久,道:“你讓我看看傷口?!?/br> 沈懷霜止住他的手:“已經(jīng)不妨事了?!?/br> 腿上多了只手,不由分說地緊攥著白衣,推了上去。白衣滑過腳背,白衣如絲緞擦過小腿,緩緩拉了上去,從足踝,小腿,膝蓋。 膝蓋處上落了殷紅的傷,覆在里側(cè)。 床榻上,白衣鋪展了整個床鋪,堆砌彎曲。 那一點窸窣的聲音就像火藥里爆開的煙火,鐘煜心頭一顫,呼吸就慢了下來。 沈懷霜的腿很長,白玉似的,這雙腿既不纖細,也不粗獷,只是那條腿上傷痕遍布,青紫一片,也有仍在流血才處理過的深紅色。 強烈的對比之下,鐘煜微微后退一步,撐緊了木桌,只能說,情況遠非想象中的鮮血淋漓,但這又能好到哪兒去。 鐘煜偏過頭,光影陰影打在鼻梁上,眉頭微顰,整張側(cè)臉鋒利如刀削:“你有想過那炸藥再近一寸會如何?” 沈懷霜面色冷靜,答得平和:“也就是一些皮外傷,上藥撐柺一兩日,自己也就好了?!?/br> 鐘煜開口道:“什么叫只是皮外傷?!?/br> 他與沈懷霜對視的剎那,手里那瓶藥被他攥熱了,捏在掌心出了些汗。 鐘煜松開握緊的手,一股濃郁的藥香頓時彌散在帳內(nèi),膏體瑩潤。 他顧慮到沈懷霜身上帶了傷,不便大費周章地挪動,又往前幾步,攤出手,奉上了手里那罐小小的藥盒。 沈懷霜在指尖上沾了一點自己手上的膏體,揉了揉,等它化開了,抹了上去:“不用了,我剛剛上過藥,用你這玉穗膏浪費?!?/br> “我管他什么玉髓膏,金髓膏。用你身上怎么就叫浪費……你怎么不就想想自己!”鐘煜這聲幾乎是吼出來的,“你就沒想過自己炸傷會怎么樣?如果那彈藥離再近一寸,你手還要不要了!” 沈懷霜:“我知道了?!?/br> 可這一回,他一反往常,垂下眼,沒有去看鐘煜的眉眼。 鐘煜吞下那口氣,一低頭,脖頸上的勾玉離沈懷霜更近了,衣襟都快貼到他的發(fā)絲。 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落在那腿上的紅痕處,注視之余不免心疼,在遐想和關(guān)心這兩條線之間,徘徊不定,心被燙了一樣。 最后,那點旖旎的想法跑遠了。 “我做不到的事情就不會和你許諾,可若是我立誓了,以后有我在的時候,不需要你總是沖在前面,也不要你一個人去應對?!?/br> 鐘煜伸出手,輕輕抬起了沈懷霜的足踝。握著他小腿的掌心溫燙,舍不得用力,輕碰在那里。另一只上手也是小心翼翼,擦過任何一個發(fā)絲大小的傷口,生怕有半分疏漏。 鐘煜始終低頭,半點沒有去看沈懷霜的眉眼:“看你這樣,我總會覺得自己極其無用,恨自己像個廢物。總讓你受傷,永遠沒本事讓你安然無恙。” 沈懷霜收了收腿:“軍中潛入刺客,本就防不勝防,你又何必攬在自己身上。這事本就錯不在你?!?/br> 鐘煜:“如今我不想也想了。” 沈懷霜:“那要是我說,不許你胡思亂想呢?!?/br> 他說話時帶著氣音,低聲說了這幾句話。話剛說完,足踝上牽扯上了傷口,疼得他不自覺地抽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