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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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貞雖然在最后關(guān)頭踩下了剎車,但車體已經(jīng)造成了損傷,此刻一張臉漲得通紅,像是熟透的蘋果,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艷。 他想逃,腳底卻仿佛灌了鉛,怎么使勁也無法挪動半分。 不僅如此,體內(nèi)的靈力像是開了閘的洪水,根本不聽他使喚,萬馬奔騰,自由飛翔,將他本就脆弱的經(jīng)脈撞的七零八落。 尤其是丹田,更是又鼓又漲,嚇得他連呼吸都不敢重上半分,就怕一個用力就炸了。 可惜,他不敢,有人敢。 杜若沖著她甜甜的一笑,抬起手打了一個響指。 廉貞眼皮一跳,心頭涌上不安,這股不安還沒來得及傳到四肢,就聽見耳邊傳來了一聲什么東西碎掉的聲音。 “咔嚓?!?/br> 那聲音很輕,輕的只有他一個人聽到。 那聲音又很重,重的他瞬間失去了精氣神,不可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神情中露出了少有的茫然。 他顫著手摸向了自己的丹田,用靈力呼喚,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得到回應(yīng)。 “不,不可能?!?/br> 他不斷的搖著頭,神色驚惶,拒絕相信。 “怎么不可能。”杜若臉上仍舊帶著笑意,但是說出的話卻如刀子一般割在了對方身上,“你以為我的靈力是那么好吃的嗎?” “是你?” 廉貞仿佛這才反應(yīng)過來,眼神兇狠的看著她,聲音沙啞陰沉,像是砂紙摩過地面。 “不然呢。” 杜若反問道。 廉貞被懟的沒話說,但是這么沉默又明顯不甘心,“你知道我是誰嗎?” 杜若嫌棄的瞥了他一眼,對這套老掉牙的說辭很是不屑,“你就不能換個說法嗎?” “這么陳舊的放狠方式,已經(jīng)過時了?!?/br> 廉貞確實(shí)很久沒跟外面的人打交道了,這些年除了偶爾聯(lián)系一下陶知明和長生殿的人,他一直都在深山中修煉,不曾外出。 要不是瑤光告訴他,蕭鳳鳴被特管局的人帶走了,他恐怕也不會出關(guān)。 “小姑娘?!北蝗藨涣藘纱危嗳硕忌龌饸饬?,況且廉貞還不是泥人,“論年紀(jì),我怎么說也是你的爺爺輩了,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要多?!?/br> “長生殿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他的實(shí)力遠(yuǎn)遠(yuǎn)超乎你的想象?!闭f到這里,他似乎是疼的厲害,捂著腹部頓了一下,這才接著道,“今日若是我死在這里,長生殿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真的做好了要和我們開戰(zhàn)的準(zhǔn)備了嗎?” “沒做好?!倍湃舳紱]怎么考慮,實(shí)話實(shí)話道,“但是?!?/br> 她話音一轉(zhuǎn),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說出了一句幾乎讓廉貞瞬間破功的話,“你話說反了吧?” “..........”暗暗的吐出一口濁氣,廉貞抬了抬眼皮,淡定的反問,“你說什么?” 杜若豎起一根手指,逐句反駁,“第一,雖然你年齡確實(shí)比我大,但是吃過的鹽和米都沒有我多?!?/br> 開玩笑,她一個在塵世里摸滾打爬活了二十多年天天茶米油鹽醬醋擦的凡人 廚師,論調(diào)味料和飯量若是再比不上一個天天喝風(fēng)飲水的修士,那豈不是笑掉了大牙。 “第二,長生殿實(shí)力怎么樣我不清楚,但是你們確定我的實(shí)力你們就清楚了?” “.........” 廉貞臉色一暗,這個還真不清楚。 每次就在他們以為自己清楚了時候,她總能出人意料給他們驚嚇。 “第三。”杜若豎起三根手指,繼續(xù)道,“你們長生殿隱在黑暗里扮豬吃老虎,說的好聽點(diǎn)叫韜光養(yǎng)晦靜待時機(jī),說的難聽點(diǎn)就是實(shí)力不夠只能藏在臭水溝里搞小動作?!?/br> “連面都不敢露的組織,你真的以為他會為了你一個小人物來跟我開戰(zhàn)?跟我背后站著的國家機(jī)器開戰(zhàn)?” “別做夢了?!?/br> 杜若一針見血的戳破他的偽裝和幻想,“你根本就沒有那么重要。” 廉貞捂著胸口,猛的吐出一口老血。 “咳咳咳?!?/br> 嗓子眼像是被什么東西給堵住了,嗆得他眼淚都快出來了,他緊緊的扣著掌心,身子顫抖,像是風(fēng)中的落葉,搖搖晃晃的。 臉色更是一陣紅一陣青,一陣黑一陣白。 不是他表情豐富,而是因?yàn)閷Ψ酱林辛怂耐袋c(diǎn),揭開了他的遮羞布,讓他無地自容又心生尷尬。 最重要的是,還當(dāng)著蕭鳳鳴的面。 強(qiáng)撐出來的銳氣被打破,本就岌岌可危的傲骨碎成一截一截,廉貞佝著背,靠在墻面上,有氣無力的笑了下,“你說的對,我是個小人物?!?/br> “可長生殿的殿主卻是個大人物?!彼浑p血瞳涼涼的盯著杜若,像是詛咒似的,“被他盯上,你以后的日子絕對不會太平?!?/br> “我現(xiàn)在的日子也不太平。” 杜若道。 游走在兩個世界,天天和妖魔鬼股打交道,怎么可能有安生日子過。 “你不怕,那你身邊的人呢?!?/br> 廉貞不懷好意的視線落在了仍舊舉著槍對著自己的青年身上,挑了挑眉,“他只是個普通人,別說殿主,隨便來個七星都能將他碾死。” 這就是螻蟻和大象的區(qū)別。 杜若呼吸一頓,下意識的看向了旁邊的青年,還沒等她說什么,坐在地上的蕭鳳鳴忽然站了起來,指著廉貞的鼻子罵道,“個奶奶的混蛋?!?/br> “死到臨頭了還不忘挑撥離間無中生有憑空捏造!” 因?yàn)樘鷼?,他一連說了三個成語,居然還挺應(yīng)景,沒有太跑題。 “心黑眼也瞎?!?/br> 蕭鳳鳴道,“你哪只眼睛看見他是個普通人了?” 普通人能在弱水的迷霧中一槍命中? 普通人能有這么大的威壓,讓他一個鬼王都潛意識的認(rèn)慫? 普通人能在面對他們這群非人生物時面不改色從容淡定? 用腳指頭想想都不可能。 也就只有腦子被屎糊了的廉貞會這么想。 經(jīng)他這么一打斷,杜若腦子里才升出來的那點(diǎn)擔(dān)憂立馬被壓了下去,面上重新恢復(fù)了冷靜。 蕭鳳鳴說的對,且不說商陸身上那龐大的足以讓他逢兇化吉的功德,就是系統(tǒng),也不會讓他有事。 最重要的是,她也不會讓她有事。 天涼了,長生殿也是時候該連根拔起了。 廉貞絕對不會想到,他隨口的一句威脅,會對長生殿的滅亡起到了絕對性的促進(jìn)作用。 他現(xiàn)在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蕭鳳鳴,果然就是他的克星! 當(dāng)初就不該心軟留下他! “杜若?!绷R完了廉貞后,蕭鳳鳴感覺整個鬼都神清氣爽,“他能不能交給我處理?” 杜若看了商陸一眼,商陸掃了已經(jīng)沒了威脅的廉貞一眼,收起槍,走到了她的身旁。 杜若點(diǎn)了點(diǎn)頭,“可以。” 這倆人之間的恩怨?fàn)砍读藬?shù)十年,也該有個了斷了。 至于長生殿的信息,有徐武陽許天賜的前車之鑒,她已經(jīng)不抱期望能從對方嘴里問出什么。 所以還不如做個順?biāo)饲?,了了蕭鳳鳴的執(zhí)念。 也算是對那個年代的保家衛(wèi)國舍生忘死的軍人的一點(diǎn)敬意。 商陸顯然也是這么想的。 他一手握著槍,一手握住了杜若的手,十指緊扣,垂眸望著她,“你說,蕭鳳鳴會怎么處置廉貞?” “不知道?!?/br> 杜若搖了搖頭。 “看看不就知道了?!?/br> 這兩人的糾葛太深,已經(jīng)不能用簡單的恨與愛來說明,究竟怎么結(jié)束這段孽緣,就要看蕭鳳鳴怎么決斷了。 第115章 鮑魚四寶 看著一步步朝自己走來的故人, 廉貞的心情卻并沒有太大的波動, 比起之前被碎丹和爆體的痛楚,他現(xiàn)在平靜的宛若一灘死水,不起半分波瀾。 “咳咳。”他張了張嘴, 想說什么,先出口的卻是一連串的咳嗽, 等好不容易平復(fù)下來,蕭鳳鳴已經(jīng)走到了身前, 距離他不過一尺之距。 廉貞背靠著墻,仰著頭, 眼神沉寂又晦澀,“想殺我?” 說完,他自嘲的一笑, 眉眼間帶上了一抹難掩的失落, “也是, 如果換成我,肯定也恨不得將對方千刀萬剮。” “能死在你手上,也挺好?!?/br> 廉貞閉上了眼睛, “動手吧?!?/br> 一只冰冷的手落在了自己的脖頸上, 廉貞眼睫一顫, 眼皮卻沒有掀開, 只是他等了許久,預(yù)料中的窒息和疼痛并沒有傳來,這才驚訝的睜開了眼睛。 “你不殺我?” “怎么可能?!笔掵P鳴用看傻子的眼神瞅著他, “我只是有個問題想問你?!?/br> 廉貞挑了挑眉梢,很快反應(yīng)過來他想問的是什么,嘴角一勾,說不出是諷刺還是失落,“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執(zhí)著?!?/br> 聽到他意味不明的話,蕭鳳鳴的眸子里怒氣更甚,他收緊手心,“難道我不應(yīng)該要一個解釋嗎?”想到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他的氣息更冷,“難道我不該替那些往死的弟兄要一個說法嗎?” “........咳咳。”沒想到他會這么說,廉貞喉嚨一癢,忍不住又咳嗽了起來,這一次,他咳的時間有些長,五臟六腑像是被人拿著鉤子狠狠的攪動了一遍,然后又用錘子拍了拍。 許久后,他才低聲的回了一句,“應(yīng)該。”