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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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節(jié),霍禮鳴問寧蔚要不要來上海玩兒。 寧蔚不來。 過了幾秒,又發(fā)來信息,說自己要搬家了。 霍禮鳴這一走,寧蔚也沒了非住這不可的理由。再者,一個交好的酒吧老板跟她簽了份長期合約。酒吧有點(diǎn)遠(yuǎn),她準(zhǔn)備去附近找房子。 霍禮鳴知道寧蔚的性子,只說:“注意安全,想來上海,隨時?!边^了幾分鐘,他問:“佟辛還好?” 這次寧蔚隔很久才回:“不知道,我最近忙?!?/br> 秋天短暫,迫不及待地給冬日讓位?;舳Y鳴跟了小半年項(xiàng)目,到中期,需要國內(nèi)外來回飛。帶他的人贊不絕口,跟唐其琛說,這是個有商業(yè)天賦的。 唐其琛試探過他態(tài)度?;舳Y鳴說:“真有個具體職務(wù),可別了。琛哥,我?guī)蛶湍忝统伞!?/br> 唐其琛就知道,志不在此。 除夕夜,霍禮鳴拒絕了所有人的飯約。別人闔家團(tuán)圓,就不去礙眼了。而且,這么多年,他也習(xí)慣了一個人。 他在上海住一套復(fù)式公寓,寸土寸金的地段,得益于買得早。 客廳他給做了一面完完整整的落地窗,能看到東方明珠的璀璨光景。世貿(mào)大樓紅光彌漫,打出喜慶的“新年快樂”。 霍禮鳴站在窗戶邊看了很久,光亮在他臉上鋪出一層玫瑰色。 零點(diǎn),他給佟斯年發(fā)了一條祝福信息。 佟斯年直接回了電話,溫潤依舊的嗓音:“禮鳴,新年快樂。” 霍禮鳴聽到那頭的動靜,隱約一道軟糯歡快的聲音:“媽,我吃到銅錢餃子啦!” 霍禮鳴手一頓,嗓子不自覺地開始收緊。他拖延時間,連佟斯年的祝福都忘記回話。三五秒鐘,再聽不到任何。佟斯年:“禮鳴?” 霍禮鳴驀地笑了下,有點(diǎn)欣慰,也有點(diǎn)失落,“是我這邊信號不好?!?/br> 電話掛斷后,世貿(mào)大樓又變幻了顏色。這色有點(diǎn)刺眼,霍禮鳴瞇縫了眼睛,然后拉上窗簾。 這一年,過去了。 冬去春至,又迎初夏。 五月,天氣熱得受不了,連蟬鳴都比往年要聒噪。年前的高鐵項(xiàng)目收官在即,霍禮鳴這一個月待上海不超過七天。 相處久了,大家都知道霍禮鳴一習(xí)慣,喜歡買奶茶。公司女同事,甭管年輕的還是年長的,都打趣兒說,長得這么酷,夠反差萌的。不過酷哥自己不太喝,大大方方地請客。 會員積分蹭蹭上漲,兌禮品那叫一個勤快。 霍禮鳴開的這輛大suv算兇猛的,摁開后備箱,十幾只杯子霸占半片江山。 這段時間,新聞里關(guān)于高考臨近的報道越來越多。考試當(dāng)天,總會出現(xiàn)幾則“忘帶準(zhǔn)考證,交警叔叔護(hù)航準(zhǔn)點(diǎn)送入考場”等等新聞。 霍禮鳴下意識地搜“清禮市/高考”。 沒有那種奇葩新聞,他忽然就安心了。 最后一門外語,五點(diǎn)之后,“考生興奮沖出考場”“考生跪謝父母”等新聞接踵而至。 這一天忙完,去吃飯的時候,黃總關(guān)心問:“小霍有心事?”這一天都心神不寧的。 霍禮鳴正看手機(jī),抬起頭,“啊,沒有?!?/br> 黃總瞥見他手機(jī)上新聞標(biāo)題有“高考”兩字,“有親戚今年高考?” 霍禮鳴笑了下,“算吧?!?/br> “成績怎么樣?理科文科?” “理科?!被舳Y鳴一副欣慰老父親的模樣,“成績絕好?!?/br> 六月底出分。 霍禮鳴這一個月都沒睡好,總是不自覺地上網(wǎng)查相關(guān)信息。女同事們震驚討論:“小霍是不是年少當(dāng)爸,孩子都高考了?” 到七月初,分?jǐn)?shù)基本都公布了,這天一早起來,他習(xí)慣性地搜清禮市本地新聞。第一條的標(biāo)題—— 清禮市高考狀元花落一中,絕對高分笑傲問鼎。 標(biāo)題有夠浮夸的,霍禮鳴瞌睡全醒了,點(diǎn)開一看,在晨光里笑了起來。 時隔一年。 再次見到佟辛的名字,是以這種驕傲的方式。 第32章 十八歲(4) 第31顆 霍禮鳴高興之余, 又請大家喝奶茶。喝完早上喝下午,一天的積分都能兌兩個杯子了。 沒過多久,定在周四簽合同, 項(xiàng)目即將收官。 霍禮鳴這天西裝筆挺, 有模有樣地去到會議室。等候甲方的時候,他隨手刷了下朋友圈,登時愣了愣。 這一年都沒發(fā)過朋友圈的佟辛,十分鐘前發(fā)了一條—— [也許睡一覺就好了, 做個夢, 夢里什么都能有] 沒配圖,沒表情,連標(biāo)題符號都不打。 霍禮鳴忽問旁邊的人:“今天多少號?” “23號, 怎么了?” 霍禮鳴沒說話,半晌, 起身走了出去。 “佟家最近是有有樁煩心事, 這不, 辛辛考了個理科狀元。咱們社區(qū)都倍兒增光。這姑娘特聽話, 但為了填志愿的事,跟家里鬧騰的。我和辛醫(yī)生是十幾年的老朋友, 前天還去家里頭幫著一塊勸解,但辛辛這孩子,哎,我還真不知道她竟然這么軸。她想報新聞系, 把家里大人給氣得不輕。明天是填志愿的最后一天,也不知道商量好了沒有?!?/br> 社區(qū)胡阿姨在電話里的嘆氣聲都透著無奈, “欸, 小霍?你現(xiàn)在在哪兒工作呢?過得還好嗎?” 分把鐘, 掛斷電話。霍禮鳴雙手撐著欄桿,低了低頭,肩胛骨和背脊微彎出一道淺弧。 過了會,他轉(zhuǎn)身往會議室里走,跟黃總說了句:“對不住了叔,臨時有點(diǎn)事,我得走?!?/br> 然后在眾人詫異的目光里,霍禮鳴脫了西裝,單手拎著,就這么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 七月夜雨,不減一絲燥熱,反倒越發(fā)沉悶。 佟辛窩在鞠年年家,八點(diǎn)檔的狗血電視劇一驚一乍,她沒有半分興趣。鞠年年叫了一堆外賣,“辛辛你吃點(diǎn)嘛。” 佟辛敷衍笑了下,沒動。 鞠年年嘆氣,“哎,明天就是高考志愿填報的最后一天了。阿姨還不同意???” 佟辛搖搖頭,悶聲說:“我媽一直反對我學(xué)新聞?!?/br> 鞠年年完全可以想象,這段時間,佟家是怎樣的驚天動地。再說下去就很煩了,佟辛站起身,“垃圾桶滿了,我出去倒掉?!?/br> 鞠年年家是別墅,地兒大。倒垃圾是借口,佟辛只想出去透透風(fēng)。她拎著垃圾袋慢悠悠地走,延著綠化帶走去了外邊。 空氣里有新鮮的泥土芬芳,看天色也不知是陰是晴。佟辛心不在焉,被風(fēng)吹得還有點(diǎn)涼。 她低著頭走路,亦步亦趨。 就這這時,一道不怎么正經(jīng)的語氣,帶著幾分戲謔,“又不看路???這一年光長個兒,不長記性了?” 佟辛愣住,猛地抬起頭。 夜色里,路燈下,霍禮鳴倚著摩托車,單手夾著頭盔,微微歪頭沖她笑。 佟辛眼睫下意識地動了幾下,以為是幻覺。 五六米的距離,他在路燈下,黑夜做背景,整個人太有存在感。黑t恤,利索的短寸,眼睛像綢質(zhì)的黑絲絨,斂去硬朗,倒顯得柔情幾許。 他所有的專注力都朝著她。 佟辛像點(diǎn)了xue的小石頭,直勾勾地望著。 霍禮鳴被看笑了,吹了聲口哨,“太久沒見,是不是覺得哥哥又長帥了?” 佟辛腿跟灌了鉛似的,每一步都不是自己的。她走近了些,這一年,她準(zhǔn)備好無二心地學(xué)習(xí),準(zhǔn)備好全力以赴的考試,甚至準(zhǔn)備好在填志愿的時候,奮力一戰(zhàn)。卻從未準(zhǔn)備好,會再一次見到他。 半晌,她啞著嗓子“嗯”了聲,“我哥,佟醫(yī)生是越來越帥了?!?/br> 霍禮鳴笑意深了些,“從不夸我。” 不等佟辛反應(yīng),他把手里的頭盔塞她懷中,“走,上車。” 霍禮鳴從車座下又取出一個自己帶上,見她沒動作,便主動套她頭上,細(xì)致妥帖地扣緊,最后還用手心壓了壓帽子,低聲說:“抱緊點(diǎn)?!?/br> 佟辛沒明白這句“抱緊點(diǎn)”是什么意思。 “轟”聲一響,霍禮鳴擰松油門,摩托車狂飆而出。慣性力推動,佟辛“啊”的一聲叫,然后本能反應(yīng)地環(huán)住了他的腰。 雖然只是一下就很快松開。但像有火花在指尖起舞,延著手臂燒出一片心猿意馬的焰火。 轟鳴聲中,風(fēng)狂野地親吻面龐,頭發(fā)往后飛旋,身體變得很輕很輕。車往郊區(qū)騎,是這附近的一座生態(tài)公園?;舳Y鳴輕車熟路,蜿蜒的景區(qū)道路朝著山頂去。 最高處,車停。 霍禮鳴單腿支地,控制車身平衡。側(cè)過頭問:“還好?” 佟辛雙手抵住他的背,深深喘氣。 霍禮鳴便一動不動,耐心地等她緩過勁兒。 下車后,佟辛腿有點(diǎn)軟,索性就往旁邊的石頭上一坐。目之所及,清禮市成為一方縮影。 風(fēng)吹開她的頭發(fā),白皙小巧的臉憂愁難散。 霍禮鳴走過來,把手里的礦泉水?dāng)Q開蓋再遞給她,問:“冷不冷?” 佟辛看都不看他一眼,“我說冷,你要把自己扒光然后短袖給我穿嗎?” 半晌沒聽見回話,佟辛剛轉(zhuǎn)過頭,眼前一黑。帶著淡淡煙草薄荷香的薄毯子蓋了下來。 霍禮鳴低頭點(diǎn)煙,唇角笑意很淡。逆風(fēng),佟辛聞不到一絲煙味。視線一高一低交錯,兩人都安靜。 佟辛慢慢挪開眼,眺望遠(yuǎn)方。等霍禮鳴發(fā)覺不對勁時,她的眼淚已無聲淌滿臉龐。 霍禮鳴指間的煙一抖,然后用指腹碾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