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187:宓將軍遺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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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身子微僵,好半晌才低聲回了句“臣二十有二?!?/br> 哥舒賀齊看著他僵硬的姿勢,氣場全開,赤裸裸的打量著他。 他第一次見亡命的時候就覺得此子至多不過十六。 “當(dāng)真?” 亡命渾身一震,猛的跪了下來,鄭重道:“不敢欺瞞?!?/br> “問問而已,這么大反應(yīng)作何?”哥舒賀齊無所謂把玩鎮(zhèn)紙,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心中已有一番計較。 南蠻征兵有條件,體弱不征,一脈不征,父母多病不征,不及弱冠不征。 是以,亡命若是不及弱冠,是無法進(jìn)軍營的。 亡命抿緊了唇,半晌沒說出話來。 “祖籍在哪?” “東陽?!?/br> “家中有何人?” “孤身一人?!?/br> “為何充軍?” “保家衛(wèi)國?!?/br> “說謊!” 這一問一答本來很和諧,卻不想哥舒賀齊陡然一句說謊,嚇得門外的東子都瑟縮了一下,亡命卻絲毫沒有反應(yīng)。 哥舒賀齊漸漸走近,在他身邊蹲下,細(xì)看他額上青筋。 又問道:“為何充軍?” “……報仇?!?/br> 哥舒賀齊倏的輕笑一聲,道:“雖不知你話中幾分真假,但只要不損我南蠻運(yùn)勢,本王且放手隨你去做?!?/br> 亡命愣住,僵硬的肩膀軟了下來,目光落在光亮的地板上,宛如石化。 哥舒賀齊起身,居高臨下的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小斯在門外站了良久,就在他糾結(jié)要不要去叫醒地上的人時,亡命終于抬起頭來,緩緩站起,離去。 小斯看著他的背影漸漸遠(yuǎn)去,才匆匆跟上,心道,這偏將軍,當(dāng)真心思莫測,莫名其妙。 亡命是騎馬來的,回府的時候恰好途經(jīng)賀春樓,看到那一抹淺紫色倩影從眼前劃過。 宓銀枝望著打馬路過的亡命,又看了看他的來路,嘴角微勾。 “黃掌事,你說……他是去了什么地方?” 剛走出來的黃離淡淡瞄了一眼,“代王府?!?/br> 宓銀枝咯咯的笑出了聲,黃離莫名其妙的看著她。 想起那日哥舒賀齊對他的鼓勵,他突然覺得,代王爺?shù)娜⑵拗窌人尤沃囟肋h(yuǎn)。 “拿著。” 宓銀枝接過手抄,滿臉笑意。 “謝啦!” “不必?!?/br> 宓銀枝此次是專門來拿上次交給黃離的仙譜的,溫月容扔下兩本書就走了,可宓銀枝本就沒基礎(chǔ),那些心法咒語看得迷迷糊糊的,最后只得拿來給黃離注解好了再拿回去學(xué)。 回府的路上,時不時能聽到百姓們議論東瑜皇爺來了,宓銀枝撇撇嘴,心道,這次架著這么個名頭來,是為何事? 他可不像個會管國政的。 原本南蠻官員的年假有半月,卻因為東瑜皇爺?shù)耐蝗辉煸L,給提前了。 一時間,百官怨聲載道,都暗戳戳的將罪名怪罪在東瑜使團(tuán)身上。 年還未過完,新桃還未掉色,哥舒賀齊匆匆換上朝服,天未亮就爬起來準(zhǔn)備上朝。 路過暖房的時候,見屋里還有瑩瑩暖光在飛舞。 沒想到折紙蝴蝶可以活這么久,又在窗邊站了一會兒。 “東子,卯時三刻叫醒阿枝,該取菌了?!?/br> 東子領(lǐng)命,心道主子這些日子當(dāng)真奇怪,比宓姑娘還關(guān)心這些青霉菌。 哥舒賀齊騎馬上朝,恰巧有遇上騎馬而來的亡命,便同行了。 卻沒想,只是簡單的交集,卻被有心之人又編出了一段香艷佳話。 亡命乃是哥舒賀齊私寵的事兒更是坐實(shí)了。 朝堂上,主要是講了待會兒迎接?xùn)|瑜使團(tuán)的事兒,禮部昨夜趕工一夜,終是將事情的安排好了,只等溫月容姍姍來遲。 申時,禮樂奏響,行九賓之禮,虛左以待。 南蠻皇安坐于龍椅上,文武百官畢恭畢敬的垂首相候,只等使團(tuán)前來。 南蠻皇龍袖拂動,道:“宣,東瑜使臣覲見。” 宗德得令,拂塵一揚(yáng),一聲“宣,東瑜使臣覲見”中氣十足,傳至殿外,唱喏聲此起彼伏。 “宣,東瑜使臣覲見?!?/br> 呼聲傳至陛下,陛下三人,首位是月白錦袍的溫月容。 身后使臣手持旌節(jié),跟著入得乾坤殿。 三人對著南蠻皇行了個東瑜禮,溫月容沒有開口的意思,身后的使臣陳林只好擔(dān)起重任。 “冒昧來訪,實(shí)屬無奈,還望皇帝陛下勿要怪罪才好。” 南蠻皇客氣的擺擺手,“使臣多慮了,只是不知突然造訪,所謂何事?” “這是吾國皇帝陛下的國書。”陳林恍然,遞上國書。 有傳旨太監(jiān)下去將國書呈了上來。 南蠻皇看了眼默不作聲的溫月容,打開了國書。 低下臣子竊竊私語,都偷瞄這南蠻皇的面色的變化。 右首位的哥舒賀齊也莫名的看著南蠻皇,卻見他突然看向自己。 哥舒賀齊微愣,突感不妙。 “吾等這次前來,是奉皇上之命,接宓名揚(yáng)宓將軍遺孤歸國?!?/br> 此話一出,滿朝嘩然。 宓名揚(yáng)遺孤? 不是被誅九族了嗎,何來遺孤? 而此時,最為震驚的莫過于哥舒賀齊。 他終于明白溫月容此行的目的。 他要,帶走宓銀枝,光明正大的……帶走! 身后的李思戳了戳哥舒賀齊后腰,上前半步,附在他耳邊低語。 “早叫你下手不聽,現(xiàn)在好了,找上門了。” 哥舒賀齊心里悶著,聞言又被刺激了,手肘一抵,將李思推出老遠(yuǎn),鬧出不小的動靜。 四下視線移來,李思臉色一暗,轉(zhuǎn)頭就對上對面丞相的視線,安分的垂下了頭,裝死。 前面動靜鬧得大,卻無人看到隊列末尾的少年,面色異樣。 南蠻皇輕咳了一聲,傳旨太監(jiān)高呼“肅靜”。 “聞言貴國名將宓名揚(yáng),早在十余年前就被滿門抄斬,這遺孤一詞,從何說起?” “陛下不知,當(dāng)年行刑之前,宓將軍膝下兩子出逃,吾國皇上尋了十余年,終于在去年得見宓將軍遺孤。” “當(dāng)年,皇上年紀(jì)尚小,不辨是非,雷霆之下誅了九族,可事后想,宓將軍之前一心為國,雖然最后誤入歧途,但為東瑜南征北戰(zhàn),保東瑜十余年安泰,深夜想來,心有愧疚,卻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